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糖目送著沈金台坐車離開,立馬就給李美蘭打了一個電話。
李美蘭正在醫院陪孩子打預防針,一聽立馬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什麼?」
她把孩子交給老公,自己快步走到醫院的樓道口:「他最近不是一直對閻總很冷淡麼?」
她跟金粉一樣為此爽了好久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金哥主動邀約的。」
「今天閻總來劇組探班,你跟粉絲說了麼?」
「還是按老規矩,告訴了幾個老粉。」小糖說。
最近閻秋池每次來劇組探班,李美蘭都讓小糖給幾個老粉實時直播,然後再由這些老粉發布到各個金粉群里去。
無他,就是為了未雨綢繆。
雖然目前沈金台嘴硬,說不會跟閻秋池談戀愛,可閻秋池這樣的男人,追求的又這麼有誠意,沈金台拒絕一時,誰知道以後會不會答應,她不能不提前做準備。
事實證明這段日子的幾次實時直播頗有成效,金粉現在已經有一小部分人開始倒戈了,話里話外就是「哥哥幸福就好」。
不過還是不夠。
「希望他腦子夠清楚,不要被閻總的甜言蜜語給哄騙到手。」李美蘭說。
小糖納悶地問說:「閻總……他不會甜言蜜語吧?」
「呵呵,是男人就沒有不會甜言蜜語的,你見過不會開屏的雄孔雀麼?!」
沈金台坐在後面,幽幽地看著前頭的閻秋池。
他竟然上了閻秋池的車。
其實是有些一時衝動的,上了閻秋池的車。
大概今天拍的戲份比較虐心吧,他情緒一直很低沉,沒來由的難過,可是坐上閻秋池的車以後,那種低沉的情緒很快就消失無蹤了,心底反而浮出昂揚的鬥志來。
他必須要正視自己目前的處境了。
第一,留給他的時間已經只有大半年了,閻秋池和白清泉,他是必須要選一個攻略。
在今天之前,他還一直在閻秋池和白清泉之間猶疑不決,可是今天小愛給了他答案。
因為當小愛告訴他,白清泉愛上他的時候,他感受的竟然不是終於實現夢想的喜悅,而是慌張和不安。
當最後驗證白清泉只是一時沒有出戲的時候,他反倒鬆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再去攻略白清泉了,他喜歡上了閻秋池。
去攻略一個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對他來說這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既然確定了心意,那就需要考慮第二個問題了。
那方面和諧不和諧,吃不吃得消,先不去考慮,客觀存在的東西他已經改變不了,那就從他能掌控的地方下手。
他要拿捏住閻秋池。
這一點太重要了!
他和閻秋池在一塊,他一米八,閻秋池一米九,閻秋池十八十九,他最多也就十三四,身材更不用說,他是見過閻秋池不穿衣服的樣子的,別看閻秋池看起來清瘦,大腿可能比他腰都粗,人家又是小愛官方證實的,六十歲都老當益壯的那一種。
總之一句話,他必須羞恥地承認,兩1相遇必有一0,他肯定是那個0了。
這樣一來問題就來了。
他吃不消啊,如果自己落到閻秋池的手裡,憑著閻秋池積攢了二十五年的精力,加上他那些天賦異稟又或者皮膚饑渴症,我靠,他想一下就頭皮發麻。
他必須要牢牢把握主動權,迷得閻秋池暈頭轉向,為他之命是從!做受也要做的有尊嚴!
沈金台閉上眼睛,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慶幸自己得了這麼多變美變性感的獎勵,憑藉他現在的臉蛋和身材,要拿捏一個老處男,沒什麼問題吧?
「叮咚!親!!」
沈金台:「……你最近出來的是不是太勤了?!」
「親,小愛好激動!!」
「你給我走開,我落到這個地步還不都是你們害的!」
「親,我們除了給您獎勵,有逼迫您做過任何事麼?就算我們給了您必須攻略的任務,可事實上您並沒有做過任何算得上攻略的事吧?您雖然有心攻略白月光,可您也沒有真的撩過他,您只是一心一意演戲,是您的魅力和演技折服了他,贏得了他的好感。男主那邊就更是了,您對他連一點想法都沒有,甚至躲避著他的追求,他愛上您,是您太優秀了,和您又有什麼關係!我們是無辜的,您也是無辜的,一切都是命運罷了!」
沈金台:「小愛,你小嘴叭叭的真的好能說。」
「小愛只是陳述事實!所以親,不要有任何負擔地去拿下閻秋池吧,為了您的幸福!」
「你說清楚,是幸福,還是性,福?」
感覺後面這個詞更像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話。
「哎呀,討厭呢,人家是愛心和諧系統成員呢!」
「呵!」
你也知道你是愛心和諧系統派來的!確定不是來自海棠市!
閻秋池有點受寵若驚,他是做好了被冷落的準備的。
自從他「強行」親了沈金台兩次之後,沈金台對他好像就變得冷淡了很多。
但此刻沈金台坐在他車上,還要跟他去喝酒。
他自然不能錯過這個表現的機會,立馬想到了一個好去處。
他帶沈金台去的是一家小酒館,酒館不起眼,坐落在深巷子裡,卻是一家經營了近百年的老酒館,關鍵是是會員制,私密性非常好。
沈金台戴著口罩從車上下來,看了看這條巷子,巷子真的是老巷子了,巷口一棵老柳樹,掛著個紅燈籠,上頭寫著:「幸福酒館」。
他就看了閻秋池一眼。
這酒館不管是名字還是外表看起來都太不起眼了,唯一的亮點就是從外頭看古色古香,隔著緊閉的大門,隱約能聽到裡頭傳出來的琵琶聲,女聲幽微,也不知道在唱些什麼。
閻秋池說:「外頭看著不起眼,裡頭有乾坤,走吧。」
早有門童出來幫著停車,穿旗袍的服務員踩著高跟鞋,裊裊婷婷在前頭領路:「閻先生請跟我來。」
「常客啊。」沈金台說。
「不瞞你說,這是我第二次來,去年中秋的時候,跟著蕭揚來過一次,覺得這地方還不錯,酒也不錯。」
沈金台跟著朝裡頭走,進去才發現裡頭別有天地,簡直就像是他從前逛過的園林景點,亭台山石,竹林幽幽,湖中飄著浮萍荷花,只是和尋常的園林相比,空氣里多了淡淡的酒香。
「真是個好地方。」沈金台由衷說。
「這邊人很少,你可以把口罩摘了。」閻秋池說。
沈金台聞言就把口罩給摘了,美女服務員回頭看了一眼,大概是認出了他,臉上有些驚異神色,卻什麼都沒說,只在領他們進包間的時候說:「沈先生,這邊請。」
沈金台笑了笑,說:「謝謝。」
那美女服務員的臉立馬就紅了。
進去以後,發現那包間緊鄰著一灣碧水,碧水對岸有一個亭台,裡頭有穿旗袍的女子,正抱著琵琶彈唱小曲。
真是神仙境地。
「你要喝什麼?」
「我不太懂酒,你看著點吧。」沈金台說。
閻秋池就說:「那點一壺女兒紅吧,再來兩瓶花釀,桃花跟桂花吧。」
等服務員出去以後,他就對沈金台說:「他們家的女兒紅最地道,是近百年祖傳的釀酒手藝了,我這種不愛喝酒的人都覺得醇香又不辣喉,桂花釀和桃花釀是甜酒,你也試試。」
服務員很快就把酒端上來了,那桃花酒是粉紅色的陶瓷瓶裝的,桂花酒則是白色的陶瓷瓶,上頭各繪著桃花和桂花圖案。服務員都穿著旗袍,盤著髮髻,女兒紅是直接喝的,花釀卻是當場調的,加了可樂和冰塊,新鮮的檸檬片加進去,最後倒上桃花酒和桂花酒,一個粉紅,一個金黃,沈金台覺得光看就夠賞心悅目的了。
「你給方阿姨帶過這個酒麼?」他問說。
「沒有。」
「那等會回去,我給她買幾瓶,你幫我捎回去。」沈金台說。
閻秋池笑著說:「行。」
可是除了這些,沈金台就沒再說別的了,只安靜地抿著小酒,趴在欄杆上,聽對面的姑娘唱小曲。
他看小曲,閻秋池就看他。
沒有摸清楚沈金台的心意,他也不敢冒然做什麼或者說什麼,不過也不需要多說什麼了,這裡環境實在太愜意了,酒香醉人,小曲更是語調輕軟,秋風吹著漣漪,紅色錦鯉浮出水面,沈金台的側顏更是好看的能讓他看怔。
鏡頭的浸淫讓沈金台習慣了被注視,他目視著遠方,知道閻秋池一直在看他。
看的時候,不知道腦子裡又在想什麼。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在躲避著閻秋池的追求,如今卻懷揣著某種目的,坐在閻秋池的面前,任憑他的目光侵略。白清泉說的對,人生不到頭,真是萬事皆有可能啊。
閻秋池其實也沒有想什麼,他的注意力被沈金台的耳朵吸引住了。
沈金台皮膚白,耳朵也很白,白裡透紅,就是這逐漸浮現出的潮紅,讓他意識到沈金台知道自己在看他。
知道他在看,裝不知道,由著他看。
閻秋池的一隻手搭在欄杆上,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欄杆,老酒入腸,五臟六腑都是熱的。他的心已經被沈金台攥在手心裡了,前些天他冷著他,他就惴惴不安,如今只和他出來喝一場無言的酒,他的心就又被曖昧充滿了。
曖昧太撩人太美好了,像是胸腔中憋著的那口氣,不吐出來難受,可吐出來,又怕氣太大,半緊半松地往外吐,反倒憋的更厲害,又滿足,又不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