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儆猴的效果十分不錯,第二天太醫們的態度明顯比以前好了不少。
書禾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她現在沒有看中級的書籍,而是在想辦法把電這種東西給弄出來。
但還沒看多久,小徒弟翠心就來了。
"你怎麼上來了?"
「師傅放心吧,我讓人在那替我看著呢。"
「有什麼事直說吧。" 她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書禾都替她著急。
不過她也有些好奇,翠心拜師後,性格也慢慢的轉變,不像以前那樣自卑和謹小慎微,變得開朗了許多,平日裡也不見她有什麼心事。
今天這是怎麼了?
"師傅,那個……昨天你說的找贅婿的事兒……」翠心總感覺這事由自己來張口,很是難以啟齒。
本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事合該家裡幫忙張羅才是。
按照原本的計劃,她滿了二十五歲之後就會離宮,到時候存下來的銀子也算是她給自己攢的嫁妝。
但現在她遇到了師傅,那自然是不會離宮的,可不會離宮,她也不想一輩子當個宮女。
"師傅,我是想問,我能不能在年滿二十五之後離開皇宮,然後再以自己的名義,以您徒弟的名義,重新進太醫院或者進入醫院也行,給您當個小藥童也行。」
「我想自己攢錢買個宅子,把父母接過來一起住,然後招個贅婿。" 翠心說完之後心情有些忐忑。
繞來繞去的,其實跟現在情況差不多。
可宮女的身份是有想要擺脫的。
有這個身份在,哪怕她是師傅第一個收的弟子,也總會讓人低看兩眼。
反觀師弟李之同就不一樣了,哪怕是後進門的,現在都混成副院長了,還被師傅指派的任務。
而她現如今也只是在醫院門口幫忙打打雜。雖然大家礙於師傅的顏面沒有看不起她,可沒有多少人高看她一眼。
第一是因為她是女子。
第二是因為她是宮女。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的醫術連入門都算不上。
可醫術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女子的身份也不是她能改變的。
思來想去之後,她還是覺得先把宮女的身份擺脫了再說。
"可以呀。" 書禾沉思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想法:"如果你願意的話,現在讓你出宮也是可以的。」
翠心:「可是我還沒滿二十五歲。"
書禾失笑,"你忘了,我現在可是掌管六宮的人,還不至於連你的去處都決定不了。"
"多謝師父,。」
「謝什麼。」書禾搖頭失笑:"我是你師傅,又不僅僅是傳授醫術,在你生活上這些有困難的時候,能幫當然也是要幫的,不必言謝。"
"不過你家中不是還有弟弟嗎,怎麼想到要把你父母接過來一起住?"
一個現代人做出這樣的決定很正常,可翠心並不是。
在他們的思想當中,女子還是屬於嫁出去的,而給父母養老基本都是家中的兄弟來做,除非是在兄弟都死絕的情況下,才會輪到女兒來承擔這部分責任。
「我……」翠心猶豫了一下:「師傅你現在忙嗎?不忙的話我仔細說說我家中的事,你幫我拿個主意,這些天我實在是煩透了也沒什麼好辦法。」
「坐吧。」書禾帶著她到旁邊的休息區坐下,給她泡了茶。
她很忙,可也不至於一點時間都擠不出來。
總共就收了這麼兩個徒弟,書禾對他們還是很上心的。
平日裡相處翠心也會跟她說一些家裡的事,但都僅僅是隻言片語。
見她平時過得也還可以,書禾對於人家家中的私密事兒也沒什麼興趣打聽,所以對於翠心家族的事還真的不算太了解。
"謝謝師傅。" 翠心接過她的茶,心中感慨這或許是最和善的嬪妃。
她在宮中也見過不少娘娘,哪怕只是個答應,也沒見誰親手給自己的宮女倒茶的。
"說吧,別擔心,有什麼問題咱們一起想辦法。"
"嗯。" 翠心聽著她的話,心中的擔憂散去了不少。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師傅就是給人一種很強大的力量,明明同樣都是女子,但就是給人一種很有力量的感覺。
"我家中其實在正藍旗中也還算是混得可以。原本當初是想想辦法讓我不入宮的,只是後來不知為何,宮裡面查的比往年都嚴,所以沒能逃過,這才入宮當了宮女。」
「然後跟當時的一位常在名字一樣,在嬤嬤的提點下被迫改了名字。」
書禾瞭然,犯了宮裡哪位主子的忌諱,選擇改名的其實不在少數。
當然,如果主子位分低,自個又不在意的話,不改也沒什麼。
宮女也是八旗出身,論身份不比他們低多少。除了個別拎不清的,一般沒誰會故意為難下人。
"本來我一直都謹小慎微,想著熬到了年齡就能出宮去了,到時候雖然年齡大了些,可嫁出去做繼室,也不比正妻差多少。」
「家中也給做了安排,到時候只管往低了嫁,家中也能給撐撐腰。」
「一切都打算的好好的,哪知道還沒過兩年呢,家中大哥就犯了事兒,只給我來了封信,由於信要經過檢查才能送進來,所以上面也沒敢說的太詳細。」
「總之就是因為大哥,阿瑪的差事也丟了,現如今過得連普通百姓都不如,普通百姓家還有田呢,我們家現在沒有差事沒有田。」
「住的是大伯家的屋子,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可不好過,尤其是當初分家的時候鬧的就不愉快……」
翠心有些害臊,如果換做是旁人,這些話有是萬萬說不出口的,在面前做的是自己的師傅,那就沒啥了。
"當初我阿瑪比較受寵,因此分得多,當時大伯一家就極為不滿,說是老死不相往來。」
「結果現在……」
翠心自己都覺得難堪。
分得最多的家產,原本應該過得更好才是,結果阿瑪不爭氣,哥哥也不爭氣。
最終敗光了家產,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住進大伯家裡。
儘管沒有親眼看到,光想想她就知道阿瑪額娘的日子過得恐怕很是屈辱。
她倒也沒有怪大伯和伯娘的意思,換做是她當初沒分到多少東西,本就不甘心,過了十幾年後還要被住進來,被迫養著人家一家子。
心裡指不定都快氣死了,怎麼還願意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這也是她想離開宮裡,自己買個小宅子,把父母接過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