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彼此的光

  那個夜晚,男孩和女孩徹夜長談。

  男孩在電話那頭說著他那酗酒的父親,談起他那忍受不了逃脫家庭的母親,聊著他那常年不回家的三個姐姐以及重男輕女的家庭氛圍。

  他的聲音時而加重,時而又變得飄忽不定

  輕的讓人心碎,帶著哭腔,帶著委屈 帶著不甘,背負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疼痛與複雜,辛酸與苦楚....

  女孩在電話這頭靜靜的聽著,她跑到二樓的陽台上,悄悄地點燃了一支煙,

  聽著男孩殘那酷又無奈的生活,想著他熬過生活的辛酸苦辣,

  接受著他向自己剖開的那血淋淋的現實

  「秋南,你是不是在抽菸?」

  電話那頭的林庚暮突然問道。

  「嗯」

  「你什麼時候學的?別學壞啊!」

  本來好好的心情,突然被林庚暮這一句話直接破壞了。

  秋南嘶了一聲皺著眉頭,夾著煙質問著

  「什麼叫學壞啊?抽菸就是學壞是吧?那我看不抽菸的也沒幾個學好的啊?」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

  「你說完了嗎,林庚暮?」

  電話那頭的林庚暮有氣無力的「嗯」了聲。

  「林庚暮,你說你想過自己那種想要操控一切的性格是隨你老爸,然後你就開始說自己就是個原罪啊之類的,不要這樣!」

  「既然改變不了,那就接受,沒什麼大不了的,你還有大把的時間來慢慢緩。」

  「我的家庭也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充滿生活氣息之類的。」

  「我爸媽也吵架,特別是我爸,」

  「一遇到他衝動的點了就會自己打自己,比如用頭撞牆,撞門,撞柜子,自己錘自己,扇自己耳光之類的搞完之後就在那裡陰死陽活的道德綁架。」

  「之前我還心疼他,我會抱著他坐在地上哭」

  「有時候我還會問我媽為什麼不阻止,我媽當時就說我爸那樣自虐一點都沒出息 只會用這種方式來搞同情心進行道德綁架,」

  「當時我還不理解。」

  「可是後來我發現自己跟我爸越來越像,遇到事情第一時間不是想著去解決它而是想著來發脾氣,」

  「事實當然不會慣著我,我吃了很多虧。」

  「後來我再也沒有管過我爸那種行為,我爸看著家裡也沒人搭理他那樣,他也漸漸的不那麼做了,」

  「漸漸的,我們全家都以冷靜和冷漠來相處,其實這樣也挺好,能夠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我現在凡是看到那些自虐的我都發自內心的看不起他們,」

  「與其這樣折磨自己還不如好好靜下心來想著怎麼處理問題。」

  「不是說處理事情不需要發脾氣,只是沒必要用發脾氣來作為處理事情的唯一方式,結果只會適得其反。」

  「所以不要對生活自暴自棄,要在心中建立一座城池,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把最珍貴的人和記憶放在裡面,這樣就沒人能打敗你,當然除了你自己。」

  「林庚暮,你是屬於陽光的,是屬於未來的,你應該在藍天下自由的去追逐你想要的一切。」

  「我們要在自己的年紀做適合自己的事情,自己想要的事。」

  「至於大人的事兒嘛」

  秋南故意停頓了半晌

  「那就讓他們自己去收拾爛攤子吧!自己放的屁還想讓別人給他們穿著屁兜子啊,想屁吃呢!笑話!呵!」

  「林庚暮,不要像安諾蘭一樣自戀把什麼都想成是你乾的,大人的錯不需要你來替他們贖罪。」

  女孩的聲音涼涼的,像一團裹著辣椒粉的涼皮,

  冷冷的聲線化著男孩的心火,又嗆又熱的話語暖著男孩受傷的心。

  「你瞧瞧,我大半夜的不睡覺安撫一個可憐的小男孩,我的功德要加多少呢?」

  秋南開始皮起來的了。

  「加滿吧,功德圓滿,哈」

  林庚暮在電話那頭笑起來了

  噗的一聲,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眼角還沁著沒流乾的眼淚。

  「呦,還是留著一份兒嘲笑你的鼻涕泡吧!我可都聽見了,某人的鼻涕泡都冒出來了。哈哈哈」

  兩個人對著電話笑著。

  女孩爽朗的笑聲傳入男孩氣的發蒙的耳朵里,

  那個夜晚他們就是彼此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