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1章 驚天大戰（上）
「雲狐變？」
葬天帝看了一眼漫天白狐，眉頭一挑，似笑非笑：「狐著，詭道也！可惜，任你智計百出，詭譎難測，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一切都是徒勞！」
說完，用腳一跺。
蒼穹震動，虛空撕裂，從黑暗中伸出無數根觸手，將那數萬隻白狐一一捲住，拖入無盡虛空，轉眼就消失不見。
「哼！」
令狐柏忽然一聲冷哼，身隨風動，扶搖直上，宛如鯤鵬游天，氣勢磅礴！
白雲和清風都在他身旁匯聚，化為萬里雙翼，遮天蔽日，掃向了蒼穹上方的葬天帝。
「來得好！」
葬天帝神采飛揚，右手高舉過肩，滔天魔氣自他掌心中澎湃而出，瞬間凝聚成一座擎天魔山，狠狠鎮壓在風雲雙翼的上方。
轟隆隆！
一聲巨響，天地崩塌，空間破碎！
洶湧澎湃的法力席捲四面八方，把大羅洞天的每一寸土地都震得支離破碎，只有被無念用金光圈保護的那片沙地倖存了下來，好似一艘方舟，搭載著南玄眾人，漂浮在無盡的廢墟之中。
葬天帝和令狐柏鬥法，僅僅只是片刻之間，就有上萬種變化！
南玄眾人目不暇接，只能看到法術的表象，對於其中蘊含的宇宙規則、大道至理卻是一無所知，因此心中都生出了一種彷徨的恐懼。
這種恐懼來自於內心深處，就好像站在一望無際的曠野上，四周都是自己看不懂的景象，以至於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但也有人臉色興奮，目光注視著蒼穹，拼盡全力捕捉這些法術中蘊含的道痕，哪怕只是一絲一縷，都能受用無窮！
這些人大都天賦異稟，而且修為已經到了化劫境以上，才能看懂那萬分之一的道痕.
梁言也是其中之一。
但他的眼神平靜如水，並沒有什麼激動之色，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半空中的鬥法。
令狐柏與葬天帝這一戰，將會徹底改變南極仙洲的氣數，同時也決定萬千生靈的命運！
如果令狐柏戰敗，那麼所有人都難逃一死，縱然領悟再多道痕，掌握再多法術，最終也是虛妄。
就如葬天帝所言：鏡花水月，竹籃打水，徒勞一場.
南玄眾人也都知道這一點，只是修真者都有一股執念，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即便是命懸一線，也阻止不了他們對參悟大道的渴望。
於是乎，大羅洞天之中，雙聖鬥法，眾人默觀。
神僧無念默默護住南玄群雄，同時也為令狐柏掠陣。
就這樣鬥了百招左右，葬天帝的氣勢越來越盛，頭頂九日散發出煌煌之威，黑光普照，使令狐柏無所遁形。
忽有一股清風直上九霄，吹散了周圍的混沌黑光，隨後又化為一隻無形大手，從身後抓向了葬天帝。
卻是令狐柏在絕境之中找到機會，施展凌厲反擊。
「呵呵。」
葬天帝冷笑一聲，也不見如何動作，一股魔氣自身後憑空出現，隨後化為魔獸虛影，張口就把那隻清風大手吞入了腹中。
他隨手打散了令狐柏的神通，眼中的譏諷之色更濃，忽的屈指一彈，像是震動了空間，整個大羅洞天都震顫起來。
原本懸浮在蒼穹的九輪黑色太陽同時掉落，仿佛九個巨大的黑洞，狠狠砸向了遠處的令狐柏。
這一瞬間，強大的威壓鎖定了每一寸空間，同時也封死了令狐柏的所有退路，根本避無可避！
「令狐柏，當年你差點就死在這招『九曜滅世』之下，今天我就看看你有什麼長進？」
葬天帝哈哈大笑，雙掌一拍，九輪太陽速度奇快，黑光罩定了令狐柏，將他周圍的白雲和清風全部吸收了進去。
與此同時，他的護體靈光也被鎮壓得扭曲，看上去隨時都可能破碎。
這樣一幕，落在遠處觀戰的南玄修士眼中，無不大驚失色。
「葬天帝竟有如此法力！連令狐城主都不是他的對手？」歸無咎驚駭道。
不只是他，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了絕望之感。
在他們的認知中，令狐柏一身法力通天徹地，北冥三聖聯手都無法鎮壓他，應該是當世無敵。
卻沒想到，葬天帝的實力居然還在令狐柏之上！
「北冥本就人多勢眾，南玄這邊全靠令狐城主苦苦支撐，沒想到就連他也敵不過葬天帝，咱們哪裡還有半點希望！」
「是啊，原來葬天帝有如此神威，可笑我們還妄圖對抗北冥，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南玄群雄見識到葬天帝的力量，許多人心灰意冷，再也沒有半點鬥志可言。
可梁言卻是眼神堅定，死死盯著半空中的那個身影。
他相信令狐柏沒有這麼簡單落敗！
也就在同一時間，令狐柏似乎感應到了他的目光，竟然心有所感，回頭沖他眨了眨眼睛。
「咦？」
梁言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令狐柏大袖一揮，手中居然多出一柄白色摺扇。
他將摺扇展開，上面畫了一處仙境，只見峰巒疊嶂，雲霧繚繞，還有飛瀑流泉，古木參天！
呼！
令狐柏將摺扇猛地一扇，畫中仙境居然出現在半空，氤氳紫氣騰空而起，讓整個大羅洞天都變得迷離百幻。
葬天帝的九輪黑陽從天而降，正好落入令狐柏的仙境之中，黑光被氤氳吞噬，霸道無匹的魔氣也沉入雲霧，猶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個令狐柏！居然有此手段？難道上次是你有意隱藏？」
葬天帝的目中透出奇異光芒，那是一種能夠看破一切的眼神。
令狐柏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他將寶扇祭在頭頂，手中飛快掐訣。瞬息之間，罡風四起，化為七七四十九柄飛刀，向上沖天而起。
「神風戮聖刀！」
葬天帝的瞳孔微微一縮，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神色。
「你果然隱瞞了實力！」
話音未落，葬天帝雙掌齊出，強悍的魔氣從天而降，化為巨大掌印，將那四十九柄「神風戮聖刀」死死抵住。
雙方僵持了片刻，猛然一聲巨響，掌印崩潰，飛刀斷裂！
強大的法力餘波將虛空撕裂，不只是大羅洞天，就連令狐柏召喚出的神秘仙境也被震得粉碎。
這一刻，大羅洞天的上方出現了無數空間裂縫，混亂的空間風暴席捲八方。
強如葬天帝，也被「神風戮聖刀」的力量擋住了片刻。
但他很快就穩住身形，隨後運轉法目，透過扭曲的空間亂流，找到了令狐柏所在的位置。
「令狐道友，這次你就別想逃了！」
葬天帝冷笑一聲，一步踏出，跨越虛空，轉瞬就到了令狐柏的面前。
豈料，令狐柏並沒有一絲驚慌之色，反而是微微一笑。
「葬天帝，你小覷我了。」
話音未落，一片白色霞光忽然在兩人中間綻放，霞光之中隱隱看見一個白色小鼎，鼎身畫有無數雲紋，看起來仙氣盎然。
令狐柏左手掐訣，右手輕輕一拍。
從那白色小鼎之中飛出一道白光，橫跨千里，徹底撕裂了周圍的空間，並且把兩人的身影同時捲入其中。
「白雲飛仙鼎？」
葬天帝瞳孔一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手中法訣急掐，想要離開白光的覆蓋範圍。
但這個時候已經遲了。
白光一閃即逝，下方觀看的眾人都來不及反應，僅僅只是眨了下眼睛，那白色小鼎已經消失。
而同樣消失不見的，還有令狐柏與葬天帝。
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整個大羅洞天安靜得可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輕聲開口道：「令令狐城主和那葬天帝呢？」
「消失了。」古天閉眼感應了片刻，緩緩道：「他們已經不在這片世界。」
「那他們分出勝負了嗎？到底誰贏了？」有人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還早著呢。」歸無咎搖了搖頭，嘆息道：「這兩人的法力通天徹地，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認知範圍，我看這場鬥法才只是剛剛開始，兩人都還沒有使出全力。」
「那他們怎麼都消失了？」
「只有一種可能，令狐城主為了不讓法力波及到我們，主動改換了戰場，帶著葬天帝去了另外一片空間。」
「原來如此.」
南玄眾人聽了幾位亞聖的解釋，都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有人提議道：「雙聖之戰我們不可能幫得上忙，既然令狐城主帶著葬天帝去了別的空間，我們不如先離開大羅洞天？」
這卻是說出了大部分人的心聲。
畢竟聖人之間的較量，他們完全插不上手，待在這裡還有隕落的風險，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也難怪他們都急著想要離開。
可惜，古天、歸無咎等人都緩緩搖頭。
「走不掉的，這片『大羅洞天』早就被葬天帝的法力籠罩，除非他在這一戰中隕落，否則我們不可能離開。」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絕望之色。
「什麼！葬天帝這是要趕盡殺絕啊？以他的法力，令狐城主能有幾成勝算，難不成令狐柏戰敗，我們所有人都要為他陪葬？」
這話雖然說得難聽，但卻是大部分人心中的真實想法。
見識過葬天帝的神威之後，眾人對令狐柏的期望並不高。就算他是赫赫有名的初始三聖之一，就算他曾經威震整個南極大陸，但在葬天帝的面前，仍是有所不及
「我們究竟該何去何從啊！」有人嘆息了一聲，眼神之中充滿了迷茫。
南玄群雄都沉默了，在這一刻，他們看不到未來。
人群之中，無心目光閃動。
她並不在意周圍人的生死，她只在乎梁言、熊月兒等寥寥幾人。
只是，梁言現在的狀態有些奇怪。
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盤膝坐在地上，目光平靜的看向遠處，任憑無心如何呼喚，他都沒有半點回應。
「梁言，你到底怎麼了？」
無心的眼中露出了擔憂之色。
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中，她本想找梁言商議對策，卻意外發現後者陷入了一種古怪的狀態，仿佛神遊天外，與周圍的喧囂格格不入。
經過多次傳音之後，無心確定梁言的意識不在體內。
她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任何人，因為這是一種十分危險的狀態，意識離體，肉身變得十分脆弱，再加上樑言的體內還有諸多秘密，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暴露。
無心所能做的，就是默默守護在梁言的附近，並且把熊月兒、李希然這些後輩護在身旁，以防不測。
且不說南玄眾人議論紛紛，卻說梁言此時，正神遊天外！
之所以會發生這種詭異的事情，乃是因為半刻鐘前，他和令狐柏對視的那一眼。
當時，他擔憂令狐柏的安危，目光看去，正好遇見對方回頭，還向他眨了眨眼睛。
梁言在令狐柏的眼中看見了遙遠的星辰以及深邃的黑暗，仿佛一片汪洋大海，從他的眸中溢出，漸漸把自己吞噬。
等到梁言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身處無盡虛空之中。
這裡一片黑暗，遙遠處星星點點，卻是一顆顆明亮的星辰，散發出亘古永恆的氣息
神秘的星空，讓梁言感覺到心悸。
但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自己曾經來過這個地方。
「對了！是我突破化劫境的時候！」
梁言猛然記起，當年自己在千機魔塔之中贏得道爭，突破化劫境的時候，曾經被接引來到這個地方，短暫停留過片刻。
「為什麼.我會來到這裡？」
他正疑惑不解，忽然聽見數聲巨響，抬頭看去，只見極遙遠之處，一片不被星光照耀的黑暗中，似乎有兩個強大的氣息正在互相爭鬥。
即便相隔了不知多少萬里，恐怖的威壓依舊橫跨虛空，猶如一座大山壓在他的頭頂。
轟隆隆！
又是一聲巨響傳來，黑暗中的兩人轉戰到星光之下，這才看清，其中一人紫袍玉冠，另一人儒衣勝雪，不是葬天帝和令狐柏又是誰？
梁言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場驚世駭俗的鬥法。
兩人之神通，毀天滅地，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
彈指間縱橫萬里，翻手間星辰破滅，一身法力可化萬物，任是無盡黑暗也遮不住那兩人的絕代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