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來,是在醫院裡,這個自討沒趣的地方...
謝溯還有鶴銘都在,只是不見得苡茗,我不免有點失落。
我曾經一閉眼,就會在腦海里撞見那張燦爛的笑臉,一睜眼,就會墜入她燦若繁星的眼眸,現在,面對我的只有苦澀的藥...
「你醒了啊伊珞。」鶴銘滿臉擔憂地看著我,「沒事沒事。」我慢慢回過神來,瞥了一眼角落裡的謝溯,他明顯有點慚愧。但是我知道,心臟病這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
「很抱歉。」謝溯不敢看著我,我尷尬一笑,「哈哈,我真的沒事。」
苡茗推門而入,她手裡拿著一份報告單,還有藥瓶。不過她眼角還有著淚花,是因為我的病發,還是有什麼壞消息?
苡茗走過來,用一種捉摸不透的眼神看著我,「伊珞,你到底在藏什麼?」
我呆住了,皺了皺眉,跟她的再一次見面,就是這樣的局面嗎?
「你什麼意思啊苡茗?」苡茗應該是被我的話戳中了什麼,嗚咽地說著:「你有了抑鬱症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眼睛徹底濕潤了,淚水滑落,滴落在那張報告單上。鶴銘給苡茗遞上一張紙,苡茗不接,撲上前一把抱住了我,我很無奈,也很不安。
「我不知道這件事,而且我也壓根沒察覺到啊。」苡茗聲淚俱下,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鶴銘在一旁一直安慰苡茗「好了好了,小珞也不知道,而且這個結果就不要繼續哭了,哭改變不了事實。」
懷中的苡茗看似在壓抑著心底的情緒,我的肩頭已經濕了,苡茗還在小聲嗚咽,我不敢說話,只是慢慢撫摸著苡茗的頭,希望能撫平她的傷痛。
我隱約瞥見,那個角落裡,謝溯握緊了拳頭,好像很自責。我也一樣,垂眸暗暗地想著:如果我沒有抑鬱症,沒有心臟病就好了...
我將懷中的人慢慢扶正,握住她的手,用一抹陽光開朗的笑臉望著她,「好了好了,不許哭了,我堅持吃藥,想開的就好了,你哭了,我也很傷心。」
苡茗看了我一眼,那雙眸子周圍已經染上了紅暈。她點點頭,用手抹去淚水,但依舊是不安。
我看了一眼謝溯,思來想去,也要早點跟他說好...
「鶴銘、苡茗你們出去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順便跟謝溯單獨聊聊。」鶴銘愣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扶著苡茗,走出了病房。
我看著謝溯,緩緩開口:「這事不是你的責任。」
謝溯扭過頭,我才看清他跟那兩人一樣,眼睛都泛起了水霧。「難道不是因為我那天,才讓你這樣了?」
「不是。」我說完這話,角落那長相精緻的男人緩緩抬頭看著我,似乎是被我的話說得愣住了。
「我一直沒休息好,再加上這個狀態才這樣了,不是你,你也別自責了。你不過是剛剛趕上我發病的時間,巧合而已。」我繼續淡淡開口。
謝溯又愣了神,「如果你那天沒發病呢?說不定...」「不會,你人挺好的,很有耐心地幫我講題。」我打斷了謝溯這人的傾訴,謝溯這時才有了變動「嗯」了一聲。
本以為沒什麼事了,謝溯卻淡淡開口:「你那天說的『韶棠』是誰?」
聽到這個名字,我也有些愣神,「韶棠」這個在我夢中出現的名字,在此刻間被問起,一時間透露出無限的猜忌。
「我也不清楚,之前我也夢到過幾次這個名字。「謝溯低下頭,「好吧。」「行了,讓我一個人靜靜吧。」謝溯很識相的出去了,帶上了門。
我坐在床上,深深吸了口氣,思索起這個反覆出現,讓我疑惑的名字。
「韶棠」到底是誰?究竟是不是我?我後面發生了什麼?太多的記憶碎片湧入我腦海里。
「韶棠,過來吃飯了!」「韶棠,過來拼積木啦!」「韶棠要聽話,不要鬧。」那個年輕的女人,總是用溫柔的語氣,一遍又一遍喊著「韶棠」。
我盡力去回憶,越來越多塵封已久的記憶被我喚醒,我的頭又開始疼痛,我迷茫了。當下,我拖著一副憔悴的身體去學習實在是受不了,何況,我還眷戀著一位開朗的女孩,仿佛上次見到她笑,是在上個世紀...
望向窗外,燈火通明,高樓大廈層層錯落,霓虹燈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輝,汽車不斷從路上駛過,恍惚間,玻璃上看到了我若隱若現的臉。那張被病魔纏身,已經憔悴不堪的臉,已經失去了昔日光彩的臉。
我不再去想什麼 ,躺在病床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可就這樣望著,我就又看到了那張我熟悉不過的臉...
暗戀就是一張唱片,如同背面的曲子,無論如何努力的綻開歌喉,對方都聽不到你在背後的情緒,我知道,也做好了準備,就這樣,一直下去,雙方都好...嗯
對不起,苡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