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禾為康熙把了脈,然後說道:「請皇上讓太子殿下迴避下。」
康熙卻沒有第一時間讓太子離開,而是別有意味的問:「連太醫都需要望聞問切結合診斷,你只摸個脈就知道朕的症狀了?」
「還是說,你原本就知道朕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回皇上,奴婢之前不知,不過皇上的症狀如此明顯,摸個脈足以診斷。」
「至於太醫院的人需要望聞問切結合才能診斷,要麼是他們過于謹慎,要麼是他們醫術不精。」
康熙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他是有懷疑過,會不會是書禾下的藥?
可書禾送來的飯菜都是經過試毒試吃的,且當天保成也會跟他一起用,加上他不行對書禾沒有好處,書禾下毒的可能性倒是不大。
可除了書禾拿過來的膳食,他也就吃過御膳房的,還有后妃送來的湯,這些也沒有例外,都是小太監試過之後沒問題,他才用的。
屋內也檢查過,一直查不出毒源在哪裡,甚至這群太醫連他是否是中毒都不能確定。
「保成,你先回去。」
「孩兒告退。」
「現在可以說了吧?」
「皇上這是心脾兩虛引起的命門火衰,陽事不舉……」看著康熙茫然的表情,書禾暗笑,聽不懂了吧,聽不懂就對了。
「所以你是說,朕並非中毒引起的?」
「不錯。」
「如何治?」
聽到不是中毒,康熙也是大大的松的口氣,乾清宮守衛森嚴,他入口的東西更加嚴格,如果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還查不出來。
那他未來豈不是日日都要在惶恐當中度過?
「奴婢可開一方劑口服,再配以按摩。」
「要多長時間?」
「皇上脾虛,需溫補,恢復起來較慢,大概半個月左右。」
「去準備吧。」康熙放心了。
半個月而已,也不算太長,知道能治,心裡的暴躁和焦急不安也就平靜了。
「是。」書禾去熬了藥。
都是些吃不好也吃不壞的溫補藥材,只能說聊勝於無,和保健品是一個效果。
至於治病……根本就不用治。
再過十四天左右,她下的藥就能完全代謝出去,到時候康熙自然就有感覺了。
康熙極其的謹慎,哪怕是書禾親自熬藥端了過去,他還是先讓太醫給看過,又試了毒,又讓小太監給喝了,最後確定沒問題才能入他的口。
書禾看完後發現,想要毒殺一個皇帝,只能用慢性藥。
「來按吧。」喝完藥康熙大馬金刀的坐在那吩咐。
「請皇上先沐浴,並且用稍微燙一點的水。」
「朕昨天才洗過。」
「沐浴不是清洗身子,是為了讓皇上解乏更加放鬆。」
康熙一邊罵著真麻煩,一邊乖乖的去沐浴。
趁著他沐浴的時間,書禾也淨了手。
等康熙洗完回來,書禾一本正經道:「請皇上寬衣。」
康熙看了看自己身上唯一的中衣:「你確定?」
「回皇上,穿著衣裳找不到穴位,按都不准,沒什麼效果。」
康熙盯著她一本正經的臉,半晌,自己動手脫去了上衣。
剛躺上去又聽到書禾的聲音:「還請皇上趴著。」
趴著還不算,按了一會兒,又聽她說:「請皇上把剩下的也脫了。」
只剩褲子的康熙:「……」
書禾的手指甲剪得很乾淨,不像後宮嬪妃那般尖銳,從小被當成大家小姐養著,手心也極其柔嫩。
很多次按到不可言說的位置,康熙都覺得,這女人就是在撩撥自己。
可每當他想干一點什麼的時候卻發現,還是不行。
不僅如此,小宮女的臉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讓他但凡有點想法,都覺得是自作多情。
「好了,剛才的藥明天早上再繼續服用,到明天晚上奴婢再過來幫皇上按。」
看著都不伺候自己穿衣,就自顧自去淨手的小宮女,康熙抿著嘴。
剛剛明明什麼都沒做,可他卻感覺,以往跟妃子們同房時,都不如剛才香艷。
再看小宮女毫無表情的臉,他很想問上一句,真的不臉紅嗎?
要知道,哪怕是伺候他沐浴的宮女,還沒有被他收用的那些,在伺候沐浴之時也會羞怯難當,也會忍不住多看他兩眼。
怎麼書禾就那麼平靜呢?
還是不是女人?
書禾洗著手,背後熾熱的視線讓她心情頗好。
洗完了手,行了一禮,然後告退。
看她走的乾脆,康熙有心開口讓她留下來伺候,卻懊惱的發現,他現在除了糊她一臉口水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挫敗感一時之間又湧上心頭。
不過很快康熙就睡著了,剛才的按摩除了香艷之外,也是真的為他疏通了經絡,放鬆了肌肉,因此康熙這一覺睡得極其舒服。
連安眠藥都沒用上。
宮女的日常極其的規律,都是管事姑姑或者首領太監吩咐做什麼,就一直做什麼,一般在很長時間內都不會有變動。
書禾每天早上起來就是鑽小廚房,先給自己和翠心做點吃的,又給太子殿下做了兩盤點心讓人送去,太子課間的時候也能吃幾塊墊墊肚子。
剩下的時間就是教翠心認字,寫字和一些草藥的辨認。
她自己在翠心練字的時候,就去太醫院尋一些醫書過來看。
沒人的時候,就從空間裡拿一些醫書出來看。
晚膳太子是要回到毓慶宮用的,所以書禾準備的最為用心。
伺候著太子用了晚膳,書禾回房間準備了一下,在小藥箱裡加了一瓶按摩用的精油。
等到了乾清宮的時候發現,好幾個太醫正拿著她昨天開的方子的藥渣,在那仔細討論。
見她一來,立馬吩咐:「那個小宮女,來來來,老夫有個問題問你。」
「大人有什麼要問的?」
「你這方子不對啊,都是尋常溫補藥材,對皇上的病情並無治療之效,說,你是不是還藏著掖著呢?」
「怎麼不把你給太子殿下用的那種白色的小藥丸拿出來,或者給太子用的玻璃瓶中那種像水一樣的藥拿出來?」
「就是啊,拿出來我們給你看看,萬一劑量不對,我們也能指點指點你。」
看得出他們在質疑她的醫術,還想知道她醫治皇上的辦法,真是又當又立。
不過書禾並不覺得奇怪。
能進太醫院的,要麼家學淵源,要麼真的醫術了得。
不僅要醫術了得,還得會來事兒,很多民間郎中醫術也不見得就弱。
可一來是沒有門路,二來是為人處事不會八面玲瓏。
因此在太醫院根本就混不下去,甚至根本進不去。
不過但凡能進去的,一個個都相當自傲。
對於皇上的病,他們毫無辦法,如今卻交給書禾一個小丫頭來治,他們當然是不服氣的。
再一看書禾開的方子,都是些溫補的藥材,更加不服氣了。
「奴婢雖然是個小宮女,但也不是各位大人家裡的丫鬟,如果各位大人要討教醫術,是不是應該稍微客氣些?」
「杏林界有言,達者為師,各位大人向自己老師教醫術的時候,也是這般不客氣嗎?」
書禾的話讓太醫們下不來台。
當即有人就諷刺:「你一個小小宮女,也配當我等老師……」
書禾可沒興趣聽他罵完。
「是奴婢不配,皇上還等著奴婢醫治呢,奴婢先告退了。」說完就越過一眾太醫朝著殿內走去。
「這這這……她怎麼敢……」
幾個太醫傻眼了。
在他們看來,能讓他們問醫術,書禾應該感恩戴德,十分榮幸,然後把為何要這麼治,如實相告。
再等待他們的點評才對。
哪想到一個小小宮女,居然如此硬氣。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太醫們為難書禾,康熙其實聽到了,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問道:「今天還需要沐浴?」
「回皇上,需要的。」
康熙點頭,然後專心批奏章。
書禾就在一旁等著,等康熙忙完了又去沐浴。
最後才過來,不用書禾說,就自覺的脫光。
書禾淨了手,拿出了精油。
「這是什麼?」
「回皇上,藥油。」
康熙拿過來聞了一下,確實有一股草藥的香味,頓時就認定,這瓶子裡面的東西恐怕不一般。
昨天和今早喝的藥,太醫們都說,只是些溫補的方子,對於治他的病並沒有什麼用處。
康熙就在想,一碗溫補的藥加上按摩,就能讓他好起來?
要真是如此簡單,那太醫院的人可以拉出去砍了,居然連如此簡單的辦法都想不到。
現在看來,恐怕真正能讓他好起來的東西,就是這小瓶子裡面的藥油了。
舒服!
康熙第一次體會到了不一樣的感受,甚至比昨晚的體驗都要好。
要不是真的沒反應,他可能都不會顧及書禾同不同意,當場就要把人給收了。
「明天晚上還按嗎?」結束之後康熙有些意猶未盡。
「回皇上,按太多會受傷,這幾日皇上繼續服藥,三天後奴婢會再次為皇上按摩疏通經絡。」
聽到這個回答,康熙心裡有些失落。
雖然不能做什麼,可美艷嬌俏的小宮女,柔軟的小手,他還是很享受的。
「奴婢告退。」
「等等。」康熙下意識的開口挽留,話出口又有些懊悔:「咳,朕看保成最近都像是沒休息好,他在忙些什麼?」
「回皇上,太子殿下前段時間生病耽誤了許多課程,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補。」
「你會醫術,平日裡要多照顧保成的身子。」
「謹遵皇上吩咐。」
見她問什麼答什麼,也不主動開口,康熙煩躁的很,但讓人離開,又有些捨不得。
「朕記得,你之前說在索額圖府上練過琴,朕現在也睡不著,彈一曲朕聽聽。」
要不是身份有別,書禾真想呼他一個大嘴巴子。
真以為按摩很輕鬆嗎?
康熙身上的肌肉硬的跟石頭似的,按摩大半個時辰,她也很累的好不好?
可根本不等她拒絕,另一邊,梁九功就讓人抱了一架古琴過來。
書禾也只能無奈坐下:「皇上想聽什麼?」
康熙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故意刁難:「那些名曲都聽膩了,不知你可會點別的。」
「奴婢閒暇時倒作了些曲子,若皇上不嫌棄,奴婢就彈自己的曲子?」
「可。」
書禾想了想,彈了一曲不染。
她以前聽歌都是只聽好聽的一部分,很少能有曲子讓她一整首都記下來的,不染就是其中之一。
有原主的琴技加持,加上她對曲子的熟悉,彈得十分不錯。
一曲完畢。
「曲子彈的不錯,可朕本就睡不著,你還彈這麼一首哀愁的曲子,這是存心不打算讓朕睡?」
「皇上恕罪,奴婢人生當中鮮有歡樂的時刻,著實作不出歡樂的曲子,也沒有一副菩薩心腸,也作不出寧靜安詳的句曲子。」
康熙看著她,好像沒什麼情緒,擺了擺手:「下去休息吧。」
「謝皇上,奴婢告退。」
康熙靠在床頭,在想些什麼,許久:「梁九功,筆墨伺候。」
「嗻。」
接下來的三天,書禾並沒有再去乾清宮。
甚至連毓慶宮都沒出去。
不過從太子的反應中就可以看出,康熙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書禾,你做的那些點心都好好吃,人又多,孤都分不到幾塊,你明天多做點兒。」
「是,奴婢知道了。」
其實這個時候,雖然熱菜這些不太行,但宮廷點心還是非常出名的。
不過書禾拿出來的,都是經過無數驗證,很招孩子喜歡的點心。
除了口味上,就是形狀,現在的宮廷點心,多為一些四四方方的樣式。
書禾拿出來的就是各種小動物,看著就很可愛。
另外口味也比較多,所以很招太子這個年齡的人喜歡。
「書禾,皇阿瑪今天夸孤了,還說讓孤到點就休息,別把身子累壞了,你跟孤說實話,皇阿瑪的身子是不是快好了?」
「快了,奴婢明天還要去乾清宮給皇上醫治,再有幾次應當就能痊癒了。」
「這就好。」太子放心的去休息,以前都是熬到深更半夜,這麼早就休息倒是難得。
書禾很是同情,誰說出身好,就一定能過好日子的?
清朝的阿哥們,一個個忙得跟狗似的,不僅課業繁重,除了古文詩詞這些,還有滿蒙漢三族語言都需要學。
另外騎射這些課程,也是不能落下的。
同是七歲的年紀,可比後世二年級的小學生要辛苦的多。
甚至就連後宮嬪妃們,也跟電視劇上的不一樣,書禾雖然沒跟哪位娘娘熟悉,但在宮裡一段時間,丫鬟太監們的閒聊還是聽了不少的。
後宮的娘娘們,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先給主位嬪妃請安,又去給掌管六宮的嬪妃請安,又要去給皇太后和太皇太后請安。
這只是早上,晨昏定省,晚上的那次當然也不能少。
如果是皇后或者協理六宮的嬪妃,還要看帳本等等,也是很忙的。
偶爾有點時間,會玩葉子戲,或者聽聽唱戲的。
跟現代比起來可謂是又辛苦又乏味。
要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她真不想抱康熙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