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位仙風道骨的神,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兩方勢力的中間。
「在場諸位,已是這世界頂峰之人,當享受更美好的風景。」
「不如就此退去,如何?」
「你們可成立新一方勢力,享受人間煙火。」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站在最前方,看向阿念等人,淡淡說道:「這,也是王的意思。」
「成神位?」
「享煙火?」
「那將普通百姓,又置於何處?」
「他們難道生來就是牲畜,工具,任人宰割麼?」
「怎麼,給自己起了一個神的稱謂,就能掩蓋身為人的歷史麼?」
「還是說,稱自己是人,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不過是套一層骯髒的皮罷了!」
沒等阿念說話,那青衣儒生向前一步,看著老人呵斥道。
字字珠璣!
他的話語在空中不斷迴響!
老人表情十分陰沉,冷哼一聲:「不要不識抬舉!」
「虛偽至極!」
「不屑與你為伍!」
那青衫儒生的背影是如此的高傲,腰板挺直,直立於天地之間,自有一股浩然正氣加身。
「呵,我倒是期待,你骨頭有多硬!」
老人冷笑兩聲,帶著天庭一方,徹底加入到了佛的陣營。
大戰,開啟。
戰場極其慘烈,面對佛與天庭的聯手,終究還是以寡敵眾。
兩邊不停有人死亡,鮮血映紅了半片天空,就連雲都被染成血色。
直到
那青衫儒生被硬生生的打散了修為,跌落凡人之境。
持劍的將軍,帶著自己那三千殘兵斷後,阿念等人無奈撤走。
戰役結束後。
將軍拎著自己的頭,再次回到了屬於他的墓室,走了進去。
三千甲兵,就地掩埋。
只不過,不知道考慮到了什麼,一名副將,帶著十餘名士兵,脫離了部隊,消失不見。
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蹤影,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
青衫儒生被阿念硬生生的搶了回來,不過已經身受重傷。
「你的能量已經消散,如果轉修我的法門,或許能有奇效。」
「實力再進一個層次。」
阿念看著儒生,愧疚的說道。
儒生笑著搖了搖頭:「非我之道,不欲強求。」
「讀書人,自在書中看天下,行天下,何必追求自身之道?」
「當為國,為民,為天下.」
「己身孱弱,又如何?」
「況且我修為雖散,但壽命卻有遺留,已是幸事,往後餘生,讀書,育人,豈不是另一種悠然自得之情。」
「可惜,我不能再幫你了。」
說著,青衫儒生勉強站了起來,對著阿念拱了拱手,只帶著一卷古籍,灑脫離去。
孑然一身來,孑然一身去。
修為通天,可渡人。
一介凡夫,亦可渡人。
除手中一卷書外,其他一切,不過身外之物而已。
縱然有一天,阿念再戰滿天神佛,哪怕他手無縛雞之力,也敢憑一具殘軀,再罵天庭。
……
儒生走後,阿念一度變的有些低沉。
她將自己困在房間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但.
此戰過後,天庭,佛,卻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
曾經所有助戰之人,皆受到了報復。
只不過由於阿念的實力太強,暫時沒有找到她的身上。
就連已經成為凡夫俗子的青衫儒生,都被吊在了城牆,任由陽光暴曬,被打上了不敬神佛的標籤。
任由百姓指指點點。
對此,儒生悠然自得,依然看著手中那捲書籍。
仿佛有書在的地方,就是世界上最安逸的所在。
終於
頭髮如同枯草,看起來充滿疲倦的阿念,從房間中走了出來。
沒有說話。
也沒有再立下反天的誓言。
在付出了無數人血的代價後,她變的成熟了許多。
就這樣,阿念赤著腳,在土地中行走,任由鋒利的石子劃破自己的腳掌,在地面上留下血跡。
她走過荒蕪的平原。
也踏足過高山。
泛一支小船,在波瀾的大海中遨遊。
她看起來,愈發成熟,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仿佛這些經歷,讓她成長了許多。
這寧靜的旅程,只有小四陪伴在身邊,她的心,靜了。
不以物喜,不以物悲。
就連境界也得到了升華,看待事物的角度,也提高了許多。
可.
依然沒有完美的解決辦法。
直到
他遇見了一個少年。
在湖邊。
少年穿著一襲黑衫,坐在湖邊,赤著腳,手中捧著一卷書籍,眉間不時閃爍一抹思索之色。
遠遠的,少年看見阿念,吹了一個口哨。
仿佛是那种放盪不羈的世家公子一般,只不過,在這麻木的世界中,竟然有如此之人。
這讓阿念感覺有些好奇。
畢竟,其他的眾人,除了那光頭,都是在自己的遊說之下,方才醒悟。
是個妙人。
這是阿念心中的想法。
「你在看什麼?」
阿念來到少年的身邊,指了指他手中的書,問道。
少年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帶著灑脫:「我在看這個世界。」
「看這個世界」
阿念喃喃自語:「原來,不用行走於這片土地,也能看清這個世界麼?」
一時間,似有所悟。
「你很漂亮。」
少年對阿念稱讚了一句,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小四:「你也很漂亮。」
說著,少年站了起來:「該回家吃飯了,有緣再見。」
少年沒有任何的留戀,仿佛只是最普通的寒暄讚美般,轉身離去。
看著少年的背影,阿念有些恍惚。
這單純的少年,與年輕時的自己,好像啊
「是個有趣的人。」
「你覺得呢?」
阿念轉過身,看了一眼小四,說道。
小四依然冷著臉,一如當年。
阿念苦笑著搖了搖頭:「如果,你能和我聊聊天,該多好。哪怕是現在,我都不知道你究竟來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