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不情之請
正如游絕上師所料。
雖然劍靈凝結了電龍之軀，又牢牢纏住骨臂，看上去占據上風，卻無法對骨臂造成實質性傷害。
骨臂反擊卻顯得勢如破竹，臂上冥力異常狂暴，每一次揮臂撞擊，都會造成龍軀動盪不穩。
雙方貼身交鋒了沒一會兒，龍軀身上開始出現龜裂狀的傷痕。
游絕上師見龍軀有了落敗徵兆，揚手拋出縛龍血扇，打算替龍軀癒合創傷，誰知劍靈並不買帳，它感應到血扇靠近，目露敵視之態，忽然操縱龍尾，凌空甩起，砰！一聲，直接把血扇又抽了回來。
「這個小東西，警惕心很強啊！」游絕上師認為是劍靈並不信任她。
「它確實桀驁難馴，晚輩再與它溝通一番，勸一勸它。」方獨樹心裡一陣無奈，他合璧劍靈已經有五十年，至今不能駕馭自如。
如果不是霹靂劍體能夠鎮壓劍靈，隨時克制劍靈施法，它就不是撕咬小鵬女那麼簡單了，恐怕連方獨樹它都敢咬。
眼下戰況嚴峻，劍靈獨斗骨臂無法取勝，卻又不願接受游絕上師支援，方獨樹不能進行強迫，否則適得其反，他也只能慢慢勸說。
就這樣，劍靈與骨臂開始了僵持鏖戰。
此時方獨樹本體與小鵬女，全部降落在一座荒山上，這座山頭位於月隴遺地，毗鄰鯤墟邊緣，距離縛龍陣只有十餘里。
即使不動用法力，僅僅使用肉眼，站在山頂也能眺望到劍靈與骨臂鬥法的情形。
小鵬女見劍靈大發神威，已經纏住骨臂，只等與游絕上師聯手，誅滅骨臂應該不困難，雖然戰況暫時出現膠著，但取勝估計是早晚的事。
小鵬女就不再擔心青青安危，而是想到了善後問題：「父王，大冥妖庭的上皇已經盯上娘親，就算這次搶不回長青蓮，他們也會繼續追蹤娘親下落，你打算怎麼安排娘親？」
方獨樹已有考慮：「她不能再前往河西，因為大冥妖庭知道她與我的關係，她一旦定居河西，到時人多嘴雜，早晚會暴露她的身份！我準備讓她隱居起來，今後都不再露面！」
小鵬女問：「父王打算讓娘親在哪裡隱居呢？」
方獨樹指向鯤墟：「這裡就不錯！鯤墟內遍布誅仙魔電，即使元嬰期修士也不敢輕易涉足，但咱們有霹靂劍體與劍靈保護，可以輕鬆在閃電里穿梭！」
關鍵是劍靈能夠操縱誅仙魔電，隨時可以調用方圓千里的電力，為其所用，這是其它地域難以企及的地理優勢。
等這一場大戰落幕，方獨樹會去尋找傅玉卿，合璧舞雲甲，到時劍靈修為與神通都可以更上一層樓。
假如方獨樹向游絕上師求教縛龍陣法，在鯤墟內擺下這一道大陣，再讓劍靈坐鎮中樞，親自執掌陣位，到時就能固若金湯，哪怕大冥妖庭的上皇們親自前來攻打鯤墟，估計也要無功而返。
另外合璧舞雲甲，可以賦予霹靂劍體穿梭兩界的神通，直接在鯤墟內就能搭建虹橋，在長青界與河西之間輕鬆穿遁。
如果大冥上皇真的尋到鯤墟，就算劍靈與縛龍陣都抵擋不住，青青也能進退自如，隨時可以逃入河西避難。
不管怎麼看，鯤墟都是隱居的上佳場所。
小鵬女聽了方獨樹的打算，卻提出異議：「讓娘親定居在鯤墟內，倒是可以防備大冥妖庭，但父王想過沒有，如果那位游絕上師動了壞心，偷偷打聽大冥上皇抓捕娘親的底細，也來搶奪長青蓮，到時應該怎麼辦？」
這種可能性的確存在，畢竟青青只是一介金丹期修士，卻引發這麼大的動靜，竟然導致化神期上皇親自施法抓捕，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重大秘密，假如游絕上師執意打聽，沒準真會把長青蓮的消息給搜查出來。
針對這一點，方獨樹也有對策：「她打聽長青蓮的底細需要時間，在這期間，咱們只管在鯤墟內搭建安全堡壘，再把青河之水引入鯤墟，整座長青界都是長青蓮台演化出來，只要青青沾著河水，就能借用蓮台向四海八荒隨意遁走，到時誰也抓不到她！」
小鵬女仍舊覺得不放心：「可是父王，萬一五嶽真宮的上師們全都貪心作祟，一起來抓捕娘親……」
方獨樹揮手打斷她：「即使出現最壞的局面，三山賢派、五嶽真宮，甚至大羲與大冥上庭，他們一起來搶奪長青蓮，同樣不要緊，主動把長青蓮上貢出去就行了！」
「啊？」
小鵬女有些傻眼：「父王，娘親遭了那麼大罪，才好不容易找到長青蓮，怎麼可以上貢給外人？」
方獨樹道：「長青蓮是一部古法，這東西必須具備觀讀天賦才能駕馭，即使放眼三山五嶽，能夠執掌長青蓮的修士也寥寥無幾，一般人用不成，即使上貢出去，他們守著長青蓮也是擺設，等將來進階化神，重新搶回來就是了！」
當然這是在最不利的情況下，長青蓮徹底暴露，外修執意要搶奪，又實在找不到脫身之策，那方獨樹絕對不會一根筋硬扛到底，該上貢就上貢，沒有什麼好可惜的。
他知道小鵬女肯定不願意輕易妥協，又說了一句：「長青蓮再珍貴，也只是外道！修仙界最強的神通永遠是己道，哪怕孑然一身，空無一物，只要天賦還在！」
他點了點小鵬女的腦門：「將來就能參悟出比長青蓮更厲害的道法，所以你今後不要執著於外道的得失！」
小鵬女咧嘴一笑：「聽父王一席話，讓孩兒茅塞頓開呀！不過這世上恐怕只有父王你一人，才能悟道超越長青蓮與扶搖翅，孩兒可不願意動腦子，孩兒只管跟在父王身邊，父王悟出什麼，孩兒學什麼，照樣可以牛氣沖天！」
她一直在和方獨樹傳音說話，血奴站在旁邊，不敢打擾父女倆的私下交流，目光一直關注著縛龍陣。
這時劍靈與骨臂經過一陣激烈對抗，已經快要見出勝負。
劍靈驅使的電龍之軀，被骨臂撞的傷痕累累，龍軀瀕臨破碎邊緣。
游絕上師的血扇再度飛到劍靈身邊，做出支援架勢。
這一次，劍靈沒有驅趕血扇，也意味著它不再拒絕被幫忙。
惡戰這麼久，它始終斗不贏骨臂，攢了一肚子憋屈，這才打算藉助寶扇，好發泄火氣。
游絕上師隨即甩動袖口，血扇直落龍背，融入其中，龍軀瞬間電光大盛，劍靈察覺到電龍神通在直線陡升，抓住龍角發起反攻。
之前龍軀釋放的誅仙魔電，始終造不成骨臂創傷，如今得到游絕上師的法力增幅，魔電開始大放異彩，每一次劈擊骨臂，必會留下一道裂痕。
經過魔電連番轟擊，骨臂傷痕越來越多，漸有不支跡象。
劍靈本想再接再厲，驅使龍軀劈碎骨臂，誰知附近的墨綠漩渦，突然爆發一股吸力，『嘩！』的一聲，直接把骨臂攝入渦心。
原本遍體鱗傷的骨臂，剛一被渦心水氣籠罩，臂上傷口開始火速癒合起來。
「這條骨臂不是一般冥骸，它能依靠青河之水修復傷勢！」游絕上師瞧出骨臂貓膩，立即調整作戰策略：「必須先打掉漩渦，否則骨臂就是不死之身，根本無法摧毀！」
鯤墟內的閃電區域足足有千里之廣，誅仙魔電可以源源不斷的調用，但如果漩渦也能不斷抽取青河之水，輔助骨臂作戰，那魔電再多也沒有用。
方獨樹至今沒有搞清楚，漩渦到底是誰在施法凝結，如果是大冥妖庭的上皇們在聯手驅使漩渦，那防禦力恐怕比骨臂更加堅固，想要打掉又談何容易？
方獨樹無計可施，他問游絕上師：「這漩渦應該怎麼對付？」
游絕上師朝鯤墟外邊遠眺一眼，笑道：「對付漩渦的辦法，已經送來了！」
方獨樹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團火紅色的雲朵，由遠至近遁飛過來。
這火雲飛到鯤墟邊緣後懸浮不動，停在了方獨樹本體與小鵬女所在的荒山上空。
他們抬頭一看，只見火雲之上，站著三位修士身影。
其中那個女修是奉命傳信的梁勝茵，另外兩位男修正是諸葛上師與其子游棄之。
諸葛上師手持搖扇，一副氣定神閒的姿態，穿著中年儒士的打扮，給人溫文爾雅的氣度，游棄之與他樣貌相似，卻是面容冷淡，脾性更為深沉，而且長著滿頭白髮，兒子比爹更顯蒼老。
「咦？怎麼有兩個小方？」游棄之俯瞰方獨樹，又望了望縛龍陣里的霹靂劍體，略顯一絲迷惑。
「那是晚輩煉製的一具分身！」方獨樹仰頭喊道：「游師兄，這個是我的本尊！」
「我說呢，短短五十年不見，伱修為進度再快，應該也跳不到元嬰中期！」游棄之證實了方獨樹身份後，縱身躍下火雲，來到方獨樹身邊敘話。
梁勝茵朝諸葛上師拱拱手，打了聲招呼，這才跟著下去。
諸葛上師不在山頭停留，駕雲進入鯤墟，直接遁入了縛龍陣里，先找游絕上師問明了情況，然後抬扇指向漩渦，說道：「這是大冥妖庭的召冥陣，整座陣法借用了青河的河力，漩渦與河道相連，想要摧毀漩渦，只有兩個辦法，一是前往妖庭，破壞召冥陣位，二是毀掉河道，漩渦自消！」
方獨樹不由一怔：「青河流經長青界，河道何止萬里之遙，怎麼可能被毀？那妖庭由上皇坐鎮，更不可能去的！」
諸葛上師微微一笑：「所以咱們不要指望去毀漩渦！」
這時骨臂已經攝滿漩渦水氣，傷勢也修復如初，重新從渦心衝出來，繼續抓向縛龍陣內的青青。
方獨樹忙問：「不毀漩渦，應該如何對付這條骨臂？」
「此事容易！」
諸葛上師揮扇一指，早前乘坐的火雲順勢飛出，直奔漩渦面前，凌空一轉，潰為一團火罩，牢牢蓋在了漩渦上。
火罩宛如一塊幕布，把整座漩渦遮蔽的嚴嚴實實，哪怕一絲水氣也不再外溢。
「雖然咱們毀不了漩渦，卻能暫時封印起來，不給這條骨臂修復傷勢的機會，等到摧毀骨臂，召冥陣無法運轉，漩渦就會自行消散了！」
諸葛上師說罷，示意游絕上師與方獨樹：「我來鎮住漩渦，你們可以重複之前的手段，再與那骨臂鬥法一次！」
由他這樣一位高手加入進來，勝利已經唾手可得。
接下來，游絕上師與方獨樹開始驅使劍靈與血扇，繼續與骨臂鬥法。
等他們牽引誅仙魔電，再次把骨臂轟的支離破碎，骨臂掉頭沖向漩渦，打算故技重施，可惜這次已經沒有療傷機會。
又掙扎了一炷香時間，整條骨臂在魔電打擊下，突然『轟！』的一聲，碎為一團綠霧，隨風一吹，很快就煙消雲散。
骨臂崩潰以後，漩渦也隨之消失，正好應驗了諸葛上師的推斷。
方獨樹見殺機解除，扭頭望向青青，發現她臉上的水紋法咒已經蕩然無存，法體徹底恢復常態。
但她仍舊心有餘悸，縮在方獨樹身邊，閉目調息起來。
方獨樹以為諸葛上師與游絕上師，會立即追問青青身世，並打聽青青被大冥上庭追蹤的原因。
誰知兩位前輩對這件事絕口不提，他們夫婦目前唯一關心的事情只有游棄之。
「小方！」游絕上師開門見山：「時下危難已經過去，我這裡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成全！」
「前輩請講。」方獨樹立即道：「只要晚輩力所能及，保證不會推辭。」
他覺得不是與重荷魚無關，這件靈珍他已經做了承諾，肯定會贈送給游棄之，游絕上師沒有必要單獨拿出來說。
事實也的確如此。
只聽游絕上師道：「棄之已經到了進階關口，這事你也知道，他是要衝關化神，昔年符遠師弟進階時，你也在場，而且幫助符遠師弟參悟了《回春道》，這才一舉功成！」
方獨樹道：「如果游師兄也需要我幫忙悟道，我沒有任何問題。」
游絕上師搖了搖頭：「我與諸葛上師已經替他準備了一顆化神皿，等他服用完重荷魚，就能觀皿悟道，但這是異皿，不可能誕生法之靈，他渡劫沒有任何保障！」
按照原本的計劃，游棄之是打算像符遠上師一樣，參悟自己的道法，但他垂釣重荷魚失敗，己道始終證不出來，游絕上師與諸葛上師就替他煉製了一顆異皿備用。
但即使是異皿，由於是化神級別，觀讀起來也非常困難，必須服用重荷魚才能確保成功率。
如今終於等到了方獨樹，可以服用重荷魚，遺憾游棄之壽元即將耗空，已經沒有時間參悟己道，只能使用異皿強行沖關。
而沖關要渡劫，法之靈是扛劫的不二之選。
方獨樹抬頭望向半空，指著仍在騎龍飛旋的劍靈，問道：「難道前輩要借用劍靈？但這頭劍靈連我都控制不住，即使借給游師兄，恐怕也沒有什麼作用吧？」
游絕上師道：「我與諸葛上師煉製了一件秘寶，能夠讓法之靈短暫合璧到修士身上，時間正好可以滿足渡劫，不過嘛……」
她雖然沒有把話說完，但方獨樹已經有了預感，這個辦法應該有隱患，可能會導致法之靈遭受某些創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