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溫祁從辦公室出去之後,就再沒回來過,大概是上完課就回去了吧。

  紀魚想想也好,否則面對面地坐在辦公室里,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更多的,還是不言能說的難堪。

  中午下課鈴響後,紀魚一個人在辦公室坐了很久。怕路安再給自己打電話,她都已經把手機給關了,又怕路安在學校外面堵自己,只好先在辦公室坐一會。

  她現在只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董老師一邊打著電話一邊走進辦公室,徑直走向紀魚對面的溫祁座位:「……我現在到你位置上了,對,評課表放哪?抽屜是嗎?好的……」

  他聽起來像是在跟溫祁打電話,打開抽屜翻了一下,就對著電話那頭說了聲「看到了」然後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的董老師繼續從溫祁的抽屜里把評課表拿出來,順便問對面精神看起來有些不大好的紀魚:「紀老師怎麼沒去吃飯?身體不舒服?」

  「沒有沒有,就是坐著想點事。」紀魚對著他沒事地笑笑。

  「有什麼事得在吃飯時間想啊,難道是和男朋友吵架了?」董老師瞭然地笑起來,「你們年輕人啊,就喜歡鬧小彆扭。不過小吵怡情,大吵傷身——」

  他正說著話,拿出評課表的時候突然「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從抽屜里被帶著出來,掉到了地上。

  卡通形狀的u盤在地上滾了滾,透過桌子隔板的縫隙滾到了紀魚腳邊。

  紀魚本想彎身幫忙撿起,可低頭看到u盤時,已經伸出的手頓時僵住了。

  「紀老師,是什麼東西掉了?」

  「噢,就是一個u盤……」

  紀魚把u盤撿了起來,捏在手裡捏了一會,才遞還給對面的董老師。

  董老師接過去看了看,重新放回到了溫祁的抽屜,不解地碎碎念著:「沒想到溫老師喜歡這麼卡通的東西……」

  紀魚卻在那裡呆愣了好一會。

  那是她的u盤,上次考核前突然消失,為什麼又會出現在溫祁的抽屜里?是他撿到的嗎?

  「對了,紀老師你也別太擔心周五的考核,上周你表現的挺好的。校長覺得溫老師的提議對你有好處,就讓你再進行一次考核,你放心吧沒什麼問題,現在可以好好準備周末開會的事。」

  「溫老師……的提議?」

  「溫老師這個人吧,就是責任感強,讓你重新進行考核,也是為了學生著想。」

  董老師話說一半,手機就響了起來,他邊接邊拿著評課表往外走:「拿到了拿到了,我現在就去你辦公室……」

  紀魚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考核,會跟溫祁有這麼大的關係。

  u盤,二輪聽課考核,都跟溫祁扯上關係的時候,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想了。心裡像有一塊小石子硌著,怎麼都不舒服。

  溫祁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會——是故意的吧?

  把溫祁往這麼壞的方面想,紀魚才發覺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釋。

  正是因為溫祁曾經是真的喜歡過她,所以他告白被拒才會那麼生氣那麼恨她,以至於選了另一個學校,幾年來對她橫眉冷對;所以他對她說的話都隱約帶著刺,扎得她無處可躲。

  他那兩次親她,不過也只是因為想報復她吧,畢竟她說了……她喜歡他。

  是啊,他一直都在報復她。

  紀魚知道自己這樣的猜測和懷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溫祁不會是那樣的人。可是她必須得這麼想,因為只有這樣,她的心裡才好受一點。否則溫祁那麼多讓人看不懂的行為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

  直到這一刻,紀魚才真的覺得她看不透溫祁,大概從一開始,他們認識的那個時候起她就看不透他。

  怎麼辦,心好難受,比任何時候都要難受。

  一家中式餐廳,不大喝酒的溫祁破天荒地點了一瓶啤酒,自己坐那一言不發地喝著。他對面的顧深想了很久,最後才試探性地問道:「大中午的喝悶酒,不會又跟紀魚有關吧?」

  溫祁拿著酒杯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抬手幹掉。他稍作掩飾地說道:「把陶小書叫過來吧。」

  「陶小書?你怎麼突然要叫她?」

  「怎麼,你們還在吵架?」

  「要真是吵架就好了。」提起陶小書,顧深也是一肚子心事。

  他暗暗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給陶小書打電話。陶小書聽是溫祁要找她,敏感地察覺到肯定出事了,而且還跟紀魚有關,她立馬說會過來。

  掛了電話後,顧深再次問溫祁:「你真沒事吧?」

  「沒事,只是有一點事想問陶小書。」

  溫祁儘量把語氣放平,可顧深還是隱約聽出了他聲音里隱藏的情緒。

  認識溫祁這麼久,顧深知道他越是沒事的樣子,就越是有事。就像那年紀魚拒絕了他,他就跟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睡睡,似乎是完全不在意。但是幾天後他不吭一聲地改了志願,大家才知道他對紀魚是有多生氣。

  因為當初溫祁不止一次地說過,他要跟紀魚讀一所大學,就算高考故意考差一點也沒關係。

  或許紀魚是真的不知道溫祁在她背後做了多少事。

  陶小書趕到的時候,溫祁已經喝完了第二瓶酒。

  她一坐下,就聽到溫祁問:「紀魚到底有沒有男朋友?」

  「什麼東西?」陶小書懵了,「紀魚有沒有男朋友?她什麼時候有的男朋友?她怎麼可能有男朋友啊,你喝多了吧?你們昨晚不是都把話說到一半了嗎,還沒說清楚?」

  溫祁苦笑一聲,眼眸里儘是無可奈何:「我跟她,永遠都說不清楚。」

  他嘗試著朝她多走一步,她卻會往後縮一步,距離永遠都在那。

  昨晚溫祁覺得自己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可紀魚卻始終沒有什麼反應。

  也許是太震驚了所以一下子不能做出反應,他可以理解。但是今天早上他去接她,卻看到了她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

  溫祁承認,他很吃味。

  大概已經很久了,紀魚沒有再跟他打鬧過,像早上在公交站牌那與那個人打鬧嬉笑。

  「可是她承認,她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