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兩人今天都累了一天。四爺還能堅持著把今天的大字寫完,她寫了兩張就坐下歇著了。
等四爺寫完過來,她揮退旁人,跪在榻上拉他道:「爺你過來,我給你捶捶肩。」她一手舉著美人拳說。
他也是累得夠嗆,疲憊的笑了下道:「就你那小細胳膊,算了吧。有這個心就行了。」
李薇看他這樣也是心疼,心裡明白這一天肯定不會比帶孩子去外面跑一天馬的活動量更大。所以這個累啊,是心累。
其實她也能理解,上輩子她現代的爹在單位也是勾心鬥角,有次他小升一職,不過是個辦公室主任。結果不到一星期她親愛的爹就瘦了,啤酒肚都不見了。
叫她羨慕的要死。
她媽就跟她說這是她爹在單位壓力大,推她去陪她爹聊天。她跟她爹能聊什麼?只好說說在追的美劇了,新出的手機啦,平板啦,小電啦,還有那個阿瑪尼的自行車好美,爸爸給人家買一輛啦,也不貴,五千出個頭。
她這麼胡扯八道的,她爹居然真的挺喜歡聽。等過了幾個月,爸爸的工作做好了,啤酒肚也回來了。她的新自行車也推回來了。然後之前一直含笑聽他們爺倆說話的媽媽發火了,敗家啊你!
李薇就飈淚,之前用得著人家的時候就微笑點頭,現在哄好爸爸了就說人家敗家……我要東西時你也沒說不行啊。
人生真是艱難。
所以現在靠她溫柔小意不是不行,但李薇決定還是相信母親的智慧。反正兩輩子的媽都比她高明。聽哪個的都對。
拉他趴好,叫奶娘把四阿哥抱過來,把孩子往他背上一放,四爺剛開始還不明白,這時忍不住笑道:「你這是又在玩什麼把戲?」
她拉著四阿哥的手教他站起來,讓他在四爺背上踩。
四阿哥以為是好玩的遊戲,咯咯笑著又踩又跺,興致來了還要蹦兩下。
奶娘在一旁要嚇暈了。李薇見此就叫她先出去。奶娘哆嗦著去了外屋,玉瓶問她:「你怎麼不在裡面侍候?」
四阿哥還小,就算主子餵奶也要奶娘在一旁幫把手。
奶娘白著臉小聲道:「姐姐,是主子叫我出來的。」
玉瓶聞言只好不管她,聽裡屋四阿哥笑得開心,主子哄著四阿哥:「乖,再蹦一下,用力蹦!」
好像沒事。她放了心,再看奶娘聽著屋裡主子的話,臉更白了,擔心道:「你要是身上不舒服就先回去歇著,叫旁人來侍候阿哥。」
奶娘馬上鬆了口氣,道:「那我回去叫人過來,要是主子問起,姐姐千萬替我說兩句好話。」等玉瓶點頭,她趕緊出去了。路上捂著心口想,就是在家裡她都不敢叫小兒子踩在她男人的身上,這、這四爺可真是夠寵側福晉的了,都快把她寵上天了。
四爺叫四阿哥踩得肩背上僵硬的筋骨都鬆散開了。見他漸漸放鬆,李薇看著有小一刻了就把四阿哥抱下來,小傢伙還沒玩夠,在她懷裡還一蹦一蹦的。
四爺翻了個身,拍著身邊道:「把他放下,他這麼沉你抱不動。」
李薇道:「抱得動的。所有的母親都能抱動自己的孩子,不管他多沉。這是天賦。」不過她還是把四阿哥放在他手邊,讓他能碰到孩子。
讓這父子倆親熱一會兒,她特地出去給四阿哥拿替換的衣服,剛才蹦得他都出汗了。回來就看到四阿哥高興的騎在四爺的肚子上蹦,嚇得她趕緊放下衣服把他抱起來,埋怨道:「你也不怕叫他把你肚子裡的飯壓出來。」
四爺大笑起來。
兩人給四阿哥換好衣服才叫奶娘把他抱走。李薇見不是剛才的奶娘還問:「怎麼是你?」
這個奶娘笑道:「她身上有些不好回去歇著了。」
話音未落,四爺就黑了臉道:「那她還敢侍候阿哥?蘇
培盛!」
外面守著的蘇培盛麻利的進來跪下,四爺怒道:「叫白大夫去看拜都氏,叫她男人去領二十板子!再敢這麼疏忽阿哥,看爺不活颳了他!」
蘇培盛領命而去,抱著四阿哥的奶娘都嚇著了,只是抱著小主子不好下跪。李薇拍哄著四阿哥,怕他叫他阿瑪給嚇著。誰知四阿哥咯咯笑著伸手去夠他阿瑪,一點都不害怕。
李薇握著他的小手道:「你這是什麼膽子啊?」她都有些心顫好不好?
四爺最近脾氣越來越怪。以前他是什麼心情她還能看出來,可現在發火和熄火之間一點徵兆都沒有。知道的說他城府深,不知道就可以說他陰晴不定。
四爺起身過來看她逗孩子,摸了摸四阿哥的小腦袋說:「這才是爺的兒子呢。」
跟他一個脾氣那也太叫人受不了了。
奶娘把孩子抱走後,她侍候四爺換衣服。剛才陪孩子玩得他也是一身汗,脫下裡衣都全都潮了。她摸著裡衣問:「要不打盆熱水來抹一抹?」
四爺光著膀子站在屋當中,點了點頭。
她就叫玉瓶去提熱水,回身見他把辮子甩到背後,就這麼光著脊樑板在屋裡,她拿了件衣服給他披著,不快道:「也不遮一遮,叫丫頭看到怎麼辦?」
他披上卻不系扣,調侃道:「如今連爺也不想叫人看了?那你就天天侍候爺洗漱穿衣,什麼丫頭都攆得遠遠的。」
就不想叫人看,怎麼著?
她斜了他一眼,逗得他又發笑。
玉瓶隔著帘子提來熱水,她接過來倒入銅盆,擺手巾給他擦身。他脫了衣服過來道:「我來吧,瞧你的手皮嫩的,這就燙紅了。」
就著熱水,他索性連褲子都脫了全身擦了一遍,叫給他拿衣服的她一轉身看到他光|溜|溜的站在屋當中,嚇得差一點叫出來。
他回頭看到,手巾往盆里一扔,過來把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帳子也不拉上就解開了她的衣服。
她見他下面都豎起老高了,心跳得也變快了,輕輕用腳背擦過他下|面那根東西,被他握住腳就勢扒了紗褲。
玉瓶把熱水遞進去沒一會兒就聽到屋裡的聲音,趕緊叫守在屋外的人都出去,輕輕合上門,她留在屋外守著門,其餘的人都避得遠些。
蘇培盛看著打完奶娘丈夫的板子,白大夫查過說奶娘看著沒什麼不妥,但為了保險還是先不叫她侍候小主子了。他再盯著奶娘一家子出去,這才回來回稟,但遠遠的就見正屋附近一個閒人都沒有,只有玉瓶守在門口。
他也不過去討這個嫌,一拐彎到茶房歇著去了。
屋裡,她抱住他埋在她胸口的頭,被他有力的吮吸快把魂給吸出來了,不得不抽泣著求饒。兩邊都吸得一滴不剩後,他的動作越來越快,握住她的雙手死死壓住,她被他撞得聲音破碎,兩條腿努力的敞開,腰不停得往後躲。
她嗚咽道:「爺……爺……真不行了!求您啊!」
他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兩隻腳支在床上不停往前使力,一次比一次重。
一次過後,她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他倒在她身邊喘氣,手仍然放在她的下面活動著。他一向喜歡這樣,叫她一直快活。有次她受不了了問起來,他說女人越美,才越好。
「等你化成一灘水,才更叫爺喜歡。」
她背過身想躲開他的手,他從背後壓上來,兩隻手一隻在下,一隻握住她的胸揉捏,一會兒就叫她快要喘不上來氣。她張著嘴呼吸,他兜頭罩下來深深吻住她,舌頭伸進來攪動,她被逼出了眼淚,等他緩過勁下,直接從後面插了進來。
他最喜歡臥在她身上,把她整個人包住。
這次過後,他就叫人打水進來了。她趴在床上起不來,兩條腿一點力氣都沒有,整個人都還在失神,
也只穿了條綢褲披著衣服,叫人把水送到屏風後,他過來抱她過去。
他拿錦被裹住她抱起來,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眼尾掃到拿水進來的玉朝。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清楚的看到玉朝眼中只映著他的身影。
她扳過他的臉,湊上去咬住他的嘴唇。
四爺一怔,低頭吻住她,拿舌頭安撫她,進了屏風後,他又用手叫她丟了一回,摟著她道:「乖乖的忍一忍,想要下回爺再給你。」
想起玉朝的眼神,李薇有種瘋狂的衝動,抱著他的腰就是不肯撒手。
他沒辦法,叫她坐在屏風後的椅子上,抱起一條腿斜著插|入。
這一次反倒弄得比前幾次還要痛快。
從屏風後出來,兩人回到床上。他親手倒了茶,一口口哺給她,拭淨她嘴角的水漬笑道:「一點醋勁都要把爺折騰死,爺算是服了你。」
她滾到床里叫他上來,然後趴到他懷裡問:「你發現了?」
四爺吹了燈,摟著她淡淡應了聲,道:「這丫頭回頭爺吩咐蘇培盛給帶出去。」
李薇一愣,她是想過把玉朝調到遠些,不再叫她近身侍候。可他嘴裡的帶出去,就是叫玉朝捲鋪蓋回家了。
在府里侍候的好好的突然叫攆出去,這誰都能猜到她這是有事了。
他拍拍她道:「放心,爺不會叫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刺你的。這丫頭心眼活了,再放在你身邊爺也不安。你賞點東西,就說叫她回家嫁人。別的就不必管了。」
不管她與玉朝曾經有多少主僕情誼,在發現她覬覦四爺的時候,李薇對她是一點感情都沒有了。不再為她求情,她只恨為什麼他身邊有這麼多喜歡他的人?
四爺叫她摟得太緊,都有些痛了,心中滿足又好笑,輕輕撫著她的肩安慰她。
兩人一同睡去,第二天就起晚了。四爺見醒來時已經六點了,也不著急。反正頒金節前就是各府的戲酒,沒什么正事。昨天四阿哥滿月,他至少要在府里待上兩三天。不然剛辦完滿月他就天天出門,叫人看見就該說他鑽營了。
二格格答應了要回請直郡王大格格,想去直郡王府拜見。李薇要她明後天再送貼子,然後約到十月五左右。
用完早膳,四爺回前面去看弘昐和三阿哥讀書,她想起福晉給的那一摞貼子,連忙拿出來給他看,問:「福晉要我回這些貼子,我大概看了看,倒都是熟人家的,只是這也太多了。」
直言擔心福晉心懷不軌不行,不如直陳她懶惰怕事多。
四爺站住把來貼翻過一遍,撿出一張遞給她道:「這都是四阿哥滿月時來的客人,論理咱們確實該回訪一二,只是不必家家都去。你只需要親自去承恩公府一趟,剩下的回個貼子就行了。」
她接過承恩公府的拜貼,上面還有送給四阿哥的滿月禮清單。
四爺拿著剩下的貼子道:「這些爺拿去回了,你就不必管了。」回到前院,他先去看過弘昐和三阿哥,見先生正教著,他就沒進去打擾。
書房裡,他把貼子都放下,一樣樣細細翻看,心中大概有了想法,轉頭對蘇培盛道:「福晉那邊都回了哪幾家的貼子?去拿過來。」
兩邊比較起來倒沒什麼差別。問題只在素素與福晉的身份有差別,福晉留下的貼子親自回貼就行,素素卻最好是登門拜訪。
要是素素不問他,拿著貼子問柳嬤嬤或大嬤嬤,她們給她出的主意也只能是帶著禮物親自上門答謝。
怪不得上次福晉與八福晉和十三福晉相約,叫素素去作陪,滿月時也叫她出來見客。這次還禮要是素素再這麼滿京城的跑一趟,她就該叫人落下輕狂的印象了。
區區一個側福晉,不過是生了幾個阿哥就敢這麼張狂。
四爺輕輕嘆笑,把貼子扔下。若是素素有一點愛奉承,喜張
的心,這個坑她就非跳進來不可。
一個有四個孩子,三個阿哥的側福晉能沒有名利之心嗎?
若是他待素素有一分疏遠,厭煩,她就是把事告訴他,他也懶得管懶得想,素素也只能往坑裡跳。
十年寵愛,他就沒有一點膩煩的意思?
就算這兩關素素都避過了,他也不能說福晉把貼子給素素不對。
福晉真是長進了。
四爺翻翻貼子,叫蘇培盛拿制好的貼子來,他親自回。
人都道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他也是近年來才慢慢體會到這個道理。比如十四,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親弟弟。明明他待十四也算真心實意,可不知為什麼十四長大開府後,跟他這個當哥哥的卻更加疏遠。
十三這個弟弟尚且知道他是個哥哥,十四又何曾把他當做親哥哥?
如今他對十四真是已經不想再管,可又不能不管。天長日久,真是越來越受不了他了。
至於福晉,兩人少年夫妻,按說應該是情義深厚。他雖寵愛素素,卻從來沒想過要動搖福晉的地位。可福晉卻到底是與他漸行漸遠。
現在,福晉起了壞心,他要顧忌弘暉,只能暗地裡回護素素和孩子們。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想起納蘭的詞,四爺停下筆沉吟,到底是福晉與十四變了?還是他變了?
只能說時移,世易。
大家都變了。
蘇培盛見四爺寫著貼子,心情卻好像越來越糟,眉越皺越緊,下筆越來越快越有力,他就恨不能把自己縮到柜子後頭。
這哪家的貼子叫四爺這麼大火氣?
東小院裡,李薇正在聽柳嬤嬤說著承恩公府的事。
她只知道承恩公府出了個孝懿皇后,所以皇上封了皇后阿瑪佟國維承恩公。他去年剛卸任,身上只留了承恩公的爵位。
柳嬤嬤雖然說得不清楚,但李薇還是了解在這個時代是沒有退休年齡一說的,佟國維沒病沒災的自請上折卸任,皇上還准了,只能說是他惹惱了皇上,麻利的滾蛋了。
柳嬤嬤道:「承恩公一直閉門謝客,主子這次去,恐怕也見不著人。承恩公府如今出面的都是承恩公的大阿哥隆科多。」
承恩公的孩子不少,成才的不多。女兒就兩個全進了宮,孝懿皇后已經死,如今宮裡的小佟佳氏就是承恩公的小女兒。
兒子裡長子隆科多目前領著尚書銜,幹著侍衛的活,皇上寵信佟佳氏,一直不放他出去。小兒子慶復在承恩公卸任後,也被皇上放進了御前侍衛,雖然他跟隆科多的長子岳興阿差不多一樣大。
兩個兒子都在御前,承恩公就是卸任了也沒人敢小瞧。
李薇就問隆科多福晉喜歡什麼,她好準備禮物。柳嬤嬤這下有些為難了,尷尬道:「主子去了,怕是也見不著人,那位的福晉早幾年就告病了,不見外客。」
李薇就想著在禮物里添幾株人參一類的東西,道:「那我東西放下就走人?」
柳嬤嬤道:「那倒也不會……這位承恩公的大阿哥有一愛妾,尋常來客都由她接待。」
那就還要在禮物里添上給這位愛妾的。
李薇接著問這位愛妾姓甚名誰,有什麼喜好,生了幾個孩子等等,結果卻被柳嬤嬤的話給震住了。
「這事說起來也有趣。承恩公的大阿哥娶的是其母何奢禮氏弟弟的女兒,有次他去舅舅家吃酒,舅舅就叫了家伎出來相陪。那李四兒就在其中,後來就被送給了這位大阿哥。」
李薇坐著車往承恩公府去時,心裡還想著柳嬤嬤的話。李四兒出身不好,品味不高,最愛貴重的禮物,就是送字畫等風雅的禮物,最好也別提年代人物,只說值多少銀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