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隱藏的蓮力
聊了一會兒《回春道典》的情況。
符遠開始布置雪原行動。
按說他剛剛進階，應該留在皇城修整一些時日，但兵貴神速，他要趁著敵方局勢不明，去打一個措手不及。
等把行動計劃安排完畢，符遠令諸派祖師回去做準備，他渡劫結束後，已經快要天亮，待破曉時分就離開皇城。
方獨樹幾位弟子與符祿祖師被留了下來，符遠另有事務交待。
「這次前往雪原驅逐屠鹿人，符祿你留守皇城，不必參加。」符遠取出一份捲軸，拋給符祿祖師，又叮囑：「記得安排人手，依照卷中地圖去火燒海探路。」
「探路？」符祿祖師面露疑惑，他不知符遠話里意思，接過捲軸後翻開瞧了瞧，見卷內繪製有地下河谷的靈圖。
他立即想起一事：「陛下，這是火燒海下方的黎水暗河之圖，以前黎山官署的川流使，曾經在暗河內探了數年路線。」
「這幅地圖正是那批川流使所提供。」符遠道：「但他們並沒有把暗河地形全部勘探出來，你要繼承他們的任務，把暗河所有支流都探測一遍。」
當初屠鹿上師南下，把黎山官署的川流使們擊殺於皇宮，只有一人元嬰倖存，逃回神洲的大羲朝廷報信，此人今後都不會再回來，探河任務卻要繼續。
符祿祖師不明白這種任務的意義所在：「當年川流使探河之前，符家修士曾多次潛下火燒海，試圖找到一條前往神洲的地底路線，但次次都無功而返，那海下暗河地形複雜，支流密集如絲，勘探不易。」
他請示一句：「那幾位川流使尋找將近十年，不過是探出了暗河的冰山一隅，就算集齊河西諸派的力量，一起行動，短期內也無法把暗河地形全部勘探出來，陛下，你是否規定有時限？」
符遠一擺手：「沒有時限，伱先做安排，也用不著勞師動眾，只需讓諸派弟子輪值前去探河就足以，至於是十年才能探完，或是數十年才能探完，俱都無妨，等你打通河西去神洲的地底路線，及時前來向我匯報就可以了。」
這將是一場耗時長久的浩大工程，任務繁瑣堅巨，但符遠沒有施加任何壓力，准許符祿祖師徐徐圖之。
符祿祖師心緒一松，又笑著打聽：「敢問陛下，咱們探河究竟意欲何為啊？」
此事牽連到河西的未來局勢。
符遠就未作隱藏：「等我前往雪原後，與楚上師聯手之下，屠鹿人必定退回昆天荒原，為了防止他們捲土重來，大羲朝廷與上宗都會要求我留在河西，鎮守西疆門戶。」
但符遠不願意留在邊疆裂土稱王，他志不在此，今次返回河西復立大磐朝，這只是權宜之計，等穩住了河西局勢，符遠仍舊是打算返回上宗。
符遠並不滿足進階化神，他希望修為能夠更進一步，但河西是荒蕪之所，對他無甚幫助，久待反而對修行不利。
於是符遠早早做出規劃，交待符祿祖師前去勘探火燒海的路線：「等把黎水暗河勘探出來，我會施法把河道挪移遷出，在火燒海內開闢一條前往神洲的水路，只要河西與神洲的交通重新打通，讓兩地修士互訪互遷，河西之患就能徹底解除了！」
交通一旦暢通，整個河西境必定會被大羲朝廷納入統御範圍，並派遣重兵前來看守，到時就不再需要符遠坐鎮，他也可以安心返歸上宗。
但符祿祖師仍舊有莫大疑慮：「陛下，就算在火燒海內開闢一條河道，但路途太過漫長，即使元嬰修士都不會冒險在海中穿行，如何能讓兩地的普通修士，互訪互遷呢？」
符遠輕輕一笑，忽然托出他的回春道蓮：「吾道名為『回春』，你當是妙手回春之意，其實不盡然，此道也有枯木回春之力，河道一旦在海中複流，有了水源，我就能藉助回春蓮撲滅火勢，讓昔年的月隴盛境重新春暖花開，萬物再度復甦！」
「這……」
符祿祖師頓時怔住，眼中全是震撼。
原本在座前聽著兩人閒聊的方獨樹、何鐵掌、喬白眉與蘇蝠女，臉色陡然一變，俱都露出喜色。
《回春道典》越厲害，對他們的好處就越大。
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喬白眉口吻興奮，頓首詢問：「師尊，莫非『回春道』具備再造天地的偉力嗎？」
符遠笑答：「再造天地有點誇大其詞，但再造火燒海卻是沒有問題的，早前為師曾言，《回春道》的精髓是『治癒』，不止可以治癒血肉之軀，也能治癒山川林木，這也是今番悟道後，為師所獲的意外之喜。」
還有關鍵一點他沒有講出來。
《回春道》一旦運轉，那是可以調用各種自然之力保護己身，任何環境惡劣的地域，符遠都能借用回春蓮完好無損的適應。
所以這部道法並不是單純的治癒雞肋，同樣可以輔助鬥法。
當然《回春道》的殺伐之力肯定欠缺，此道幾乎沒有什麼攻擊性，即使分開施展『青吼功』、『金震功』、『龜息功』『血引功』，作用也僅僅是預警。
不過當治癒達到『萬物回春』的程度，這絕對屬於大造化的神通。
符祿祖師激動心想，似《回春道》這種具備天地偉力的無上道法，即便在上宗恐怕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自家這位符遠老祖，應該改名叫福遠，真是福緣深厚之輩呀，未來道途也不可限量，將來衝破化神，也是極有可能的。
符祿祖師開始大拍馬屁：「陛下，你誕於河西，悟道在河西，真像是天生註定，火燒海專程等著陛下你去營救，陛下你就是造福咱們河西蒼生的聖者啊！」
方獨樹聽著他的阿諛奉承，頓覺不可思議，這老傢伙真是元嬰中期的大祖師？
以前方獨樹還覺得符祿祖師為人和善，總是端著一副笑眯眯的慈態，現在是越看越像馬屁精。
喬白眉與蘇蝠女微微發笑，他們拜師符遠之前，家族長輩都在大羲朝廷內廝混，見過不少類似符祿祖師這樣的老滑頭，即使修到元嬰期，照樣不改凡間的媚上作風，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何鐵掌拜師符遠前，出身比較貧苦，本是五大三粗是彪漢，性烈如火，不喜巴結之人，結嬰後火爆脾氣已經收斂，卻仍舊看不慣符祿祖師的言行，不禁板起了臉。
符遠倒是混不介意，被自家小輩吹捧一番，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道：「等來日火燒海熄滅，月隴境重複原始地貌，符家嫡系都可隨我前往神洲修行，你將來也有問道化神之機，故而勘探黎水河道之事，務必嚴謹以待。」
符祿祖師立即信誓旦旦，保證圓滿完成任務：「我這就去做安排。」
他先一步告退，熱情高漲的去布置人手。
符遠見他離開，最後安排幾位弟子：「今次前往雪原，鐵掌隨行在側，白眉、蘇蝠、獨樹留守皇城！你們也可以下去了，等從雪原返歸，再議《回春道》傳法之事！」
何鐵掌、喬白眉與蘇蝠女本欲拜退，卻聽方獨樹另有稟告，他們也都不著急走，留下來聽了起來。
只聽方獨樹問道：「師尊，弟子在鎮文派有位師伯，她壽數已經瀕臨金丹期大限，再有月余就要坐化，弟子想請師尊賜教，是否有幫她延壽之法？」
符遠對他講：「《回春道》里的龜息功是自你而起，此法可以延壽，但你應該清楚，這種延壽並非憑空增長壽元，而是運轉龜息之法，讓修士終止呼吸、閉掉七竅，施法途中不能動彈、甚至真血都不再流轉，以此來阻止生機流逝，從而造成壽命的延續。」
這種龜息延壽之法，說到底是一種封印自身的續命辦法。
玄錦文師原本只剩下月余壽命，如果採用龜息法，讓她肉身的五臟六腑全部停止運轉，最大限度的減少生機消耗，等同於處在假死狀態，她就能繼續活下去。
而且單獨施展龜息法也不行，必須端坐在回春蓮上，借用蓮力不斷溫養她肉身，才能確保她壽命的延長。
但這種延壽，其實與死了也沒有什麼兩樣。
因為玄錦文師一旦進入龜息，將會變的如同活死人一樣，不息不聞、不動不搖，徹底定身。
等延壽期限一到，照樣要魂歸黃泉。
方獨樹打聽：「敢問師尊，龜息延壽之法，可以續命多少年？」
符遠想了想：「數年而已！」
這是一個籠統期限。
如果符遠願意給回春蓮靈下達一個命令，讓蓮靈不眠不休的釋放蓮力，去溫養玄錦文師的法體，至少能確保玄錦文師再活十年以上。
只是到底值不值得這麼做，符遠暫時沒有評估出來，他問方獨樹：「你那位師伯，修為走到什麼地步了？」
「已經到了金丹圓滿。」
「既然已經到了結嬰程度，應該嘗試過沖關突破吧？」
「她先後三次衝擊元嬰，全都沒有成功。」
「那有使用過灌體之法嗎？」
「齊祖師曾經替她尋來一枚金丹悟道皿，助她結嬰，醍醐灌頂很順利，但是沒有抗住天劫，以致結嬰失敗，劫力曾把她打成重傷，修養數十年才勉強復原。」
「她連灌體都渡不了元嬰關口，基本與大道無緣了，即使替她續命數年又有什麼意義，不如讓她坐化離去！」
如果玄錦文師不能結嬰，那麼龜息延壽就是徒增煩惱。
方獨樹明白這一點，他在心中思量後，問道：「玄錦師伯上次進階失敗，是被天劫所阻，如果讓她端坐回春蓮上渡劫，師尊覺得是否可行？」
這個問題，讓喬白眉與蘇蝠女全都支起耳朵，他們也已經到了結嬰關口，卻因為畏懼天劫，遲遲沒有進行突破。
如果端坐回春蓮上，就能受到法之靈庇佑，那他們肯定要嚷求符遠，借用回春蓮結嬰。
符遠卻是搖頭：「機會非常渺茫！法之靈可以削弱天劫，這不假，但法之靈只能替悟道人抗劫，其他修士想要藉助法之靈去抵禦天劫，哪怕是獨樹你，也很難辦到！」
這並不是法之靈不願意給方獨樹抗劫，符遠的回春蓮是道蓮級寶物，能夠抵擋化神期天劫，那抵擋元嬰劫是綽綽有餘的。
關鍵在於天劫落頂的法則，能夠規避修士的外來防禦。
也就是說，如果迎劫修士借用的法之靈，不是自己參悟出來，那就不能做到心意相通，天劫可以繞開法之靈，直接劈落在迎劫修士頭上。
回春蓮靈替符遠抗劫時，次次都能擋住劫力。
假如方獨樹借用蓮靈，他仗著與蓮靈的親密感應，落下十次劫力，也許蓮靈可以替他擋住一兩次。
至於除方獨樹以外的其他任何修士，擋劫概率就更加低了，劫力落下數十次，蓮靈都未必能擋住一次。
這還沒有把蓮靈自身的抗拒計算在內，如果蓮靈心不在焉的走神，那就是形同虛設。
符遠把這個情況講上一遍，對方獨樹道：「如果你想讓你那位師伯，坐在回春蓮內再沖關一次，為師願意借出回春蓮，但你要與你師伯商量好，萬一她沖關失敗，可能要被天劫劈的形神俱滅，到時連輪迴都不可能的！」
如果是自然坐化而死，還能進入六道輪迴，投胎轉世。
要是被天劫劈死，那就連轉世機會都沒有了。
方獨樹還在考慮的時候。
喬白眉與蘇蝠女先口吻堅決的表態：「弟子寧願形神俱滅，也不願空等坐化，請師尊恩准弟子使用回春蓮結嬰！」
符遠頓一擺手：「先等你們小師弟決定，此事是他先提出來，如果他師伯放棄，再輪到你們使用！」
喬白眉與蘇蝠女瞧了方獨樹一眼，紛紛笑道：「正該如此。」
這沒有什麼好爭的，兩人壽元還充足的很，玄錦文師卻已經到了坐化邊緣，於情於理都要先讓玄錦文師。
方獨樹自己決定不了這件事：「容弟子回去與師伯商量一番，到時再給師尊復命！」
符遠道：「好，等為師從雪原回來，你可來稟告！」
他已經化神有成，一旦聯手楚上師，已經具備覆滅雪原屠鹿人的能力，此番等他趕赴雪原，屠鹿人應該會主動退避三舍，全軍撤離雪原。
所以他行動時間不會太長，不日就能返回皇城。
當然不排除意外發生，符遠就又叮囑一句：「把你那位師伯的坐化日期告訴為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