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縣二中,今日人聲鼎沸。
高中部和初中部加起來三千多人,全都搬著板凳坐在新操場上,操場的四周,全都是橫幅和彩色熱氣球,主席台上,教導主任正拿著話筒組織紀律。
小魚是個初三的妹子,偷偷拉閨蜜的胳膊:「白清泉要來了,跟我一塊去大門口不,隔壁班的樊虹她們早就跑過去了。」
「等會開會的時候他不是會坐主席台上麼?」
「那多遠啊,你不想面對面見他麼,白清泉誒!」
閨蜜成功被她攛掇,倆人便手挽著手悄悄離開了操場。
學校里今日有點亂,因為白清泉要來,她們學校今天還來了許多周圍的民眾,都是來看白清泉的。
他們這種小縣城,第一次來這種大明星啊,還是他們西川縣出來的。
她們倆跑到大門口,見大門口聚集了好幾十個女生,還有倆男生,都是來大門口等白清泉的。
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白清泉應該馬上就到了。
她們在大門口等了大概四五分鐘,辦公樓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尖叫聲,小魚扭頭看了一眼,一堆人一窩蜂就跑了過去。
原來白清泉早就到了,去了校長辦公室。
「白清泉,白清泉,白清泉!」
大傢伙簇擁著呼喊他的名字,小魚鬆開了閨蜜的手,一個勁地往人群里擠,白清泉穿著長羽絨服,戴著棒球帽,帽檐壓的也很低,打扮的格外低調,可他本人還是驚艷到她了。
那臉又白又小,頭小肩寬身長,笑起來簡直像是春風十里,花開一路。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啊,和他們班那些不會打扮的男生相比較,簡直像是神仙下凡。她人生中第一次見到真實的明星,腦子裡只有一個感覺,驚艷驚艷驚艷!
「白清泉學長!」她激動地喊。
白清泉聞言笑著朝她看了一眼,說:「學妹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清泉居然回應她了!
小雨激動的差點暈倒,臉色通紅地回頭看向她閨蜜:「聽見了麼聽見了麼?!」
結果她閨蜜壓根沒理她,只激動地跟著人群朝白清泉追去。
學校的幾個保安圍著白清泉,簇擁著他往新操場走,校領導和其他榮譽校友笑眯眯地跟在後頭,看著前頭一群瘋狂的學生。
這年頭,搞科研當大官,都不如明星來的風光啊。
學校新操場的北邊有個小小的看台,主席台就設在上頭。但白清泉走到入口處就停下來了,回頭等校長他們。操場上的學生很多都認出他來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白清泉」,白清泉便笑著揮了揮手。
整個操場都一下子都躁動了起來,尤其是女孩子們,好多都激動的尖叫。
等校長他們上了主席台以後,白清泉才跟著落座,他坐在了中間偏左的位置,這是他自己的要求,排在了兩個學長後面。
這倆學長,一個人大畢業的,如今已經是政府高官,一個是復旦畢業的,非常知名的教授。
人家才是正兒八經的好學生,他,以前在二中的時候,是最不起眼的學渣。
他之所以答應來參加這次慶典,一來是因為母校五十周年,是大日子,二來校領導非常誠懇,再三邀請,三則因為他在學校設立的獎助學金,今年開始發放了。獎學金名額不多,一年只有六個名額,但助學金要更多一些,也是他這次資助的重點。他從初一到高三,六屆學生裡頭,每年選六十名貧困生,提供了數額可觀的助學金。
白清泉在台上說:「今天我來之前,我曾看到網上有人評論我說,你一個高中都沒上的學渣,現在不照樣做了大明星,名利雙收,你去鼓勵學生們好好學習,不是很諷刺麼?」
台下爆發出一陣笑聲,白清泉也笑了笑:「不知道在座的學弟學妹們,會不會有人也是這個想法。其實我想告訴你們,即便是在演藝圈,也是講出身的,攻擊我沒文化,學歷低的言論可不少。我也一直覺得,如果我多上點學,多學點知識,我可能會更成功,做的更好。所以我希望每一個學弟學妹,都能夠珍惜校園生活,享受校園生活,中學時代,真的是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艱苦又美好的時光。」
他有演講稿,稿子有一半是團隊幫他寫的,有一半是他自己改的,念完了稿子,就說到了獎助學金的事。
這是他此行的重點。
「我來自一個家庭條件相對貧困的家庭,在我上學的那個時候,曾目睹身邊很多學生,因為家庭貧困,早早地就輟學打工去了,如今生活條件好了,咱們縣也摘掉了貧困縣的帽子,上不起學的,可能很少了,但家庭貧困的,依然有很多。我聽說了以後,就想盡一份自己的微薄力量,但凡在二中上學的,不管是初中生還是高中生,不管成績好壞,只要家庭狀況困難的,都可以申請助學金。我跟劉校長談過,劉校長也答應我,這項款項絕對公開,透明,公正。希望西川縣每一個孩子,不管男生女生,都是在校園裡度過的青春。」
石磊站在操場的最角落裡,看著主席台。冬日陽光暖暖地照在白清泉身上,離得遠,看不清他的臉,但他坐在一群中年男人裡頭,還是格外突出,皮膚特別白。
他和白清泉,都是輟過學的人。
他覺得白清泉人美心善,心地和外表一樣純潔美好。
自從見了面以後,白清泉在他心目當中,要成神仙了。
真人永遠比熒幕上更攝人。
他只看他一眼,心臟便跳的劇烈,一想到如果能有一天擁有他,他就要起反應了。
他覺得白清泉是不可褻瀆的存在,他明明奉他為神,卻偏偏想拉他入人間。
慶典大會舉辦完,就到十一點半了,今天二中食堂全部免費,伙食異常豐盛。
白清泉和校領導等人吃完午飯,又回了白家一趟,就和團隊的人坐車回南城了。
回去之前,他沒去見石磊,只給他發了一條信息,約他在南城見。
人還沒到南城,沈金台就一連幾個電話催他了。
今天是臘月十一,白清泉的生日。
這是連月光粉都不知道的生日,也是最近這幾年,白清泉第一次在這一天過生日。
沈金台也沒約外人,只約了鄭思齊。要出門的時候他問閻秋池:「你真不去?」
「我看白清泉有點怕我,我去了他也不自在,還是你們三個聚吧,散之前跟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閻秋池今天約了沈如海夫婦吃飯。
白清泉真正的生日一直對外保密,這生日不能大辦,但是沈金台也儘自己所能,將這生日操辦的有模有樣,根據白清泉的要求,除了他們倆以外,就只請了鄭思齊。
不過過生日顯然已經不是重點了,重點在於白清泉重遇的那個學長。
「學長,哪個學長?」鄭思齊問。
「清泉以前上學的時候,有個學長追過他。」沈金台說:「時隔多年,他這趟回母校,居然又遇見了。」
「什麼意思,要談戀愛了?」鄭思齊問。
白清泉說:「沒有沒有,就是沒想到這次回去會遇到他。」
雖然他們三個是好友,但他對鄭思齊和沈金台還是有點不一樣的,鄭思齊人比較單純正直,又是直男,小號事件的陰影還在,他在鄭思齊面前很注意形象,但沈金台就不一樣了,他完全把沈金台當姐妹,什麼都敢跟他說。
他打算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再跟沈金台好好聊聊。
三個人最近都沒有工作,喝起酒來就沒有節制,最後都喝的醉醺醺的,蛋糕都沒吃。三個人醉醺醺地躺在沙發上,你枕著我,我靠著你,感覺就像是在開什麼見不得人的派對,以至於閻秋池過來接人的時候,看到裡頭彩燈亂閃氣球飄了一天花板,臉都黑了。
桌子上杯盤狼藉,簡直像是酒池肉林。
白清泉和鄭思齊都有點怕閻秋池,閻秋池在他們跟前也比較端著,很威嚴。鄭思齊率先坐了起來,拍了一下沈金台,結果正好拍到了沈金台的屁股上,閻秋池臉色更黑,說:「你們怎么喝這麼多。」
「也沒喝多少,主要是……是我們仨酒量都一般。」鄭思齊說。
沈金台和白清泉也都坐了起來,沈金台一看到閻秋池,就笑嘻嘻地伸出胳膊來,要抱他。閻秋池過去扶他,他就摟住了閻秋池的腰,滿臉潮紅地仰頭看著他:「老公來了。」
這一聲叫的閻秋池耳朵都紅了,鄭思齊反倒沒什麼感覺,白清泉有點被雷到,因為在他心目中,沈金台一直攻氣十足。
他一直以為這是一位英氣十足的姐妹!
閻秋池強裝鎮定,說:「走吧,來接你了。」
他說著就把沈金台扶了起來,三個人,顯然沈金台喝的最醉,站都站不直了。
「你們倆怎麼回去?」閻秋池問:「要我派車送你們麼?」
「不用不用,我們都有司機。」鄭思齊說。
「那我就先帶他走了。」閻秋池看了看前頭的屏幕,屏幕還在自動播歌,也不知道誰點的《青狐媚》,唱的妖里妖氣的不說,歌詞也有些少兒不宜,頗撩撥地唱說:「搖啊,搖。」
他眉頭皺了一下,直接就把沈金台給扛走了。
是真的扛在肩上扛走的。
白清泉驚異地在後頭看著。
閻秋池走到外頭走廊里,才察覺這樣不行,於是又將沈金台放下。沈金台靠牆站著,身體幾乎癱軟,閻秋池一隻手按著他,趕緊脫下自己的大衣,將沈金台一包,就又扛了起來。
沈金台趴在閻秋池肩膀上,小臉縮在大衣裡頭,隱約看到一點亮光,忽然扭了起來:「啊,你幹什麼,說好了今天讓我歇著的……」
「老實點。」閻秋池用力拍了他一把,沈金台被打了屁股,立馬就老實了。
等把沈金台放到車裡,閻秋池才把大衣扯出來,扔到了后座上,一邊給沈金台系安全帶一邊說:「平時讓你叫個老公,比登天還難,今天當著外人的面你倒是張口就來了。」
早知道喝醉酒這麼容易叫,上床之前就先讓沈金台喝點酒了。
沈金台就傻傻地笑,眼神還是懵的。
「是不是跟你說過,我不在的時候不准喝酒,更不能喝醉?」閻秋池問。
沈金台歪著頭,說:「可是你在啊。」
閻秋池:「我哪兒在了,你是不是喝多了,老公都認錯了?」
「你在我心裡啊。」沈金台醉醺醺地飆情話。
閻秋池:「……」
好吧,雖然是喝醉了酒花言巧語,不過也成功取悅到他了。
不過平時在床上,他讓沈金台喊個老公,沈金台抖成篩子都不肯喊一句,目前為止也才在崩潰的情況下喊過他兩次,還真不過癮。
他每次都哄他叫,奈何沈金台嘴硬的很。
閻秋池聽一次就渾身振奮。
「我是誰,還認識不?」
「閻秋池。」
「閻秋池是誰?」
沈金台說:「閻秋池……就是……就是閻秋池。
」閻秋池是你什麼人?「
「是我老公。」
閻秋池眉眼一緊,低聲說:「真乖。」
感覺他應該趕緊帶沈金台回家,今天晚上應該可以多聽幾聲。
一想到這裡閻秋池只感覺渾身振奮,趕緊開車往家裡去,怕沈金台睡著了,隔一會就要叫他一聲。沈金台迷迷沉沉之間,意識漸漸恢復,大概察覺了閻秋池的意圖,垂著頭,口齒不清地說:「哥哥,你也給我的……我的……放……放個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