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血天鵝

  第445章 血天鵝

  河底。

  蒼綠水流之中,忽然湧現一條漩渦,渦力擴散出去,瞬時驚走附近的一片魚群。

  等漩渦徹底成型後,一座碧玉蓮台也從渦心處顯露真容。

  只見方獨樹、青青與小鵬女並肩站在檯面上,全在警覺探測著水域環境。

  「娘親,咱們出來了嗎?」小鵬女詢問青青。

  「蓮台運轉沒有出錯,咱們肯定已經離開洞天,進入長青界的青河河道里。」青青又道:「但是具體位於哪一處河段,必須浮出河面,才能確定詳細方位。」

  「孩兒上去探路!」小鵬女自告奮勇,雙肩一晃,把扶持翅架在身後,當下就要挪移出河。

  「你小心一些,速去速回!」方獨樹與青青齊齊叮囑。

  「孩兒知道,你們放心好了!」小鵬女施展三轉心法,扶搖翅蛻變成海鵬翼,又潰散成純淨海水,就連小鵬女也化身水源,融入河道當中,悄無聲息流向河面。

  海底暗無天日,沒有絲毫光亮,深度必然不淺。

  方獨樹上浮一段距離,直至可以感應到河面動靜,他才懸浮不動,然後示意青青:「長青蓮不要停止運轉,萬一河外有強敵出沒,偵破鵬兒的行蹤,咱們要做好撤離準備。」

  青青始終在操縱著蓮台,她道:「雖然我不確信這片河段的具體位置,但肯定已經遠離大冥皇城,附近應該沒有妖兵鎮守。」

  「但願吧!」

  方獨樹希望一路平安無事。

  可惜事與願違。

  不一會兒,小鵬女探路回來,透露一個不利消息:「父王,娘親,河面漂浮了一層血霧,像是某種預警法陣,只要咱們試圖離開河面,必定會觸發陣力,導致咱們行蹤暴露!」

  方獨樹問:「血霧籠罩的河域有多長?」

  小鵬女道:「左右看不到邊,孩兒在霧中發現了浮橋身影,那應該是攔河橋,也是陣眼所在,像是專門監視河面動靜的!」

  「監視動靜?」青青擔憂起來:「難道是為了搜查長青蓮的下落?」

  「很有可能!」小鵬女煞有其事:「娘親你能想到修煉《長青法》,以遠離大冥皇城,那些上師恐怕也能料到!你在扶搖洞天住了將近百年,那些上師遲遲等不到你,肯定會擔心你攜寶私逃,在青河埋伏重兵,對你守株待兔,可不算反常!」

  「好了,說這些沒有意義!」方獨樹制止她們瞎猜,道:「我這就使用霹靂劍體飛出河面,引蛇出洞,試一試他們的斤兩,如果敵兵修為高數量多,咱們就折返洞天,不與他們戀戰,假如他們兵微將寡,那咱們就登岸遠走,順便抓個舌頭摸摸底!」

  「不如孩兒去引蛇?」

  「你不用去!如果河橋那邊有大冥上師坐鎮,危險會非常大!」

  「那聽父王的!」

  方獨樹旋即祭出霹靂劍體,上浮衝出河面,果真觸發一層血霧禁制。

  剛剛來到血霧上空,一道紅影就從遠處那座河橋里飛遁過來。

  這紅影是一頭血色天鵝,它眼珠赤紅,滿身煞氣,修為已經達到元嬰初期。

  鵝背上還乘坐一位紅袍老者,法力比血天鵝更飽滿一些,隱隱已經有了初期巔峰徵兆,進階中期為期不遠。

  那老者往霹靂劍體上瞄了一眼,冷叱:「你是什麼人?竟敢擅闖老夫看守的轄區?」

  方獨樹借用劍體觀察老者,感覺模樣很是熟悉,轉念一想,就已經認出老者身份,竟然是昔年混跡九泉雪原的紅蓮屍王。

  當初闖探扶搖塔時,方獨樹在幽夜天與羅魔妖王重遇,羅魔妖王曾經提到過紅蓮屍王的情況。

  昔年星岩聚義的五大妖王,聯手闖入皇宮界口,一起投奔大冥上庭,卻因為出身不同,導致他們分道揚鑣。

  羅魔妖王、鬥牛妖王與鳳鴉婆婆沒有被妖庭重用,結伴闖入扶搖塔探險,那羅魔妖王被方獨樹封天鎖塔,囚禁在幽夜天內,牛妖妖王在搶奪舞雲雀羽時死於三山五嶽修士之手,鳳鴉婆婆下落不明。

  紅蓮屍王與雪曇鬼王受到妖庭賞識,不需要進入扶搖塔尋寶,全都加官進爵,獲賜了一方領地。

  此刻紅蓮屍王言辭灼灼,方獨樹擅闖自己轄區,那麼河岸附近肯定是紅蓮屍王統御的地盤,應該是受了大冥上庭的命令,在這裡看守河道。

  方獨樹抱拳一笑:「道友有禮了,在下是無意間闖入貴境,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在下這就離開,絕不敢再打擾!」

  說完轉過身,做出離開架勢。

  紅蓮屍王馬上在後邊喊:「閣下闖都闖了,又何必著急走?所謂遠來是客,不如隨老夫前往寒舍一敘,讓老夫一盡地主之誼!」

  他話音未落,在血天鵝頸上輕輕拍打,鵝騎像是受到了某種指示,猛的張口一吸,河面那層血霧,登時風捲雲涌,朝著方獨樹席捲而去。

  方獨樹雖然轉身,卻也在暗暗施法,身外突然閃爍一層電光,朝後一遁,欺身到血天鵝旁邊,雙手凝結兩條魔電鎖鏈,交錯急纏,一舉把血天鵝與紅蓮屍王全部困住。

  不過他雙腳也隨著一緊,被血霧幻化的螺旋繩索給牢牢纏了起來。

  血霧籠罩整座河面,又稠又密,繩索也源源不斷,火速蔓延他全身,即使身外電光爆閃,不斷劈碎罩身繩索,眨眼又癒合重續。

  「哼,老夫好心招待你,你竟然下手偷襲,真是不知死活!任憑你法力高深,在老夫大陣之中,也是無濟於事!」紅蓮屍王呵斥一聲:「血奴,遁走!」

  血天鵝翅膀一煽,鵝軀瞬間虛化,『嗖!』的一下,掙脫魔鏈束縛,瞬移去了數十丈外的高空。

  紅蓮屍王自以為成竹在胸,擒拿方獨樹不在話下,他俯瞰著被繩索纏繞的方獨樹,邊問血天鵝:「血奴,這人到底是從何而來?與扶搖洞天是否有關?」

  血天鵝正要回話,忽然察覺到一陣嘰喳怪響,急忙出言提醒:「大王,你身上是不是種了什麼法術?」

  紅蓮屍王也已經感覺出來,剛才瞬移時,他肩頭似乎殘留一道電花,原本微不可聞,此刻電花突然變幻,竟然演化成了一頭三寸小人,正凶神惡煞的凝望著他。

  他突然探抓,試圖擒拿小人,那小人卻渾然不懼,迎著他手掌悶頭撞來。

  靠近掌心時,小人身外陡然湧現一層月牙光暈,竟然直接穿透掌心,一下撲到了紅蓮屍王的胸膛上,小口一張,露出帶著電力的尖牙,狠狠咬了下去。

  這小人正是霹靂劍體的劍靈,早前近身血天鵝時,劍靈被秘密釋放出來,攀上了紅蓮屍王肩頭。

  當年在扶搖洞天,劍靈一口咬開小鵬女的法體,紅蓮屍王更不用說。

  這一口下去,紅蓮屍王發現胸前像是遭到利刃劈砍,霎時顯露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啊!」

  他嘴裡爆發一聲嚎叫,身體一歪,從鵝背上翻倒了出去。

  他是冥屍出身,疼感並不明顯,但劍靈在撕咬時,電光順著內府流竄,開始猛攻他法體的各大要害,直指他體內元嬰,他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挪動身體,想要甩脫劍靈。

  但劍靈如同跗骨之蛆,粘在身上也像是狗皮膏藥,不管紅蓮屍王如何施法,都甩脫不了劍靈附身。

  「血奴!快來打掉這頭妖靈!」

  血天鵝衷心侍主,鵝軀輕輕一抖,化形成為一位滿頭紅髮的青年修士,舉掌抓向紅蓮屍王,打算引誘劍靈來撕咬自己。

  結果他身下河面,忽然撲通!一聲,小鵬女已經從河底沖天躥起,瞬時騰空,拔飛到與他齊平的高度。

  「河底還有伏兵?」

  他餘光一掃,見是一位背生雙翼的女童,不等他詳細打量女童容貌,雙翼已經化成一團水流,在他身外形成一道漩渦,把他牢牢困在渦內,再也靠近不了紅蓮屍王半分。

  失去他的救援,紅蓮屍王只能獨自抵禦劍靈撕咬。

  但劍靈不止妖力高深,更是牙尖嘴利,紅蓮屍王淬鍊了數百年的屍軀,在劍靈面前猶如紙糊,也就眨眨眼的功夫,屍軀已經劈開肉綻,到處可見血淋淋的傷痕。

  倘若再被劍靈撕咬片刻,即使屍軀沒有崩潰,元嬰也要承受不住電力,隕落在軀內。

  紅蓮屍王已經別無它法,忽然心底一橫,直接讓元嬰出竅。

  他煉了一頭血色元嬰,剛一離體就發動瞬移,一舉遁飛到了河橋上空,速度可謂電光火石。

  他瞬移過後,在半空停滯片刻,想要落入橋內結界裡,誰知一陣『噼啪』的電花聲,清晰在耳邊響了起來。

  他猛然扭頭一看,只見一柄布滿黑色閃電的飛劍,正橫懸在他腦後,他臉色大變,爆吼一聲想要閃避,卻是晚了一步。

  噌!

  飛劍迅如雷霆,一劍扎入元嬰,又隔空橫斬,掀起一團閃電風暴,直接把元嬰轟成了一團粉塵,就此消散在橋頭。

  誅滅元嬰後,飛劍立即回遁,挪移到劍靈跟前,重新顯化成為霹靂劍體,抬手抓住劍靈,摁入眉心。

  然後浮空站立,望向了正在鬥法的小鵬女與紅髮青年。

  紅髮青年仍舊被困在漩渦里,親眼目睹了紅蓮屍王的隕落,一見霹靂劍體合圍過來,心知難以抵禦,他痛快的繳械投降:「請饒小的一命!小的願為坐騎,侍奉兩位主人麾下!」

  「呸!」小鵬女罵道:「你這軟骨頭,打也不打就降,真是丟盡我妖族的臉面!」

  「小的自幼被人修奴役,後來遇上紅蓮大王,他殺了人修,也把小的收為奴僕,對小的而言,擔任誰的坐騎都一樣,如今紅蓮大王已死,小的理應侍奉兩位新主人!」紅髮青年心平氣和,也顯得心甘情願。

  霹靂劍體擒住紅蓮屍王的遺體,翻出儲物袋,從中取出幾枚令牌,逐一驅使,發現其中一枚禁制能與紅髮青年產生感應:「這就是控制你的鎮妖牌?」

  紅髮青年道:「正是!」

  他很有做奴僕的覺悟,朝河橋另一端的方向望了望,示警道:「主人,整條青河都已經被封鎖,附近還有其它上庭妖王鎮守,剛才紅蓮大王給左右河橋都傳了消息,左邊的白蒼大王未必會來支援,但右邊的雪曇大王與紅蓮大王是相熟好友,肯定會來查探情況!」

  霹靂劍體問他:「你知道哪裡安全嗎?」

  他信誓旦旦:「小的跟隨紅蓮大王已經有將近百年時間,對河道兩岸的千里轄區全都非常熟悉,小的願意帶路,替主人尋到安全居所!」

  霹靂劍體揚手一拋,把鎮妖牌扔給小鵬女,吩咐道:「看著他,讓他在前帶路!」

  說完從半空墜落,遁去河底深處。

  片刻後,方獨樹與青青結伴浮出河面,紅髮青年見兩人都是金丹期修士,略有一絲疑惑,卻也不敢打聽,全都當成主人一樣對待。

  「你還愣著幹什麼!」小鵬女道:「快快變出原形,給我們代步!」

  「小的遵命!」紅髮青年搖身變回血天鵝,正要請示幾位主人登上鵝背,卻見小鵬女掐指一彈,射出一道綠光,直落他頭頂。

  這綠光到了跟前,化成一枚符印,當頭扎入眉心,他臉上登時顯露一抹哀色,心裡知道,這是新主人給他種的禁咒,肯定比鎮妖牌更厲害。

  打上咒印後,小鵬女才請示:「父王,娘親,可以登上坐騎了!」

  方獨樹與青青隨即飛落鵝背,等乘坐血天鵝飛離青河,青青才問:「鵬兒,你剛才施展的禁咒有些眼熟,怎麼與當年封印蓮台的咒印有些相似?」

  小鵬女笑道:「當年破咒時,孩兒並沒有把所有咒印全部摧毀,順手剝離了一部分,煉製成了一枚咒印法寶,這個軟骨頭賣主求榮,今天投降咱們,明天就能投降他人,給他打上咒印,生死全在孩兒指尖,叫他永不敢背叛!」

  當初找到長青蓮台時,小鵬女並不知曉青青就是碧妃驚,為了安全起見,小鵬女就煉了一枚咒印,以便隨時可以封印長青蓮台。

  大頭鬼師曾經向方獨樹匯報過這件事,說小鵬女已經煉成咒印之術,後來證明了青青身份,咒印也就沒了用處,一直被小鵬女珍藏至今。

  「你叫什麼?」方獨樹拍打一下鵝背。

  「小的名喚血奴,主人要是不喜歡,可以替小的改一個名字!」血奴道。

  「血奴?你這身妖軀血氣瀰漫,叫血奴很合適,倒是不用改!」方獨樹又問:「你剛才說,整條青河都被封鎖,到底是出了什麼狀況?」

  「具體是什麼原因,小的知曉不深!」血奴小心翼翼的回答:「小的只是聽紅蓮大王提到,好像是與一件遺失的鎮國神器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