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叫老婆了!

  顏左被徐管家毫無形象地踩在滿是腥紅的廚房裡,欲哭無淚地掙扎無果。

  正準備蓄力,門口傳來一頓嘈雜,隨即恭恭敬敬的齊聲響起:「大小姐!!」

  顏左仰頭看去,只見人群規矩地分開一條道來,顏涼穿著一身暗黑塔夫綢緞長裙,外搭一件黑色小西裝,踩著鋒利高跟鞋的步伐冷而利落走來。

  五官艷得鋒銳,唇紅得妖異,神情卻清冷而透徹,乾淨得沒有半點菸火氣,黑捲髮隨性一紮,肩頸線條宛如白天鵝般。

  濃顏的攻擊性與她面上的淡都恰如其分,周身氣質貴不可言。

  她一出現,整個空間內的氣壓都瞬間低八度。

  顏涼瞥了一眼廚房的「慘狀」,上翹的眼尾橫過去時,冷光乍現。

  像是冰碴子密密麻麻往人身上割,震懾力十足!

  「秦江人呢。」

  顏左心都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

  人?秦江被他私自放走了啊!

  他可是阿姐的親弟弟啊,不就是個殺馬特跑了嗎?

  能有他這個血濃於水的弟弟重要?

  徐管家暗戳戳將自己壓著「秦江」的腳移開:「大小姐,他在……」

  他在老夫腳底呀!

  這罪人,這次還把顏左少爺禍害了啊!

  「嗚嗚嗚阿姐,你都不知道心疼人的。」

  「我可是你親弟弟,你難道都不能先顧一下我的死活嗎?」

  顏左意圖先發制人,告一告秦江這人有多冷血無情,根本不值得託付。

  徐管家和保鏢傭人:!!!

  「我再問一遍,秦江人呢?」

  女人蛇眸冷掃過顏左,紅唇含笑,殺戮氣息卻瞬息蔓延而出。

  「他他……他被我放走去醫院給秦雲輸血了,秦雲是他親弟弟,而且還是本該入贅顏家為你開枝散葉的男人,秦江不過是個替身而已,去輸點血又不會要他的命,他卻推三阻四,算什麼男人?」

  「阿姐,這種孬種男人根本配不上你。」

  顏左也是有心氣的,他早就看不慣一向高貴冷艷萬事運籌帷幄理智占領高地的阿姐為了一個最底層來的垃圾男人而屢次失智。

  於是他站起身,走向顏涼,意圖規勸。

  京市第一頂級世家顏家幾房勢力內鬥激烈,他幾乎是阿姐一手護著長大的。

  阿姐最疼他寵他了,絕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對他如何。

  他有這個自信。

  也有這個資……(本)

  「周寧,把他吊起來。」

  「鞭子沾上鹽水。」

  顏涼沉冷道,沒給顏左繼續大膽開麥的機會。

  「是。」

  周寧辦事效率很高,很快顏左就被整個人倒吊在了後院一棵樹上。

  樹旁,徐管家一邊擦冷汗,一邊給大小姐心愛的鞭子浸上鹽水。

  大小姐的命令,沒人敢置喙分毫。

  顏涼走出室內,她頭頂也立刻有人打上黑傘遮擋陽光。

  女人的視線也恰好被遮擋。

  「阿姐,阿姐你怎麼能被他一個外人蒙蔽成這樣?我才是你的親弟弟啊,那個賤男人能比得上小爺我一根腳趾頭嗎?」

  顏涼拾起鞭子,親自沾上鹽水,緊接著女人染著紅色蔻丹的指尖捏住鞭柄,利落揚手一揮。

  「噼啪!」

  響徹整個涼月莊園的一聲哀嚎。

  顏左哭了。

  只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就這麼輕輕地……碎!掉!了!

  他在姐姐心裡,居然真的比不上那個一無是處的秦江。

  憑什麼。

  秦江站在二樓的窗台處,漫不經心地欣賞著顏左被打的畫面。

  還不忘拿起手機將這一幅如此精彩的畫面記錄下來。

  「嘖,惹到我……你算是踢到棉花了。」

  只不過,他這朵棉花,可燃。

  而顏涼就是那簇火。

  顏涼手起鞭落,一時間整個涼月莊園的氣壓堪比地獄,連小少爺惹了秦江都被打成這樣,就更別說他們了……

  徐管家肩膀一聳,忍不住提醒開口:「大小姐,我這就派人立刻去醫院將姑爺『接』回莊園。」

  這次姑爺逃跑,還好有三少爺擱這兒頂著挨打,供大小姐發泄了情緒。

  要是三少不挨打,他們這涼月莊園不知道又要被摔毀多少古董花瓶,扒掉多少牆皮!

  外人只道顏家大小姐顏涼是個瘋病入骨的怪物,殘忍暴戾,犯起病來屢次被送入顏家的沖喜新郎皆離奇死亡。

  更有甚者,傳言顏涼是個茹毛飲血的怪物。

  卻極少有人知道,大小姐只是有很嚴重的躁鬱症,導致她整晚整晚睡不著,長期睡不好她便會脾氣怪戾,肌膚常年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更有極強的破壞欲。

  犯病時,連徐管家和周寧都不敢踏入她所處的空間二十米以內。

  「不必,我先回房看看。」

  顏涼扔掉沾著血的鞭子,沒再看顏左一眼,徑直進了屋。

  「……」老徐懵了:房裡他早就搜遍了。

  秦江早跑了!

  二樓,秦江趕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衣服一脫爬上床,將顏涼離開時給他扣上的鎖鏈重新鎖好,鑰匙放歸原位。

  七上八下的心,這才歸位。

  隨即,一群人跟著大小姐浩浩蕩蕩衝進主臥,只見秦江不僅毫髮無損地坐在床上,更是衣衫不整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這……這……好大一口鍋!

  秦江伸了伸懶腰,還假意揉了揉眼睛,一副剛睡醒的姿勢。

  顏涼步入房間,抬手徐管家就已經識趣地一把將主臥的門關上,隔絕了所有目光。

  「他們說你又逃了。」

  「是不是要將你拴在我身邊,你才會乖?」

  秦江心一跳,雖然已經重生了幾天,這段時間他也在消化前世的一切。

  但面對顏涼,他還是會本能地抗拒恐懼。

  這個女人犯病的樣子,實在恐怖。

  他有次翻窗逃跑,正巧路過一間暗室,曾親眼看顏涼拿著手術刀漫不經心地解剖著什麼。

  待他看清楚,那……那分明就是一個人!

  這更讓他堅信,顏涼會殺人。

  他就是她養起來的下一個「實驗品」。

  「不,我沒有逃走,我就在這裡啊顏涼小……小乖?」

  秦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努力克制內心對顏涼的恐懼,太緊張讓他口不擇言差點再次禍從口出。

  顏涼小姨,他一直把她當長輩!

  可她卻想吃了自己。

  「你怕我。」

  顏涼走近,伸手掀開被子,那夜留下的一攤血跡赫然還在被子上,她並沒有讓人進來打擾過秦江,這些痕跡自然還在。

  秦江喉結滾了滾,目光同樣與顏涼一起落在那處。

  仿佛那晚的瘋狂還歷歷在目。

  女人俯身在他鬢邊廝磨,氣息掠過,讓他忍不住渾身戰慄:「阿江,我要你徹底屬於我!乖……把自己交給我吧。」

  在顏涼視角里,她要了他!

  可在秦江心裡,是他將顏涼的第一次拿走了,他作為男人,必然要負責。

  否則他豈不是成渣男了。

  顏涼身份尊貴又漂亮身材好,他決不能辜負,可他現在擁有的東西還是太少了,他不能坐以待斃,前世他只是習慣了付出為了五個姐姐自願埋沒任由她們也「吸他的血」。

  他有能力。

  他要一步步往上,名正言順站在顏涼的身邊。

  思緒回籠。

  等不到回答,顏涼眼底染上不悅。

  秦江反應過來,趕緊解釋:「我不怕你,也沒有想過要逃。」

  「是嗎?」

  顏涼伸手抬起他的下頜,不給他躲避的機會,紅唇便要壓下來。

  秦江身體本能往後撤,他不能再惹怒顏涼,他還想給這病嬌順順毛,向她討可以回學校的機會。

  所以,他只能手臂僵硬地撐著床。

  「既然不怕,那就證明給我看。」

  女人湊近,紅唇輕吻上他的眼眸,接著是眉心,鼻樑,唇角,再滑至他的下顎。

  密密麻麻的細吻,就是吻不到重點,卻將秦江的心攪得亂麻。

  秦江呼吸一滯,有熟透黑櫻桃的甜香與煙燻木質氣息混雜的香氣籠罩下來,若有若無纏繞,仿佛隨時能將他引誘禁錮。

  「我……我真的不會再逃了,這次我是真心的!」

  「這次不一樣,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我會負責!安安心心做你的丈夫。」

  「我還給你熬了湯,給你補補身子。」

  秦江試圖解釋,他在給顏左來之前,就已經在高壓鍋里燉好了一鍋湯給顏涼備好,為她補身子。

  至於還要再宰骨頭,只是想再給她做個拿手菜。

  重生歸來,他現在一無所有。

  能做的就是先對顏涼好。

  他是在努力把她當做妻子對待,只是還需要時間而已。

  畢竟,她曾經在他眼裡,是他尊敬的……長輩。

  顏涼眉心微蹙,指尖划過他赤裸的胸前,來到秦江的腹肌上。

  房間裡的低氣壓終於緩解了些。

  身上的觸感太有存在感,秦江忍不住繃著身體,無法鬆懈。

  「……丈夫?」

  「確實是個不錯的稱呼。」

  顏涼眉梢一挑,似乎終於心情愉悅了些。

  「不過,你剛剛分明逃了。」

  「已經拿走了顏左的私卡,怎麼,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顏涼的目光落在窗戶上一個秦江來不及擦掉的鞋印上。

  今早下過雨,秦江出去過,他沒時間完全復原出沒出去過的痕跡。

  低氣壓再次襲來,讓秦江招架不住。

  「我只是出……」

  秦江還要回答,這次顏涼突然湊上來用力地吻住他。

  這個吻徹底沒了溫柔克制,帶著強烈的侵略性,和孤注一擲的絕狠。

  顏涼將他的手十指緊扣,將他壓回床上,眼底滿是濃烈的占有欲。

  仿佛此刻狠狠吞噬他,才是真的擁有他。

  綿長一吻。

  差點把秦江空落落的身體都激醒了。

  趁著換氣的空隙,秦江趕緊捂住顏涼的紅唇,喘著氣開口:「老婆,你聽我說。」

  顏涼一頓,身上冷戾氣息一收,終於有了幾分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該有的無害與可愛。

  「嗯。」

  秦江見她居然變乖,也懵了。

  所以,這暴戾病嬌……這麼容易被硬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