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話說出口的那一刻,褚琉玥便知道自己完了,有些話她是不能說的,至少現在不能說。
但當她對褚相那雙眼睛的時候,她就失去了撒謊的能力,老爺子的眼神過於誠摯,面對那樣的眼神,她一句謊話也說不出來。
褚相有些意外,他以為眼前這個和他女兒一模一樣的人會掙扎一下,可誰曾想對方居然這麼果斷地就說出了實話,這一下子,話給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褚琉玥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褚相,繼續道「爹……不對,現在應該喊您一聲褚相了,您是什麼時候發現我不是您女兒的?」
「你覺得老夫是什麼時候發現的?」褚相反問。
褚琉玥回憶了一下自己和褚相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自認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畢竟褚修遠和姐姐都沒有懷疑她。
她想來想去,都想不出自己哪裡有破綻,如果拋開醫術不提的話,她真的沒什麼破綻。
難道說是第一次給老爺子治病的那次?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還真就開始即失利啊!
這麼想著,褚琉玥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隨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褚相聞言,笑著點了點頭,「沒錯,老夫自己的女兒老夫清楚得很,醫術什麼的,她一點都不感興趣,怎麼可能幾年以後,搖身一變成了杏林好手呢?這根本不可能。」
「原來我是在這裡失誤的啊。」褚琉玥感嘆了一句,其實在這裡失誤真的一點都不意外,畢竟一個從來沒有碰過醫術的人突然之間就會了,這種事不管什麼時候聽都扯得要命。
「如果你是在別處失誤的,那你現在也不會安安穩穩地坐在這裡和老夫說話了。」褚相的話一如既往的平穩,但這一次,褚琉玥生生聽出了幾分寒意。
「我……」褚琉玥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但話到嘴邊,突然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褚相看著自己面前這個欲言又止的人,嘆了口氣,道「老夫這次叫你過來,也沒有別的意思,老夫就是想問問你,你把老夫的女兒弄到哪裡去了?」
褚琉玥一聽這話,渾身一怔,這是她最怕面對的問題,沒想到老爺子一開口就戳中了她的要害。
「褚相,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就是您的女……」
「夠了!」褚相打斷了褚琉玥,「老夫的女兒,老夫還是認得的。」
「褚相,我真的是,說出來您可不能不信,我真的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如果非要說的話,大概是一縷孤魂在遊蕩,最後入了褚家門,我一睜開眼睛我就到這裡了,我記得這具身體主人所有的記憶,如果您不信的話,您可以隨便問,我都清楚的。」
「姑娘,老夫不是傻子,這世上不是不存在兩片長得一模一樣的樹葉,你也是有家人的,你難道就甘心盯著不屬於自己的身份過一輩子嗎?」褚相看著褚琉玥,語重心長。
「我不甘心,但我說的都是實話,說來也巧,我自己的名字也叫褚琉玥,這大概是我和這具身體的緣分吧。」褚琉玥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種事別說是褚相了,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她的話,她也不會相信。
隨著褚琉玥話音落下,她看到褚相眼中的神情變了,變得失望無比。
看著褚相這樣,褚琉玥心中苦笑,她確實是說了實話,但褚相非但不相信,看這樣子,該是對她徹底失望了吧。
「姑娘,老夫念在你心善,不想對你怎麼樣,從你發現你不是我的玥兒的那一天起,老夫也讓人暗中去找,但很不幸,老夫什麼都找不到,老夫不知道你到底是為誰做事,但不管你為誰做事,能不能請你放過老夫的女兒?」
說話間,褚相撩袍就跪,那模樣把褚琉玥嚇了一跳。
她急忙上前,一把扶住正欲下跪的褚相,道「褚相,您不用這樣的!」
「這麼說,你願意放過我女兒了?」褚相問這話的時候,眼裡閃出了希翼的光。
看著褚相眼中的光,褚琉玥心酸無比,如果可以,她也想把原主還回來,但有些事不是她想做就可以做的。
「褚相,您先起來,聽我把話說完,如果等我說完了,您還這麼執著,我就按照您說的做。」
褚琉玥一邊說,一邊把褚相扶了起來,好在褚相還配合,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
被褚琉玥扶起坐在椅子上的褚相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女兒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一臉無奈地說道「姑娘,老夫是真查不到你背後的人是誰,但現在不管你背後的人是誰你都不能在繼續為那人做下去了。在江寧的那段時間,老夫也看了,你是個好姑娘,心善,如今我褚家要倒了,如果你願意,只要你交出我的女兒,趁著現在褚家還沒什麼太大問題的時候,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好的前程,讓你過你想要的生活,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日後等褚家倒了,你以為王爺還會如現在這般對你?」
聽完褚相的話,褚琉玥一下子就明白了。
褚相真是個好人啊,自己家都快出事了,他還在為她這個意思間諜考慮前程,雖然這裡多少也有為原主的那份,但如果真的只為原主,老爺子完全不用如現在這邊同她低聲下氣。
看著坐在主位上的褚相,褚琉玥嘆了口氣,道「雖然我知道這真的很扯,但我真的是從異世界來的一抹孤魂,我真的不知道您的女兒在哪?如果非要問您的女兒在哪裡,那我只能說,我就是您的女兒,您的女兒就是我,如果您不信的話,您可以讓驗明正身,比如胎記什麼的,再不濟,滴血認親可以!」
滴血認親是完全沒有科學依據的,但事情到了這份上,褚琉玥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褚相是鐵了心的認為她是個假的,與其逼著褚相去相信什麼借屍還魂這種一聽就很扯的話,還不如用這種他們古人能和接受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