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厲梟寒坐在書桌前,看著桌上的燭火的發呆,宋安在一旁隨侍衛,一語不發。→
過了差不多將近一個時辰的時候,宋安這廂開口了,「王爺,天色不早,您該休息了。」
厲梟寒沒有理會宋安,而是坐實了身子,輕輕吸了口氣,反而將目光挪到了宋安身上,問「你覺得王妃如何?」
宋安不假思索地答道「王妃是丞相大人的女兒。」
這個回答倒是厲梟寒意料之外的,丞相大人的女兒?這麼理所當然的事用得著宋安跟他重複一遍嗎?
「宋安,本王很認真地問你,你若是繼續這般敷衍,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氣了。」
聽厲梟寒這麼說,宋安便覺得身上的傷隱隱作痛。
上次的傷都還沒有好全,如果再打,他的身體怎麼能吃得消啊!
權衡利弊後,宋安開口了,「以前的王妃對您很依賴,不管做什麼事都會先考慮您,平時也都一直呆在內宅,不怎麼出去走動,除了有些嬌縱外,倒也端莊溫雅。」
「端莊溫雅?」厲梟寒想到了當年那個靈動猶如蝴蝶般的少女皺起了眉,褚琉玥這個人,真的當得上這四個字嗎?
「對,自從王妃嫁給您後,卻是比做姑娘的時候端莊。」
聽宋安這麼說,厲梟寒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好像確實是這回事。
「對了,你方才為什麼要用『以前』這個詞?」厲梟寒又問。
宋安猶豫了一下,繼續道「自……自那夜後,王妃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做事沒了分寸,比從前胡鬧了不止一星半點,而且她現在也不像以前一樣居於內宅,更重要的是,比起您來,王妃她好像更重視相府了。」
「重視相府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若不是有相府,她能這麼理所應當地嫁給本王當王妃嗎?」
想到當初父皇母后當眾逼婚的場面,厲梟寒便氣不打一處來。
宋安一聽這話,當即道「王爺,話不能這麼說,當初相府是逼您了,但您也別忘了,王妃嫁給您以後,就斷了和相府的聯繫了,若是從什麼時候聯繫緊密的……」
說到這裡,宋安沒有在繼續說下去,接下來的事情他不能反覆提及,畢竟攬月閣的那一晚,王爺可是親手要了自己孩子的命。
見厲梟寒眉頭緊皺,一語不發,宋安急忙改口,「其實王爺,這對您而言也是好事。」
「好事?」厲梟寒來了興致,抬眼看向宋安,「到底哪裡好,你說來聽聽?」
「您以前不是最不喜歡王妃打擾您和楚姑娘嗎?如今王妃已經不關注您了,這對您和楚姑娘來說也是個機會不是嗎?」
宋安以為提起楚芊芊王爺的臉色能好,可讓他意外的是,王爺的臉色非但沒有好,反而眼神更陰沉了。
這下子,他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就在他想著接下來要說什麼安慰王爺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隨後小荷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王爺!王爺不好了,小姐她……小姐她發燒了!」
厲梟寒一聽這話,「騰」的一下從椅子上坐了起來,一邊朝外走,一邊對宋安說「去攬月閣,把……」
話說到一半,厲梟寒突然想起了褚琉玥今晚被他折磨得走了半宿,當即改口道「算了,去請浩然兄過來。」
說話間,厲梟寒推開門,直奔聽雨樓去了。
在這烏雲遮月的黑夜裡,聽雨樓顯得格外惹眼。
主子病了,下人們一個都別想休息,整個聽雨樓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一般。
厲梟寒一進到聽雨樓中,便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兒,他皺起眉,正欲往前走,身後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難道是顧浩然?
不對啊,這浩然兄住的地方雖然不遠,但離王府也有段距離,沒道理這麼快啊!
就在他想回頭看看到底是誰這麼沒規矩四處疾行的時候,他的手腕被人抓住了,接著褚琉玥那清亮且急促的聲線在他耳邊響了起來,「可找到你了,趕緊跟我走。」
說話間,厲梟寒就被褚琉玥拉著一路出了聽雨樓。
厲梟寒看著自己手腕處和褚琉玥單手相接的地方,目光逐漸幽深,「你要帶本王去什麼地方?」
雖然語氣不善,但他終究也沒有將人甩開。
「書房。」
褚琉玥一邊說,一邊疾步朝書房走。
也是倒霉催的,本來她都已經準備睡覺了,結果突然想起今天的治療還沒弄呢。
其實說是今天的一點都不準確,應該說是昨天的,畢竟這會兒已經凌晨了,也不知道這會兒治療會不會影響治療效果!
都怪厲梟寒,如果不是他擅自把她扔在路上,今天的治療早就完成了。
到了書房,褚琉玥將厲梟寒往進一甩,然後關門上門栓,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做完這些後,她扭頭看向厲梟寒,乾脆果斷地說道「脫衣服。」
「脫衣服?」厲梟寒皺起眉,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人,一身雪白的裡衣,髮絲散亂,這模樣分明是剛從床上爬起來!
這麼想著,他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正色道「你……你還敢說你對本王沒有非分之想!」
看著突然緊張的厲梟寒,褚琉玥走到書房裡面,將她平時用的東西拿出來,隨後走到厲梟寒近前,將手中的東西在他眼前晃了晃,頗為無語道「我要給你治療!趕緊脫衣服躺好!」
褚琉玥一邊說,一邊將那些東西攤開,然後用將銀針加熱消毒。
這麼過程很長,而且溫度也要控制好,不然她的這些銀針可就得報廢了。
以前她都是用酒精的,可當著厲梟寒的面,總不能隨隨便便取酒精出來用吧,看來以後有機會她的自製酒精,以解燃眉之急。
看著褚琉玥的背影,厲梟寒眼中的不解越發地明顯了。
褚琉玥不是不喜歡他嗎?
可如果不喜歡的話,為什麼這麼關心他的身體情況,這可不是一個對他無情的人能做出來的。
還是說這個女人對自己依然賊心不死?
這麼想著,厲梟寒的雙手逐漸攥拳,如果依然賊心不死的話他又該如何呢?
聽之任之還是直接趕走?
聽之任之肯定不行,可直接趕走也不行,他也就罷了,死就死了,賤命一條,死不足惜,若是阿楚也出事……
厲梟寒沒有繼續往下想,不過他攥緊的雙手倒是放開了。
罷了,就算是為了阿楚,以後對這個女人還是客氣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