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金獅老祖話音剛落,閻羅島的「鬼剎」也笑道:「此人膽大包天,卻瞞不過我們陰陽判官的法眼,如今被玲瓏自爆的力量所傷,只怕元神都不復存在,只留一點真靈,頃刻便死!」
「怪只怪他小看了我們海外聖島,可謂上天有路他不走,入地無門自來投。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青牛老祖捻須笑道。
「讓我去看看,倘若還有真靈,便拘來獻給大帥,也好審問個清楚。」
金獅老祖一心想要立功,當即大叫一聲,化為遁光,第一個沖入了扭曲的空間之中。
此舉也是突然,旁邊陰陽判官、白毛老祖都有些皺眉,不過金獅老祖已經去了,他們也阻攔不了,況且玲瓏自爆的威力的確驚人,萬通在那麼近的位置,估計也是凶多吉少。
修羅、鬼剎、無痕等人卻是不服,心中暗道:「明明是我閻羅島的功勞,他卻擅自搶先,想白撿一份功勞麼?」
雖然這麼想,但見陰陽判官沒有阻止,他們也不敢出聲,只在心中冷笑。
卻說那金獅老祖沖入混亂的空間之中,身影很快就被氣流遮掩,因為空間扭曲,眾人也看不清裡面的情況,只能等金獅老祖出來再說。
只是,過了片刻,那片空間依舊安安靜靜,仿佛一汪深潭,沒有半點波動。
「怎麼回事?」青牛老祖皺眉道:「不過是去捉拿一道殘存的真靈而已,片刻功夫就該到手了,怎麼還不出來?」
「不好!」
陰陽兩判官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臉色猛然一變,幾乎同時叫出聲來。
其中陽判官右手一翻,手裡多出了一桿白色幡旗,被他拿在空中一震,前方煙霧頓時散去,就連扭曲的空間也在漸漸恢復正常。
只見一座朱紅色閣樓,漂浮在混亂空間的中心位置,閣樓的屋頂和四面牆壁都已經炸開,下面卻是完好無損,仿佛一座木製高台懸浮在半空之中。
高台上有一蒲團,蒲團上坐一年輕男子,身穿灰衣,臉色淡然。
雖然他周圍的空間都已經支離破碎,但他所在的位置卻是完好無損,而且氣息凝如深淵,看上去深不可測。
再看閣樓下面,一道劍氣刺穿了金獅老祖的眉心,將他釘在閣樓的門楣上,此時雙眼翻白,身上連一點氣息都沒有。
「死了?」
眾人看到這一幕,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可能!」白毛老祖額頭青筋爆起。
距離金獅老祖進入這片混亂空間,才不過短短十幾息的功夫,居然就已經死透了,連一點浪花都沒有翻出?
白毛老祖想不通。
金獅老祖是他的手下,有渡五難的修為,神通手段都不弱,就算再不濟也能爭鬥片刻,怎麼可能短短十幾息就被人給斬了?
其他人也是驚駭,眼角直跳。
玲瓏自爆的威力有多強,他們都很清楚,那麼近的距離,居然毫髮無傷,這簡直有些匪夷所思了!
所有人都露出了忌憚之色,各自凝神警惕,只有閻羅島的陰陽判官還算鎮定,兩人對視一眼,幾乎同時開口問道:「閣下是何方神聖,可敢報上名來?」
梁言在閣樓上坐定,斜瞥了這陰陽判官一眼,笑道:「兩位既然以『判官』自居,當有斷人生死的本事,竟見我真身,如何不識我名?若不識我名,怎麼叫得『判官』?譁眾取丑罷了!」
陰陽兩判官聽後,都是臉色陰沉,其中那陰判官冷冷道:「好狂的口氣,你這是不把我們聖島修士放在眼裡了?」
梁言哈哈大笑,道:「宵小之徒能幾何?本座今日便試試你們的手段,且都耍來,看我一一破之!」
「豈有此理!」
白毛老祖大怒,他雖然也忌憚梁言的手段,但對方明顯沒有達到亞聖境界,而這裡有十多個化劫老祖,渡二災以上的都有五人,如果還被這一人嘲諷,那傳出去可真是麵皮都丟盡了。
「你也非亞聖,竟敢口出狂言,就讓本座來試試你的斤兩,看你有什麼手段!」
白毛老祖大喝一聲,渾身長出白毛,身形變大了一倍有餘,朝著梁言猛衝過來。
金鰲島秘法獨特,他們在金丹境之前會把一種神秘的圖騰融合到體內,修成金丹之後便能用圖騰融合相應的妖獸,並且將妖獸之力煉化到自己的血脈之中,從而使出妖獸的種種天賦神通。
白毛老祖融合的妖獸血脈,正是「渾天妖猿」!
此妖獸不只力大無窮,破壞力極強,而且皮糙肉厚,刀槍不入,白毛老祖與之融合後,猶如脫胎換骨,血肉之力堪比同境界的體修,同時還擁有妖獸的天賦神通,實力委實驚人。
他與人爭鬥,就喜歡近身,所以第一時間衝到了梁言的面前,揮動長滿白毛的鐵拳,朝梁言的胸口一拳打去。
砰!
這一拳石破天驚,將周圍空間全部震碎,威力強大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
可讓所有人都驚駭的是,巨響過後,那灰衣男子依舊盤膝而坐,任憑白毛老祖的拳頭打在他胸口,就好像打在了一座堅不可摧的城牆上,竟是半點傷痕都沒有!
「這」
海外群魔都感到震撼,眼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目光。
要知道白毛老祖那一拳勢大力沉,雖然他們也不懼,都有手段化解,但絕對不會用肉身硬扛。
面對如此強橫的一拳,那灰衣男子不閃不避,任憑白毛老祖打在他的身上,卻沒有留下半點傷勢,甚至都沒有讓他挪動一步!
這簡直駭人聽聞!
「妖猿之力也不過如此。」
梁言哂笑道:「終究是旁門左道,不似我體修正統,千錘百鍊才得一身傲骨,今日便叫你識得旁正之別。」
說罷,右手忽的伸出,抓住了白毛老祖的鐵拳,緊接著五指用力,金光迸發,就聽「咔!咔!」的聲音響起,白毛老祖的拳頭竟然被梁言生生捏碎!
「啊!」
白毛老祖發出一聲悽厲慘叫,用盡力氣才從梁言的手中掙脫出來。他忙不迭地退後,一直到了千丈開外,群魔附近,才稍稍緩過一口氣來。
再看自己的右臂,金剛神力沿著手臂一路向上,摧枯拉朽,將他的右臂骨骼寸寸震碎,此時已經無力地垂了下去。
「這人的肉身之力,竟然恐怖如斯!」
即便是久經征戰的白毛老祖,此時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露出了驚駭之色。
要說梁言以劍修成道,肉身之力卻是半點不弱。
他修煉《八部衍元》多年,肉身之力本就強橫,五莊山一戰後,他又進入天機閣遺址,得天機雙聖所留的神秘靈泉淬鍊肉身,之後又得天雷淬體,其肉身之力其實已經強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以梁言現在的狀態,距離他心目中凝鍊劍心,開闢劍心宇宙的肉身之力,恐怕也就差了三成火候而已,但相比於白毛老祖,卻是勝過不知多少了。
剛才玲瓏就在他面前自爆,如此強大的威力卻沒有傷到他半分,群魔還以為他有什麼特殊的神通手段,避開了這股力量。
其實不然,全無花俏,純靠肉身之力硬抗,半點傷勢也沒有留下。
眼看夜幕之中,燈火通明,群魔環伺,梁言卻是半點不懼。
他從閣樓上站起身來,右手衣袖一抖,現出一口飛劍,正是那紫雷天音劍,祭在頭頂,環顧四周,大笑道:「早聽聞海外秘術詭異多端,巧的是我也從海外而來,正要見識諸位手段,爾等誰先來祭劍?」
說完,踏出一步,凌厲氣勢散出百里,海外群魔也不知怎的,竟然都不約而同地後退了一步。
也是這一步,眾人全都驚醒,有人羞愧,亦有人惱怒。
「這廝好沒道理,就算他神通再強,到底也不是亞聖,以一人之力居然還想威壓我們這麼多人?究竟是我腦子壞了,還是他腦子壞了?」青牛老祖惱羞成怒道。
閻羅島鬼剎也是冷笑一聲,雙眼微眯道:「他自知露餡,今夜絕無生路,因此才破釜沉舟。都說一人拼命,可當十人之勇!我等切勿急躁,只需圍而攻之,此人必亡!」
「不錯。」
陰陽判官中的陽判官點頭道:「大戰在即,我等不可自損戰力。此人困獸之鬥,當然想儘可能多殺幾人,諸位切不可莽撞,且先將他困住,待我們兄弟二人來試試他的手段。」
說罷,左手一翻,多出一條鎖鏈,鎖鏈末端是一隻銀鉤,正是他用來勾魂拘魄的法寶。
眾人聽了他的一番話,極有默契地散開,以梁言為中心,四面八方圍了個水泄不通。
陽判官左手拿鉤,右手執幡,當先進入場中,淡淡道:「閻羅島陽判官,來領教閣下高招。」
「好,就先拿你人頭祭劍!」
梁言也不多言,用手一指,紫雷劍丸劃破長空,朝著陽判官一劍斬去。
那陽判官不敢怠慢,急忙丟出手中銀鉤,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銀鉤速度不快,但在半空中化作一團白霧,分出數百條鎖鏈,每條鎖鏈都有一隻鉤子,密密麻麻,仿佛一張巨大的鐵網,鎖住了四周空間。
紫雷劍氣奔騰而來,與這些鎖鏈銀鉤激烈交手,雙方各有所長,短時間內居然不相上下。
梁言手中劍訣一變,用的正是「三天子劍法」,劍丸盪起斬邪神雷,紫虹霹靂,仿佛一道驚鴻,瞬間沖入了白霧之中。
轟隆!
巨響聲中,白霧被劍光居中劈開,現出銀鉤真身,與那紫雷劍丸又是一頓廝殺。
交手不過十餘個回合,陽判官臉色微變,自知不敵,急忙拉扯鎖鏈,想要收回銀鉤。
可那紫雷劍丸卻是緊追不捨,雙方一路游斗,修為低的根本看不清楚軌跡,只見一串串殘影,「當!當!當!」的脆響聲不絕於耳。
「不好,我的『千鬼奪魂鉤』!」
陽判官的臉色再不淡定,大叫一聲,急扯鎖鏈。
可那劍光如影隨形,猶如附骨之蛆,始終不讓其走脫,只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銀鉤和鎖鏈上都出現了一道道細微的裂痕。
眼看是法寶受損,避無可避,陽判官心急如焚,急忙把手中白幡一抖。
只見陰風陣陣,鬼哭狼嚎,無數悽厲的魂魄從幡旗中沖了出來,遠遠看去,便如一條魂河,奔梁言沖刷而來。
「來得好!」
梁言長笑一聲,手中劍訣再掐,紫雷劍光又盪起「無垢神雷」,落入魂河之中,便如虎入羊群,左衝右突,只要是有魂魄厲鬼靠近,瞬間就被一劍盪成飛灰。
要說「無垢神雷」也是這法術的克星。
陽判官手中白幡名為「萬魂血河幡」,幡中魂魄不知被囚禁了幾百年還是上千年,怨氣深深,戾氣極重,尋常法寶靠近都要被污穢靈性,更別說抵擋了。
可「無垢神雷」卻能淨化這些魂魄的怨氣,但凡靠近的魂魄,怨氣立刻消散,哪裡還有什麼威力?被劍氣一掃,立刻化為飛灰,就此解脫。
兩人鬥了片刻,陽判官的法術詭異,層出不窮,梁言卻只一柄飛劍,無論對手如何變招,他都用「三天子劍法」破解。
頃刻之間,萬魂血河幡中的魂魄就少了三成。
「唉呀,此人乃我克星!」
陽判官大叫一聲,不敢再做廝殺,用法寶墊後,想要撤回後方。
梁言哪裡容他走脫,乘勝追擊,劍光飛馳,大笑道:「既說拿你人頭祭劍,道友又何必推辭?還是爽利些,將項上人頭留下吧!」
說罷,劍光又是一轉,破了魂河,直奔陽判官頭頂斬來。
陸修觀兩人廝殺,遠遠看見雷光奔騰,劍氣縱橫,忽然想到什麼,大叫道:「原來是他!此人乃無雙城碧海宮宮主,梁言!」
陰判官聽後,忽然詭異一笑,點頭道:「既知此人名號,那也好辦,看我來助師弟。」
話音未落,手中已經多出一支奇特的毛筆,筆桿漆黑,頂端掛著九顆白骨骷髏,筆尖蘸了鮮血,在半空中揮毫潑墨,寫了幾個大字。
正是:「無雙城梁言,斃於今日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