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芊哭著，若是放在從前，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定會惹厲梟寒心疼。
可那是以前，現在的厲梟寒不會對任何人動心。
「楚芊芊，寧古塔這一路可苦的很，你這個樣子過去，半條命都沒有了，當初你為了留下來不惜從樓上一躍而下，現在又拄著拐出現在我面前苦苦哀求要求服刑。
楚芊芊，你前後變化這麼大，到底是誰『感化』的你？」
厲梟寒的聲音不大，混合著那極具磁性的聲音，伴隨著強大的壓迫力鑽進楚芊芊的耳中。
她的身體因為害怕而下意識地顫抖，「王爺，沒有人感化我，我就是知道錯了，之前是我不懂事，是我糊塗，我要去贖罪，去寧古塔贖罪！」 ✦
天知道楚芊芊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番話，從頭到尾，她的頭都沒有抬起來過。
她以前仗著厲梟寒喜歡她，所以她胡作非為，她以為厲梟寒對她是真喜歡，可到頭來，她的存在對厲梟寒而言無非就是一件故友留下的好看的瓷器，只有紀念意義，沒有任何價值。
而且這個紀念意義也不是一直都有的。
「楚芊芊，抬頭看著本王的眼睛。」厲梟寒子仗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得看著眼前人。
終於，楚芊芊還是抬頭看向了他，只是那雙眼睛裡，寫滿了恐懼，「王……王爺，我是真的錯了，還請王爺給我這個贖罪的機會。」
「楚芊芊，你到底是為了贖罪還是為了和二皇子一起去啊，本王是不是沒有跟你說過，未出閣的女子進了寧古塔那是淪為奴隸的，而且還是專門伺候男人的奴隸。」
隨著厲梟寒話音落下，楚芊芊驚得心臟一縮，不過即便到了這步田地，她也依然能裝傻，「王爺，您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自己清楚，楚芊芊，看在你父兄的份上，我會保你一條命，但你如果不老實，沒有人能保得了你，懂嗎？」
語畢，厲梟寒繞過楚芊芊走入了王府。
楚芊芊看著厲梟寒漸行漸遠的背影，彎下腰，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那模樣就好像要將膽汁兒一併吐出一樣。
為了阻止咳嗽，她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就這樣咳嗽了好一會兒，蜿蜒的血跡順著她的指縫低落在青磚鋪成的地上，濺起朵朵紅梅……
這邊褚琉玥剛換完衣服，那邊蕭乾來報，說是聽雨樓出事了。
聽到「聽雨樓」這幾個字的時候，褚琉玥那白眼險些沒翻到天上。
聽雨樓聽雨樓，聽雨樓這個鬼地方怎麼就沒有消停的時候，楚芊芊腿都斷了還能作妖，這個女人不愧是狠角色，生命不止，作妖之心不死。吧書69新
而此時，一邊的綠蘿也如她家小姐那般，一臉不耐煩，「到底是怎麼回事？聽雨樓為什麼總是出事！誰天天沒事幹總是生病啊！楚芊芊該不會是裝的吧！」
蕭乾聞言，憨笑道「綠蘿姑娘，您也不用怨念這麼深，這肯定不是裝的，方才傳信兒的人說了，這楚姑娘都吐血了，看樣子挺嚴重了。」
「好，我知道，我這就過去。」褚琉玥說完，便將綠蘿打發了出去。
等人離開後，褚琉玥從芥子空間裡取出了藥箱，然後提著藥箱，邁步朝外走去。
再次來到聽雨樓的時候，褚琉玥只有一個感受，那便是惡人自有天收，禍首最終被孤立。
原來好好的聽雨樓如今在沒有過去那般精了，周圍隨處可見的破碎花瓶，真是人走茶涼，物是人非。
穿過打碎的花瓶，褚琉玥來到了楚芊芊住的臥房。
那裡點了薰香，淡淡的薰香熏得褚琉玥鼻子難受的厲害。
她走上前，將薰香掐滅，隨後走到床邊，一把掀開了垂在床邊的帘子，看到了裡面的人。
此時的楚芊芊面色蒼白，整個人單薄的猶如一張紙，仿佛隨時就要被風吹走一般。
褚琉玥看著楚芊芊的樣子，皺起了眉，她伸手搭在了楚芊芊的脈搏上，忍不住皺眉。
這個時候，一旁的厲梟寒問道「如何了？」
褚琉玥看了一眼厲梟寒，如實道「不如何，楚芊芊的情況很不好。」
「你之前不說是能救她一命嗎？」厲梟寒說的一臉認真。
褚琉玥嘆了口氣道「我是說過，但我說這話的時候都已經是什麼時候的是了，在這段時間裡，楚芊芊不好好吃藥，她病情惡化了。」
能不惡化嗎？
天天放著正經藥不吃，非得去吃人血饅頭，這不是成心找死嗎？
「那……那還有沒有辦法治療？」
「治療？」褚琉玥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若是放在以前我確實有辦法，可現在我已經無力回天了。」
「治療什麼治療，你以為只要是病都能治嗎？楚芊芊之前吃人血饅頭不吃藥，把根本傷到了，我現在只能保住她的命，但具體能保多久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活不了？」厲梟寒問。
褚琉玥皺眉，她覺得厲梟寒好囉嗦啊，她不是剛才解釋過了嗎？真是聒噪！
「嗯，或許是明天，或許是後天，當然也有可能是明年或者後年，總是她這副身體虧空了，治不好了。」南宮羽解釋道。
厲梟寒一聽這話，下意識的皺起眉，造化弄人，看來楚芊芊總歸還是要死在他前面。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褚琉玥說著站起身就要走，這邊厲梟寒一把將她攔住，正色道「褚琉玥，楚芊芊的命你得保住，最少三年。」
褚琉玥一聽這話，臉色微變，情緒變得十分複雜，她怎麼覺得她的買賣越來越不划算了。
從一開始的一年再到現在的三年，她真是越來越虧本了。
「想都別想，我只負責一年，一年之後，我不管。」
「那你就別想要……」
「厲梟寒！你囉嗦不囉嗦！我告訴你，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要是把我逼急了，你看看我能做出什麼事！」
褚琉玥說著，走到桌邊，拿起筆墨寫了一個房子遞給了一邊的丫鬟，囑咐道「一天三日，一次一碗，看著她喝下去，懂嗎？」
「是。」
得到小丫鬟的回應，褚琉玥看都沒看厲梟寒一眼，直接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