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3章 雲海激鬥
山谷之中，鼎爐之上，五彩煙霞變化不定，五行劍氣和殺生金剛相鬥，正殺得難解難分。
這時就聽梁言微微一笑道：「大和尚手段不俗，梁某還想再討教兩招。」
話音剛落，他的額頭上忽然裂開一條裂縫，從裂縫中露出一隻豎眼，眼中瞳孔轉動，射出一道烏光，直撲鼎爐上的殺生金剛。
「嗯？」
方如暉的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因為以他的見識閱歷，居然也看不出這道烏光的跟腳。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殺生金剛就已經被烏光照住，渾身氣息忽的一凝，居然呆滯在原地，無法動彈。
刷！刷！刷！
鼎爐煙霞所化的五行劍氣破空而來，在「天象神目」的配合下，輕易就刺入了殺生金剛的體內。
砰！
一聲脆響過後，殺生金剛爆裂開來，但卻沒有立刻消失，而是化為一團淡金色的真氣，在鼎爐的上空凝而不散。
梁言遠遠看見，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驚。
原來所謂的「殺生金剛」，居然只是對方的一縷真氣顯化！
能將真氣操控到如此地步，說明方如暉在武道上的造詣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好個大和尚！你是我見過的武道修為最強之人。」梁言由衷稱讚道。
「施主過譽了，小僧不過尋常招數，倒是施主的神通有些古怪，眼中瞳光魔氣沛然，還有強大的封禁之力，莫非施主曾在天魔山學道？」方如暉帶著一絲疑惑的語氣問道。
梁言當然不會說出天象神目的來歷，只是打了個哈哈，淡淡道：「魔門為四大統之一，又何止一個天魔山？這是我偶然所得的秘術，道友以為如何？」
「不錯！」
方如暉僅僅只是吐出兩個字，緊接著眼中射出一道精光，鼎爐上的真氣散而復聚，化為一根十丈高的金色圓柱，從天而落，壓在了梁言的五行劍氣之上。
錚！
但聽數聲劍鳴傳來，五行劍氣不堪重負，劍尖全都被壓得向下彎折了起來。
梁言的雙眼微微一眯，天象神目轉動之間，烏黑神光再次凝聚，重新罩住了方如暉的神通。
但是這一次，他卻發現對方的神通猶如萬丈高山，即便天象神目有強大的封禁之力，也定不住對方的金色圓柱。
就好似一把鐵鎖，能鎖得住豺狼獵犬，卻鎖不住猛虎。
而方如暉的真氣，恰恰就是一頭出欄猛虎！
砰！
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梁言以天象神目所發出的烏光，在半空中支離破碎，金色圓柱勢不可擋，把他的五行劍氣壓得幾乎崩潰。
梁言臉色微變，雙手法訣急掐，劍嬰之力和九轉金丹催動到極致，源源不斷的五彩煙霞向上騰空，注入五行劍氣之中。
已經被壓彎的劍氣，得了梁言的助力，漸漸又恢復如初，五行劍意鼎盛，與方如暉用真氣凝聚的金色圓柱展開了殊死搏鬥。
雙方比拼到現在，已經沒有太多花巧，而是返璞歸真，演變成了真氣和劍氣的正面相鬥。
「妙啊！」
一直在旁作壁上觀的青衣儒生，此時居然拍手稱讚，笑道：「我這一爐子『五行丹』還沒有煉成，煉出的五行煙霞倒是被人『化物成劍』，演變成了五行劍氣，嘖嘖！這是個好兆頭，看來這一爐子丹藥不會讓我失望。」
他在旁邊看戲，對兩人的比斗指指點點，可梁言和方如暉此時都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兩人以劍氣斗真氣，雖然說沒有之前的比斗花哨，但其中的變化玄機，卻要勝過之前鬥法的百倍！
越是正面交鋒，就越能感覺到對手的不凡。
此時此刻，梁言和方如暉都是臉色凝重，誰也不敢說自己能夠穩勝對方，但是在這種時候，卻是誰也不願意示弱半分。
如此僵持了一盞茶的功夫，鼎爐上方的空間都被兩人的神通壓迫得扭曲變形。
忽聽「砰」的一聲悶響，卻是方如暉的金色圓柱和梁言的五行劍氣同時崩碎，化為點點星光，猶如塵埃一般飄散在爐前。
鬥了這麼久，最終卻是不分勝負。
「罷了！」
方如暉看著鼎爐上四散的煙霞，長嘆一聲道：「終究還是要動手。」
「正有此意！」
在他對面，梁言目光炯炯，身上戰意高昂。
「施主小心了。」
方如暉話音剛落，人已經從木樁之上一躍而起。
千機魔塔之中有禁空禁制，任何人都不能御空飛行，但方如暉這一躍，卻如雄鷹展翅，飛龍在天，直接躍過了兩人面前的木樁和鼎爐，頃刻間就到了梁言的頭頂。
他人在半空，手上真氣已然運足，金色真氣澎湃湧出，化為一柄三尺來長的手刀，從天而落，一掌砍向梁言的額頭。
這一刀又快又准，而且直取敵人要害，但梁言卻是端坐不動，目光掃來，臉色平靜，居然不閃不避，任憑這記手刀落在了自己的頭頂。
「咦？」
方如暉的臉上沒有任何喜色，反而是眉頭微皺，眼中露出了驚疑之色。
下一刻，已經被真氣手刀砍中的梁言，身形詭異地閃動了幾下，居然化作無數細小劍氣，而他本人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劍氣留形？！」
方如暉的瞳孔微微一縮，心念電轉之間，猛然醒悟過來，在半空中硬生生止住身形，緊接著向後急退。
刷！刷！刷！
梁言的身形消失之後，在原地留下無數道細小的透明劍氣，此時便如附骨之蛆，緊跟在方如暉的左右，想要刺入他的體內。
「喝！」
危急之中，方如暉一聲暴喝，但聽雷音滾滾，穿雲裂石，整個山谷都被這一聲暴喝震得左搖右晃。
那些附著在他身旁的無形劍氣，被這兜頭一喝，就像迎頭挨了一棒，紛紛垂落下去，落在雲海之中，最後消失無跡。
「好手段，再接我一劍試試？」
就在方如暉破去無形劍氣的瞬間，在他身後，梁言的身影突然出現。
隨著他手中劍訣急掐，一道青色劍光從葫蘆裡面飛出，化為一道長虹，直奔對手斬去。
這一劍勢不可擋，威力無窮，但落在方如暉的眼中，卻也挑起了他的無邊戰意。
「來得好！」
方如暉一聲大喝，縱身上前，雙掌連拍，強大的真氣席捲而出，化為一座巍峨高山，向上抵住了劍光。
「真氣化形？」
梁言雙眼一眯，面對羅天山的這個「武痴」，他不敢有任何保留，心念一動，紫雷天音劍與黑蓮劍也同時出鞘。
這兩顆劍丸，其中一顆蘊含雷電法則之力，以雷霆入劍道，速度在所有飛劍之中最快，所以剛一出現，就以雷霆之勢奔襲方如暉的後方。
另一顆卻是蘊含了黑蓮的毀滅和腐朽之氣，此時飛上半空，化為朵朵蓮花，無數劍氣蜂擁而出，環伺在方如暉的左右，只等對方露出破綻，便要趁虛而入。
方如暉沒想到梁言居然有三顆本命劍丸，著實吃了一驚。
不過他雖驚不亂，體內真氣奔涌而出，在半空中化為寶劍、寶叉、戒刀、寶杵等各種神兵利刃，同時與三顆劍丸交手，居然表現得遊刃有餘，不落下風！
梁言的劍訣變化雖多，但方如暉的真氣亦是千變萬化，雙方見招拆招，鬥了有半盞茶的功夫，依舊不分勝負。
眼看僵持不下，梁言眼中精光閃動，忽的朗聲大笑道：「道友的神通，梁某見識了！這樣打不過癮，不如令這漫天雲霞都來為你我助興！」
話音未落，就見他單手掐訣念咒，另一隻手並指向前，隨著體內劍意凝聚到了極點，兩人腳下的雲海也開始劇烈翻騰起來。
下一刻，無邊雲海倒卷向上，海流化為無數劍氣，仿佛一個巨大的劍氣潮汐，朝著方如暉席捲而去！
這一招聲勢浩蕩，就連涼亭之中的青衣儒生也被牽連，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掐訣施法，用一道青光卷了整個涼亭，朝後方急退。
不過他在逃遁的過程中，依舊閒情逸緻，手中釣竿沒有一刻離手，魚線仍然垂落在雲海之下。
「呵呵！」
面對漫天狂浪，無盡雲海，方如暉的臉上沒有一絲懼意，反而戰意鼎盛。
「道友真是大手筆！化海成劍，雲中譜曲，不過曲高和寡，我來合奏！」
話音未落，方如暉的身體已經被金光覆蓋，只見他運足真氣，隔空一拍，鋪天蓋地的雲海潮汐之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高有萬丈的巨大手印！
整個劍海潮汐，在這一掌之下分崩離析！
無數股細流四散奔涌，其中一部分居然倒卷而回，裹挾著梁言自身的劍氣以及方如暉的武道真氣，反過來沖向了梁言。
這一下始料未及，就算是梁言也沒有料到！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急忙縱身後躍，同時將「諸法空相」施展出來，一層淡淡的金光覆蓋在自己周圍，抵擋住四面八方洶湧而來的雲海潮汐。
「原來是怒僧傳人，失敬，失敬！」
方如暉看出了梁言的一部分跟腳，但他得勢不饒人，嘴裡雖然說著「失敬」，雙足卻是凌空虛踏，踩著翻卷不定的雲海浪潮，瞬間就逼近了梁言所在。
雙方距離不到三十丈，方如暉把手一伸，從背後取下一桿丈八禪杖。
這禪杖十分古怪，柄似月牙，尾如鐵鏟，仿佛有千鈞之重，被方如暉握在手裡，雙手掄圓，向梁言一杖劈來。
這一下勢大力沉，梁言自忖「諸法空相」的護體金光無法抵擋，只能奮力向後躲閃。
然而剛才被方如暉拍散的雲海，此時已經奔涌而來，將梁言的退路盡數封死。
無奈之下，梁言只能雙手掐訣，將最後一柄飛劍，定光劍給祭了出來。
他本來想將這柄飛劍作為後手，利用定光劍的特性來偷襲方如暉，奈何對方的神通遠超自己想像，此時迫不得已，為求自保，只能提前祭出這柄飛劍。
刷！
定光劍劃破長空，一劍橫斬，迎向了方如暉的禪杖。
雙方短兵相接，以真氣對劍氣，一觸即分，誰都沒有占到便宜。
但方如暉以武入道，變招極快，此時一個轉身，化劈為掃，月牙禪杖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弧形，橫掃梁言腰際。
這一下變招太過迅速，雙方距離又近，周圍還有禁空禁制，即便以梁言的速度，也根本躲閃不及。
呼！
禪杖掃來，虎虎生風，還未靠近，就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仿佛要把周圍虛空都給震碎。
梁言若是吃了這一杖，必定身受重傷，若不動用「天龍不死身」，幾乎沒有任何機會戰勝對方。
危機時刻，梁言手中法訣一掐，身前立刻沙海翻騰，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漩渦之中，爬出一尊土黃色的魔相，高有千丈，遮天蔽日，生得四頭八臂，每個頭顱都沒有雙眼，唯獨嘴巴奇大，仿佛能吞吐萬物。
魔相剛一出現，就探手一抓，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方如暉的月牙禪杖被魔像擋下，但魔像的右臂上也出現了道道裂痕。
「無垢魔相？你殺了七星城的黃石老祖！」
方如暉是禪宗聖子，見識廣博，七星城黃石老祖的本命法寶，他當然知道。
只不過梁言是新晉崛起的天驕，而方如暉近幾十年都在閉關尋求突破瓶頸的方法，所以並不知道黃石老祖已經被梁言斬殺的消息，此時看到無垢魔相，臉色不由得驚訝到了極點。
黃石老祖可是渡過了一災五難的境界，而且修煉的是土系道法，防禦能力極強，堪稱打不死的老烏龜。
雖然方如暉不懼此人，但他自忖，如果兩人交手，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斬殺對方，頂多是個不分勝負的局面。
但是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居然可以殺人奪寶，由此可見，他的劍術究竟有多恐怖。
方如暉當然不知道，黃石老祖之所以被梁言斬殺，是因為他急於求成，動用「天石法相」想要一舉擊殺對手，但卻被梁言以「天龍不死身」硬抗了下來，最後導致身體負擔過重，實力大損，這才被梁言給一劍反殺了。
感謝：竹悠然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