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春喜死了

  「因為你耽誤了人家的病情。」書禾斥責道。

  「你口口聲聲為你看了,你就離開,說我們非要跟你講道理,就是耽誤時間。」

  「那我問你,如果再來幾個你這樣的人呢?」

  「如果大家都讓我們先為他看,那這些排了半天隊的人,不是白守規矩了嗎?」

  」憑什麼要讓這些守規矩的,為你們這些不守規矩的人,浪費時間,受委屈,還耽誤了病情?」

  男子被書禾一番犀利的言辭懟得啞口無言。

  轉頭看了看,果然,排隊的人都對他怒目而赤,顯然並不站在他這邊。

  「過去排隊,或者不看,隨便你。不過你這種病情,去了其他地方未必看得好。」

  「你既然願意來,那肯定對我們的醫術也是相信的。」

  考慮到在這一個年代,男子不能生,確實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書禾並沒有把話說得太過明白。

  不是她對於男人比較好,而是顧及男人的媳婦。

  一個男人在那方面被質疑,被所有人嘲笑,看不起的時候,肯定會對身邊的人把心中的暴虐鬱悶發泄出來。

  而作為沒有任何還手能力的媳婦,無疑就是這個對象。

  所以書禾哪怕對這個男子看不過眼,但到底還是給他留了些顏面。

  「排就排。」男子用罪惡狠狠的語氣說著最慫的話。

  女人跟在他後面小聲的勸,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書禾也沒管,只要不鬧事兒正常進行就可以。

  看了看天色,書禾大致數了數,排隊的人數,今天最多只能留下了二百來個人了。

  就到隊伍的後面對大家說道:「明天我們還會過來,大家就別再排了。排到最後也沒時間看,免得白浪費時間。」

  「真有重病的過來我瞧瞧,能等的那就先回去,明天趕早過來就行。」

  「真的,明天還來嗎?」

  「對呀,我這病也看過赤腳郎中,沒什麼用,普通郎中怕還是瞧不好。」

  大家七嘴八舌的都很擔憂。

  免費讓太醫給看病,那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兒。就怕明天書禾他們不再來了。

  「肯定來,大家放心吧。」書禾又瞧了瞧見幾個確實是比較嚴重的。讓他們留下來,剩餘的都給勸走了。

  現場只留下了兩百來個人。可即便是這兩百來個人,還是讓太醫院眾人忙到了天色擦黑。

  這個點兒了……

  當然要好好犒勞一下。

  書禾又讓德妃去酒樓繼續訂餐。

  使喚的一點都不愧疚。

  德妃這些年撈了不少,這一些錢不讓她吐出來是不可能的。

  她現在掌管後宮,按理說這都是她的錢。

  沒錯,書禾就是這麼想的。

  和康熙的霸道想法簡直一模一樣,康熙覺得天下的都是他的,書禾角的後宮的都是她的。

  「多謝貴妃娘娘。」

  「是呀,貴妃娘娘真大方。」

  「很久沒有到酒樓吃過了,別說這家酒樓看著普普通通,做的菜還不錯,往後有機會得多來。」

  聽著眾人對書禾的感謝,德妃在旁邊人都氣麻了。

  這花都是她的錢。

  德妃那叫一個後悔,早知道以前吞掉的那些錢,如今都得以這樣的方式吐出來。

  她當初還費那個近幹什麼,每天提心弔膽的,最後全讓淑貴妃給換了人情。

  「好了,大家也累了一天的,都回去休息吧,大家好好的想想今天的收穫。」

  「明天一大早咱們在太醫院集合,然後照舊開個小會,再來這裡進行義診。」

  「是,微臣等恭送淑貴妃娘娘。」

  德妃跟在書禾的後面,又一次華麗麗的被太醫院的眾人給無視了。

  因為她站的位置跟翠心這個宮女一樣,都在書禾身後兩步,再加上這幾天德妃乾的也和翠心差不多的活,都是跑跑腿干一些雜活。

  地位已經淪落到跟宮女差不多了。

  即便是有些人也想恭送德妃娘娘,可大家都不開口。

  偶爾想起來的個別人,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單獨吼上一句。

  回了宮,德妃忍不住道;「敢問貴妃娘娘,臣妾現在能回永和宮了嗎?」

  「回去吧,不過也別閒著,自己算算這些年吞了多少,把這份部分都吐出來。」

  「貴妃娘娘……」」德妃臉色難看。

  書禾轉身笑看著她:「要麼你做個總帳,全部把銀子送到我宮中來。」

  「要麼以後太醫院但凡出去辦事,都由你德妃買單。」

  德妃臉一變,立馬說道:「臣妾這就回去整理。」

  「慢走。」

  看著她帶著小宮女施施然回了咸福宮,德妃忍了一天的眼淚,終於還是沒忍住。

  一個人走在孤獨的路上,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覺得這日子簡直過不下去了。

  帳本送上去了就完了嗎?

  不可能的。

  那些送上去的帳本,還有銀子,就是淑貴妃拿捏她的證據。

  往後但凡不聽話,那東西就能要了她的命。

  看主子紅著眼睛回來,春喜慌忙問道:「主子這是怎麼了,可是淑貴妃給你委屈受了。」

  「沒有。」德妃搖頭:「熱水可準備好了。」

  雖然她今天沒幹什麼事兒,但在太陽底下曬了一天,還是出了不少汗,渾身黏糊糊的,難受極了。

  「一直準備著呢。」春喜連忙伺候著德妃沐浴更衣。

  看著自從答應把她推給皇上之後,就非常殷勤的春喜,德妃垂下了眼帘。

  嘲笑自己的天真,更嘲笑春喜的痴心妄想。

  以淑貴妃那麼精明的人,怎麼可能被春喜奪了寵愛。

  別的不說,她不少事兒都是由春喜去辦的,只要淑貴妃察覺到春喜進入了皇上的眼。

  這些證據甩出來,就足以把春喜打得永無翻身之地。

  「主子怎麼這麼看著奴婢?」春喜有些心慌,德妃今天的態度可是跟昨日完全相反。

  作為心腹大宮女,以往德妃對她算是很信任,很少有時會瞞著她。

  今天明明眼眶紅腫,一看就是哭過了,但德妃卻是半個字都不提。

  這根本就不正常。

  「沒有,把燈調亮些,本宮有事要做。」

  「是。」哪怕心裡儘是疑惑,春喜還是趕緊照辦。

  「給本宮研墨,隨後去門外守著。」

  」……是。」春喜更加疑惑了。

  這是又被淑貴妃罰抄東西了?

  但抄就抄,怎麼還把她趕到門外去了呢?

  有什麼不能見人的?

  而且讓她到門外守著,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以往陪著守夜的宮女都是在小榻上睡的,方便主子喊的時候隨時能聽到。

  雖然不敢睡得太深,可到底也是能休息的。

  屋裡又熏過,基本上沒有蚊子。

  守在外面就不一樣了,打個盹兒都不行。

  德妃自己也是從底層爬上來的。以前伺候皇貴妃的時候,也沒少受各種各樣的苦。

  當然知道守在外面一夜要遭多少罪。但她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當然就不會再考慮春喜這一夜要怎麼過。

  第二天早上,書禾看著比其她嬪妃來的要更早的德妃,有些差異。

  「你這是這麼快就整理好了?"」

  "回貴妃娘娘,都在這裡了。" 說著德妃把一個冊子呈上去,同時遞過來的,還有厚厚的一打銀票。

  「一些已經用掉的,臣妾都用自己得給補上了。」

  書禾翻著看了看,一萬三千兩銀子。

  這一個數目還是有些超出了她的想像。

  皇后一年才一千多兩銀子,這麼算的話,德妃直接就貪了一個皇后十幾年的錢。

  而且德妃以前位分不高的時候,斷然是沒有這個膽子的,她也接觸不到。

  位分低在宮中沒什麼分量,包衣一族也不可能對她唯命是從。

  所以這麼算下來,應該是在德妃逐漸得寵,有孕後,陸續收服了包一族的不少人。

  也就短短几年的時間而已。

  不得不說膽子夠大。

  書禾檢查了銀票,確定沒少,這才悠悠說道:「這一事兒就過了。"

  "多謝貴妃娘娘仁慈。"

  「可別這麼詛咒我。」書禾連忙道:「我可不仁慈,這世上仁慈的人最後都下場悽慘。」

  「……」德妃被噎了一下。

  這淑貴妃腦子有病吧,誇她還不樂意了?

  不過只要這事過去了就行,可別再讓她堂堂一個嬪妃天天去酒樓裡面訂飯菜,煩死了。

  「還有一事想跟貴妃娘娘您稟告一聲。」

  「什麼事兒?」

  「臣妾宮裡的春喜,今天夜裡打水的時候,不小心跌進去淹死了。"

  「如此一來,臣妾身邊就少了個人,娘娘掌管後宮,還求您從內務府再給送一個過來。」

  書禾似笑非笑的看了德妃一眼。

  讓她有些膽戰心驚。

  不過她不後悔,春喜野心太大,並不安分,這樣的人有用還好。

  現在沒用了。

  春喜對於怎麼對付男人,調養肌膚很是拿手。

  德妃就靠著她的秘方,把一身肌膚一樣的細膩滑嫩,很得康熙寵愛。

  所以春喜在她宮中的地位也是無人能及的。加上她知道春喜的把柄,因此並不怕春喜背叛。

  可那都是以前。

  經過昨天她已經確定了,淑貴妃能隨時捏死她,她逃不出淑貴妃的手心。

  康熙對她也徹底失去了寵愛。這樣一算,春喜就沒有任何作用了,反而春喜知道她不少的骯髒事兒,留著始終是個禍患,還不如直接送走。

  她知道帳本和春喜聯繫在一起,淑貴妃必定是看出來了,可她相信以淑貴妃的精明,這些對她無關的事應當是不會過問的。

  「處理了也好。」書禾還誇讚了一句。

  讓德妃頗為意外:"娘娘您……」

  「我怎麼?"書禾把銀票帳本全部都收好:「不忠心的人當然要儘快除掉。"

  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書禾懂,她也並沒有想要把一切都查得明明白白,沒那閒工夫。

  從德妃知道抗衡不了她之後,果斷把春喜給處理了就能知道,這個春喜絕對是德妃手中的一把刀,以往的時候還不知道為德妃做了多少骯髒事。

  加上對方趾高氣昂,這樣的人留著,誰知道哪天就搞點小動作出來。

  書禾倒是不怕,但她現在管著六宮,一旦出點事兒,她就要親自過問,麻煩的很。

  她要的是後宮所有人安安分分,該幹嘛幹嘛,啥事兒都不要出。

  春喜這種不安分的人,顯然與她的想法背道而馳。

  "多謝娘娘。"

  德妃看著面前的人有些看不懂了。

  不過隨即又恍然,看不懂這不是正常的嗎?

  她要是看懂了,又怎麼會次次對上淑貴妃都吃虧。

  "今天交給你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德妃一聽要幹活,心就提了起來。

  書禾每次給她安排的活,都是吃力不討好的那一種。

  "你今天就拿個椅子在旁邊坐著,哪個患者叫什麼,大概多少歲?是個什麼病?在旁邊聽著幾個太醫的診斷,然後都給記下來整理成冊。"

  「是。」

  一聽只是這樣,德妃都是鬆了口氣,這比清洗藥材,切藥材之類的,簡直輕鬆太多了。

  雖然她的字並不好。

  "那個,貴妃娘娘,這麼做有什麼用?"

  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都是些普通百姓,而且只看病,又不負責抓藥給治好。

  只有一些極其特殊的人,才會讓當場煎藥。

  那這記下來就沒什麼用了呀。

  "當然是用來增添功績的。" 書禾在不針對別人的時候,脾氣還是可以的。

  解釋道:"太醫院的名聲想要響徹大清,也不能光靠咱們一張嘴在那吼。」

  「這些名冊記錄下來,到時候大街小巷的宣傳宣傳,也讓世人看看太醫院不是白拿俸祿的。"

  "那為什麼還要把名字記下來,都是些普通人。"

  "你懂什麼?要是不記名字,誰知道咱們是不是胡編亂造的,記一下名字就不一樣了,一旦有人質疑。」

  「這些親身被治療過的人一聽,居然還有自己的名字,那就是活的招牌,他們會現身說法,會為咱們證明。」

  德妃:「……」

  她覺得淑貴妃想的真多。

  怪不得她不是對手,那是只要有一丁點好處,都絕對不會放過呀。

  「走吧。」

  請安的嬪妃都到齊了,書禾才帶著德妃出去。

  象徵性的等著他們行了禮,隨便問了兩句,書禾就帶著德妃離開。

  不過今天倒沒想占德妃便宜,而是讓翠心帶夠了銀子。

  吸取了昨天的教訓,書禾往自己小藥箱裡帶的藥也更多了一些。

  一到太醫院,書禾就被包圍了。

  全是昨天沒能跟著出去的那幾個。

  「貴妃娘娘,今天人能不能換一換?"

  "對呀貴妃娘娘,我們也想跟著您出去,讓他們去過的留下來幾個吧,我們也跟著出去長長見識。"

  一個個眼巴巴地盯著書禾,他們可都聽說了。

  這一些人不僅能得到不少百姓的感謝,不僅能增長醫術,現場得到書禾的指點。

  而且還是直接去酒樓吃的,日子過得簡直不要太逍遙。

  比在太醫院強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