第230章 鬥智不鬥力,消失在眼前

  第230章 鬥智不鬥力,消失在眼前

  與兔子閒扯一陣幻符感悟,雙方言語交鋒於無形,互有勝負,各有所得。

  徐源長閉目思索片刻,再睜開眼,沒有繼續繪製幻符。

  他緩緩將氣息調整到最佳狀態,沉浸幻心之境,氤氳靜氣如輕霧掠過戒指,幾次之後,再次抓到「有如神助」的玄奧感受,他默默體悟「以幻障眼」的法門。

  既然發現戒指的新用途,當抓緊時機進行不同嘗試。

  整個人籠罩一片朦朧霧氣之中。

  無思無存,明心見性。

  細微不可見的雜擾紛紛消弭,他似乎只剩本能純粹。

  一點靈光不知疲倦演練著高明幻術。

  戒指空間的兔子被一波一波的震盪弄得不勝其煩,可是任由他大吵大叫,蹦躂跳腳,絲毫不能影響入定修幻的徐源長。

  「那小子,在祭煉神器空間?」

  兔子突然冒出一個奇怪念頭,隨即自己否定。

  「不可能,不可能,以小傢伙的修為境界,能讓神器認主已經是僥天之幸,出門天天踩狗屎,運氣好到家,怎麼可能祭煉神器,相差太遠。」

  「也不對啊,那小傢伙在利用神器修煉,否則影響不到神器空間內部。」

  「這苦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兔子折騰半晌,哀嚎一聲,一頭扎進映彩晶石窩裡。

  任它天崩地裂天翻地覆,不管了,我困欲眠煩且去。

  客院角落處的紅柳小樹,微微搖晃一下,柳纖風從中走出,她察覺徐道友修煉進入關鍵,散發出來的波動有些大,忙施法加強那處房間的防護,隔絕動靜,以免驚擾徐道友的修行。

  第二天中午,見徐道友沒有收功出門。

  柳纖風讓等著的曾山郎自行安排,還不知徐道友什麼時候能醒來。

  修士有感而閉關,有時候很突然。

  機緣難得,不便催促打擾。

  即便耽誤十天半個月,後面的路程加快速度就是,以曾山郎的腳力,一天跑五百里不在話下,不過那樣曾山郎不能邊趕路邊用來修煉旋極術。

  預算的時間尚寬裕,不怕在規定的時間內趕不到西原定仙台道庭。

  徐源長從玄妙狀態突然醒來,已經是五天之後,他體內積蓄的靜氣幾乎消耗殆盡,不得不醒。

  隨著他的出關,戒指空間的兔子立刻感受到了,蹦出來叫道:「徐源長,你差點將空間折騰散架,搞甚麼名堂?」

  他當然不怕神器空間崩塌,不過是借題發揮,想探一探人類道士做什麼?

  他也有好奇時候,還是太閒了。

  徐源長嘴角露出一絲舒心笑意,他藉助神奇的戒指,沉浸其中,不知花費多久時間,不僅僅找到「幻覺」,他在那種玄之又玄狀態下學會了「以幻障眼」基本法門。

  要他講述怎麼學會的,他卻處於「不可言傳只可意會」的神妙之中。

  會了就是會了,像人渴了要喝水一樣自然,沒有道理可言。

  他花費的代價是將縈繞周身的靜氣揮霍一空。

  令他有些像沒穿外袍,暴露在廣庭大眾之下一樣不適,後面得花不少時間,慢慢地將靜氣恢復。

  「哦,抱歉,打擾黎道友的清靜。」

  徐源長言不由衷說著假客氣話,儘量用風輕雲淡語氣道:「我閉關學會了『以幻障眼』基本法門,讓我試試,看看效果如何啊。」

  隨著幻術施展,他頓時容貌和衣袍大變,長相粗豪,一臉的大鬍子。

  連他的氣息也變得陌生,若有若無,給人很不好招惹的感覺。

  這門幻術和施望塵的神道變化絕活,各有千秋。

  給自己施展以幻障眼法術,不需要幻石作媒介,消耗的是他的法力。

  等到明天,他再嘗試藉助幻石為媒介,將此術施展到曾山郎身上,試試效果如何,對於闖過千山群岡,已經有了八成把握。

  兔子好大一陣後才說:「你能藉助神器寶物修煉幻術。」

  徐源長裝傻問道:「什麼神器?」

  大幻仙觀戒指是神器嗎?

  兔子說道:「寶物什麼式樣?你與我說一說,我或許能指點伱正確使用此寶。」

  徐源長哈哈一笑,道:「我這般微末修為,哪裡有什麼神器?即便是有也用不了,黎道友咱們聊聊別的,你傳授的『以幻障眼』應該還有後續?」

  他不想暴露「大幻仙觀」四字,給幾千年前的老古董聽。

  兔子突然不願意和姦滑似鬼的小傢伙說話。

  油鹽不進,顧左右而言他,莫得意思吶。

  ……

  尖山國西部邊陲,二月上旬了,春風姍姍來遲。

  一場春雨一片綠,往西邊荒寂的千山群岡犄角旮旯蔓延,零星野花綻放,搖曳著彰顯生機蓬勃。

  徐源長和曾山郎風塵僕僕走進溪陽坊市。

  選了一家規模頗大的客棧住下。

  這裡是他們途徑尖山國的最後一站,與南寶林、蒙采芹等人約定在山陽國的無牆城匯合,像莊亦諧、薛春泥他們則在另外一處城池匯合,並不同路。

  「跟蹤的一對男女沒有進溪陽坊市,他們往凡人小鎮去了。」

  柳纖風站定客院裡,對著長得人高的紅柳樹施法,與坊市外樹木進行溝通。

  徐源長臉上神色並沒有被人跟蹤一路的憤懣,道:「按原定規劃,咱們在坊市休整到後天下午出發,那些人或許埋有暗線,在坊市注意咱們的動向。」

  柳纖風有些鬱悶,道:「公子,他們為甚要找咱們麻煩?」

  「無外乎是為了利,或者找咱們尋仇。」

  徐源長對這等事情看得淡,弄不明白不會鑽牛角尖,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咚咚咚」,院門外傳來敲門聲。

  兩人相視一眼,不會這麼快明目張胆找上門來吧?

  神識往院門外面掃去,是一個相貌柔美的素裙女子,手中提一個纖巧花籃,籃子上方蓋一片藍花布,不知下方放著什麼東西,正朝著院內招呼:「大滄王朝穆雅,前來拜會道友。」

  柳纖風笑嘻嘻張嘴無聲比劃一個口型,公子,你的桃花來了。

  她遁入牆角落的紅柳樹,開門接客是公子的事情。

  她悄咩咩躲起來看戲。

  在院子裡練習拳架的曾山郎,飛快地鑽進西邊廂房,還拉上了門閂。

  徐源長走上前去,打開院門,隔著木門打量外面的女子,沒有讓陌生女子進門的意思,道:「貧道有禮,不知穆仙子來此,有何貴幹?」

  他沒有通名報姓。

  女子看著柔柔弱弱,似乎很有應對經驗,還禮之後拿出一枚紫金令牌證明身份,嫣然笑著道:「小女子來得冒昧,還望道友見諒,我亦是走苦心路歷練的修士,聽說橫亘前方的千山群岡,近些日子劫修出沒,路途險阻,不知能否有幸邀請道友,作伴一道闖過去?」

  徐源長仔細看過令牌,這玩意可做不得准,隨便一個三重樓女子都能拿著假冒。

  他很不近人情一口拒絕:「貧道約了同伴,穆仙子另找他人吧。」

  對方能夠準確找上門,必定是僱傭了掮客守著各處路口。

  看到有帶著孩童的三重樓修士進坊市,幾乎一找一個準。

  女子笑看一眼戒心很重的青袍道士,沒有繼續糾纏,道一聲「打擾」,提著花籃轉身不緊不慢離去。

  徐源長關上院門,隔絕外面窺探。

  柳纖風飄落院子,嘖嘖讚嘆:「『風姿綽約,我見猶憐』,徐道友你應該將她請進來,咱們關門好生盤問一番,比如可有婚約……」

  徐源長笑著打斷:「你過來,我不彈你。」

  小樹魅已經咯咯笑著遁走,吃多了腦崩兒,她才不會上當。

  當天下午,徐源長帶著曾山郎在不大的坊市轉悠,進出各鋪子,是柳纖風要逛街,隱藏在竹箱內,想碰碰運氣撿漏,他們兩個純粹是陪客。

  街上遇到那名叫穆雅的女子,與一名粗壯漢子邊聊邊走,似乎很是投機。

  女子主動笑著與徐源長點頭打招呼。

  徐源長回應後各走各路。

  他不是對不認識的穆雅有戒心,他是對街上所有人都懷有戒心。

  舒家在尖山國權勢滔天,他現在看誰都不像好人。

  徐源長逛書鋪時挑選了好些與千山群岡,和山陽國有關的書籍,他需要多加了解,又在逛材料鋪時多買了幾顆低階幻石。

  曾山郎逛武器鋪子時候,相中一柄青銅色雕紋法器獵弓,配一壺青羽法器箭矢。

  從自己納物袋掏出三百靈幣買下,積攢多時的錢袋頓時空癟下去。

  花錢如流水,少年肉疼得緊。

  真正要逛街的柳纖風,安排曾山郎不知上手瞧過多少物品,最後一件也沒買成,用她的話說,「看過,即擁有。」

  灑脫得很,她才不會亂花錢。

  兩天時間轉眼過去。

  春日融融的下午,一襲道袍的徐源長帶著少年走下坊市。

  兩人腳程極快,約一個時辰便趕到百里外的千山群岡外圍,放眼望去,低矮丘陵起伏,草色深一片淺一片,更遠處灰濛濛的,似有無形霧氣籠罩。

  「他們又跟上來了。」

  柳纖風傳音提醒,牙痒痒的。

  「走吧。」

  徐源長不甚在意,沿著丘陵山腳快速前行,曾山郎緊隨其後。

  走不過數里,兩人置身無處不在的混亂靈氣地域,讓人有種似乎呼吸不暢的感受。

  後面那一男一女也從空中降落山頭,不敢繼續飛行,施展輕身術跟在三里之外,不時從高處觀察前面山谷行走的兩道身影。

  太陽落山,天色黯淡著漸漸黑了下來。

  兩人突然發現前方拐彎處山腳只剩一道身影,心知不妙,忙加快速度追上去。

  等他們趕到,夜色籠罩荒山野外,哪裡還有人影?

  「人呢?」

  「剛才看著往右拐去,咱們再朝前面找找。」

  然而兩人心急如焚尋遍附近二十餘里一片,他們要追蹤的兩人神奇地消失不見。

  此地不宜使用神識,彎月升起,朦朦朧朧的看不多遠。

  不到半個時辰,有三人趕來,其中一名白袍錦衣胖子,問明情況之後,將跟蹤的兩人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

  「要你們有甚麼用,廢物,本少爺交代的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還不快去找,都愣著幹什麼?」

  「有引氣境小傢伙拖累,那姓徐的道士跑不遠,都仔細一點,他們或許藏在山洞裡,管它有人沒人,看到山洞儘管丟去符籙,將那狡猾的道士炸出來,不要怕炸死炸傷那個參加苦心路的小孩。」

  白袍錦衣胖子站在山頭上發一通脾氣,將幾人罵走。

  離著胖子約里許外的東南方山腳處,有幾顆矮樹形成的林子,附近是一片灌木和青翠雜草,樹林靠裡邊的空隙長著一株紅柳樹,已經半人高,枝葉垂落如蓋。

  徐源長和曾山郎盤坐紅柳樹下,黑暗籠罩。

  他們身上的氣息,因為施展了幻術,隨著形貌變化而有所不同,兔子傳授的以幻障眼法門端是神妙,加上有柳纖風施法的紅柳枝葉進行遮掩。

  那一男一女幾次匆匆尋到附近,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

  柳纖風瞧不得那胖子的囂張,傳音道:

  「那討厭的胖子,恨不得抓來用金樟木狠狠敲一頓,打他滿頭包。」

  「稍安勿躁,鬥智不鬥力。」

  徐源長淡然傳音。

  剛才隨著胖子來的其中一個黑衣修士,是曾經跟蹤他們多日之人,身上還留有幻印。

  他先前變出一具化身,往右邊拐彎,化身隨他意念消失,故意引導跟蹤男女摸不到頭腦,追錯方向。

  聽胖子的口氣,猜測是舒家某位少爺,竟然親自帶人前來逮他。

  不管走苦心路少年的死活,可見囂張跋扈慣了。

  也不知與他有甚麼深仇大恨?

  小不忍則亂大謀,當務之急是走出千山群岡,除非被截住沒有退路,再奮起搏殺。

  等走到了山陽國地界,舒家對他造成的麻煩,將迎刃而解。

  聽得遠處不時傳來的符籙爆響,徐源長默默等待。

  約半個時辰過去,外出尋找的四人陸續回來,向胖子匯報一無所獲,建議再往深處搜尋。

  胖子又發了一通脾氣,責令其中一人返回就近的坊市,想辦法去借來一頭妖狗,用收集的氣息,挖地三尺也要將道士找出來。

  胖子罵罵咧咧跟著另外三人,往綿綿山岡丘陵西邊深處走了。

  又等片刻,徐源長和樣貌大變的曾山郎,拔開枝葉,走出林子,沿著山腳往南邊離開。

  那顆立下大功勞的紅柳樹,迅速枯萎,生機盡失,最後化作一地灰燼。

  繞著山腳快速奔出百二十里之外,徐源長帶著少年來到有名的紊亂坑左近,沿途沒有遇到任何意外,舒家修士弄出那般大動靜,即便有潛藏暗處的劫修,也早就退避三舍了。

  將紅柳枝條插在一片矮林深處,由柳纖風施法之後,兩人鑽進去盤坐。

  徐源長施法消去兩人身上的幻術,計算著時間,等到彎月西落,離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徐源長重新在兩人身上施加幻術,改變樣貌之後,摸黑繞著紊亂坑外沿往西去。

  一路奔行到天光微亮。

  離走出千山群岡不到百里,徐源長很乾脆再次尋一片矮林停歇下來。

  關鍵時候,他不想操之過急出任何紕漏。

  擴大範圍親力親為尋找一夜的胖子差點氣瘋。

  借來的妖狗嗅著收集到的道士氣味,在靈氣混亂的千山群岡用處不大,無頭蒼蠅一樣碰運氣亂找,什麼有用線索都沒有找到。

  胖子不信邪,分派人手又找一個白天,盤查遇到的好幾組穿行千山群岡走苦心路修士,仍然是一無所獲。

  派遣去山陽國邊境幾個城池打聽的手下回報,姓徐的道士沒有出現。

  那道士就像憑空消失在茫茫多的丘陵之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