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銀叱光與極煞網
那白袍修士見方獨樹突然發起襲擊,御劍斬殺他麾下一頭妖師,渾然不把他放在眼裡,臉色顯得陰沉無比。
他並不逞口舌之利,二話不說的施展妖法,決定與方獨樹較量一場。
只見他單腳一踩,腳下骷髏頭銀光大盛,面部一陣模糊,變幻成一條閃爍銀暈的風暴漩渦。
漩渦很快豎立起來,射出一道銀色光束,照向方獨樹。
早前骷髏頭的雙眼也曾釋放類似妖光,一舉破掉方獨樹的隱身術,此刻妖光再起,方獨樹身處妖光籠罩範圍,只覺一股恐怖吸力爆發出來,把他定在半空,又順勢一扯,把他吸向風暴漩渦。
方獨樹下意識抖動肩頭,銀罡龜跳躍而起,迎風漲大了數十倍,化成一頭巨龜,擋在了方獨樹身前。
方獨樹以為銀罡龜可以抵禦妖光一些時間,但他低估了漩渦威力。
漩渦妖光僅僅在龜殼上激照片刻,偌大龜軀就變的東搖西晃,出現不穩跡象,突然『嗖!』的一聲,被隔空吸入風暴漩渦。
剛剛置身在風暴眼裡,咔咔!的脆響聲就響動起來,在漩渦銀光的攪割之下,龜殼很快出現裂紋,也就眨眨眼的功夫,整具銀罡龜軀已經被攪的四分五裂,徹底損毀無蹤。
方獨樹一見風暴漩渦威力如此之強,張口吐出兩儀門,讓門體正對漩渦光束。
兩儀門擁有黑白兩扇,雙門可以互通瞬移。
方獨樹以黑門迎接光束探照,誘使光束全部照入黑門,再把光束瞬移到白門之中,然後讓白門面朝漩渦方向。
這樣一來,光束照射就被他巧妙轉移,如同鏡子反射一般,他又把光束原封不動還了回去。
不過風暴漩渦能夠輕易撕碎真寶銀罡龜,料想是由某座冥道蓮台所化,兩儀門僅僅是結繩級別,縱然可以取巧反射大部分蓮台冥力,但是在反射途中,黑白雙門全都承受了劇烈的震盪力。
這股力道讓黑白雙門顫顫晃晃,隨時處在坍塌的邊緣。
方獨樹暗自估量:「那漩光威力已經超出兩儀門的門力上限,這才引發震盪反噬,我若繼續使用兩儀門強行抵禦,恐怕下場就是門碎道消!」
兩儀門以結繩之力,硬抗道蓮之寶,它能抗住已經實屬不易,方獨樹可不指望它能擊退強敵,心下已有收回兩儀門的心思。
但那白袍修士並不清楚兩儀門的底細,他見兩儀門能夠釋放移形換位的強絕神通,輕而易舉卸掉漩光攻勢,他心頭一緊,開始忌憚起方獨樹的手段。
他擔心光束反射過來,損傷到風暴漩渦的本體,就立即減弱光束威力。
他這麼一減,卻是讓兩儀門有了喘息之機,門體漸漸趨於穩定,不必再顧忌震盪反噬。
方獨樹察覺到這一點後,旋即止住收撤兩儀門的念頭,單手猛的一擺,運轉起太極真氣,準備伺機發起突襲。
他此刻越戰越勇。
那白袍修士的行事反而變的保守起來,他不打算獨自與方獨樹鬥法,忽然扭頭望向那一片雪雲屏障,喊道:「雪曇道友,你還在等什麼?本王是受了你的請託才跑來這蠻荒之域,你反倒讓本王獨自出力,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老身哪裡敢偷懶!」雪雲屏障里傳出一道老邁女音:「剛才白蒼道友施展銀叱漩光,直接毀掉人修一件真寶,打的他沒有招架之力,老身以為你用不著老身幫忙,這才旁觀了一會兒,既然白蒼道友已經開口,那老身肯定會盡力輔助你!」
「廢話少說!」白袍修士催促:「這人修膽大包天,手段也厲害,非咱們聯手不能驅逐,你快些出招吧!」
說完不忘向方獨樹灌幾句迷魂湯:「我長青界與你們神洲秋毫無犯,你我又無冤無仇,何必在這裡打生打死?你現在離開,我保證不追究你的冒犯之罪!」
方獨樹聽見雪曇之名,已經知道兩修身份。
昔年九泉雪原的五大妖王一起遷居長青界,羅魔妖王、鬥牛妖王與鳳鴉婆婆因為出身問題,都不受大冥妖庭看重,被迫前往扶搖塔尋寶,羅魔妖王被方獨樹所困,鬥牛妖王死於塔中,鳳鴉婆婆不知所蹤。
而紅蓮屍王與雪曇鬼婆,全部成為大冥妖庭的座上妖官,十年前奉命鎮守在青河沿岸,負責追查青青下落。
方獨樹領著青青與小鵬女逃出青河時,曾經殺死紅蓮屍王,並俘虜血天鵝。
當時方獨樹從血天鵝口中得知,紅蓮屍王鎮守的河橋左右各有一位妖王,其中一位是舊友雪曇鬼婆,另外一位是大冥妖庭土著白蒼大王。
這兩修如今屯兵在月隴遺地,也不知是否與追查紅蓮屍王的死因有關。
方獨樹有心打探底細,就回了白蒼妖王一句:「這裡本是無主之地,誰都可以來去自由,只要你把路讓開,我也可以不追究你的攔路惡行!」
白蒼妖王雙眼一眯,質問道:「長青界都是我妖族領地,哪裡有無主之說?從這裡再往西去,那是一片閃電絕域,潛伏有一頭妖庭逃奴,閣下執意涉險,難道與那頭逃奴有關?」
方獨樹知道,白蒼妖王所說逃奴必定是血天鵝無疑。
最近十年間,方獨樹都待在烘爐洞府閉關悟道,從未來過鯤墟,但他可以通過霹靂劍體獲悉鯤墟狀況。
原本傅玉卿在鯤墟的古鵬頭骨內開闢了一座洞府,小鵬女嫌棄洞府規模太小,就決定把整具古鵬遺骸的內部空間全部打通,築建成一座橫跨數百里方圓的新府,再以『鵬程古陣』進行防禦。
這些年小鵬女一直在擴建洞府,布置鵬陣,偶爾也會派遣血天鵝前往鯤墟之外,遷徙飛禽進駐鵬府。
血天鵝歷次外出,都不曾驚動大冥妖庭的妖官,此番為什麼會把雪曇鬼婆與白蒼妖王給召來?方獨樹暫時還不得而知。
不過上次血天鵝離開鯤墟是在半年之前,那時他途徑月隴遺地,尚沒有雪曇鬼婆與白蒼妖王的蹤跡。
這說明雪曇鬼婆與白蒼妖王最多駐紮在月隴遺地半年之久,期間他們不曾遁入鯤墟,與小鵬女血天鵝沒有任何接觸,想必是克制不住誅仙魔電,無法對鵬府進行有效偵察。
既然他們暫時不清楚鵬府底細,那他們應該還沒有把消息傳回大冥上庭。
方獨樹思緒急轉,猜出雪曇鬼婆與白蒼妖王出現在月隴遺地的緣故。
他本來不想多生事端,現在卻要拼鬥到底。
只見他掐指行功,隔空操縱霹靂劍體趕來支援,一邊朝白蒼妖王喊話:「什麼逃奴?我對你們妖庭破事沒有半點興趣!既然你們不願意讓路,那我就只有自己強闖了!」
「強闖?恐怕你沒有這樣的本事!」雪曇鬼婆冷冷發聲。
方獨樹側頭瞧了她一眼,見她仍舊縮身在雪雲屏障之中,卻是大放狠話,似有秘法施展出來。
方獨樹暗生警覺,立即祭出血引蛟,想要釋放血霧,藏匿身形。
誰知血引蛟剛剛懸浮頭頂,尚未吐出血霧出來,一張透明絲網已經悄無聲息殺到跟前,對準方獨樹劈頭罩下。
方獨樹以為血引蛟可以阻擋片刻,但絲網上遍布陰毒,腐蝕性強的離奇,剛剛罩住血引蛟,蛟身就被腐蝕的破破爛爛。
到此,他的銀罡龜與血引蛟已經全部陣亡,金震熊早在扶搖塔時已經被毀,眼下只剩下青吼翅還能充當一道防護罩。
他急忙御翅一裹,包住了肉身。
絲網迎頭而下,落於翅上。
這犀利攻勢讓雪曇鬼婆信心大增,認定絲網只要網住方獨樹肉身,就是籠中囚獸之局,任憑方獨樹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此刻雪曇鬼婆心潮都忍不住起伏起來,自從她結嬰以來,還沒有斬殺過一位人修元嬰,今天她聯合白蒼妖王以二打一,兼有妖兵輔陣,占據地利人和,說不定可以完成滅嬰壯舉。
但她的美好幻想僅僅持續了一剎那。
她以為自己的絲網無堅不摧,腐蝕青吼翅易如反掌,誰知絲網剛剛罩在翅面,一股濃密之極的紫色氣流從翅面釋放出來,眨眼瀰漫到絲網上。
等紫氣把絲網全部籠罩,雪曇鬼婆忽地一驚,發現自己與絲網的心神聯繫已經被切斷。
不管她如何施法,都無法對絲網造成一絲一毫的感應。
她愕然望向方獨樹,只見方獨樹已經展開青吼翅,隨意的擺動手掌,絲網瞬間從翅上脫落,懸浮在方獨樹掌心之上,方獨樹對絲網的驅使得心應手,如同自己手臂一樣。
輕鬆鎮壓了絲網後,方獨樹猛的轉頭,向雪曇鬼婆投來一抹冷酷目光。
雪曇鬼婆心頭一顫,以為方獨樹要驅使絲網對她發起反攻。
她不由分說火速後遁,又揮臂急擺,擴大雪雲屏障的範圍,雪氣從她體內瘋狂湧出,一下蔓延了周圍十餘里,這股寒氣之濃郁,也讓她身影徹底消隱。
但方獨樹根本沒有把她當成首要之敵。
瞧了她一眼後,方獨樹甩手擲出絲網,隔空一遁,已經攀附在了風暴漩渦上。
白蒼妖王一見絲網叛變投敵,不去攻擊方獨樹,反而衝殺過來,試圖摧毀他的風暴漩渦,他不禁暗罵雪曇鬼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收!」
他怒哼一聲,當機立斷的增強漩渦威力,他與雪曇鬼婆相交百十年,對雪曇鬼婆的神通了如指掌,絲網雖然是一件了不得的真寶,但要弱於他的銀叱漩光。
不一會兒,絲網就被吸入風暴眼裡,在漩渦的渦力攪割之下,漸漸有了不支跡象。
雪曇鬼婆遠遠瞧見這一幕,心疼喊道:「白蒼道友,手下留情呀!這張陰煞網是我苦修了百年的《陰煞道》,費盡千辛萬苦才淬鍊出來的真寶,你要是毀了它,那我百年心血就要付諸東流了!」
白蒼妖王毫不留情,冷冷回道:「你的陰煞網已經被鎮壓,如果不毀掉,就要反噬我的銀叱漩光,我的神通一旦被破,誰來抵禦陰煞網的纏禁?你要是敢用鬼軀與陰煞網同歸於盡,那我現在就停手!」
雪曇鬼婆心知情勢緊迫,沒有繼續求情,當下把所有罪責都怪到方獨樹頭上,滿眼都是怨毒凶光。
方獨樹並不理她,一心操縱陰煞網,他剛才解體太極圈,演化紫氣鎮壓陰煞網,然後反攻銀叱漩光。
陰煞網才被攝入漩渦片刻,紫氣又從網中擴散而出,滲透去了風暴漩渦的角角落落。
等紫氣把漩渦徹底覆蓋時,白蒼妖王活見鬼一樣發出驚叫:「不可能!本王的銀叱漩光不是一般真寶,還被本王糅合有本命骷骨,早就與本王祭煉的心神合一,你怎麼可能奪的去?」
方獨樹根本不與他廢話,太極圈剛剛鎮壓了銀叱漩光,立即調轉漩光方位,對準白蒼妖王射出銀叱光束。
白蒼妖王距離風暴漩渦只有咫尺之遙,根本無暇躲避,被光束穩穩擊中,非但如此,陰煞網也順勢罩在了他身上。
「啊!」
他登時一聲嚎叫:「雪曇道友,快把你的極煞網收回去,否則本王脫不了身!」
如果只有銀叱漩光照住他,他自然有辦法逃脫,但是加上陰煞網的話,他就倒霉透頂,無處遁行了。
雪曇鬼婆卻不答不應,想必是心裡打起小算盤,準備獨善其身的。
方獨樹見雪曇鬼婆有了逃跑徵兆,扭頭望向冬雲劍與龍虎獸。
經過這麼久的廝殺,龍虎獸已經把旗陣下方的金丹期妖師撲殺一空,並遁入下方山間,狩獵妖族嘍囉,所有妖骸全部送入大聖朝月,充當祭品。
冬雲劍已經獻祭圓滿,劍身開始浮現水蓮道文,方獨樹猛然舉臂,揮手一甩,冬雲劍『噌!』的一聲,射向雪曇鬼婆的雪雲屏障內。
這一劍橫穿過去,方圓十餘里的雪雲,瞬間被冬雲劍吸攝乾淨,原本雲霧繚繞的半空,眨眼變的潔淨如洗。
始終藏身縮尾的雪曇鬼婆,一下喪失所有的遮擋物,就此暴露出鬼軀原形。
她容貌神似昔年參加星岩聚義的雪愁鬼師,穿著一身雪白衣裳,肌色如同冰雕,雙眼冷漠無情,充斥雪魅鬼族的特徵,此族天賦擅長施展冰雪寒術。
她仰望上空垂懸的冬雲劍,掐指猛彈,想要再召雪雲屏障,好防護己身,但不管她釋放多少雪氣,霎時就會被冬雲劍給攝走。
她越是發功,冬雲劍威力越是強大。
等她發現冬雲劍吞噬完她的雪氣,劍力在急速膨脹時,她再不敢施法分毫,翻手捏出一張雪符,試圖御符逃跑,拉開與冬雲劍的距離。
但是不等她把雪符催動起來,冬雲劍已經斬落頭頂。
她反應倒也敏銳,鬼軀瞬間幻化,一分為三,想要依靠假身躲避劍擊。
誰知冬雲劍斬落之時,劍身突然解體成雪花,把方圓數里的空間盡數覆蓋,雪曇鬼婆的三具鬼軀都在雪花的籠罩範圍。
雪花簌簌急降,雪曇鬼婆身處其中,如似困在雪籠內。
更為可怕的是,雪花沾染其身,她鬼軀立即陷入冰封,再也動彈不得,她以御雪見長,但是遇上四象冬雲劍,也要乖乖的俯首稱臣!
她正想施法破掉冰化,周圍雪花『鏗!』的一聲,重新合璧成冬雲劍,再度朝她斬來。
這一次,她已經躲無可躲,眼睜睜看著劍身劈落而下。
一劍梟首!
她屍首剛剛分離,元嬰就隨著出竅,但讓她驚恐萬狀的是,一輪彎月靈影提前守在她鬼軀旁邊,漲大了百丈高,把她鬼軀與元嬰全部鎖在月內。
「不!」
她縱死也不願相信,自己會淪為一道祭品。
彎月之巔,龍虎獸俯爪而臥,瞧死人一樣瞧了她一眼,隨即就昂起龍頭,直勾勾瞄向方獨樹所驅使的銀叱漩光,正在漩光之中苦苦掙扎的白蒼妖王,同樣是上等祭品,若能吞噬入月,四象劍應該可以提升圓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