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1章 各懷心思
「蓮心道友有一獨門奇香,名為『幻靈枯絕』,能增強修士的五感六識,短時間內將感知能力提升十倍!這在普通人看來是一件好事,但如果用在現在的梁言身上」
說到最後,童逆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陰狠的笑容。
道隱聽得眉頭微蹙,又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子,片刻之後嘆道:「兩位好生歹毒啊!」
他雖然自認為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但也沒想過如此惡毒的折磨方式。
「你都扇了他一個大周天,讓三十六年的爐火在一天之內燃燒,現在又要增強他十倍的感受,這是何等的痛苦?就算是煉體成聖的聖人恐怕也承受不住,偏偏他想死也死不了,這可真是極致的折磨啊。」
「哈哈哈!」
童逆笑了起來:「和老夫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這姓梁的自以為是,卻不知道在老夫面前他只是一條狗而已,我今天要他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道隱聽後,總覺得對方話裡有話,但也不好翻臉,畢竟收了他的「萬年青蛇須」,而且此事不宜外傳,所以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掃了一眼蓮心,又似笑非笑道:「都說佛門普度眾生,但論起心狠手辣,恐怕沒人比得過你蓮心。」
「善哉善哉!」
蓮心笑容溫和,雙手合十道:「天下生靈各異,虎食豬,豬食兔,兔食草,勸誰放下屠刀?若無千般心思,萬般手段,又如何讓眾生皈依?世人痴障,曲解我佛,貧僧實在痛心疾首啊。」
道隱本想暗諷一下蓮心,沒想到嘴上便宜是半點沒占到,也就不多說了。
他看了一眼天地胎爐,用拂塵一指,淡淡道:「你們看見那龍鳳雕像了嗎?龍口和鳳口皆可投入材料,但每天只能開啟一次。」
「明白。」
蓮心微微一笑,起身向天地胎爐走去。
他很快就來到了龍頭雕像的面前,左手一翻,多出一個灰色布袋。
道隱坐在法台上,表面不動聲色,暗中卻放出神識仔細觀察。他一方面是出於好奇,想知道蓮心究竟有什麼手段,一方面也是暗暗戒備,防止對方動什麼手腳。
卻在此時,童逆呵呵一笑,開口道:「道隱兄,話說回來,這『萬年青蛇須』可不是什麼凡俗之物,尤其像你這樣的煉丹宗師,應該比我更清楚它的價值吧?」
道隱聽後,心生警惕,掃了他一眼,淡淡道:「童道友此話何意?」
童逆打了個哈哈,笑道:「現在回想起來,童某還是有些衝動,居然用『萬年青蛇須』這樣的至寶來換取一次報復仇人的機會,這筆買賣怎麼看都有些不划算呢。」
道隱臉色微變,下意識地捂住儲物戒,沉聲道:「你現在不會是後悔了吧?」
童逆嘆了口氣:「交換出去的東西就好像潑出去的水,哪裡有收回的道理呢只不過嘛,童某吃了這個大虧,心情肯定不爽,既然心情不爽,說不定就會和人談及此事。你也知道的,童某在天宮城有些私交不錯的道友,將來閒談之時免不了要提及。」
道隱聽到這裡,哪裡還不明白,此人竟是在威脅自己!
煉化梁言可是葬天帝的法旨,他卻利用職務之便,收取童逆的好處,此事要是傳揚出去,不知道那幾位聖人會如何處置自己。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童逆,你居然耍這種小心機!也不想想看,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了,你自己也難逃責罰!」
童逆臉上笑容不變,帶著幾分譏諷之意,悠悠道:「我嘛,最多就是個公報私仇的罪名,至於道隱兄,那可是公然違抗城主法旨啊。」
道隱大怒,把拂塵一揮,亞聖的氣息瞬間散發出來,讓在場的數十個道童齊齊跪倒在地,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三大隱星官的實力都非同小可,就算在亞聖之中也屬於頂尖的一批,可童逆卻是端坐不動,眼中沒有半點懼色。
「道兄不要動怒,童某隻是說說而已,畢竟我也不想兩敗俱傷嘛。只是這『萬年青蛇須』的代價實在太大,讓我心裡有些不忿.」童逆悠悠道。
道隱聽後雙眼微眯,暫時收了氣勢,緩緩道:「那你要如何?」
「簡單。」
童逆笑道:「咱們賭鬥一場,請道友拿出彩頭來。如果是道友贏了,那童某再也不提『萬年青蛇須』的事情,但如果是童某僥倖贏了,就請道友也『放點血』吧。」
道隱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吟片刻後,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我聽說,道兄去年煉了一葫蘆『乾元悟道丹』,服之可加強對法則之力的感悟?」童逆似笑非笑道。
「閣下的消息倒是靈通!」
道隱雙眼微眯,緩緩道:「為了煉製這葫蘆『乾元悟道丹』,老夫可是花了兩百多年來搜集材料,連自己都捨不得服用,準備將來感悟法則之力,為成聖做準備.沒想到卻被你惦記上了!」
童逆不以為然:「丹藥沒了還可以再煉,不過是多花些時間罷了,『萬年青蛇須』可不是你想要就有的,整個南極仙洲恐怕也就只有天宮寶庫中才有一株,道友可要好好想清楚啊。」
這卻是事實,萬年青蛇須是對成聖有幫助的天材地寶,如果煉製成丹藥效果更佳,有多少亞聖對此物心心念念?
道隱也不例外,他在心中暗暗忖道:「童逆的法力遠不如我,雖然這些年精進迅猛,但距離我還是有不少差距。而且之前他用碧游扇扇火,已經消耗了一部分法力,我身為三大隱星官之一,對付他還不是信手拈來?」
想到這裡,咳嗽了一聲,故作不悅道:「你我為天宮城同僚,理當同氣連枝才對,不想卻有這種算計,實在令人心寒。道友言而無信,老夫又如何相信?」
童逆笑道:「我發心魔大誓,願賭服輸,如果童某技不如人,便再不提『萬年青蛇須』的事情,否則讓我走火入魔,此生無法成聖!」
道隱聽後,點了點頭道:「好,既然你有此雅興,我便奉陪一局又如何?究竟怎麼個賭鬥法,還請道友劃下道來。」
童逆微微一笑,目光在屋內隨意一掃,最終落在一名眉清目秀的童子身上。
「就賭他,一刻鐘後,還在不在這個房間內。」
話音剛落,右手便隔空一拍。
「九陰魔氣」從他掌心中瀰漫而出,化為一隻猙獰骨爪,狠狠抓向那道童的天靈蓋!
道隱吃了一驚,但見對方下手毫不留情,不得已之下,只能把拂塵一揮。
一記道門玄光憑空出現,落在童子的面前,立刻化為青光八卦。
砰!
巨響聲中,九陰骨爪狠狠抓住了青光八卦,雙方都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把周圍空間撕成了碎片!
這一瞬間,兩位亞聖高手,在玄黃宮內展開了鬥法。
道隱也是騎虎難下,其實他並沒有同意對方這個賭鬥規則,但童逆下手毫不留情,他剛剛如果慢上一步,這道童就必死無疑。
他也不是真正關心這些道童的生死,只是看重自己的面子。
想他堂堂丹星官,三大隱星官之一,地位和丹陽生平起平坐,如果被人在自己的宮內殺了道童,這傳出去定會遭人恥笑。
所以道隱毫不猶豫地出手救人,但這也正中童逆的下懷。
如果道隱始終不出手,他還可以不認同這個賭鬥規則,但他出手之後再反對,就會被人認為是鬥不過童逆,在給自己找藉口。
所以,道隱是被迫接受了童逆的賭鬥規則可以說,從他用碧游扇算計對方開始,自己也成了被算計的對象。
此時此刻,九陰骨爪和青光八卦僵持在半空,雙方都在暗暗較勁,誰也不肯讓步。
就這樣鬥了片刻,忽聽童逆輕笑一聲:「早就聽說過道兄的『丹霞靈韻功』,在外面傳得是神乎其神,卻沒有親眼見過,今日定要好好觀摩!」
「哼!」
道隱冷哼一聲,並不多話,全力催動青光八卦,試圖破解童逆的法術。
就在此時,那九陰骨爪忽然消散,變成千絲萬縷的灰煙,居然滲透進了青光八卦之中。
道隱臉色微變,把拂塵一揮,青光八卦在原地迅速旋轉,一枚枚符文在八卦中流轉,試圖剿滅滲透進來的九陰魔氣。
可惜,這些魔氣無孔不入,雖然被阻攔了一部分,但還有大半穿透了青光八卦,猶如一縷煙霞,徑直鑽進那童子的眉心之中。
「壞了!」
道隱沒想到童逆的九陰魔氣如此詭異,不由得臉色大變,急忙掐訣念咒!
一縷道門玄光從他指尖迸發,穿梭虛空,從道童的腦後打入,也進入到他的經脈之中。
這一下,雙方交手的戰場,從外部轉移到了童子體內。
童逆想要殺童子,道隱想要保童子,相比之下,破壞比維護容易,很明顯是童逆占據了上風!
「這廝.」
道隱臉色鐵青,眼中還有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
在他的印象中,三大隱星官的實力是要凌駕於四閣閣主之上的,百餘年前的童逆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說句毫不誇張的話,那時的他對付兩個童逆都綽綽有餘。
沒想到童逆的實力居然到了這種地步!
即便用碧游扇消耗了他的法力,居然還能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隱隱蓋過自己一頭,這是道隱所不能接受的。
「這老傢伙藏得夠深啊!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何實力增長如此之快?」
道隱心中疑惑,但此時也是無暇細想,只能把法力催動到極致,以此鎮壓道童體內的九陰魔氣,試圖拖延一刻鐘的時間.
卻說兩人賭鬥法術,都是全力以赴,哪還有心思去管蓮心?
蓮心早就在天地胎爐面前站定,手中捏了個法印,身上氣息變得若有若無,整個人好似天地間的一粒塵埃,仿佛不存在於世間。
無我無佛相!
此相化自身為天地,不拘泥於形式,不受法則約束,與劍道修煉有異曲同工之妙。
倘若修煉到極致,自身便是這一方天地的主宰,真正的隨心所欲,逍遙自在!
蓮心當然還差得很遠,但他也算窺得大道之妙,可將肉身化塵,神念亦可化為虛無,在百丈之內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
他將布袋袋口打開,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立刻瀰漫出來。
可惜道隱已經被童逆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並沒有餘力查看這邊的動靜而這,也是童逆和蓮心事先商量好的。
蓮心右手食指不著痕跡的撥弄了一下,「無我無佛相」悄然運轉,一抹若有若無的意識就這樣附著在「幻靈枯絕」的奇香之中。
下一刻,他將布袋從龍頭雕像的口中丟了進去
天地胎爐內部。
梁言正在全力引導爐火,試圖開闢劍心宇宙。
可惜,仍有一小部分爐火不受控制,處處搗亂,使得他凝練劍心的速度沒有想像中的迅速。
「童逆啊童逆,你是修為倒退了嗎,怎麼扇了一會就不行了?才這麼一點『九陰魔氣』,根本不夠用啊。」
梁言輕輕嘆了口氣,心中有些遺憾。
正在此時,虛空中忽然傳來一股波動!
梁言心中警覺,立刻抬頭看去,只見是一個灰色布袋從外面丟了進來,輕飄飄地懸浮在半空。
「又整什麼么蛾子?」
梁言眉頭微蹙,正要放出神識仔細觀察,卻見那袋口是鬆開的,一縷淡淡的金光從中飛出。
「師弟,別來無恙啊?」
熟悉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讓梁言吃了一驚。
「蓮心?」
「呵呵。」
伴隨著一聲輕笑,那團金光緩緩靠近,懸停在他的面前。
梁言臉色驚訝:「你是怎麼進來的?不對這只是一縷神念意識,難道是『無我無佛』相?」
「當然!」
金色光團中響起蓮心的輕笑聲:「師弟啊師弟,早就和你說了,師門的功法要勤加修煉,你若學會了『無我無佛相』,也不至於淪落到這般田地。」
「我想,你不是來笑話我的吧?」梁言恢復了平靜,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