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他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到了凌晨,沈金台今天格外疲憊,漸漸地就有了困意,腳也暖的差不多了,閻秋池就鬆了手,說:「睡吧。��

  沈金台立馬躺好,閻秋池也重新躺了回來,說:「我這個人體暖爐怎麼樣,以後天天給你暖?」

  沈金台臉上略帶倦意,笑了笑,說:「我怕你上火。」

  這句話不知道哪裡就點著了閻秋池,閻秋池忽然收斂了笑容,眼睛是笑著的,但是神色繃的格外緊,薄唇抿著,帶著一股蠢蠢欲動的勁頭,看著他。

  「你也知道。」閻秋池說。

  說完就要摟他,好像突然爆炸了一樣。

  沈金台冷不防就被抱了個滿懷,閻秋池還發出類似於撒嬌的那種悶哼聲,臉往他脖子上埋。

  沈金台就說:「我怎麼說的!」

  「你都是我對象了。」閻秋池說:「談對象的躺在一張床上,什麼都不干,符合自然規律麼?」

  毛的自然規律!

  沈金台就說:「啊,對,所以談對象的話就不要輕易答應躺在一張床上,對,都是我的錯。」

  他笑著手和腳都用出來,抵著閻秋池的身體,閻秋池卻握住了他的腳踝,被他一蹬,整個大床都跟著移動了,撞到了另一邊的床頭櫃。

  閻秋池半邊身體都快落到床下去了,肆無忌憚地看著他的腳。

  不過閻秋池到底是生手,不能完全放開,也怕自己太放肆,沈金台接受不了,他將撩起被子,一頭鑽進被子裡面去了。

  他不過是嚇唬嚇唬沈金台,鬧了一會就消停了,倆人都出汗了,他抱著沈金台,親了親他的臉頰,說:「睡覺,再鬧真就起火了。」

  不過他肯定不會只抱著睡一夜,躺著躺著就親上了,可上一次狼吞虎咽的風格不同,這一回格外纏綿,頗有戀愛該有的樣子。

  「我以後不抱著你我可能睡不著了。」他對沈金台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一個人睡,不抱著你,我就難受,從小就想抱著個什麼。」

  其實他現在也不滿足,因為皮膚饑渴症,最滿足的還是皮膚貼著皮膚,他們倆現在都還穿著睡衣呢。

  總有一天,這些睡衣要一件一件都脫掉。

  沈金台和閻秋池確定了關係,閻鐵峰覺得大家應該一起吃個飯。

  也不用特意說明什麼,就吃個便飯,表達一下他們夫婦二人對他們兩個的支持。

  閻太太當然願意啊:「我上次跟趙太太吃飯,他們家老二選的餐廳就很好,有名的大廚,距離他們住的酒店也近。」

  閻鐵峰就問說:「秋池最近都在酒店住?」

  「也就才住幾天。近水樓台先得月啊,你看,他這不是得了?」

  閻鐵峰笑了笑,說:「老二那邊怎麼樣了,最近也沒見他給我打電話。」

  閻太太就跟他說了他轉學的事,閻鐵峰果然很意外,說:「這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整天不著家,你能知道什麼。」

  「再過兩天不就是咱們結婚紀念日了麼,我想騰出來幾天時間,好好陪你,最近就比較忙。」閻鐵峰說:「我看秋池新公司做的很出色,股東們也都很認可他,再過兩年,我就著手把擔子交給他,到時候耀軒也畢業了,也能幫襯著他一點,我就可以歇歇了,到時候天天在家陪著你,陪到你厭煩。」

  「可拉倒吧,別人都能閒,你也閒不住。」閻太太說:「耀軒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一直都是秋池管的,給他換了個學校,就是扣了他點生活費,過段時間我飛過去看看他,應該沒什麼事了,現在秋池管他管的比較嚴了。」

  閻鐵峰是真的很忙,公司做的大,每天光這會那會的就開不完,他平均每天都是睡四五個小時,就連吃飯大都是帶著應酬或者開會的性質的。這次約飯,也比較麻煩,閻太太先確定了他的時間,然後再和閻秋池打電話,確定閻秋池的時間,最後再去確認沈金台的時間。

  三個大忙人聚在一起吃個飯都難成這樣。

  好在如今沈金台在拍陽光傳媒的戲,關於檔期,閻秋池很有發言權,他給沈金台安排的拍攝日期相對也輕鬆一點,最後確定了吃飯的時間,周五的晚上。

  第二天早晨,李美蘭有事沒過來,只小糖他們來了,王楠發現沈金台的嘴唇,又腫了。

  只是沒有上一次腫的厲害。

  沈金台依舊有點尷尬,他是不懂閻秋池怎麼那麼愛接吻,好像親不夠似的,他昨天都是被親睡著的。

  「咔!」《春夜喜雨》的片場,仇紅站了起來:「金台,你來一下。」

  沈金台走了過去,以為是拍攝出了什麼問題,誰知道仇紅只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領,看了一眼,就笑了。

  沈金台很窘,又往上拉了拉。

  「給他換個造型吧。」仇紅也沒說破:「換個高領毛衣。」

  監視器後頭的人其實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們怕沈金台尷尬,都忍著沒表現出來。

  剛才拍特寫,沈金台脖子上有個吻痕,遠景還好,鏡頭一拉近,有經驗的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沈金台自己也知道,他洗漱的時候就發現了,發信息把閻秋池罵了個狗血淋頭。

  閻秋池不是故意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親的,沈金台是演員,他也是比較注重**的人,他和沈金台的私密事,他並不想讓別人窺見,所以吻痕這種事,他其實很注意。

  只能一個勁地道歉,表示他絕不會再犯。

  不過話又說回來,脖子以下不讓親啊,不然他也不會親脖子。

  因為拍的是室內戲,圍巾肯定是不能戴的,不過他的戲服裡頭,的確也有高領毛衣,黑色的,不過只穿過一次,因為仇紅覺得他穿上高領黑毛衣,太帥了。

  如今穿上還是帥,仇紅讓化妝師給他把突發弄亂了一些,燈光調暗了一些,重新拍了一遍。

  這是一場做飯吃飯的戲,氣氛依舊很壓抑,冷冷清清的房間,冷冷清清的父子倆,只是許大海吃藥的時候,許星辰拿起那藥看了一眼。

  許大海終於開口,說:「你沒必要回來。」

  許星辰愣了一下,沉默了一會,手裡轉著那排藥,說:「你都這樣了。」

  「就是都這樣了,要我說,就不要見了。」許大海說:「見了幹啥,有啥用。」

  「你生兒子不就是為了傳宗接代,養老送終的。」許星辰說:「傳宗接代可能是沒辦法,養老送終還是沒問題的。要斷絕父子關係的是你,我心裡依舊拿你當父親。」

  這話帶著些諷刺,又帶著些溫情,別彆扭扭的。

  許大海說:「那個孫什麼,怎麼沒跟你一塊回來?」

  「他來了,你讓他進家門麼?」

  「我是丟不起這個人。」許大海說。

  許星辰聞言起身,開始收拾碗筷,似乎要發怒,又忍住了,端了碗筷去廚房,將東西都丟進水池子裡,然後擰開水龍頭,雙手撐在水台上,一言未發。

  「不想回來你就別回來,回來甩臉色給誰看!」許大海在客廳里吼。

  話音剛落,就見許星辰從廚房衝出來,許大海明顯哆嗦了一下,身體微微後仰,神色帶著怒氣,又帶著些許畏懼小心,卻見許星辰直接打開房門走了出去,門「砰」第一聲關上,許大海一個人在椅子上坐著,坐了半天,又突然動了一下,好像失神了一會,又突然清明了。

  沈金台覺得蔡駿演的真是好,演活了一個脾氣古怪,強勢,又因為衰老疾病變得有些脆弱的老頭。

  一對彼此有感情,又有裂痕,互相不喜歡,又互相牽掛的父子,因為兒子無法改變的性取向分崩離析,又因為父親的疾病和死亡最終達成了和解,想一想,多悲情。

  「今天晚上一塊吃個飯吧。」蔡駿說著問沈金台:「你有時間麼?」

  「沒問題。」沈金台笑著說。

  蔡駿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父子關係要緩和了,咱們也該聯絡聯絡感情了。」

  他和蔡駿也就開拍之前見過幾次,吃過幾次飯,後來因為要拍出父子的那種劍拔弩張的陌生感,兩人在片場以外也很少聯繫,不過沈金台偶爾也覺得他們倆太生疏了,怕後期父子情濃的時候,演不好。

  「要不要跟閻總報備一下?」蔡駿玩笑說。

  不過沈金台還真得跟閻秋池說一聲,閻秋池等著他晚上一起吃飯呢。

  倆人都忙,也就晚上有時間見一面。沈金台覺得,見面都在床上,貌似也不大好,都不像是個正常的戀愛了,還是應該儘量多在正常的場合下見見。

  他就考慮著要不要叫上閻秋池。

  「都有誰去?」他問蔡駿。

  蔡駿說:「你,我,導演,還有你們老總。」

  他們老總,那就是季風行了,季風行和蔡駿關係很好,是老朋友了,這個戲就是季風行牽的線。

  可他和閻秋池關係一直不大好,還是算了。

  沈金台在去吃飯的路上,就給閻秋池打了個電話,閻秋池還沒下班,問他要去哪裡吃。

  「要不我做東,請蔡駿和仇紅他們吃個飯吧。」

  也給沈金台撐撐場子,反正蔡駿和仇紅都知道他們倆的關係。

  「聽說這次是季總請客。」沈金台說:「你們倆不是一直對付。」

  果然,閻秋池一聽到「季總」兩個字,語氣都跟著微妙了起來:「他倒是很會獻殷勤。」

  他又問了一下具體地址,沈金台說:「你真要來啊?」

  「吃完了我去接你。」閻秋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