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8章 血腥之氣

  當年，梁言設想的突破劍心境的四個條件：第一個肉身之力已經勉強符合，第二個神魂之力雖然還差一點，但只要小心應對，應該問題也不大。第三個就是五種劍道法則，如今已有雷電、黑暗、音律、寒冰四種劍道法則，只差一種，距離實現這個條件也不遠了

  前面三個條件都即將完成，第四個條件卻還沒有眉目。

  想要突破劍心境，必須分魂融合劍丸，但在開闢劍心宇宙之後，又必須將五魂合一，否則必然會撕裂元神，走火入魔。

  分魂容易，融魂難！

  最後一步，也是突破劍心境的關鍵，置之死地而後生！

  如果沒有幫助「五魂合一」的天才地寶，單靠自身來完成這一步，那肯定是九死一生。

  不到萬不得已，梁言不敢賭，因為成功的機率太渺茫了，他必須找到能幫自己五魂合一之物，這樣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快了，就差一點點了，不知道以我的方法突破劍心境，究竟會有怎樣的威力？」

  梁言十分期待，雙眸之中精光流轉。

  忽然，他聽見隔壁密室傳來一聲脆響，不由得微微一笑。

  「看來她也出關了」

  感應到無心出關，梁言立刻掐了個法訣，身形一閃，下一刻就出現在密室之外。

  只聽咔嚓一聲，對面的密室大門同樣打開。

  無心飄然而出。

  她的穿著打扮和之前一樣，同樣是一襲紫衣，肌膚如玉，明眸皓齒。但仔細一看，又覺得和之前有些不同。

  此時的無心，眼眸深邃，如同秋夜的星空，既神秘又璀璨。

  星辰光華在她腦後浮現，灑在細膩如玉的肌膚上，為她披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長發如瀑布般垂落，與之前的柔順不同，現在微微捲曲，沐浴在星光之中，又添幾分神秘。

  「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人家看？好生無禮呢，梁宗主！」

  無心似嗔似笑，眼角處，一抹淡淡的笑意，如同春風拂過湖面，令人心神蕩漾。

  她在「梁宗主」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梁言豈能不知她的想法？

  這是意有所指，說的是梁言以男兒身，卻當上了玉竹山的代宗主，統領一幫女修，艷福不淺的意思。

  梁言搖了搖頭，臉色平靜道：「往事已矣，經歷過紅塵劫後，我和南幽月之間已經斬斷情緣，從此天各一方，各修大道。」

  「你倒是絕情呢。」

  無心白了他一眼，忽又想到那天，他雖然把雲龍珠給了南幽月，但卻義無反顧地跳入自己所在的漩渦，無論生死，都與自己共同面對。

  心中不由得一甜，泛起柔情蜜意。

  「呆子，下次可別這麼做了，答應姐姐，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一定要活下去。」

  梁言微微一笑，伸手把無心攬入懷中。

  兩人緊緊相擁，享受這難得的片刻寧靜。

  四周皆是黑暗，似乎預示著南北之戰風雲多變，未來結局如何，誰也無法預測。

  但至少在此時此刻，兩人彼此相擁，感受著對方身上的溫暖，心中無比寧靜。

  過了許久，無心抬起頭來，在梁言的脖子上輕吻了一下，隨後分開，把稍顯凌亂的髮絲捋至耳後。

  「我已經煉化了『紫薇魔星』，修為到達極限，隨時都可能迎來『靈劫』，只要渡過靈劫，我便是亞聖修為，有資格衝擊聖人之境了。」

  梁言聽後，點了點頭。

  魔族和人族大不一樣，他們沒有三災九難，但卻有血、魂、骨、靈四劫，渡過四劫之後，便相當於人族亞聖的境界。

  無心煉化了「紫薇魔星」，修為大增，梁言能感覺到，她現在卡在一個節點，隨時都可能迎來「靈劫」。

  「渡劫之事非同小可，需得早做準備。」梁言緩緩道。

  他現在已經渡過了一災六難，在渡劫這件事情上也算有些心得了，之前好幾次都吃虧在準備不足，因此給無心提出了忠告。

  「嗯。」

  無心點了點頭，但她的眼神中還是有些迷茫。

  「魔族四劫，每渡過一個都可脫胎換骨，尤其是最後的『靈』劫，十分玄妙，據說需要廢舊立新，找到真我可惜我離開魔族的時候才只有金丹境，修煉上的很多問題都無人指點，需要自己摸索，因此並不是很清楚。」

  聽了無心的一番話，梁言也是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人族和魔族是兩套修煉體系，就單說這金丹境，人族修煉的是金丹，魔族修煉的是魔元，雖然有許多相似之處，但兩者終究不同。

  梁言不能以自己的經驗來指導無心，否則很可能出現問題。

  無心此時又笑道：「你不必擔心，我自有我的保命手段，當務之急是從這裡出去，畢竟南北之戰還沒有結束呢。」

  「嗯。」

  梁言微微點頭，抬手打出一道法訣，只見霞光一閃，一個修長的玉瓶浮現在頭頂，正是當年名震天下的「洛神瓶」！

  「看來夫君已經把這件法寶祭煉成功了。」無心笑道。

  「只是初步祭煉而已，完全掌控尚需時日，不過用來收取此地的洛水那是綽綽有餘了。」

  梁言說著，劍氣射出，劈開了山洞的大門，和無心一同走了出來。

  兩人沿著來時的道路返回，很快就來到了湖泊旁。

  梁言把洛神瓶祭在頭頂，抬手打出數道法訣。

  只見從瓶中升出一股清氣，仿佛雲霧般散開，轉眼就消失無蹤。

  沒過多久，就聽「轟隆隆」的巨響，原本平靜的湖面開始翻騰，洛水咆哮，掀起萬丈高的潮汐。

  潮汐滾滾而來，萬頃巨浪，都變作一條細如髮絲的水流，鑽入洛神瓶的瓶口。

  僅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龐大的湖泊已經被洛神瓶吸乾，沒有半點殘留。

  「我們走。」

  梁言帶著無心從通道離開，很快就走出了青銅大門，來到了靈山之外。

  這裡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汪洋恣肆，無窮無盡！

  遙遠的地方，還有數百條河流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正是百川歸海之姿。

  梁言呵呵一笑，把洛神瓶拋向了高空，右手再次捏了個法訣。

  這一次，洛神瓶吸了個痛快！

  源源不斷的洛水匯聚而來，但那洛神瓶就像是無底洞，永遠也裝不滿，只要是洛水，它就照單全收！

  足足吸了一個時辰，洛神瓶才從半空中落下。

  放眼望去，這裡只有乾枯的海底、發黑的河床這個神秘的地底空間再也沒有一滴洛水了。

  不止如此，就連地上的洛水也被吸乾，無生島原本是個島，現在卻成了一個光禿禿的山峰.

  梁言將洛神瓶拿在手中，用手掂了掂，微微有些驚訝。

  「吸了這麼多洛水，這瓶子好像還沒有滿，而且重量也就增加了一點點而已。」

  無心笑道：「和當年相比，你現在得到的洛水不過是九牛一毛，而且都被稀釋了，等你今後持續用法力煉化、提純這些洛水，相信洛神瓶還有大放異彩的一天。」

  「呵呵，拭目以待了。」

  梁言微微一笑，隨即看向頭頂昏黃的蒼穹，沉吟了片刻，繼續道：「此處自成一界，與外界隔絕，頭頂蒼穹似乎就是結界，必須要打破這層結界才能出去。」

  「你用洛神瓶試試。」無心建議道。

  「嗯。」

  梁言沒有猶豫，伸手一指，洛神瓶立刻沖天而起，飛入了雲層之中。

  只聽幾聲炸雷似的巨響，二人頭頂雲霧翻滾，片刻後黃雲散開，露出一輪熾熱的驕陽。

  梁言猛然想起，當初青雲魔尊、巫長青他們就是通過這輪太陽打開了陵寢大門，由此看來，這太陽就是關鍵！

  想到這裡，他立刻施法，操控洛神瓶飛向了烈日。

  兩者接近，只見洛神瓶中刷出一股黑色水流，把那烈日一卷，陽光頓時消散，整個蒼穹都變得陰沉無比。

  砰！

  一聲脆響，烈陽炸開，化為無數流星劃破蒼穹。

  梁言和無心都抬頭看去，發現隨著這些流星滑落，蒼穹被撕開了一條條裂縫，仿佛鏡面落在地上，出現了蜘蛛網般的裂痕。

  一股極不穩定的空間之力從裂縫中湧出，使得四周空間都開始崩塌。

  與此同時，兩人全身一松，臉上都露出了驚喜之色。

  禁空禁制，解除了！

  「走！」

  他們沒有猶豫，同時掐了個法訣，化為灰、紫兩道遁光，把遁光連在一起，向蒼穹上最粗的一條裂縫飛去。

  「收！」

  梁言在即將抵達蒼穹的時候打出了一道法訣，將洛神瓶收回袖中，隨後拉上無心，兩人一同鑽入了空間裂縫之中

  空間變化，斗轉星移！

  兩人在虛空中穿梭，周圍都是混亂的空間風暴，好在他們的修為足夠強大，因此絲毫不懼。

  可惜這裡的空間亂流太多，兩人無法控制方向，只能守住自身，隨波逐流，也不知道自己會被衝到哪個地方。

  就這樣在虛空中飄蕩了足足一個月，前方終於出現一處稍微穩定的空間節點，兩人都是精神一振，同時施展法術，向那處空間節點靠近。

  砰！

  一聲脆響，虛空破碎，亮光若隱若現。

  梁言立刻掐了個法訣，將九轉金丹催動到極致，渾厚的靈力不斷湧出，頂住了四面八方的空間亂流，然後帶著無心強行從空間節點中鑽了出去

  片刻之後，某座山峰的峰頂，兩個人影從空間裂縫中掉落了下來。

  雙腳重新踩在結實的泥土上，感受到四周的暖風，無心深吸一口氣，露出了笑容。

  「終於.我們終於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

  「嗯。」

  梁言也笑著點頭。

  穿梭虛空對他們來說並不難，只是裡面的陰寒氣息令人厭煩，能夠重新回到南極仙洲，的確是一件可喜的事情。

  但很快，梁言就皺了皺眉，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這裡.奇怪，怎麼會這樣！」

  「怎麼了？」

  無心才剛剛問出口，自己也很快察覺到了。

  「咦？怎麼會有如此濃郁的血煞之氣！」

  兩人放眼望去，只見漫山遍野都被一層淡淡的紅霧籠罩，血腥之氣沖鼻，令人聞之欲嘔。

  「咱們這是誤入了某個邪修的陣法之中嗎？」無心蹙眉道。

  梁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蹲下來仔細觀察了片刻。

  「不只是空氣里有，就連腳下的泥土中也有血煞之氣.奇怪！」

  無心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得問道：「哪裡奇怪？」

  梁言沉吟道：「如果說這是某個邪修的手段，那此人的修為應該不高，因為這種血煞之氣只能影響金丹境以下的修士。但我剛才仔細觀察過了，發現這些血煞之氣上天入地，覆蓋的範圍居然比我神識探測的範圍還廣，試問哪個金丹境的邪修能夠做到這點？」

  無心聽後，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股血煞之氣的威力，和它籠罩的範圍並不匹配。單從威力來看，施術者最多只有金丹境，但從範圍來看，或許已經是化劫老祖。

  「難不成有高手在附近？」無心警覺了起來。

  梁言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緩緩道：「目前還不能確定，應該不是沖我們來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搞清楚我們所在的位置，然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嗯。」

  無心點了點頭，道：「那就去找附近的修真世家或者宗門，打探一下消息吧。」

  「走！」

  兩人同時駕馭遁光，從山頂騰空而起，朝東南方向飛遁。

  他們的速度極快，轉眼之間就已經飛了八百里的路程。

  遠遠看見一座青山，山中靈氣盎然，有閣樓數百，洞府上千，山頂還有一座道觀，青煙裊裊。

  「應該是個小型的道家宗門，我們過去看看。」

  梁言說著，按落了遁光，和無心一同落在山頭上。

  只見那道觀極其宏偉，正門上掛著一塊牌匾，上書：「九雲觀」三個大字。

  道觀之中，鮮血滿地！

  梁言和無心對視一眼，都感到驚訝，緩步走入道觀之中。

  只見這裡血流成河，但卻看不見一具屍體，道袍倒是有數百，就這樣飄在血河上，顯得陰森而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