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紀魚送到醫院再送回家,溫祁才開車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從房裡拿了一套乾淨的換洗衣服去浴室洗澡,在開熱水時想到感冒的紀魚,便毫不猶豫地把水龍頭轉到冷水的那一邊。
本來已經有些溫熱的水流立即變冷,衝到身上的時候讓人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他還記得上次淋了紀魚一身的冷水讓她冷靜冷靜,大概那時的她比自己現在要冷得多。
想到這,溫祁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過分。
不過現在做的事應該要更過分一點,要努力讓自己感冒啊,反正紀魚說了她會負責。
一回到家就躲在被窩裡的紀魚猛地打了一個哈欠,不舒服地轉了一個身繼續眯著眼睡覺。晚上去醫院急診也只是重新拿了一點退燒藥感冒藥,還是得好好睡一覺才能稍微好一點。
只是她閉上眼睛,腦海里的畫面全都是溫祁。
在去醫院前他突然伸手給她測體溫,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她現在都還不能完全消化掉。
溫祁總是這樣,在最不經意的時候讓她心動,即便是過了這麼多年,還是依舊如此。
大概是燒還沒退吧,紀魚現在覺得自己的腦袋很沉,恍恍惚惚的。這樣的恍惚,讓她擁有了一個美好的夢境。
夢裡的溫祁依然是個少年,站在春風裡微微抿唇,輕聲喊一句:紀魚。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輕柔地喊過她的名字了。
睡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紀魚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比昨天舒服了一點,想再賴一會床的時候,紀文文很不客氣地過來敲門了。
「姐!姐!」
「幹什麼啊……」
「你是不是知道溫祁哥住哪啊,快告訴我,我要去他那。」
本來不大想理紀文文的紀魚一聽到溫祁的名字,立刻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紀文文要去溫祁那做什麼?
「你找他幹嘛?」
「我的課本昨天落在他車上了,我要過去拿。而且……」門外的紀文文特意頓了頓,害得紀魚伸長耳朵等著下文。
「而且溫祁哥好像生病了,剛才打他電話,他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溫祁生病了?!
紀魚立馬掀開被子下床去開門:「你說什麼?」
紀文文沒料到紀魚突然開門,愣了一下,隨後才慢慢說道:「溫祁哥病了啊。」
「嚴重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去看了才知道。現在溫祁哥一個人住,肯定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他剛才還特意囑咐我別讓他爸媽知道呢。」
紀文文這看起來很凝重擔心的表情,讓紀魚心裡惴惴不安起來。
溫祁病了,昨晚還是好好的啊,難道……真的是被她傳染了?不是吧……
「你快說溫祁哥的具體地址啊,我知道你去過了,我急著拿課本複習呢。」紀文文故意著急地催促著紀魚,紀魚的腦袋亂糟糟的,突然蹦出一句:「我去幫你拿。」
紀文文停頓了三秒,然後抓起紀魚的手主動跟她拍掌:「成交!不許反悔!」
這下紀魚有點傻了。她剛才說了什麼來著?
她去幫紀文文拿課本?那不是要去找溫祁了?呃,她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啊!!!
「你現在就過去吧,溫祁哥在家等你,我回房玩電腦了~」
「紀文文——」
紀魚無奈地看著紀文文回了房,叫都叫不住她。不是說等著課本複習嘛,玩電腦算什麼事,她要去把網線拔掉的哎!!!
但是心裡放不下紀文文口中的「重病」的溫祁,紀魚還是回房換衣服準備去找溫祁。不管怎麼說,她昨天都承諾了要是把感冒傳染給溫祁,她一定會負責。
這個鍋,她一定會背qaq。
紀魚簡單地洗漱之後,換了衣服出門,臨走之前又回頭把自己昨天在兩家醫院拿的藥全部都塞到自己包里,以備不時之需。
在家裡大門關上的時候,紀文文才從自己房裡探出頭來。她對著電話那頭的陶小書說道:「小書姐,我姐真的出門了哎,你說的好准。」
「那當然了,你姐我還不了解啊。」
陶小書算是最了解紀魚了,紀魚這個人吧,或許什麼都能裝,但唯獨有一點她絕對裝不了——那就是對溫祁的關心。
只要溫祁有個小病小痛的,紀魚就會急得團團轉。陶小書就是因為這一點才確定紀魚喜歡溫祁。
「現在我姐去找溫祁哥了,她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我在騙她。」
「不就是騙個課本嘛,溫祁生病又不是假的,到時孤男寡女,我就不信他們倆還不能有點進展。」
「也對,嘿嘿嘿嘿嘿……」
聽陶小書這麼說,紀文文也就放心大膽地繼續自己的行騙事業了。幸好早上有打電話問溫祁一點學習上的事,不然也不會知道溫祁生病,最重要的還是成功地把紀魚給騙到溫祁那邊。
她等著喊溫祁「姐夫」,已經苦巴巴地等了好幾年了,紀魚真的太不給力了!!!
紀魚憑著記憶走到錦綉花園,在溫祁的家門前猶豫了好久,才按下門鈴。可是等了好一會,都不見有人來開門。
她不禁有些擔心起來,難道溫祁真的病得太嚴重而在家裡不省人事了?還是已經出門去醫院了?
又等了幾分鐘,確定沒有人來開門後,紀魚才打算放棄。
她確實有些衝動,一聽到溫祁生病了,她就什麼都顧不得了。從開始到現在,這都是她的通病。
微微嘆口氣,紀魚打算離去的時候,電子鎖發出了滴滴的聲響,她突然僵在了原地。
下一秒,溫祁的家門被打開,映入紀魚眼帘的,是一張慘白慘白的毫無血氣的臉。
「文文的課本落在你這裡——」紀魚想給自己的打擾找一個合理的理由,可話都沒說完,她整個人就完全傻掉了,一動不敢動。
因為溫祁把頭靠到了她的左側肩膀上,好像真的完全沒有一點力氣,全身虛脫。
「好難受……」
虛弱的三個字落在紀魚的耳朵里,讓她對他所有的關心都無處可躲。
「那個……」紀魚的話再次沒說完,剛才還虛弱地跟林黛玉似的溫祁突然就把她拉進屋裡,然後——拖到臥室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