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魔風與遺目

  第407章 魔風與遺目

  「賢兄,府門已經顯形,上面有四道門印,需要放入啟門鑰匙。」

  傅玉卿撤掉禁制後,手指翅狀府門,給方獨樹介紹情況。

  左翅門印是星冥鼎與幽月鍾,右翅門印是鎮邪甲與誅仙鏈,傅玉卿先取出自己的鎮邪甲放入印中。

  方獨樹也學著照做,先把鐘鼎放入,最後放誅仙鏈時,他隨口問了一句:「誅仙魔鏈的本體有兩條,其中一條已經被毀掉,會不會影響啟門?」

  傅玉卿道:「府門上只顯露一條鏈印,應該沒有影響。」

  說完她蓄力一推,只聽轟隆!一聲,崖壁裂開一條門縫,她扭頭瞧向方獨樹:「賢兄你看,一條魔鏈已經足夠使用的。」

  「不錯,這樣再好不過。」

  方獨樹幫著一起推門,厚厚的石門很快露出一條可以容納兩人身位的縫隙,但是不等他們打量門內環境,一股黑風忽然吹刮出來。

  方獨樹像是預感到什麼危險似的,身形猛的朝後一遁,立即拉開了與府門的距離。

  傅玉卿朝後望了一眼,見他已經遠離百丈遠,登時苦笑起來:「門外早就被我布置了封鎖禁制,這些魔風吹不出來,賢兄不用擔心。」

  果真如傅玉卿所說,黑風匯聚在府門邊緣,宛如一團橢圓狀的雲霧,不能繼續朝外擴散。

  方獨樹臉色尷尬的飛回來,說道:「我其實不是在擔心自己。」

  他右掌輕輕握了握,掌心處的顫抖感仍舊在持續,他又解釋:「你也知道我身上有一頭鵬鳥遺物,剛才魔風吹起時,這鵬鳥像是十分恐懼,嚇的渾身發抖,這是以往從未有過的狀況!」

  自從進了扶搖塔後,封印在掌心處的青鵬始終沒有任何動靜,早就引起方獨樹的疑惑。

  要知道扶搖塔是聖鵬上庭的唯一遺址,而上庭之主肯定是鵬鳥出身,按照血脈淵源來分析,青鵬是返回自己的祖宗家園,它應該興奮才對,結果卻出乎方獨樹的意料。

  它根本沒有絲毫歡呼雀躍的感覺,對扶搖塔完全陌生。

  此刻打開鵬府大門,它甚至爆發了恐懼反應,這更讓方獨樹迷惑不解,忍不住尋思:「難道青鵬與聖鵬上庭不是一脈相傳的關係,反而有仇怨嗎?」

  方獨樹想不通其中蹊蹺。

  傅玉卿更是無從揣摩,就說:「等咱們把府內探險一遍,或許就能找到讓鵬鳥畏懼的原因了。」

  方獨樹點頭:「那就入門吧,但要小心行事,裡邊有可能藏有異靈。」

  傅玉卿出于謹慎,打算先打散黑風,可是她施法過後,不由為難起來:「這些魔風也不知是什麼神通顯化出來,我奈何不了,根本驅不散。」

  方獨樹也試了試,同樣沒有辦法。

  他問道:「如果我們降服不了魔風,鵬府內就會變成迷宮環境,一旦遇上危險,我們有可能失陷在裡邊,你的扶搖令能在魔風當中啟動傳送嗎?」

  「我先試一試!」

  傅玉卿膽子很大,獨自進入府門,等置身在風團內部後,她托塔進行印證,反覆數次都能毫無阻礙的遁至門外。

  兩人這才放了心。

  假如扶搖令在鵬府裡邊失效,那他們就要考慮打道回府了。

  不過等他們齊齊進入府門,準備朝內探險時,卻又遇到了新問題,「翅門必須鑲嵌四件聖寶才能關上,如果咱們摘下四寶,翅門會被禁制鎖定,一直處於敞開狀態!」

  目前四寶全部鑲嵌在門前,他們來到府門內部後,如果選擇關門,四寶會留在外邊,他們收不回來。

  方獨樹在門後看了看,發現也有一道門印,可以用來鑲嵌另外一條誅仙魔鏈。

  他若有所思起來:「這道門印應該是關門後,用來收回四寶的禁制,但另一條魔鏈已經被毀,咱們無法啟動這個禁制!」

  傅玉卿問:「那現在怎麼辦?」

  辦法只有兩個。

  一是關門,但四寶要留在門外。

  二是收回四寶,但府門要敞開。

  為了防止四寶有失,方獨樹道:「四寶不能留在外邊,一旦被元嬰修士感應出來,必定會被搶走,咱們布置一套隱形法陣,搭建在府門外邊。」

  他打算一直敞開府門。

  傅玉卿提醒:「咱們的隱形法陣也瞞不過元嬰修士耳目!」

  「不管四寶還是隱形法陣,都會被元嬰修士偵測到,那就兩害取其輕!」

  「好,我去布陣!」

  忙碌了大半時辰。

  兩人才開始朝府內探險。

  等他們深入到黑風深處,方獨樹漸漸察覺出來:「這些魔風不是禁制釋放出來,而是純粹的妖風!」

  他這麼判斷是有依據的。

  掌心青鵬經常凝結青鵬戰斧,幫助方獨樹禦敵,青鵬施展的妖風與黑風除了色澤不同,威力強弱有別外,就再沒有其它差異了。

  「妖風?」傅玉卿更顯謹慎:「難道是從通天魔龍本體上爆發出來的?」

  她判斷這座秘府內藏有魔龍真軀的遺骸,旋即又說:「賢兄,當年咱們在鯤墟時,你不是在黑水河道底下找著一塊龍鱗嗎,不妨祭用一番,說不定可以驅散魔風!」

  方獨樹並不認為妖風與通天魔龍有關,他心裡已經篤定,這些妖風是源自一頭魔鵬。

  但傅玉卿的建議也未嘗不能一試。

  他翻手取出龍鱗,原本不抱什麼希望,誰知龍鱗剛剛端在手上,周圍十餘丈的妖風,『嘩』!的一聲,竟然自動退避。

  「咦?」方獨樹奇異不已:「此鱗真的有作用?」

  「有作用不好嗎?」傅玉卿見他皺起眉頭,輕笑起來:「這枚龍鱗能替咱們指引方向,賢兄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玉卿你有所不知!」方獨樹給她解釋:「此鱗與妖風並不相融,它只能逼退妖風,卻無法攝收,說明兩者不是出自同一具妖軀,而且,此鱗威力要遠在妖風之上!」

  「照賢兄你的意思,此鱗並非通天魔龍之鱗?」傅玉卿問。

  「當年在鯤墟,咱們一致斷定,這枚黑鱗就是從通天魔龍身上脫落,我至今仍是這樣的看法。」方獨樹回道:「我認為妖風不是出自魔龍,而是出自魔鵬,但是……」

  「但是什麼?」

  「魔鵬身為聖鵬上庭之主,不管地位還是神通,應該都要強於通天魔龍,按道理,魔鵬妖風不該被龍鱗驚退,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方獨樹心裡是真的萬分疑惑,妖風是否源自魔鵬,黑鱗又是否源自魔龍,他都已經喪失了判斷力。

  傅玉卿更加判斷不出來,就勸了一句:「賢兄不要苦惱,咱們已經可以窺清府內環境,早晚能夠查出妖風與黑鱗的真實來歷。」

  方獨樹應了一聲,他的探索興致已經逐漸高漲。

  他抬手指向兩人的左側方向:「朝那邊走,這枚黑鱗在隱隱釋放一股牽引力,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它。」

  雖然有了明確方向,但兩人腳速都不快。

  他們在妖風裡邊穿梭了好一會兒,視線忽然變的開闊,腳步也不自覺停滯下來。

  此刻他們眺望前方,眼裡充滿驚訝。

  只見一座直徑數里的巨大地穴,橫亘在兩人面前,他們萬萬想不到,山崖內部竟然會開闢這樣一座地洞,像是挖空了整座山體似的。

  再看地洞的深度,足足有千餘丈的規模,宛如深淵一般。

  兩人站在深淵邊緣,小心翼翼朝下俯瞰,發現淵底是一片烏黑色的水潭,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方獨樹分辨不出潭水來歷。

  傅玉卿卻知道一些底細:「那些潭水像是仙鯤池的池水!」

  她曾經造訪過仙鯤池,領教過池水盛況。

  方獨樹問她:「仙鯤池的池水全是黑色的嗎?」

  傅玉卿介紹道:「不止是黑色,而且含有一種怪力,不管任何物體接觸水面,都會沉落水底,哪怕輕如一片樹葉,一枚羽毛,掉在水面也會立即下沉!」

  「羽毛不浮?」

  方獨樹腦海里立即想到前世所知的一種怪水,喚作『弱水』,也是鴻毛浮不起,心想仙鯤池的池水全是弱水組成嗎?

  他找傅玉卿打聽:「歷次扶搖法會,各地修士必須垂釣才能釣出重荷魚,是不是與池水有關?」

  傅玉卿朝他點了點頭:「仙鯤池萬物不能浮,修士不敢潛入池中,哪怕是元嬰後期修士,一旦落入池水裡,都別想再出來,他們沒有辦法入池逮魚,就只能垂釣了。」

  「他們肉身入不了池,使用法寶道術也不行嗎?」

  「法寶也會沉落,有去無回的!至於施展道法,會受到水力攔截,打不到重荷魚身上,根本抓不住!」

  「既然法寶道術都會沉落,魚杆魚線怎麼做?」

  「仙鯤池的池邊生長有一種黑柳樹,柳枝可以在池水裡邊自由進出,這是天然的魚杆與魚線!」

  「那直接使用柳枝做成漁網,撈魚不行嗎?」

  方獨樹的問題接二連三。

  傅玉卿耐著性子給他解答:「賢兄,柳枝的質地相當脆弱,重荷魚隨便甩動一下魚尾,就能把柳枝撐斷,靠蠻力是不行的,必須使用柳枝悟道,讓重荷魚通過柳枝感應修士的悟道過程,它們才會自動咬鉤,這樣拽它們出池,柳枝才不會斷裂!」

  「原來如此!」方獨樹忙問:「那你身上有沒有攜帶柳枝?」

  「自然是有的!」傅玉卿笑著一抖袖口,取出一條柳枝編制的長鞭,卻又道:「但是賢兄,這座深淵水潭雖然與仙鯤池水相似,卻未必種植有荷花,空有釣魚用具,也派不上用場呀!」

  「咱們先試一試,潭水到底是不是池水,然後再搜查其它東西。」方獨樹道:「就算潭水裡沒有種荷花,但一定存在與黑鱗相似的遺寶!」

  方獨樹已經通過掌上黑鱗感應出來,潭底裡邊藏有異物。

  傅玉卿聞言,朝潭底望了望:「潭水太深,我的柳鞭又太短,必須潛落下去才能印證。」

  「這好辦!」

  方獨樹翻手取出星冥鼎,施法把鼎身漲大成十餘丈,然後攜著傅玉卿跳入鼎口,一起御鼎降落。

  等靠近潭面後,方獨樹靜懸了鼎身。

  傅玉卿當即甩出柳鞭,在潭水裡攪動了片刻,她告訴方獨樹:「潭水就是仙鯤池水無疑,但潭水比池水淺的多,如果修士跳下去,不會淹沒頭頂。」

  方獨樹頓時輕舒一口氣,這樣才安全,他就怕潭水深不可測,如果潭底潛伏有凶靈,把他與傅玉卿拖入水裡,那兩人就要永久遇困在星冥鼎內了。

  現在已經印證潭水不深,即使掉潭也能藉助星冥鼎輕易逃脫,那麼失陷的隱患就可以排除。

  「咱們搜一搜,看看能否把遺寶取出來!」

  「這座黑潭雖然不深,卻有數里方圓,搜查要耗費不短時間!」

  「你搜先那一片區域,那是黑鱗所感應的方位!」

  「好!」

  傅玉卿順著方獨樹手指的方向,甩鞭過去,她的柳鞭只有手指粗細,投入潭水後需要來回攪動,才能把潭底隱藏的遺寶給撈出來。

  如果遺寶太小,她攪動起來會非常費勁,不過黑鱗所感應的東西卻頗有規格,她持鞭圍著那東西繞了幾圈,輕輕朝上一拉,只見一顆暗紅色的巨目緩緩浮出了潭面。

  這巨目初看猶如真魔之眼,引起傅玉卿的警惕,她剛剛瞧見了瞳孔,旋即就垂放手臂,又把巨目沉落了下去。

  方獨樹知道她的擔憂,就示意她:「你放心好了,咱們縮身在星冥鼎內,只留一條柳鞭在外,就算這顆巨眼內藏有殺機,也只會打到星冥鼎上,傷不到咱們分毫!」

  星冥鼎早已經被方獨樹修復如初,就算再被打崩一次也沒有關係。

  傅玉卿聽了方獨樹的話,旋即抖動柳鞭,準備再取巨目,結果手腕被方獨樹摁住。

  「賢兄,怎麼了?」

  她扭頭看去,見方獨樹正抬頭仰望,死死盯著不遠處的潭壁,忽然舉臂一指,星冥鼎驟然閃爍起了星光。

  一座四四方方的囚籠靈影,『嗖』的躥出鼎頂,又隔空挪移到潭壁處,罩住一頭若隱若現的鬼魅身軀。

  那鬼軀被鎮入籠中後,立即發出猙獰嘯叫,不停的左突右撞,試圖衝出囚籠禁錮,但它法力只有金丹期,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這囚籠是星冥鼎的神通『勾魂獄』,別說是它這種金丹期鬼妖,修士元嬰不幸被鎖入獄中,也要逃脫無望。

  「快放了我!」那鬼妖抓著獄欄,惡狠狠的發出警告:「我已經傳信給羨魚大王,他轉瞬就能趕來,你們再敢囚我,到時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