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秋池從小到大,生日禮物多貴重的都收過。
但都比不上收到沈金台的禮物的時候,這樣興奮,激動。
他將那手錶戴在手腕上,左看右看。
好看。
真好看。
這是沈金台送他的手錶啊。
心跳加速,喉結上下滑動,嘴角終於控制不住地翹起,最後無聲笑了出來。
沈金台買禮物的時候,真的思考了很久。
不知道要買什麼。
閻太太生日禮物送他的寶石和手錶都那麼貴重,既然要回禮,就不能差太多。
閻家這樣的人家,送的禮物必須要拿得出手才行,送給閻太太的,肯定就是珠寶了。閻鐵峰他不是特別熟,只是見他偶爾在家喜歡寫毛筆字,就送了他一方日月龍鳳硯。
至於閻家兩兄弟,他能想到的送給男士的禮物,也就手錶,腰帶,領帶這些,閻耀軒不在國內,他打算等他回來再補上,至於閻秋池,他想了想,給閻秋池送了一塊表。
主要原因就是覺得在手錶腰帶和領帶這些東西里,手錶最貴。
拿得出手最重要,閻秋池畢竟是霸道總裁!
買的時候他也是按著閻秋池的性格買的,他覺得深顏色的手錶更適合他。
不過他覺得閻秋池這種,衣帽間裡的手錶拉開估計能辦個展覽,上千萬的估計都有,他送的表,大概率也是被閻秋池放起來,
閻秋池換了衣服才下來,閻太太問:「小金送你的禮物,你看到了麼?」
閻秋池「嗯」了一聲。
閻太太問:「喜歡麼?」
「嗯。」
閻太太就瞅了他一眼,說:「怎麼也沒戴上。」
「又不出門,戴什麼手錶。」閻秋池問:「金台人呢?」
誰知道閻太太沒回答他,卻笑了出來。閻秋池面色微紅,淡淡地看向她。
閻太太就說:「我真是不習慣你叫他名字,我都沒注意,你以前都是怎麼稱呼他的?要不你跟著我們叫小金吧,聽你叫金台,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閻秋池沒搭她的話,拎了椅子坐下。
閻太太就笑著說:「你們倆還真是心有靈犀,你送他一塊表,他送你一塊表。」
「給男人送東西來來去去不就那幾樣。」閻秋池說:「開飯吧,我餓了。」
「你等下小金。」閻太太說:「他接電話去了,等會下來。」
正好桌子上擺著沈金台的那本相冊,閻秋池就靠在椅背上看。
他現在看沈金台,真的怎麼看怎麼好看,看到片場那些照片,又想起沈金台演東宮的那段日子來,正翻著呢,就見沈金台下了樓,他就將相冊放到一邊,對阿姨說:「開飯吧。」
沈金台在他旁邊坐下,笑著問:」送你的禮物,還行麼?「
閻秋池就說:「很喜歡,謝謝。」
果然,回答的很官方。
不過沈金台也料到了,他送的表對他來說算比較名貴的,但對閻秋池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閻太太默不作聲,她現在搞不清倆人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覺得還是裝聾作啞比較好。
沈金台就要進組了,這次的電影要拍三個月,導演是大導演,製作是大製作,要求很嚴格,三個月都要呆在劇組裡,如今五月底,等拍完這部電影就是秋天了。
「中間能請假麼?」閻太太問。
「能,等您過生日的時候,我請假回來。」
「你閻叔叔他們父子三個的生日都連著,都在七月份,耀軒的就算了,他在國外,暑期未必會回來,你閻叔叔和秋池的生日,你可都要回來,尤其是你閻叔叔,今年是他五十歲的整生日,我們打算好好辦。」
「我是七月十七。」閻秋池忽然來了一句。
沈金台愣了一下,就聽閻太太笑著說:「這天底下誰忘了,小金也不會忘的,年年你生日,他最上心了。」
沈金台訕訕地笑了笑,他還真不知道,他還打算回去好好上網查查呢。
「這次買的就當生日禮物了,到時候你直接回來就行,不用再買什麼了,都不缺。」閻秋池說。
閻太太還是很了解自己這個兒子的,他想體貼的話,確實可以非常體貼,只是看他這樣體貼沈金台,她心中的懷疑就更強烈了,隱隱約約有些興奮。
「說吧。」等吃完飯以後,閻太太把閻秋池叫到了自己房間。
「說什麼?」
「你跟小金,是怎麼回事。」
閻秋池兩隻手往褲兜里一插:「什麼怎麼回事?」
「你對小金,是怎麼回事。」
閻秋池要麼直接回應,要麼就不說話,但他從來不說謊,聞言沉默一下,說:「就那麼回事。」
閻太太控制不住內心喜悅之情:「不討厭他啦?」
閻秋池「嗯」了一聲:「很明顯麼?」
閻太太心花怒放,面上勉強鎮定住,說:「明顯倒是不明顯,不過你是我兒子,我最了解你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看出什麼來了?」
「你喜歡上小金了,是不是?」
閻秋池就看向她,少年時期就很老成沉靜的一個人,眼神居然也透漏出稍許的侷促來,手也從兜里伸了出來,「嗯」了一聲。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閻太太內心咆哮,她終於等到這一天,她的兒子開竅了!
老母親的喜悅!
「怎麼就喜歡上了呢?」她秉著扒出更多八卦的心,壓抑住內心狂喜:「是不是當初咱們一起吃飯,遇到粉絲圍堵你護著他那會,你就喜歡上了他了?」
「嗯。」
啊啊啊啊啊啊!
閻太太忍不住笑了出來,拍了他一下:「你小子,行啊,好能忍啊。」
閻秋池手又插到褲兜里,酷酷地站著,喉結滑動了一下,說:「他又不喜歡我。」
閻太太愣了一下,說:「你跟他表白了?」
「沒有,」閻秋池說:「可我看得出來。」
沈金台看他的時候,跟從前一樣完全不一樣了,以前的眼神是黏在他身上的,如今看他,坦蕩又直接,絲毫不摻雜情和欲。
閻太太就說:「那你也是活該,從前人家那樣追你,你冷著一張死人臉。」
閻秋池也沒說話。
閻太太心裡好高興,說:「不過他喜歡你那麼多年,怎麼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你沒表白,怎麼就知道他會拒絕你呢,說不定他也好高興的。」
雖然閻太太也很想看自己兒子追妻火葬場的畫面,不過她還是更希望看到他們倆走到一起。
「小金現在變化是挺大的,現在他事業正紅火,確實未必會考慮感情方面的事……這樣,媽幫你去探探口風,看他對你還有沒有意思。」她說著又拍了一下閻秋池:「我以為你膽子挺大的,怎麼這麼慫呢。」
「現在這樣就挺好的,」閻秋池說:「不想搞得彼此難堪,朋友都沒得做。」
閻太太覺得閻秋池說的也有道理:「我有分寸,先不提你。」
期盼多年的願望終於成真,閻太太滿心歡喜,立馬去了敲響了沈金台的房門。
沈金台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進來。」
閻太太笑眯眯地進去:「還在收拾東西呢。」
「嗯,快收拾好了。」
「聽說西北那邊現在正是乾燥的時候,拍攝條件也很艱苦,我也給你準備了好多,都裝車裡了,明天交給你助理他們。」
「謝謝阿姨。」
「不謝,你跟我兒子是一樣的。」閻太太說著就蹲下來,接過他的衣服,幫著他疊好裝進行李箱裡:「我跟你媽啊,從小就要好,你媽臨終前囑咐我照顧你,我就把你當自己兒子一樣。要是哪天你真當了我兒子就好了。」
沈金台笑著扭頭:「其實現在您就跟我媽一樣,真的,我心裡特別感謝您,對我這麼好。」
閻太太笑了笑,說:「想當初,我就盼著你和秋池能在一塊,那就真成一家人了。哎,你跟阿姨說實話,阿姨誰都不告訴,你是不是心裡還有他?」
沈金台愣了一下,露出些尷尬的神色來:「阿姨,我知道您是為我好,不過我現在除了事業,別的都不想考慮了。您也不用替我操心了,我有喜歡的人了。」
「就那個,白清泉?」閻太太問。
「我在追他呢。」沈金台說。
「是麼?」閻太太說:「可我覺得他跟你……」
不是撞號了麼?!
以前沈金台都是拿那個白清泉當情敵看的!
她有點迷惑了,這同志圈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沈金台……竟然可1可0麼??這從閻秋池到白清泉,口味變化不是一般的大啊!
「那什麼,真的假的,你不要隨便拿個人糊弄阿姨啊。」
「不知道該怎麼跟您解釋,但我現在喜歡他那種類型,對秋池,我真的沒什麼感覺了,我們倆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挺好的。」
「其實我覺得秋池對你……真的改變了很多。」
「對啊,我以前就是太喜歡倒貼了,搞得自己難受,他也難受,現在這樣多好。您不要跟我談論這個了,我一談就覺得好尷尬,哈哈哈哈,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閻太太乾笑了兩聲,心情就像是坐過山車,一下子降到谷底:「那……那如果秋池喜歡上你了呢?」
「阿姨,我跟他真的沒可能。」
他真的很想跟閻太太說,他們倆撞號啦!
他和閻秋池,誰做0,他麼,小肚子凸他可受不了!
閻太太臉上的失落掩藏不住:「阿姨知道了,以後不提了。」
「阿姨,其實不是說只有我跟他在一起了,我跟您才是一家人,您心裡有多疼我,我都知道。」
他這話說的很誠懇,閻太太甚至有些動容,她和沈金台之間其實很少有這樣深入的交談。
她點點頭:「嗯,阿姨也希望你知道,不管你跟誰在一塊,你都是我的孩子。」
她起了身,說:「時候不早了,你收拾完早點休息,明天我去送你。」
她從沈金台房間出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正打算去閻秋池房間,一轉身,就看見閻秋池站在樓道里看她。
聽到她那聲嘆息,閻秋池就知道結果了。
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早料到了,不過是存著一份不死心。
他應該阻止閻太太去的,不該去問。
「他說他跟你沒可能了。」閻太太說。
閻秋池沒說話,只喉嚨動了動,半天,「嗯」了一聲。
慶幸於沒有表白,還能維持現在這樣的關係,難過於沒有了希冀,從此幻想都帶著苦澀。
沈金台去了劇組,一去就是一個多月,閻秋池正常上下班,衣服領帶鞋子都每天換,唯有手錶一直都是那一支。
從來不動情的人,一動起來就很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