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春潮初至,小河桃花夾兩岸。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姜染姝換上單薄的春衫,淺笑吟吟的在河堤邊散步,春風不燥,吹在臉上舒適極了。

  嫩嫩的柳枝低垂,隨風輕擺,她一時興起,命人折幾支下來,想要編成花環來戴。

  賴嬤嬤黑線,都多大人了,還玩這麼幼稚的玩意兒。

  可她心情好,玩便玩了,左右出來也是給她散心的。

  「您別往河邊來,讓小太監去折,他們都跟猴兒似得,弄這個簡單。」賴嬤嬤含笑道。

  她一發話,後頭機靈的小太監趕緊上前,跐溜爬上樹,挑勻稱的紙條掐了,捏一把才蹦下來。

  看的姜染姝心驚肉跳:「你且小心著,這麼高呢。」

  小太監從未跟主子搭過話,一聽這話,整張臉都要燒起來,侷促道:「不打緊,打小爬慣了。」

  幼時不會上地,不能上學,整日裡跟一群淘小子上樹下河,沒個消停的。

  說完自己嘿嘿笑起來,原本清秀的容顏頓時傻氣起來。

  立在他身後的小太監戳他,小竹子頓時回神,雙手捧著柳條要奉上,就聽身後傳來熟悉的好聽聲音。

  「奴才小梁子,給嬪主兒請安,奴才打小會些柳編,不知嬪主兒愛什麼樣的,奴才編來您看如何?」

  姜染姝本人是不會編的,只會跟編麻花辮一樣,編在一起就完事,聽他這麼說,點頭笑道:「隨你的意,稍微細些,編些花進去便是。」

  小梁子垂眸應下,接過小竹子手裡的柳條,衝著他使了個顏色,示意他去掐花,手上便開始編起來。

  姜染姝沒有繼續關注,接著往前走去,春日的御花園著實美麗,她怎麼都看不夠。

  「若是倆孩子醒了,將他們也抱過來,見見天總是好的,日日侷促在景仁宮裡頭,難受。」

  賴嬤嬤應了,轉瞬又想到別的上頭去,這紫禁城就這麼大,嬪主兒獨占一宮,現下無人敢說,也沒有人員調動,不大顯眼。

  等明年宮裡頭再進人,這景仁宮只住一個妃嬪的事,必然會被揭出來,到時候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番鬧騰。

  看似平穩的寵妃路,實則有這麼多的危機在裡頭,賴嬤嬤想著都替嬪主兒心疼。

  「腳下有石頭,您小心。」賴嬤嬤趕緊提醒。

  「石頭?」姜染姝垂眸一看,地上零星的躺著幾顆圓潤的小石頭,圓滾滾的還挺可愛。

  她抬眸望著這羊腸小道,蜿蜒曲折,路上被掃的很乾淨,落灰都很少,更別提是石頭子。

  可她現在有孕並未爆出,知道的就那麼幾個,甚至也景仁宮眾人也不甚明了,想要透露消息更是難上加難。

  「知道了。」她隨口一應,說來也是好笑,在宮裡頭難免有幾分被害妄想症,總覺得旁人來者不善。

  賴嬤嬤也沒在意,扶著她往前走去,兩人絮絮的說著話,剛轉過海棠花的時候,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嬌俏可愛的小姑娘,臉上稚氣未脫,不是張庶妃又是哪個,她俏生生地立在那,鬢邊別著海棠花。

  一見姜染姝過來,便淺淺的笑開了:「嬪妾庶妃張氏給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起吧。」瞧見她就想起上次的鬧劇來,無意與她為難,姜染姝便懶懶叫起。

  張氏脆生生的應下,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喜笑顏開道:「初一見娘娘便覺得親切慈善,偏又跟神仙妃子似得好看,著實讓嬪妾心生愛慕之情,不知可否有幸跟在您後頭伺候?」

  她對自己咬文嚼字的話語很滿意,說句難聽的,這些宮人進宮,能識得三五個字,便已經是聰慧過人,哪裡像她打小就要讀書習字。

  她如今忍得一時,總有她一飛沖天那會兒,到時候再討要回來。

  宮裡頭尚未臨幸的嬪妃有很多,可她不喜歡其中有她一個,她是有青雲志的,不堪埋沒冷風中。

  姜染姝被她說的一梗,那話語中雖然時時刻刻贊著她,但是優越感都快要溢出來了,打量誰聽不懂。

  「張庶妃?」她慢悠悠地念。

  見對方眼神晶亮,隱有自得,賴嬤嬤慢條斯理開口:「何許人也?」

  跟著嬪主兒時日久了,這不動聲色氣人的功夫也跟著學來幾分。

  一句話出來,張庶妃頓時小臉煞白,眼中含著委屈,淚珠子也漸漸凝聚,一副受盡折磨冷風吹的小可憐模樣。

  她身邊伺候的小宮人氣的不行,大聲辯解道:「您是主位,自然只有敬著您的道理,可也沒有讓底下奴才……」

  不等她說完,賴嬤嬤挑眉:「那你嚷嚷什麼?」

  小宮人沒見過這種陣仗,以前她們主僕一張一弛,多少人也拿下,頓時呆在原地,怯懦道:「奴婢並沒有……」

  姜染姝打了個哈欠,邁步往前走去,賴嬤嬤趕緊跟上,張庶妃心中不虞,還來不及擦腮邊那搖搖欲墜的淚珠,就見對方的身影已經遠去。

  她戲台子都搭好了,可對方不跟她對戲,讓她無處使力。

  按她心中所想,若還像上次一樣,她正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而皇上從不遠處踏著光走來,一見便心生憐惜,趕緊喝止禧嬪,將她摟在懷裡輕憐蜜愛,該是多麼幸福。

  她的帝王。

  張庶妃望著那婀娜身姿漸行漸遠,距離她越來越遠,面上的天真可愛盡數收起,只留下內里的恨意。

  她垂眸淺思,漸漸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容來,她這樣的身份尚能入宮,再進一步也是簡單事。

  景仁宮諸事在腦海中過一遍,她將目光定在了原大宮女錦心身上。

  錦心繡口。

  這名字可以是恩賜,也可以是諷刺,全看心裡頭怎麼想了。

  她在乾清宮伺候那麼多年,又在禧嬪跟前做許久的大宮女,想必對禧嬪瞭若指掌,若是取得她的信任,所謀之事定然能成。

  目前的問題是,就算對方即將出宮,手裡頭權勢已消,景仁宮大宮女的身份,等閒也不是她能夠的著,可事不宜遲,再等,她就真出宮了。

  「錦心你可知道?」張氏閒問一句,

  她身邊伺候的小宮人頓了頓,半晌才猶豫著道:「遠方表姐,是奴婢表姨的表姐家的格格。」

  宮中包衣,要想扯關係都簡單的緊,左拉右扯的,總能攀上點關係。

  張氏嗤笑:「果然奴才秧子。」

  小宮人垂下頭,默然不語,就聽張氏又開口吩咐:「給你銀百兩,快點和錦心搭上關係,我有用。」

  「是。」小宮人應下,眼裡含著憂愁。

  張氏一邊往這頭使勁,一邊也沒閒著,左右她人緣好,東散布一句謠言,西胡說一句的。

  左右旁人沒有跟禧嬪接觸的機會,只她一人多見兩次,這天邊寵妃的八卦,眾人聽的津津有味。

  剛開始還只是說跋扈之類,傳著傳著就成了禧嬪和一個叫巴圖的侍衛有染,說的有鼻子有眼,生動極了。

  這謠言又傳回張氏處,她不禁怦然心動,若論起毀掉一個女人,再沒有比貞操更好用的攻擊手段了。

  恰在此時,她身邊的小宮人回,說是已經跟錦心搭上線了,問她什麼時候有空,可要見一見。

  「儘快吧,你來聯絡安排,就在御花園中,西北角那裡輕易無人去過,就在那見。」

  這麼一想,她心裡砰砰亂跳,扳倒禧嬪自己上位的愉悅感征服了她,真是恨不得現在就看到她倒台。

  景仁宮。

  姜染姝立在廊下,看著畫眉鳥活潑的蹦躂著,一邊歪著頭啾啾的叫著,萌的人一塌糊塗。

  「乖。」她唇角帶著一抹輕笑,漫不經心的問:「可確定了?」

  半夏點頭,臉上帶著狠厲,這些人該死,竟然拿貞潔編排妃嬪,動輒便要闔宮的命,胃口真的不小。

  「行了,你代她去,好生聽聽有什麼陰謀詭計。」她吹了聲口哨,甚至有些摩拳擦掌。

  平靜日子過久了,也是得有點波瀾壯闊跌宕起伏來調動,省得整日一潭死水似的,讓她防備的毫無道理。

  半夏應了一聲,很不高興的開口:「嬪主兒當一下把她們捏死才是,何苦留她們蹦躂。」

  姜染姝含笑搖頭,都說從跡不從心,目前謠言出處已不可考,就算猜著就是張庶妃也無用,凡事講究證據,這個時代沒有錄音筆沒有攝像監控,口說無憑的,誰信你。

  最後難免落下個仗勢欺人狗急跳牆,她們敢這麼傳,就是因著這事怎麼回應都是錯的。

  「小事罷了。」她面色平靜,看的半夏一顆心也跟著平靜下來,那種氣憤填膺的感覺下去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遲疑著開口:「可要跟皇上……」話還未出口,自己先搖頭了,終歸不是好事,怎的能說給皇上聽。

  姜染姝看了她一眼,半夏便閉嘴了。

  皇帝多疑,就算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也難免心裡起疙瘩,以後心裡頭存了事,她的失寵路就來了。

  這才是傳言毒辣的地方,穢亂後宮和巫蠱之事,向來都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入宮不過兩年,大大小小的算計不計其數,她有時候都記不清楚了。

  「仔細盯著點,莫讓人捉住把柄。」姜染姝輕聲道,:「宮裡頭也把控嚴一點,別被人鑽空子。」

  到底第一次應對,她也有些不放心,此事事關重大,若是被人把帽子扣死了,她這一輩子都完了。

  包括胤祧和明瑞,甚至肚子裡這個孩子,都會被釘死在恥辱柱上。

  平生第一次,她心裡頭起了殺心。

  畫眉鳥被她身上冷氣所攝,窩在籠里動也不敢動。

  作者有話要說:

  康康:不開心,今天沒見姝姝,想她想她想她。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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