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攬著紀魚的肩膀,在清晨的微光中燦然笑著:「親愛的小魚兒,有沒有想我?」
受到驚嚇的紀魚忙不迭地往後退了一步,掙脫開他的手:「你……你怎麼在這?」
「當然是為了見你啊,夜裡剛下飛機就趕到這,我吹了好久的風才等到你出來。」路安永遠都是笑嘻嘻的,等了一夜的疲倦被眼角的笑意隱藏,只要看到紀魚,他就已經很開心了。
他上前一步把還在吃驚狀態的紀魚重新攬入懷中緊緊抱著,說話的聲音不像是平時那樣開玩笑,他說:「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路安追紀魚追了整整四年,紀魚的大學生活,處處都有路安的影子。他像是個沒長大的大男孩,愛開玩笑,說的話永遠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整天都說喜歡紀魚,可又跟所有女孩子打成一片。
除了溫祁之外,紀魚最怕的就是路安。因為她永遠不知道路安會在什麼時候出現,會給她什麼樣的「驚喜」。
不,全是驚嚇。
紀魚被路安這個擁抱嚇得只想掙脫,可路安就是緊緊抱著不肯鬆手。
「你先放開我啊……這是在我家門口……」
「不想鬆手,我都一年沒見你了,你都不想我嗎?」
紀魚差點翻白眼,想個屁!!!!
「路安!!!」
紀魚氣得跺腳,路安也不鬧她了,就鬆開了自己的手把她放開。他低著頭細細地看著她,確實是很久沒見了,她的頭髮都長了好多,臉上也沒肉了,好像瘦了。
「你要去哪,我送你吧,中午一起吃飯好不好?」
「我要去學校上課啊,我可以拒絕嗎?」
「你捨得拒絕我嗎?我一回來就來找你,你真的這麼狠心?」
路安一臉委屈,好像馬上就要哭了,紀魚急忙打住他:「哎你別這樣啊,我是覺得你剛回來,應該先回家去。叔叔阿姨一定等的急了。」
「我家沒人啊,他們都在國外。」
「那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以前不是說要在國外定居嗎?」
「因為想你啊,很想回來見見你。」
「……」
路安看紀魚這又是無語的模樣,哈哈笑了起來:「逗你的,我回來當然有事,不過嘛……想見你也是真的。走吧,我送你去學校,中午一起吃飯,就這麼說定了。」
他又重新攬住紀魚的肩膀把她往公交站牌拖,紀魚掙扎著喊道:「不用送啊,我坐公交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帶你去公交站牌啊。我陪你坐公交,很久沒坐過了。」
「真不用……」
「別跟我客氣。」
……
面對路安,紀魚永遠都是處於下風,她就這樣被他拖到公交站牌那。
前方路口,溫祁的車就靜靜的停在那。他坐在車裡,目光沉沉地看著在站牌那裡打鬧一般的兩個人,所有的表情都斂了去。
看來過來接紀魚去學校,是多此一舉了。
溫祁發動車子,面無表情地掉了一個頭,徑直離去。
早晨的公交人擠人,路安跟紀魚好不容易找了兩個位置坐下。
紀魚抱著自己的包往旁邊挪了挪,想跟路安拉開一點距離:「你沒事幹嘛一定要跟我去學校啊……」
「要知道你在哪工作啊,一會我就在附近找個地方坐,等你中午一起吃飯。」
路安說的很天真的樣子,打開自己的背包,從裡面掏出一大袋的零食交到紀魚手上,繼續說道:「特意從國外給你帶的吃的,這是坐過飛機的零食噢,平時沒事可以吃。如果覺得好吃就跟我說,我再給你帶。」
紀魚看著被路安硬塞到自己手上的那袋零食,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跟個燙手山芋一樣。
其實路安就是個燙手山芋啊,現在紀魚的預感就已經不大好了。每次看到路安,她的預感就會不好。
「我學校附近沒有坐的地方,你一會還是先回家吧,美國那麼遠,你坐飛機回來肯定很累了。」紀魚打算對路安曉之以情動之以禮,先把他騙回家再說。
路安想了想,說道:「你這麼一說,我確實覺得有點累。那我先回家睡覺,中午再過來找你好不好?」
「好好好,我前面就到站了,你自己想辦法回去。」
紀魚一聽路安答應了,就趕緊從座位上起來準備在下一站下車。路安卻突然拉住她的手,像是怕她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一樣。
「你不要再和以前一樣走了就開始躲著我,那樣我會傷心的。」
紀魚有片刻的怔愣,公交正好到站,她被急著下車的乘客推搡著下了車,來不及再看路安。
下了車的紀魚站在站牌那,低頭看看手上的零食,再回頭看一看公交離去的方向,想起了很久之前。
如果說有什麼事能讓紀魚一直覺得愧疚,那大概就是路安了。路安喜歡她,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回應。因為心裡一直裝著一個溫祁,就算路安對她再好,她都沒有動過心。
跟路安認識的這四年,風風雨雨的也算是驚心動魄,青春的尾聲能碰上這麼一個讓生活充滿歡笑的人,真的很難得啊。可是這樣的一個人,她終究是要辜負的。
紀魚不想再想下去,畢竟現在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一會就能見到溫祁了,得想辦法把話說清楚,等了一夜的電話不能白等啊!!!而且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她才不要再那麼傻。
學校辦公室里沒有幾個人,紀魚一進來就看到溫祁在拿著手機看。她心裡一咯噔,明明都在玩手機了,為什麼不給她回個電話……
是不想回嗎?
紀魚在溫祁對面坐下,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氣問溫祁:「溫祁,昨天……」
溫祁「啪」地一聲把手機放到桌子上,並沒有瞧紀魚一眼,只是冷著聲音說道:「昨天我的話沒有說完。」
紀魚驀地緊張起來,他說昨天話沒說完,難道……
「我等你等了很久,但並不代表現在也在等。」
這一句簡單的話,比那一夜的冷水還要冷,直接澆到紀魚頭上,凍得她的心臟差一點停止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