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0章 黑山域的真相
梁言看了一眼沉落下去的傀儡碎片，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成王敗寇！修仙之路自古便是這樣，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資格向上攀登，如果有朝一日敗的人是自己，恐怕也不會比這些人的下場好。
「我們走吧。」
梁言說著，拉上無心的手，一同向水面游去。
這裡無法使用遁術，好在他的肉身之力足夠強大，不懼洛水暗流，行進的速度很快。
花費了兩個時辰左右，兩人終於浮出水面。
放眼望去，只見是一個平靜的湖泊，兩人正位於湖泊中心的位置。
再看岸邊，完全被黑暗籠罩，神識無法在這裡擴散太遠，以至於看不清岸上的景象，但隱隱約約能夠看到有人影佇立。
「岸上有人？」無心蹙眉道。
「不好說那是什麼，我們小心點。」
梁言說著，抬手打出一道法訣，用天機珠隱匿了自己的氣息。
無心也同樣施法，將氣息隱藏。
兩人做好準備，集中精神，向岸邊緩緩靠近。
沒過多久，兩人終於從洛水中出來，走到岸邊，雙腳踩在了結實的泥土上。
可眼前一幕，卻讓他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裡居然有一支龐大的軍隊！
放眼望去，數千個傀儡士兵佇立在岸邊，手持刀槍劍戟等兵刃，臉色嚴肅，殺氣騰騰。
這些士兵和之前在湖底偷襲他們的傀儡一模一樣，只是所持兵刃略有差別，數千個傀儡組成軍陣，肅殺之氣沖天而起，就連無心這種修為都有窒息的感覺！
一瞬間，兩人的心神都緊繃到了極點。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些傀儡都只是站在原地，雖然殺氣十足，但根本沒有要行動的跡象，甚至就連這些殺氣也沒有鎖定任何人。
在原地觀察了片刻之後，梁言終於放下心來。
看起來，這些傀儡都喪失了行動能力，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否則兩人都將面臨險境！
要知道這些傀儡雖然單個的威力並不強大，但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勢，連成一片，可以將攻擊能力和防禦能力成倍放大。
之前面對十餘個傀儡，梁言還能一劍斬之；但如果有數百個傀儡，他處理起來就比較麻煩了。
這裡足足有五千個傀儡！如果全部都能行動，那將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多詭異的傀儡！」無心的眼中露出了驚疑之色。
「你看它們，好像是守衛這裡的士兵，不讓外人通過。」梁言沉吟道。
經他這麼一提醒，無心也發現了。
這些傀儡雖然殺氣十足，但卻沒有擺出主動進攻的陣型，而是做出防守的姿態。
五千多個士兵，一層層向後排列，仿佛一道道關卡，不讓任何人通過這裡。
「看來我們要找的地方就在這後面，青雲魔尊很可能已經過去了，這些傀儡之所以失去行動能力，恐怕就是拜他所賜。」
「不錯，這裡的秘密很快就要揭曉了。」
梁言說著，毫不猶豫地走入了軍陣之中。
果然，這裡的傀儡士兵都只是站在原地，並沒有對他這個闖入者發動攻擊。
兩人一路前行，沒多久就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座高台。
那高台通體由白玉打造，後方有一面巨大的石牆，正中間則立著一座雕像。
這雕像是個女子，容顏絕美，英氣十足！
她頭戴九龍冠冕，月白色的長袍上繡著金線祥雲，四方裙角有白鳥朝鳳，眉形剛毅，線條分明，似遠山之輪廓，如玉石之潔白，端的是雍容華貴，威儀赫赫！
雖然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雕像，卻給人一種不敢靠近，不敢褻瀆的感覺。
這種無形的壓迫感，讓梁言眉頭微皺。
再看這女子雕像的前方，還有八座雕像，只不過這八座雕像都是單膝跪倒在地，仿佛是她的奴僕。
「你有沒有覺得，那八座雕像好熟悉那個身形巨大的雕像和巨靈族的體型特徵幾乎一模一樣，還有那身高臂短的男子，可不就是幻族修士的樣子嗎？」無心詫異道。
「嗯。」
梁言點了點頭。
他仔細觀察過了，這八座雕像，分別對應著黑山域的八大神族。
「難道是八族之祖先？他們居然全都跪拜在這裡.那女子又是何方神聖？」
梁言心中疑惑，用神識檢查四周，確認沒有任何禁制之後，緩步登上了高台。
只見那華貴女子的身後有一面玉牆，牆上刻畫了各種圖案，這些圖案活靈活現，而且在不斷演變，蘊含了大量的信息。
就仿佛一本書籍，等待著被人翻閱。
梁言目光一掃，見那高牆的正中間用金光刻寫了四行古篆，正是：
「錦衣白袍鳳乘天，踏雪雄姿縛蒼龍，玉瓶生出玄妙種，昆吾射下九重雲！」
看到這首詩，梁言心中猛地一驚，隱隱想到了一個人。
「玉瓶、昆吾.難道是她？」
這個猜測，讓梁言心跳加速，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立刻將神識投入玉牆之中，隨著牆上的圖案不斷變化，無數個畫面進入到梁言的識海中。
一段遠古秘辛，就這樣展現在他眼前.
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在現實中只有一瞬的功夫，梁言回過神來，幽幽一嘆。
「原來如此.」
他終於知道黑山域的由來，也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原來當年九聖屠仙，西王母雖然身死道消，遺體卻並未毀壞。仙庭舊部之中，有不少人死忠於西王母，於是在黑山域給她設墳立冢，建造了這個墓穴，並且把遺體安置其中。
當年一戰極其慘烈，九聖雖然贏得了這場戰鬥，卻也是慘勝，有一半人直接戰死，剩下的幾人都命懸一線，因此也就默許了這個行為。
在這些仙庭舊部之中，有八個修為最高的亞聖，發誓為西王母守墓，這八人便是八大神族的祖先。
他們定下族規，後代子孫作為守墓人，永遠都不能離開黑山域，世世代代皆是如此。而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甚至在自己的血脈中設下禁忌，但凡想要離開黑山域的族人，都會喪失神智，淪為行屍走肉。
這也是為何，梁言會在黑山域外圍遇到那麼多行屍走肉，那些都是不甘於被困在這裡，想要去外界尋求出路的黑山域修士.
「沒想到，黑山域這些所謂的『異族』，居然都是仙庭舊部的後代。」
無心也看了牆壁上的內容，臉上露出了感慨之色：「我一直都覺得奇怪，他們的法術雖然詭異，但本質的修煉方式和人族是一樣的，現在總算明白了，這些應該都是上古時期流傳的法術。修真界經歷了十數萬年的演變，在外界已經是百花齊放，而黑山域的修士由於資源限制，只能沿用上古時期的那一套法術，因此和外界的修士產生了差別，被冠以『異族』之稱。」
「不錯。」
梁言點了點頭，他的想法和無心一樣，看到這些牆壁上的內容之後，終於了解了黑山域的真相。
無心感慨萬千，想了想又道：「沒想到仙庭之中居然有如此衷心的部下，西王母當年統治整個黑山域，雖然倒行逆施，殘暴不仁，但也有她的個人魅力，這八位亞聖甘願自困於黑山域，顯然都是她的忠實信徒。」
梁言微微一笑：「對力量的臣服之心自古有之，修真界也不例外，當年的仙庭橫掃大陸，盛極一時，哪裡有什麼七山十二城？這全都拜西王母所賜，所以他們對她十分崇拜。」
說到這裡，稍稍頓了頓，忽又笑道：「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卻是說錯了。」
「哦？」
無心露出驚訝之色，問道：「我說錯什麼了？」
「這八人並非都是她的忠實信徒，裡面有一個人懷有異心。」梁言緩緩道。
無心聽後，猛然就明白了。
「你是說巫族的祖先？」
「不錯！」
兩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八座雕像的其中一個。
這是一個長相英俊的男子，雙眉如劍，眼神銳利，在西王母面前單膝跪地，顯得極為恭敬。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巫族的祖先並不甘心留在黑山域，或者說，他對此地另有所圖。當年和另外七人建造這座墓穴的時候，只怕此人就在暗中做了手腳，方便日後自己能夠進入這座墓穴。」
「但我猜他並沒有成功，後來大限將至，只能把這個願望寄托在自己的後代身上。所以，在八件傳承秘寶之中，只有巫族的『天巫鈴』最為特別，他一定在裡面留下了打開墓穴的關鍵方法，希望自己的後代能拿著『天巫鈴』進入墓穴，得到裡面的機緣，並且成功走出黑山域。」
聽了梁言的一番分析，無心微微點頭。
「你說得不錯，雖然此等隱秘之事已經無法考察，但這是最符合現實的推論。若非那八人之中出了叛徒，西王母的墓穴如何還能重見天日？更別說，這裡面的防禦禁制何等厲害，別說青雲魔尊了，聖人之下的修士都不可能闖過，唯有知道底細的人才能取巧通過。」
「呵呵，這樣也好。」梁言笑道：「剛才一路走來，很多防禦禁制都失效了，就連這些守衛墓穴的傀儡士兵也都無法行動，這一定是青雲魔尊和巫長青的傑作。有他們兩人在前面開路，可以給我們省去不少麻煩。」
無心點了點頭，道：「但也不能掉以輕心，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雖然你現在修為大進，也難保此賊還有什麼底牌。」
「嗯。」
梁言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他雖然看起來平靜，內心卻是興奮不已。
當知道這裡是西王母的墓穴之後，他就明白自己沒有白來。
「真是天助我也！」
梁言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當初在渾天嶺的時候，寧不歸將「虛無秘術」傳授給梁言，言明有兩個苛刻的條件：
其一，不能用活人來施術，否則就算成功奪取了體質，也會因為對方殘留的意識而導致自己的元神崩潰。但也不能死太久，必須是那種剛死之人，元神和真靈將散未散，施術者得在半刻鐘之內完成術法。
其二，便是需要藉助聖人的聖氣。
原本，梁言是打算在這裡生擒青雲魔尊，將他囚禁在太虛葫中，等將來得到一縷聖氣之後再施展秘術。
可沒想到，青雲魔尊來的這個地方，居然就是西王母的墓穴。當年西王母冠絕南極仙洲，她死之後雖然法力消散，但遺體之中說不定還有聖氣殘留。
只要有一絲聖氣，梁言就能用來施展虛無秘術。
毫無疑問，青雲魔尊費盡心思來到這裡，肯定是奔著西王母的墓室去的，如果能在那個地方將其斬殺，就能立刻施展「虛無秘術」，奪取他的饕餮魔體！
「青雲啊青雲，你可真是選了一個好地方！」
梁言眼中精光流轉，很快就壓下了心中的興奮之意，讓自己逐漸冷靜下來。
無心說得沒錯，青雲或許還有底牌，就算自己實力大增也不能掉以輕心，須得看準機會，給此人必殺一擊！
想到這裡，梁言微微一笑。
「走吧。」
兩人走下高台，在漆黑的道路上繼續前行。
一路上果然發現了許多被破壞掉的禁制，這些防禦禁制都十分玄妙，顯然是當年那八位亞聖所布置，但因為他們之中出了叛徒，所以這些禁制的弱點都爆露給了青雲魔尊。
在其中一些地方，梁言找到了「天巫鈴」施法留下的痕跡，看上去並沒有間隔多久。
顯然，青雲魔尊等人一路破解禁制也花費了不少時間，走到這裡，並沒有比梁言快上多少。
「梁言，你看那裡！」
在黑暗中前行了半個時辰之後，無心忽然開口。
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巨大的宮殿懸浮在半空之中，頂上琉璃為瓦，四面金霞為窗，周圍還有五彩祥雲，隱隱聽見絲竹仙樂之聲，既有出塵仙氣，又顯得威嚴莊重！
「這裡已經沒有路了，上面漂浮的這座宮殿，應該就是西王母的墓室！」梁言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