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看什麼書?晃得厲害,眼睛累,頭也會看暈。」顧鈞成說,「而且你一隻手不能動,你怎麼看?」
「那算了吧!」確實,一隻手看書有點累。
他沒有繼續開車,反而問她,「很無聊?」
「有點。」她只能閉著眼睛繼續想事情了。
「你來開。」這句話顧鈞成是對小田說的。
「是!」小田下車,去駕駛室。
顧鈞成去了後備箱,把她書包取了出來,而後,打開后座的門,把一本本書拿給她看,問她要看哪一本。
她選了本小說,其實也是看過的了,但總比發呆好。
「行。」他把書包往前座一扔,他自己則進了后座。
林清屏:???他要坐這?這可怎麼坐?
「別亂動啊!」他小心地把她腳抬起來。
因為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她還真沒亂動,主要也怕再弄傷腳,她真的不想再躺回醫院裡去。
結果,他在座位上坐下了,把她的腳放在他腿上。
這是要幹什麼呢?給她舉著書嗎?她想了想畫面,只覺得忒奇怪了!
只見他翻開第一頁,開始念。
林清屏:???
這是要讀給她聽?
「你在車上看書就不眼暈頭暈了?」她脫口而出。
他看了她一眼,「我跟你能一樣?」而後,又接著往下念。
林清屏看著他,一時無言。
他說自己是一介粗人,粗魯沒有文化……
呵,現在是粗人的樣子?
林清屏暗暗嘆了口氣,沒想到回到這個年代,居然也能聽書,算了,免費聽書,勉為其難聽聽吧。
他的聲音其實很好聽,醇厚低沉,因為十餘年軍旅生涯,早已經脫離了鄉音,又因在首都念書這幾年,北方口音愈加多了幾分,念起書來,其實很好聽……
林清屏聽著聽著,就漸漸閉上了眼睛,在他的聲音里,昏昏沉沉起來。
迷糊間,依然有他的聲音,在一字字讀著小說。
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她恍恍惚惚睜開眼,看著他,眼神是初醒後的迷濛,好像在問:怎麼沒聲音了?
於是,他又接著讀。
一直讀到首都。
哪怕林清屏睡著了,他也繼續在讀。
林清屏在這樣的聲音反而睡得特別踏實,一直到首都,都不曾醒過來。
最後,還是顧鈞成把她叫醒的,告訴她,「我們到了。」
「到了嗎?」她睏倦地醒過來。
「嗯,先到的醫院,我們再請首都的醫生看看。」他站在車外,身體探進來抱她。
林清屏卻覺得他講話不對勁,這會兒她也剛醒,腦子不是很清楚,隨口就問,「你嗓子怎麼啞了?感冒了嗎?」
顧鈞成:……
小田:……讀了這幾個小時,不啞才怪!
顧鈞成倒是什麼都沒說,直把她抱進醫院,因為是晚上,所以通過急診進的病房看的。
醫生看了她的病例和出院記錄情況,讓他們自己選擇,可以住院繼續治療,也可以回家休養,按時到醫院來複診就是。
「我要回家!」林清屏立刻就選了,而且怕顧鈞成反對,還十分強硬地對他說,「你自己說了的,回首都以後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自由!」
顧鈞成總算是沒提出異議,將林清屏帶回了家。
本來到首都就晚上了,再往醫院一折騰,回到家裡,家中漆黑一片,燈都熄了。
本來,林清屏以為志遠和趙大姐已經睡覺了,但顧鈞成轉了一圈,志遠房間卻是空的。
「應該都在我姐那邊睡了。」顧鈞成回到林清屏房間,對她說。
「那你呢?」林清屏盯著他的腳,「可別再往前走了!你也去你姐那裡吧。」
此時,正好小田上來告辭,「團長,嫂子,將你們安全送到,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我先走了。」
「你去哪裡?」顧鈞成回身嚴肅地道,「就在家裡休息了,還去哪裡?」
小田撓了撓頭,露出為難的表情。
「你跟我客氣什麼?我去你那裡不是住你家?怎麼你來首都要住外面去?你都辛苦一天了!」顧鈞成走了出去,「走,我帶你去睡志遠房間。」
顧鈞成不但帶小田去了志遠房間,還把家裡浴室衛生間什麼的都指給了他,而後,才重新回到房間來。
林清屏其實也知道,小田沒有這個義務送他們回首都,純粹是給他們幫忙,開一天車也的確辛苦,按照老家的習慣,是要留客人住家裡的,而且,她家很寬敞,住個客人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這事由顧鈞成來安排,她心裡就是不舒服。
這是她的家!他都從這個家被除名了,他有什麼資格安排?還把這裡當他的地盤呢?
所以,顧鈞成進房間的時候,她臉色就很不好。
「又怎麼了?我給你打熱水來?」他進來便說。
「顧鈞成,你是不是忘了?這是我的房子,不是你的房子?」她靠在床上,冷眼看著他。
「我知道。」顧鈞成道,「就一晚,今晚之後,叫趙大姐回來睡,照顧你,小田明天就回家,我,應該也會回校去了。」
他說完就去打了熱水過來。
現在他做這些事情很熟練,三下五除二就把她「清理」了一遍,根本沒有給她掙扎的餘地,而後,他自己去洗了個澡。
回來的時候,只在腰上裹著根毛巾,就這樣晃進了林清屏的視野中。
比從前瘦了,但肌肉依然勻稱,身形依然挺拔。
林清屏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轉開了,不僅僅因為他那身滾動著水珠的均勻肌肉,更因為,他身上多了的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疤。
刺得她眼睛不舒服。
「顧鈞成!你是不是流氓?」她壓下她眼裡心裡的不舒服,用滿含怒意的斥責來掩蓋。
「我在這裡,沒有衣服了。」他的聲音依然有些嘶啞,像是一塊砂紙在人心口刮擦著。
「那你進來幹什麼?」她斥道。
他打開衣櫃,從裡面拿出被子來,鋪在地上,往裡一躺,「林清屏,睡覺吧。」
林清屏回頭一看,只見他已經把自己裹在被子裡,裹得緊緊的了。
「你睡這裡幹什麼?」
他閉著眼睛,半晌才說,「你晚上想起來的時候叫我。」
「可我……」她想說,這樣她怎麼睡得著?
話都沒說出來,他就說了,「在病房不都是這麼隨便睡的嗎?快睡吧?我今天也很累了。」
林清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