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秦江的一聲令下,墨大和墨二眉梢一挑,拿過身旁的花瓶就直接朝地下狠狠一砸。
「砰」地一聲。
砸出了秦江與秦家徹底決裂的奏曲!
「秦江,你簡直反了天了!」
「你站住,你要去哪兒?」
秦父作為一家之主,此刻放任秦江帶來的人作亂就是在打他的臉,他端著架子就要阻止他們繼續砸。
但他到底老了,墨大隨手一揮,他就招架不住地往後倒。
「在我下來之前,把決裂協議書籤好,否則二樓我也照樣砸。」
秦江站在扶梯處,他這次回來除了要與秦家斷絕關係,還要拿回他的寶貝們。
他上樓,走過一間間裝潢豪華的房門,最終腳步停在一處雜亂的閣樓樓梯口。
這就是他的房間。
破敗不說,而且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只有一張廢棄的床墊。
秦家並非沒有錢,但是對他卻極為吝嗇,總會以他是男孩要「窮養」作為剋扣生活條件的藉口。
而他從前為了討好全家人,也理所當然地接受。
甚至這個本就狹窄的房間裡擺放的全都是秦江為了秦家五個姐姐費心竭力做的各種東西。
有為大姐秦墨雲做的金融方案,為二姐秦沐雲採集的各種珍稀中藥藥材,更有改造賽車的圖紙、定製大牌劇本、研修整容技術的專業書籍,還有給媽媽做的美容藥膏等等……
這個小屋子裡幾乎盛滿了他對秦家人所有的親情。
可她們既然不稀罕,那他便徹底收回。
東西不多,他裝了一整個行李箱便拉著箱子下樓。
「秦江哥哥,你這是要搬出我們秦家嗎?你別衝動了,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氣,該離開家的人是我,我這就去顏家入贅,你回……」
「啪!」
秦雲貼上來勸說,秦江反手又給了他右臉一巴掌。
乾淨利落,擲地有聲。
「秦雲,顏顏已經是我媳婦兒了。」
「你少擱這兒假惺惺攀關係。」
秦江身強力壯,緊接著就掐住了秦雲的脖子抬眸看向秦父:
「怎麼?斷絕協議書籤好了嗎!」
「再不簽,對你這親親兒子我可就不會客氣了。」
秦江威脅出聲。
秦舒雲難以置信地看著秦江,仿佛今天才第一次認識他一般陌生。
眼底難掩失望,語氣淬了冰一般:「秦江,你太過分了!」
「你回家這四年,但凡阿雲有的你都有一模一樣的一份,你竟還不知足?」
秦舒雲曾是影后,三年前拍戲時吊威亞出意外,人活下來了,但臉上還有身體上的疤痕卻難以修復。
這致使熱愛演藝事業的她被迫暫時退圈,只能退居二線常年戴著口罩做編劇和導演來彌補她對這項事業的熱愛。
也因此,她的性子越發怪異、孤僻。
對家人都極少有好臉色,除了對秦雲,其他人基本無差別攻擊。
秦舒雲目光落在秦雲身上,擔憂不已。
她的臉連業內最權威的整容醫生都放棄了,但最近她臉上常年斑駁的醜陋疤痕竟奇蹟般地淡化了些許。
雖見效不大,但卻給了她巨大的希望。
這都是秦雲弟弟每晚在她睡著後為他敷新研製的祛疤膏的功效。
她還在秦雲弟弟的抽屜里看到了很多整容修復類的手術醫療冊,並且看到筆記里對手術成功率的推測。
70%……
秦雲,就是她恢復容貌的希望!
「我真過分,又如何。」
「秦舒雲,你再BB,我就把秦雲的臉劃得跟你的毀容臉一樣噁心!」
秦江此話一出,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自從秦舒雲的臉出事毀容,全家人最不敢提及的就是她的容貌。
可秦江此刻,簡直就是在貼臉開大!
「秦江!你找死!」
秦舒雲氣急敗壞,撿起一塊破碎的花瓶碎片就要刺向秦江的臉。
秦江算什麼東西,竟敢羞辱她。
秦江不躲不避,待秦舒雲衝到了面前,便反手將秦雲往她手裡的碎片上一推。
緊接著,兩人一同摔得人仰馬翻。
玻璃碎片更是擦著秦雲的脖子而過,差點傷到他的動脈。
秦家全家人尖叫著衝上來。
秦父暴躁惱怒地簽字,將文件和戶口本扔給秦江,還不忘放狠話:「秦江你這個逆子,要滾就滾,以後被顏涼拋棄了可別求著我們讓你回來!」
秦江接過,眼底總算是溢出滿意的笑意。
「放心,你們跪著求老子。」
「老子也不會回這賊窩了!」
賊窩,一家子吸他血偷他成果的賊!
他的形容沒毛病。
秦江瀟灑離去,到了大門處還不忘反手給他們比了個中指!
秦父氣得又掀翻了一張桌子。
「孽子,竟敢在老子面前稱老子,老子還沒死呢!」
秦父眼神寂寒,觸目是滿地狼藉,一時間他對秦江更咬牙切齒了。
這個野小子,竟敢仗著顏家的勢力頂撞自己的權威,他就該在外吃盡苦頭。
沒有顏家,他就什麼都不是。
「墨雲,我記得秦江大學學的是金融系,大二就有實習任務,你放話出去,業內誰也不許給秦江實習機會!」
帝都顏氏家大業大,涉及金融的產業並不在顏涼的手裡,而是那位顏家深居簡出的殘疾大哥手裡。
他倒是要看看,秦江一個「人體精子庫」而已,不過是仗著一個女人的抬舉,沒了顏涼的勢力支持,他在業內怎麼混。
他得給他點教訓,逼他回家認錯。
分清楚秦家大小王!
「是。」
秦墨雲點頭,目光落在秦江離開時豎著中指的手上,眉心緊蹙。
這個秦江到底在底層生活了十幾年,實在德行無狀,低劣不堪。
她贊成給他教訓,既然家裡教不了,那就在社會上鞭策他!
四姐秦舒雲此刻抱著跌落在地的秦雲,目光怨氣與怒氣交織:「秦江簡直反了,他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
「否則必須在秦家門外受家法杖刑,跪五天五夜!」
小五秦纖雲哪見過這麼大的陣仗。
只是不知為何在看到秦江拉著行李箱離開秦家的背影時,心口有些悶。
秦江說他們一家是賊窩?
可,她們哪偷過秦江的東西?
分明都是秦江偷秦雲弟弟還有爸媽的東西被抓住而已!
他才是那個手腳不乾淨,被「底層下等」人的窮酸氣醃入味了的。
秦纖雲神色複雜地開口:「四姐,我看秦江這次應該真不會回家了。」
「他把閣樓里的東西都收拾走了。」
秦舒雲忙著照顧秦雲包紮傷口,還好她及時收住了玻璃碎片,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秦雲面色蒼白,嬌弱地咬唇,蹙著眉梢道:「姐姐們,都是我不好,將秦江哥哥氣得離家,等我病好一點我就立刻去找秦江哥哥道歉,一定將他請回秦家。」
秦舒雲見秦雲受了傷還為了一家人的和諧委屈求全要找秦江道歉。
反觀秦江那副破罐子破摔的死樣兒。
一時間對秦雲更疼愛了些:
「呵,等顏涼厭棄了他,我看他還敢怎麼蹦躂,自然會哭著求著回秦家了。」
「阿雲你不必自責,秦江可是個小災星,皮糙肉厚在外吃點苦就當歷練了。」
「你細皮嫩肉身子弱,安心被我們好好保護就好了。」
何況,等秦江被顏涼拋棄後。
他在京市舉目無親。
除了回秦家,他還能去哪?
秦江總不可能一輩子不回家的!
——
顏家書房。
跨國會議屏幕前。
顏涼倚著真皮座椅,暗紅色的長髮懶洋洋地披散在身後。
冷白皮在燈光下越髮膚如凝脂,薄櫻色的嘴唇柔軟豐潤,此刻半勾的笑意還纏綿在唇畔。
「涼總,中東那塊地的項目已經拿下,東海海底郵輪酒店項目的策劃書經過我們的初步商討,已經將企劃案制定出,您請過目……」
周寧站在顏涼身後,就這麼看著在會議中從來不會失神,也從不會摻雜私人感情的涼總已經充耳不聞會議匯報地盯著手上那顆小得他都忍不住想拿放大鏡給涼總研究的鑽戒盯了快半小時了。
會議另一頭的高管們顫抖著小心翼翼匯報會議內容,也不敢詢問一直沒開口的涼總有什麼指導。
只能不斷將會議內容不間隔地匯報出來。
實則高管們一個個背心都濕透了。
天吶,那女魔頭怎麼在笑?
是哪個集團都要遭殃被收購了?
還是哪個管理層要被一鍋端了?
女魔頭一笑,這顏氏簡直要變天了!
「嗯,項目做得不錯。」
「漲工資。」
「每人年終獎漲一百萬!」
顏涼這才漫不經心地抬眸,眼底暈開的笑意又讓屏幕對面的眾人背脊一涼。
涼總在商場上一向手段陰沉恐怖,殺伐毒辣,嗜血冰冷的氣場在她出場的十米之內都能將人凍成冰骷髏。
偏生她還喜歡盤「佛珠」。
清冷麵容端出一副不減妖嬈的慈悲相,手裡盤的「佛珠」竟是骨珠。
顏氏集團內早有傳聞,那些骨珠都是曾忤逆她阻擋她坐上顏氏家主之位上的「手下敗將」們的脊椎骨所鑄造。
她念的每一個普渡佛文,都纏著殺戮嗜血的符號。
眾人簡直受寵若驚:「謝……謝謝涼總!!」
嗚嗚嗚,事出反常必為妖!
難道,涼總這是要拿他們去做中東合作方的誘餌?給他們臨死前吃頓好的?
「我問你們,這枚戒指,美嗎?」
顏涼的唇又不自覺地勾起,一向浸染涼意而眸里爍動著純真與甜蜜。
高管們趕緊盯著涼總手裡的鑽戒打量起來。
試圖找出它能被涼總「賞識」的不同之處。
可……它好普通。
它甚至沒有一克拉。
不是知名設計師的設計款,是很普通的款式。
大街上隨便抓就是一大把的那種!
眾人狐疑,卻很上道地點頭:「美!」
「這枚戒指款式獨特,鑽石更是秀外慧中,精緻脫俗,與涼總的氣質簡直是太相配了!」
「涼總既然喜歡這枚戒指,倒是想到一個項目,給它建個遊樂園吧!以『愛情的美好』為主題,樂園的主題都將用這枚戒指作為載體,涼總投嗎?」
涼總肯戴它,它就必然有其獨特之處。
吹彩虹屁就完了!
「嗯,投一個億吧。」
高管們:???
顏涼滿意地用指尖撫過戒指,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
她的阿江送了她第一件禮物呢。
還是戒指呢。
周寧從沒見過這樣的顏涼,終於有了她這個年紀該有的純真與美好。
但美好,總有稍縱即逝的時刻。
譬如,秦江那麼久還沒回來。
再不回……顏涼的耐心怕是要耗光了。
「涼總,冒昧問一下,這枚戒指是哪位先生送的嗎?」
吹彩虹屁的某高管暗夸自己可太會誇了,升職加薪指日可待。
然而這句話一落。
顏涼眸色驀然沉下來,再睜眼,眼底已然爍動著霸道、癲狂、瘋魔病態之色!
「秦江,還沒回家?」
「這麼不乖,還是砍斷手腳做成人彘,將他永遠囚禁在我的身邊才會聽話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