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就在大家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太子殿下開口了。
聽到厲歸元聲音響起的那一刻,褚琉玥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先前陛下遲遲不表態,她甚至都有種如果爹爹不交出那個莫須有的妹妹,他們褚家就要被滿門抄斬的錯覺。
對著太子聲音的響起,眾位朝臣都很默契地不吭聲了。
皇帝陛下將目光挪到了太子身上,開口問道「太子,你有別的看法?」
「倒也沒有,兒臣只是覺得,這種事為什麼要問褚相呢?褚相一直都在朝中,根本不曾去過邊疆,倒不如問問褚將軍,也許他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皇帝陛下聞言,點了點頭,遂將目光挪到了褚修遠身上,不止是皇帝陛下,所有人都將目光挪到哦了褚修遠身上。
被這麼多人注視的褚修遠站起身,衝著皇帝陛下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道「陛下,微臣實在是聽不懂西陵使臣再說什麼東西,那鞭子是褚家的不假,但那只是微臣的,至於他們口中的褚家女兒,也根本不存在。」
「你胡說!這鞭子分明就是你妹妹的,當時你妹妹穿了件紅色的衣裙在西陵的市集上遊玩,也就是那次,她衝撞了我們主上的車駕,這才讓我們主上一見傾心,魂牽夢縈,你敢說這是假的!」
那使臣底氣足得很,至於為什麼足,褚琉玥想,大概是他們開出的聘禮多吧,西陵十二郡,這麼大的聘禮,如果還不同意,多少就有點不識抬舉了。
「我為什麼不敢說那是假的?西陵使臣,如果本將軍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此番是來求和的吧,既然是來求和的,就得有誠意,如今你們拿著本將軍弄丟的鞭子,開口閉口就說要求娶本將軍那個莫須有的妹妹,開出的條件還是西陵十二郡
本將軍常年征戰在外,誰不知道本將軍只有一個妹妹,還是當初邊疆殺神的王妃,若是本將軍把妹妹送過去,天下人就會說我們北周為了區區城池,連皇親國戚都可以往外送,可若是不送,天下人就會說我們北周不識抬舉。
西陵使臣,誰不知道我等戍守邊疆,就是為了守衛國土,國土於戰士而言,是尊嚴,更是使命和信仰,你們用西陵十二郡做籌碼,到底是真心求和還是誠心畫套?」
褚修遠不屑於朝堂上的鉤心斗角,但若是用實力說話,他一點都不怵。
他這邊話音一落,那些之前嘲諷過褚相不願意獻出女兒的人,紛紛都垂下了頭,不再多言。
褚琉玥從未見過這樣的褚修遠,一身軟趴趴的朝服穿在身上甚至比那反射著光芒的鎧甲還要耀眼。
整個大廳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西陵使臣想到了褚修遠會拒絕,但從未設想過對方居然會這麼說。
一時間,他們的誠心也變成了居心不良。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皇帝陛下就算再怎麼眼饞西陵十二郡也不可能了,畢竟那可是被戍邊將軍認定的陷阱了。
「西陵使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皇帝發話了,語氣不怎麼好,也不知道是針對褚修遠的還是針對西陵使臣的。
「北周皇帝,我們西陵是帶著十二萬分的誠意來的,絕不是褚將軍說的那般居心不良!」
「是嗎?」厲歸元著一身明晃晃的太子服,不怒自威,一開口就是未來天子的氣度,「西陵使臣,我們也很願意相信你們的誠意,可光我們相信沒有用,得北周的臣民相信,你們覺得,我們北周臣民,有幾個相信的呢?」
如果褚修遠沒說那番話,應該是信的,不過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西陵使臣沒有說話,或者說是無話可說。
厲歸元見他們不吭聲,遂將目光挪到了皇帝陛下身上,拱手道「父皇,這件事還是容後再議吧,今日過節,不要因為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擾了諸位的興致,開席吧。」
皇帝點了點頭,擺手道「寡人累了,先去休息了,你們自便吧。」
語畢,皇帝陛下攜皇后一道離去,宴會再次開始,這次因為沒了上位者的壓制,周遭的氛圍多少輕鬆了許多。
褚琉玥鬆了口氣,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她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本來還等著吃東西她瞬間就沒了食慾。
那個鞭子的事太蹊蹺了,雖然褚修遠說了那些人再搞事情,但褚琉玥覺得她這個哥哥沒說實話,那個鞭子她有印象的,她甚至可以確定那就是哥哥的,可為什麼哥哥不承認呢?
這麼想著,褚琉玥朝褚修遠的方向看了過去。彼時,褚修遠正在喝酒,面色凝重得要命,就連別人給他敬酒他都不搭理。
難道說這裡面真的有事?褚琉玥皺起眉,將目光挪到了褚琉煙身上,企圖從對方身上看出什麼,可她看過去的時候,她的姐姐也正在看她,四目相對,褚琉煙衝著她笑了笑,然後低頭吃東西。
這一幕看得褚琉玥冷汗直冒,太離譜了,剛剛姐姐的眼神就好像知道她要看過去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厲梟寒開口了,「王妃,你這麼東張西望,是想從你兄長身上看出什麼嗎?」
褚琉玥正要點頭,突然想到她和厲梟寒之間還沒到那種無話不談的程度,當即搖頭,「沒有啊,我就是隨便看看,畢竟我很久都沒有見到這麼多人了。」
「哦?是嗎?」厲梟寒反問。
「必然是啊。」褚琉玥笑吟吟地看著厲梟寒。
厲梟寒看著褚琉玥臉上的笑,抿嘴一笑,道「王妃這笑,多少有些勉強了,既然王妃你沒興趣的話,那本王自己去查好了。」
褚琉玥一聽這話,當即阻攔,「厲梟寒,差不多的了啊!父皇都相信我哥哥的話了,你憑什麼不相信?」
不能讓厲梟寒查,如果真查出什麼,褚修遠就該欺君了!
如今皇帝本就看她褚家不順眼,如果在和欺君扯上關係,那她褚家一家老小,焉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