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記著自己的職位和自己團隊裡的人。
但等大家都分配完了，也沒聽到書禾是在哪個科。
有人忍不住問道：「那貴妃娘娘您以後還看病嗎？」
院長，那就相當於太醫院的院使了吧，除非遇到特別棘手的患者，否則一般是不會出手的。
難道貴妃娘娘以後都不輕易出手看病了？
那他們豈不是學不到東西了？
這麼一想，大家不免有些著急。
「我流動吧。」書禾想了想。
她早上要等著嬪妃們來請安，偶爾宮中有事，比如籌辦宴會之類的，她也不能不管，時間上跟這些專職的太醫比起來不太充裕。
更何況她如果專門待在那個科室，也不太好辦，有的科室醫術其實達不到標準。
她又什麼都懂一點，流動是最好的。
「我有一間專門的屋子，叫做辦公室，以後我不在後宮的情況下會來那間辦公室待著。」
「你們如果有棘手的，摸不透的那種患者，可以到辦公室找我。」
「另外，咱們以後每隔七天會開一場課，針對每個科室的課程，當然也不一定是我講，像內科，王院使來教你們就足夠了。」
「大家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趕緊想辦法提升自己的醫術。」
「好了，都帶著自己的團隊找到對應的科室，上面都有牌匾，今天一天的時間給大家熟悉。」
「不僅是熟悉醫院，也是熟悉自己的團隊，分配好任務，科室主任安排一下，留誰來值班。」
「無論哪個科室，都要保證十二個時辰內最少留一個人……」
在自己的專業領域，擁有著多年的從業經驗，書禾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明明一身素衣，不施粉黛，但此刻在康熙的眼中，她好像在發光。
她也在指揮著別人，但跟後宮嬪妃的指揮，卻又是不一樣的感覺。
後宮嬪妃使喚人，總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理，所應當的感覺，作為上位者，康熙自己也是這樣。
覺得那些人能伺候自己，被自己指揮是他們的福氣。
但書禾的使喚卻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明明也是不容置喙的語氣，可卻從她的態度上感受到了一種平等。
看這群被指揮安排的人就知道，他們是心甘情願的，發自內心的尊重。
而不是畏懼於書禾的身份。
這種感覺很微妙，要不是他站在旁邊看了半天都察覺不出來。
「皇上要上去看看嗎？」書禾讓大家去自己的科室，轉頭看著被冷落了半天的康熙，詢問道。
「我辦公室裝的也不錯。」
「那就上去瞧瞧吧。」
兩人來到三樓，院長辦公室。
等進去的時候康熙啞然失笑：「你所謂的不錯就是這麼寒酸。」
「哪有寒酸。」書禾反駁，「該有的都有，位置也敞亮，連休息間都有，這還不夠嗎？」
「好歹用點好一點的木頭。」康熙看著松木做成的桌子：「要不要朕給你換成紅木的？」
「沒那必要，夠結實就行，更何況現在哪哪都需要銀子，能省一點是一點。」
書禾對於居住環境一直都沒有太高的要求，上一世住的也是醫院配的屋子，從來沒有搬過。
也沒有往屋裡添置什麼新的家具。
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醫院，忙完了偶爾跟同事聚個餐，或者去進修，有時間自己帶帶團隊，指點一下學生，還要寫論文，每天都忙成狗。
但凡能閒一會兒，都是抓緊用來睡一覺。
因此對於家中從來沒怎麼在意過。
現在更是如此，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各個科室流轉，晚上又是回到宮中居住，這個辦公室就更沒有必要花費銀子去裝了。
「你，為的是什麼？」康熙忽然問道：「農民種地為了吃飽，士兵打仗為了立功，嬪妃爭寵為了榮華富貴，你呢？」
「你對吃的穿的這些都不在意，封為貴妃也沒見你有多高興，老八養在你名下，你也沒有多過多照看。」
「卻如此拼命的工作，是為了什麼？」
越是相處的時間長，他越看不懂面前的女人。
不是多心善的人，也稱不上心狠手辣，面對大臣和後宮嬪妃，威脅起來什麼話都說，但也沒見她真的做過什麼很惡毒的事兒。
誇她善良，她反而覺得是在罵她。
「不知道。」書禾仔細想了想，「可能就是在自己擅長且感興趣的領域，不斷摸索更進一步吧。」
書禾有些迷茫，學醫的初衷，她好像已經不怎麼記得了。
當年為什麼非要學呢？
是因為醫學生好就業，工作比較穩定？
好像也不是。
規培、實習的時候，連狗都不如，能進三甲還能留下的更是如過江之鯽。
更不要說醫學生比普通人更加的苦，好像永遠都有背不完的書。
難道是為了救死扶傷？
有這個原因，但也不全是。
書禾拍了一下額頭，明明年齡也不算大，但好像丟了不少東西，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康熙：「這個問題這麼難回答嗎？」
「或許吧，不重要，反正我現在就是想不斷的鑽研醫術，讓大家有病可醫，就這麼簡單。」
「簡單嗎？」康熙失笑。
讓百姓吃飽飯，有病可醫，不受戰亂之苦。
這是多少皇帝都做不到的事兒，一個女子有著同樣的志向，卻覺得簡單。
好像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就一定會做到，好像達到了這個成就，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你今天還回宮嗎？不會要在這裡住下吧？」
「回，醫院剛開也沒什麼人住在這裡做什麼，對了，皇上，借點人給我用用唄。」
「你又要人幹什麼？」
「宣傳啊。」書禾說道，「當初為了省點銀子選了個這麼僻靜的地方，大家都不知道，可不就得宣傳宣傳。」
「不然百姓怎麼知道這裡是太醫院的太醫在坐診。」
「還有外地，皇上乾脆下道聖旨算了。雖然距離遠的那些地方不可能過來看病，但讓大家知道這個消息也是好的。」
「等將來人民醫院開到外地去，大家一聽自然就知道是太醫院這邊弄的，就不需要進行第二次宣傳了。」
「可以。」這其實是在幫他積攢功績，康熙自然也是不嫌麻煩，儘量給予最大的支持。
「走吧，回宮。」
其實在三樓還有幾間空著的屋子，是她刻意留下來放儀器的。
不過康熙今天跟著，倒是不好把空間裡的東西都拿出來，只能改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