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曉懷孕的興奮勁過去,已經換上了輕薄的夏衫,這天越發的熱起來,輕易都不願意出門走動。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隱隱還有蟬鳴泣之聲,知了知了的叫個不停。
姜染姝斜倚在軟榻上,生無可戀的望著華麗的藻井,懷龍鳳胎時的感受已忘的差不多,這些日子的孕吐,讓她又記起來了。
孕吐期間,瞧見什麼都不想吃,她餓的暈乎乎的,只想躺在軟榻上挺屍。
加上夏日悶熱,這日子可真難熬。
「您好歹用點粥,什麼東西都沒放,保證沒旁的味。」賴嬤嬤苦口婆心的勸。
嬪主兒許久不曾吃用東西,那小臉都有些發白,唇色也不復往日紅艷,瞧著楚楚可憐的,叫人心疼的緊。
姜染姝看了一眼,果然是白粥,瞧著就沒味道。
把頭一別,她實在是不想吃。
賴嬤嬤輕輕嘆了一口氣,女人啊,總得這樣遭罪,幸而嬪主兒有寵,萬歲爺時不時的來坐坐,這心裡必然是踏實的,要不然女人的日子也太難過了。
姜染姝起身,頭重腳輕的感覺讓她有些難受,想了想,捏著鼻子將白粥灌下去,這不吃東西胎兒無事,可她不行。
胎兒發育都是掠奪式吸收,到時候骨質疏鬆什麼的,老了這疼那疼的,那就慘了。
「再炒幾盤小菜來,要酸辣口的。」姜染姝感受著胃裡邊的暖流,一鼓作氣道。
也是稀奇了,她自己鼓起勇氣之後,孕吐一天比一天弱些,能吃能睡以後,又恢復以前的活蹦亂跳。
這幾日康熙也煎熬的緊,瞧著她小臉瘦了一圈,恨不得將自己的肉勻她一點。
「你辛苦了。」他難得感性一回,將姜染姝摟在懷裡輕輕撫慰。
往常他覺得,後宮女子合該給他生兒育兒,要不然女人要來何用。
可逢上禧嬪,他又覺得女人太受罪,隱隱的有想法,想讓她生完這一胎就不生了。
姜染姝往他懷裡窩了窩,打了個哈欠,唇角帶著笑容睡了。
看著她這樣,康熙也忍不住勾出笑意,輕輕撫著她的背,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哄著她睡。
這是好事,瞧著心裡就高興。
梁九功匆匆出現在門外,輕輕敲了敲門檻,看著禧嬪因聲音受驚皺起眉頭,康熙神色冷厲的看向他。
就見梁九功神色間略帶焦急,打出兩人能看懂的手勢,康熙剛要把姜染姝放下立起來,就見熙熙攘攘一大群人來了。
一群他沒怎麼見過的低階妃嬪,猛一看還有些認不出是誰,依稀瞧著打頭的跟孝誠皇后有些想像,這才記起。
他皺了皺眉,還未說話就見姜染姝被吵醒了,心裡難免有些生氣。
「燕貴人,你在做什麼!」他凌厲的視線掃向她,神色冰冷。
看著眾人審視的表情,康熙往前走了一步,將禧嬪完全擋在身後。
這個動作,讓燕貴人怔忡在原地,她身上穿著粉色的貴人制式旗裝,華貴優雅,卻在這一瞬間顯得愈加蒼白無力。
她是一個牡丹似得女子,新月似得臉,彎眉杏眸,膚色白皙唇色嬌艷,雖年歲尚小,也能看出以後的傾城模樣。
「嬪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整齊劃一的請安聲響起,眾人在康熙冰涼的表情中,齊刷刷跪了一地。
「皇上……」在來的時候,燕貴人已經準備好怎麼先給她個下馬威,又怎麼引出要說的話,可是面對康熙,她所有的話語都咽了下來。
姜染姝在這個時候已經清醒過來,目光幽深的看著眾人,半晌才緩緩上前,跟眾人點頭示意。
室內一時有些寂靜,姜染姝立在康熙身後,看著面前跪著的眾人,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皇上……」燕貴人悽然開口,她往前膝行兩步,神色哀戚悲傷,回眸望著身後的鶯鶯燕燕,她略帶哽咽道:「您瞧瞧這些女子,都懷著二百分的愛意入宮,如今卻被閒置,青羅扇子撲流螢,聽著是唯美動人,誰又知道其中悲涼。」
康熙神色不明的望著她,半晌才緩緩開口:「不知燕貴人何意。」
姜染姝雙眸微闔,靜靜地立在一旁,拿出自己當宮女時的功夫,眼觀鼻,鼻觀心,特別乖巧。
微風輕送,吹走一室燥熱。
燕貴人又拜了拜,這才起身,垂眸道:「今兒在座的各位,都是一家子姐妹,有些話,嬪妾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在康熙神色越來越不耐煩的時候,燕貴人緩緩開口:「皇上,嬪妾旁的什麼都不求,只求有一個孩子能伴隨左右,還求皇上開恩。」
燕貴人,年十四,一等承恩公兼索尼長子嘎布喇之女,又是孝誠皇后幼妹,皇太子親姨。
這樣的家世,在宮裡頭橫著走也不成問題。
故而她有膽量聚集一眾低位妃嬪,如同一陣風似得闖進景仁宮。
「皇上,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您姑且垂憐吧。」
燕貴人跪地哭泣,嚶嚶細語的姿態柔媚可憐。
丹寧手足無措的立在那,想了想也跟著跪下來,似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急得淚珠子都要掉下來。
姜染姝眼角餘光掃視著人間百態,不由得嘆息,她這身份在燕貴人這種世家貴女的眼裡頭,竟然什麼都不算。
康熙垂眸,深深的凝視著她,半晌才問:「你知道朕在此?」
這若是承認了,一個窺伺帝蹤的罪名便跑不了,縱然是索尼之孫女,也無法承擔。
燕貴人眼裡噙著淚搖頭:「嬪妾不知道,只是來尋禧嬪娘娘的。」
她微微昂起頭,挺著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胸脯,小心翼翼地開口:「嬪妾實在無法,求萬歲爺憐惜。」
姜染姝隱晦的打了個哈欠,忍不住在心裡搖頭,這也不是個聰慧的,不知道被誰指派過來找事。
就連佟貴妃都知道,要等她失勢再一鍋端了,省得動她被皇上知道,那就是打皇上的臉。偏她不知,火急火燎的跑過來。
康熙直接氣笑了:「你來尋她作甚,一併說清楚。」
燕貴人咬唇,一雙被水洗過的眼眸水潤潤的,柳眉輕蹙望著康熙,輕聲解釋:「只是求禧嬪娘娘給嬪妾留一條活路罷了。」
她一個人占著皇帝,其他人連點肉湯都不給,成何體統。
哪裡又霸占著帝王的道理,偏還給她霸著,簡直豈有此理。
姜染姝聽到這裡,用團扇遮著,明目張胆的打了個哈欠,怏怏不樂道:「不瞞你說,彤史上頭,三兩個月都沒有本宮的名字了,可憐你找錯人,白讓本宮擔了罪名。」
畢竟尚在孕中,康熙沒那麼禽獸,連這也下手,所以彤史上,真沒有她的名字,不是說假話。
燕貴人有些不敢置信,瞪圓了杏眸,吶吶重複:「可當真,可當真?」
姜染姝眯了眯眼,不虞道:「燕貴人率人以下犯上,且出去跪著吧。」
她擺了擺手,景仁宮的壯實嬤嬤們上前,看似請她們出去,實則攜裹著,直接丟出去,在殿門口立成一排跪著。
「藍顏禍水。」姜染姝忍不住感慨。
這後宮中女子手段頻出,有些人聰慧,有些人狗急跳牆比較蠢,可目的只有一個,帝王寵愛。
康熙摸了摸鼻子,怏怏道:「還睡嗎?」
話音剛落便被橫了一眼,說來也是,都被吵醒,定然睡意全無。
「方才……」康熙抖了抖耳朵,往她跟前湊了湊,低聲道:「聽你說三兩個月沒有彤史記錄,隱約間還有些哀怨,可是想了?」
這個邏輯鬼才,姜染姝拜服,剛才還講他不是禽獸,不會對孕婦下手,如今看來真是抬舉他了。
「想……」她開口,在康熙眼睛亮起來的時候,慢條斯理地接下去:「個鬼。」
康熙:……
噎的他直吞口水,差點嗆到。
兩人打趣過,想到方才的事,難免都沉寂下來。
燕貴人年幼無知,什麼寵愛孩子一竅不懂,只整日裡顧著一張嘴,何時也知道要個孩子陪伴。
定然是有人在她跟前胡說,這才引得她亂想。
嘎布喇老年得女,對燕貴人寵愛有加,有求必應,養出來她這麼個天真單純的性子。
也是年歲小,不知天高地厚。
「燕貴人的話,罰一下便是,到底……」康熙吞下了不合時宜的話語,有些為難。
不提索尼權勢,只說她是孝誠皇后的妹妹,便足夠她犯無數錯了。
姜染姝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還是個孩子呢,年少輕狂書生意氣,都是理解的,誰不想揮斥方遒指點眾人。」
她話是這麼說,唇角掛著完美的笑意,康熙看的心裡一滯,將她往懷裡摟了摟,想要說什麼,卻又覺得心裡空茫茫的,說什麼都不對。
「姝姝。」他低低的喚,懷裡溫軟的香軀讓他心裡定了定。
姜染姝輕輕嗯了一聲,反手抱住他柔韌的腰身,輕聲道:「皇上,我相信你。」
短短几個字,分量卻重極了,康熙心中微嘆,揉了揉她略有些亂的髮髻,什麼都沒有說。
他是一國帝王,這後宮組成之複雜,難以言喻,就算他弄走這一個,官宦世家中仍會送進來無數女子。
除非他不要這江山。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
這話從康熙口裡說出來,總覺得充滿了魔幻色彩。
姜染姝黑線,心裡頭那點子鬱氣也變成好笑,無奈開口:「您是最順心的那個人,若您都這麼說,我們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旁人朕不管,只想讓你順心如意。」用鼻尖在她臉頰上蹭了蹭,康熙低低開口,神色間真摯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康康:啊啊啊啊,眼瞧著追妻路更加漫漫,燕貴人我恨你!
姝姝:冷漠臉。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