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一路上眾人神色各異,眼神中帶著審視,目送蓮生挾裹著菡生往正殿去。記住本站域名

  半夏在一旁虎視眈眈,這事情小不了,旁人不知道,她心裡是門清的,嬪主兒如今有孕,小廚房那是丁點意外也不會有。

  培養一個人多難,毀掉一個人太簡單了。

  也不知道是誰生出的毒計,直接想砍掉她一隻臂膀。

  幾人到的時候,姜染姝正坐在軟榻上用膳,聽到喧鬧的聲音,她掀了掀眼皮,哼笑:「叫進來吧。」

  蓮生對上她含笑的雙眸,膝蓋一軟便跪在地上,委屈巴巴的開口:「嬪主兒,奴婢真不知道,就出去領食材的功夫,怎的就被她混進來了。」

  主要是她拿著腰牌,姊妹倆長相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才能進來。

  蓮生心裡有一萬句辯駁的話想說,可又覺得無力的緊。

  菡生膝行向前,嚶嚶開口:「禧嬪娘娘,傳聞您最是慈和明白不過,這其中的掏攪哪裡是一言半語說得清楚,奴婢不過聽姐姐來尋她罷了,怎的就……」

  她欲言又止,看向蓮生的表情充滿了悲痛,用帕子沾著眼角,期期艾艾地開口:「打小姐姐便是要強的性子,不成想現如今長大了,竟還是如此。」

  這話只說一半,剩下的任由你猜,這樣欲語還休,給足想像空間,若是多疑些,這人往後萬萬不能用了。

  「將婉月叫進來。」姜染姝懶懶的用護甲點著桌面,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

  聽到這個名字,菡生的心裡緊了緊,握住手帕的手也跟著握緊。

  「婉月?」半夏有些茫然,總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只走到門外才想起,這不是三等灑掃宮女嘛,她長的明艷大氣,卻低調沉穩,從不顯露於人前。

  等她找到婉月,對方穿著半舊的綠色短打,卻仍舊纖細美麗。

  「走吧,娘娘召見。」

  「是。」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殿內,蓮生和菡生俯首跪在地上,禧嬪慢悠悠的在品茗,神情愜意。

  「又見面了。」姜染姝不咸不淡的開口。

  婉月心裡一驚,面上仍不動聲色,乖巧的跪地請安:「禧嬪娘娘安好,不知娘娘有什麼吩咐。」

  姜染姝打量著她,剛開始對她有印象,是裴靜真被趕出去,她是個為友情兩肋插刀的,直接過來尋她晦氣。

  果然姐妹情深,如今又不知怎麼勾搭上了,來給她出難題呢。

  一見婉月,蓮生的面色不由得一變,詫異道:「是你!」

  她去領東西的時候,和她撞在一起,由於她著急,覺得是自己的錯,還伸手拉起柔弱美麗的她,誰知竟是毒蛇一隻。

  「婉月,你可知罪?」姜染姝含笑開口,神情中帶著興味。

  菡生臉色鐵青,還說有通天手段,結果對方打眼就把她找出來,前後還沒有一刻鐘的功夫。

  到了這一步,她自然是不能認的,兩人對視一眼,決定用商量好的供詞重新翻供,還未開口,就見禧嬪擺了擺手:「拖去慎刑司。」

  她不是專業的審訊人員,還是不攬瓷器活了。

  菡生和婉月面色大變,但凡進慎刑司,就沒有囫圇出來的,不脫掉幾層皮扒掉幾塊肉,根本不成。

  「娘娘慈悲為懷,恕罪啊。」兩人癱軟在地上,小臉煞白。

  姜染姝輕輕一笑,她素日裡為了保養,很注重面部表情管理,畢竟她以色侍人,可不想有色衰而愛馳的那一天。

  時日久了,倒真以為她是好性子。

  擺了擺手,頓時有嬤嬤過來,將兩人拖走,留下蓮生一臉震驚。

  所以在她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嬪主兒已經慧眼如炬的解決了。

  「你呀。」姜染姝搖頭,點了點下巴無奈道:「出去外頭跪上半個時辰,這麼點子事,你偏弄得人盡皆知,今兒到底是你疏忽大意。」

  說句不好聽的,若不是她派人盯著,對方真的往小廚房丟點什麼,她到時候一百張嘴也說不清,那可真是她也救不了她。

  蓮生滿臉慚愧,一臉懷疑人生的跪在殿門口。

  姜染姝看著她挺直的脊背,眸色深了深,對于丹寧和裴靜真,她原本心裡只是猜測,但是婉月的出現,倒是讓她又肯定兩分。

  敲了敲桌子,她心裡還有幾分不解,派菡生來拉下蓮生,拿一顆棋子換一顆棋子的做法,有些令人不解。

  除非一石二鳥借力打力,若是這樣,就好解釋了。

  她正在出神,就見康熙大踏步走了進來,穿著富貴的寶藍錦衣,臉上帶著焦急。

  「梁九功說你宮裡頭往慎刑司送人了,朕過來瞧瞧。」康熙上前打量著她,來回掃視好幾圈,見沒有異常,這才舒了一口氣。

  他真是怕了,這有孕消息還未傳出去,這就有人動作了。

  姜染姝含笑:「這宮裡頭進一隻蚊子大家都緊張的緊,更別提是大活人了,明面上無人注意,實則都盯著呢。」

  是這個道理不假,他往景仁宮塞了多少能手,就是以防萬一來著,瞧著平平無奇的小宮人,那都是拿著雙薪。

  話是這麼說,心裡的緊張卻絲毫下不去,康熙心中某些念頭又開始蠢蠢欲動,他提議道:「左右側殿還給你留著,不如你搬進乾清宮住幾日?」

  這裡到底離得遠些,他有時候時間短,根本來不及過來。

  原本她說時常會去,然而這麼久並沒有過來幾次,剛開始還送幾次東西,送著送著就沒影了。

  統共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這麼一說,他好像有點慘。

  姜染姝一聽就覺得腦殼疼,她才不願意住乾清宮,一個人自由自在多好,非得跑旁人地盤上,做什麼都束手束腳的難受。

  「太過扎眼了,嬪妾保證,有事沒事都往乾清宮溜達,保證您厭煩為止,」

  康熙薄唇緊抿,心情有些不大好,她上次說的比這次誠懇多了,結局也不過如此。

  「就這麼不願意跟朕一起?」康熙抿嘴,神情中略有受傷。

  對於帝王而言,能好言相商,已經很不錯了。

  他對她是真的上心,這才願意尊重她的選擇。

  姜染姝薄唇微抿,有些無奈的開口:「如今時局不穩,您雖英明,能鎮著那魑魅魍魎,可但凡露出丁點弱勢,必被人加以攻擊,漢人講究中庸之道,更有言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她眉眼溫柔,牽著康熙的手一道坐在軟榻上,聲音清淺的勸:「您想想,闔宮的妃嬪都盯著我,這誰頂得住?」

  如今康熙偶爾也會傳召她人,一時間只是風言風語,大家也說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獨寵,畢竟皇上一月中有十天入後宮,頂多來她這裡五六次,剩下的還會去旁人哪裡轉轉。

  縱然說是只看孩子,可誰信呢?除了當事人,誰都不覺得康熙會放著嘴邊的肉不吃。

  康熙捏了捏她的臉頰,當初他怕她恃寵而驕惹他厭煩,誰知寵愛愈盛,她反而愈加沉寂,就這份心性,便是常人難及。

  三藩勝利,他就有些飄了,覺得天下盡在掌握之中。

  「都聽你的。」康熙一聲長嘆,自己寵出來的女人,除了順著,竟別無他法了。

  姜染姝抿唇一笑,甜滋滋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調侃道:「都說遠香近臭,這往後又能香些日子了。」

  康熙斜睨她一眼,噙住那紅艷艷的唇瓣狠狠親了下去,既然不會說話,那還是別說話了。

  「唔。」康熙悶哼一聲,止住她的掙扎,狠狠的吃了個夠,這才放開。

  看著她雙眸沁出水意,變得波光瀲灩,眼角暈出幾分紅雲,像是躲在雲層後面那羞澀的朝霞,幾分輕薄,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麗。

  那唇愈加紅艷起來,帶著微微的腫意,上唇翹起,帶著些許邀請的微憨。

  康熙喉結滾動,不自覺的咽了口水,大拇指在她唇瓣上狠狠揉搓,半晌才惡狠狠地開口:「趕緊把這小崽子生下來,朕要吃個夠本。」

  他萬萬想不到,竟然有缺這個的一天。

  姜染姝摸著有些刺的唇瓣,不自在的舔了舔,黑線道:「十月懷胎,早一天都不行。」

  所以說,預產期在過年前後,出月子更是要養到開春了,至於康熙能不能忍住,那可不敢說。

  在這個時候,並沒有女人生孩子是辛苦事,男人在孕期忍不住是天怒人怨的事情。

  男權社會,更多考慮的是男人的感受,擔心他們空著難受,一家主母是要主動給家裡的爺們安排人伺候。

  這個伺候,自然不僅僅是伺候,那是里里外外,伺候的舒適妥帖。

  而作為帝王,更沒有這一說,前腳知道你懷孕,後腳為了慶祝,直接和旁人也是常有的事。

  她這麼一說,康熙直接無言以對,半晌才怏怏開口:「不說了。」

  簡直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好,等生完了,便都隨你。」姜染姝忍不住輕笑出聲來。

  「真的?」康熙狐疑的望著她,她慣會哄他,為了使喚驢,在面前吊一根胡蘿蔔的事,他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姜染姝誠懇點頭,一臉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的表情。

  這麼一看,康熙就知道,什麼都隨他,定然只是一根胡蘿蔔罷了。

  只是這胡蘿蔔該死的誘惑人,讓他縱然知道是假的,依舊欲罷不能。

  「真的不騙您,我發誓。」姜染姝笑的彎了眼睛,主動上前啃了他下巴一口,在那秀致的下頜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還帶著口水。

  康熙一臉嫌棄:「噫……」接著繃不住自己笑開了。

  掏出帕子擦著下頜,他數落:「下次別啃了,仔細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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