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時,戰鬥已經結束,人已不在,只剩下這隻少女的繡花鞋。」
田老嫗臉色蒼白,聲音有些發顫,將繡花鞋放在桌上。
休長老認出了這是雲家侍女和丫環所穿的鞋,上面繡著一個雲字:
「這是幾天前雲家失蹤的丫環羽痕的鞋,她是雲風的貼身丫環。」
「看來是有人利用羽痕來要挾雲風,把雲風引到此處下手。」
田老嫗道:
「現場遺留有三種力量,一種是神力,估計是一直護衛雲風那位贈送的神力。」
「另外兩種是靈力,一種較為弱小,應該是雲風的靈力。」
「另一種十分強大,應該是刺殺雲風那位留下的靈力波動。此人的修為至少在破虛境五重以上。」
羅長老問道:
「那麼,田前輩有沒有找到雲風的屍體或者遺留的殘肢等?」
「沒有,我在周圍的深澗之中都探查過了,奇怪的是,未發現雲風與羽痕的任何痕跡。」
田老嫗回憶道,老淚不免又涌了出來:
「可憐的孩子,難道已經屍骨無存了嗎?」
陳主任插話道:
「不,我不那麼認為。既然沒有任何痕跡,那麼就有可能還有兩種情況,一是雲風二人已經被那人擄走。」
「二是有可能被另外的人救走。」
田老嫗回過神來,瞪著老眼問道:
「你是說雲風很可能還活著?」
陳主任點點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
又臉色肅然道:
「但天妒英才,這也很難說啊!」
「我們需要證據!證據!」
休長老一臉痛苦的表情,嘶啞道:
「趕緊向聯盟通報情況吧!」
田老嫗用靈力迅速雕刻好傳訊玉符,向平沙城主府發去。
正在這時,羅長老突然發現正在煉化關頭的雪依、玉閣、瀟湘、雲夢四人竟是眼角流淚,嘴角流血。
「不好!」
羅長老快速來到瀟湘後面,一掌拍在瀟湘的背上,快速度入靈力,助其穩定心神。
而田老嫗、休長老、陳主任則分別幫助雪依、雲夢和玉閣穩定心神,顯然她們是在煉化之時聽說了雲風的事,心裡著急,差點走火入魔。
一炷香時間後,所有的人都已煉化完畢。
雲夢與玉閣率先哭出聲來。
花隨風一言不發,只是緊緊地抱住雲夢的肩頭,為她提供寬闊的胸懷。
「陳主任,我要去找風哥哥!」
玉閣一邊抽泣,一邊要求道。
「我也去!」瀟湘走出來站在玉閣身邊。
雪依默默地向帳篷外走去,不等眾人反應,已經運起雪花飛,飛向斷腸崖,一道狐影跳在她的肩上。
田老嫗無奈,只得叫長平長老、景庭長老留守,自己帶著大家正準備向斷腸崖飛去。
卻見大龍手降落到身邊,叫住田老嫗:
「宇文老兒想跑,戰爭很快暴發,你儘快帶著這些小輩返回平沙。」
「大龍手爺爺,求你將宇文狗賊那幫人抓起來,就是那個宇文留芳將我和鷗兒抓住關在地牢中。」
楚兒已經知道了發生的一切,立即向大龍手央求道。
由於剛才一直是七皇子在匯報遺蹟之門歷練的情況,自己還沒來得及向八王爺和大龍手說出被次陽人抓住一事。
「郡主放心,我已經派人將他們圍困了,他們跑不了的。」
大龍手果然考慮周到,在他想來,既然戰爭避免不了,為什麼不可以將國師抓住作人質呢?
說不定這是破解平沙困局的一個好辦法。
田老嫗向大龍手行了一禮,便帶著人騰空而起。
楚兒與鷗兒扭著八王爺道:
「我們也去看風哥哥,他對我們的幫助可大了。」
八王爺眼睛一瞪道:
「你們就別去湊熱鬧了!」
「父王,你從小教導我要做一個懂得感恩的人,你難道忘記了嗎?你想要女兒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嗎?「
鷗兒眼睛紅紅的,充滿淚水,小嘴抿得緊緊的,期待著八王爺的批准。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張景、李雄、周空,祝龍,你們四人負責兩位小郡主的安全。」
四名金衣衛都是破虛境二重天以上的高手,立即施展修為,帶著二位小郡主飛上半空。
而正在旁邊帳篷休息的紫玉、謝雍、王大錘等人,聽到大帳傳來哭聲便立即走出帳篷,卻發現雪依等人已經飛上半空,向北而去。
可他五人不能飛行,只能幹著急。
紫玉急忙問護衛:
「發生什麼事了?」
「聽說是雲少主出事了!」
「在哪裡?」
謝雍一急,扳過護衛的肩吼道。
護衛瞳孔一縮,小聲道:
「北邊五十里開外的斷腸崖。」
剛說完,謝雍已經跑出十多米遠,紫玉、周寧、范同和梁英急忙跟上。
且說宇文國師正準備拔營而起,卻見鬼影十三出現在面前低聲道:
「黃公公已出手,那位名叫雲風的少年只怕已經成了渣渣,國師可以向南去千里,與太后匯合。」
宇文留芳一聽,高興得哈哈大笑:
「好啊!沒想到你雲風也有今天,我要把你的女人全部擄到我的身邊,一個一個的玩夠。哈、哈、哈!」
「好期待那一天的到來,我要你身邊的人加倍償還你帶給我的創傷。」
失去了右半邊身軀,一個本來看上去還很英俊的人,一下子就變成了殘廢,宇文留芳的心理陰影面積不是一般的大。
這時,一名後衛急匆匆地進來稟報:
「稟報國師,大事不好,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宇文慶一聽,走出帳篷一看,果見四周已經站滿了龍戰士和宗派頂尖人物。
「這是要幹什麼?」
宇文慶橫眉豎眼,厲聲喝道。
大龍手與八王爺站在前面,鄙薄地看著他。
「難道你不知道我們要幹什麼?問問你的兒子,他與林山哲在遺蹟之門內幹了什麼!」
八王爺指著宇文慶,義正辭嚴地說道。
「呵呵,在遺蹟之門內為寶物廝殺、拼搶,符合強者為尊的原則,這沒有什麼不對啊?」
宇文慶雙手一攤,很強勢地說道。
他所說的,的確也有道理。萬年來,遺蹟之門內的爭奪已經形成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遵循強者為尊的原則,為爭奪寶物造成的死傷概不負責。
宇文慶正是抓住這一點,才在遺蹟之門內採取行動。
「可惜,你說的那些在我這裡無效,因為你的兒子動了我的女兒,這筆帳今天非算不可,你們就別走了,留下來我們慢慢算。」
八王爺一揮手,金衣衛、龍戰士和宗派高手全都釋放出靈力波動,大戰一觸即發。
此時,斷腸崖上,哭聲一片。
「風哥哥,你在哪裡?你聽到蓮兒的呼喚了嗎?你答應我一聲好嗎?」
玉閣悲痛欲絕,哭得淚人兒似的,在楚兒與鷗兒的攙扶下,一邊搜尋,一邊呼喚:
「風哥哥!風哥哥!你回答我好嗎?你為什麼不答應我?蓮兒說了要好好照顧你,可……」
瀟湘早已淚濕衣襟,喃喃地說著心裡的話:
「你在這裡做什麼?」
「撂在水裡不好。我看這裡的水乾淨,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髒的臭的混倒,仍舊把花糟塌了。」
「那畸角上我有一個花冢,如今把他掃了,裝在這絹袋裡,拿土埋上,日久不過隨土化了,豈不乾淨。」
驀然站在瀟湘身邊陪著流淚,卻聽瀟湘語無倫次說些不相干的話,心下奇怪,抽泣著問道:
「瀟湘,你說的什麼?」
瀟湘懶得去抹滿面的淚水,搖搖頭道:
「沒什麼。」
「唉!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閒尋遍,在幽閨自憐。……」
「是那處曾相見,相看儼然,早難道好處相逢無一言?」
「風哥哥,難道今生今世我依舊只能還你淚流麼?」
雲夢哭倒在花隨風的懷裡,幾次暈厥,幽幽醒來之時,只會重複一句:
「小弟啊,你告訴姐姐,你傷著哪裡沒有?你流血沒?你痛不痛?讓姐姐幫幫你好嗎?」
「小弟啊!……」
納蘭披月一劍斬在山石上,流著淚瘋狂地大喊道:
「啊啊啊!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轟隆!」
一聲巨大的轟鳴,從南方傳來,天空中有無數的人加入戰鬥。
八王爺與大龍手向次陽國師動手了!
「我要去殺了他們,給雲風報仇!」
披月怒吼一聲,催動納蘭家絕學雪花飛向南奔去。
花隨風俯首親了一下雲夢的額頭,眼含深情,鬆開雙手,把淚一抹,拔出劍來,輕輕說道:
「我也去!」
休長老大吼一聲,拔地而起:
「我陪你去!」
便帶著花隨風跟著納蘭披月的背影沖向戰場。
而雪依與逸雪默默地站在懸崖邊,俯瞰著深淵,眼淚撲簌簌地掉個不停,連白紗也浸透了淚水。
雲風,師尊叫我來保護你,可我卻沒盡到責任,你讓我如何向師尊交待。
雲風,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活著,你還沒聽我說出心裡的話,你不能死。
還記得那天在山洞裡,你看見我的真面容時那呆子般的表情嗎?
說實話,當時我真想給你一記耳光。
可我卻無論如何也出不了手,相反,還希望你多看一會。
唉!平日裡我總是對你說話冷冰冰的,可那不是我內心真實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想說喜歡你,卻偏偏要說成其他無關的話。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也許那璇璣圖最終會說明一切,只是現在……
你想聽我為你彈奏一曲嗎?
就是那天晚上你在盪魔谷外彈奏的《夢中的雪蓮花》,我已經學會了,我現在就彈給你聽。
雪依套上指套,在懸崖邊盤膝坐下,然後將古琴橫在腿上,輕輕彈了起來。
琴音憂傷響起,有韶華的影子,有秋風的腳步,有月色的輕嘆,有回憶的深情,還有落葉飄蕩在深淵裡的委婉和哀怨……
「前世你把希望種下,只為等待今生的發芽,四季輪迴你依然挺拔,期盼用永恆換取剎那,啊,夢中的雪蓮花……」
憂傷的琴聲久久迴蕩在深淵之中,幽咽如寒泉水流。
「走吧!我們會好好調查誰是真兇,為雲少主報仇。」
「我相信雲少主命大福大,一定會平安歸來!」
田老嫗來到雪依身邊,緩緩地說道。
雪依是她看著長大的,她知道此時的雪依雖然不說話,但內心卻如波濤翻滾。
她明白小姐一定是愛上了雲風,只是,沒想到……
「我要留在這裡等風哥哥!」
玉閣一字一句說道,眼睛哭得像成熟的桃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