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薇最終還是去了學生處。
裡面已經有很多人了。
林清屏、林青雲、粱嘉琦,還有經濟系學生會會長雲旗。
此外,學生處處長,和兩個穿公安制服的人,都在。
卻獨獨不見盧小雪。
謝薇看了一圈,打定主意一句話不說,無論他們問什麼她都不說話。
「關於林清屏同學作風問題的謠言是不是你放出來的?」
「是不是你叫人跟蹤林清屏,並且拍她和別人的照片?」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諸如此類的問題,她一個字都不答,只是蒼白著一張臉坐在那裡。
直到學生處處長把桌上的一個收錄機打開,裡面傳出來盧小雪帶著哭腔的聲音。
雖然帶著哭腔,但是字字清晰。
「不是我……我只是……只是幫別人。是我們宿舍的謝薇,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跟我說的,她說林清屏丈夫是軍人,說林清屏開店用的是男人的錢,說林清屏跟經濟系粱嘉琦有不正當關係,還說林清屏和粱嘉琦周末雙雙坐火車出去玩,說哪個正經女的會跟男的私奔跑這麼遠?還有,林清屏在首都有家,房子是粱嘉琦的……這些,都是她跟我說的,我只是轉述出去而已……」
謝薇的臉色,在這一刻已是煞白了。
收錄機里盧小雪的聲音還在繼續說,「今天也是謝薇給我的相機,讓我晚上跟蹤林清屏去拍她和粱嘉琦約會的照片,因為,經濟系學生會說,沒有證據的事,捕風捉影,不能信。」
「我沒有。」謝薇臉色發白,渾身顫抖,但是,仍然否認,「我沒有指使她!她栽贓!虧我平時對她這麼好,她居然栽贓我!」
林清屏看著她,平靜地告訴她,「盧小雪昨天跟蹤我的時候,手裡拿著個相機偷拍,相機這種精貴的東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這可不是智慧型手機時代,人人都可以拿著手機拍,現在甚至連數位相機都沒有,大部分還是老式膠捲機,就這,仍然是個奢侈品,一般人沒有的。
謝薇下定了決心不承認,這會兒也不承認相機是她的,「那又怎麼樣?那也不能證明是我的!怎麼?因為我和盧小雪走得近就是我的了?那你和粱嘉琦走得近,說你和他不清不楚有什麼問題?」
林清屏笑道,「昨天我也是這麼問盧小雪的。她說相機是你的,我說我不信,你猜她怎麼說?」
謝薇面色緊繃,「我怎麼知道?」
「她說,相機里這卷膠捲,前面好些都是你自己家拍過的,洗出來看就知道相機是誰的了。」林清屏笑了笑,「你的私人物品,我們不便處理,所以,我報了警,現在,在警察的見證下可以洗出來看看嗎?」
謝薇頓時雙腿一軟,嘴唇都發起抖來。
「謝薇,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並沒有得罪過你。」林清屏不理解。
謝薇在短暫的氣短之後坐直了,反而更加凌厲起來,「那又怎麼樣?你一個有夫之婦,還是軍人的妻子,不知廉恥在學校勾勾搭搭,我檢舉你怎麼了?我只是為軍人鳴不平!跟蹤你也只是為了拍證據,把你的醜惡面目公諸於世!」
她還變成正義的了……
「是嗎?」林清屏笑著反問一句。
所有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著謝薇。
謝薇氣急,「難道不是嗎?你和你的野男人每天晚上在學校騎著車招搖過市,誰沒見過?你們不是要洗照片嗎?那就去洗啊!看看相機里昨晚拍出來的你和粱嘉琦是什麼樣的醜態!」
學生處里安靜極了,眾人看她的眼神,還是透著古怪。
只見雲旗將一件衣服搭到了二妹身上,二妹又把自己頭髮盤上去,戴了個帽子,這一年她跟著林清屏營養好,身高長了一大截,雖然沒有粱嘉琦高,但是遠看,卻也能糊弄人。
謝薇倒吸一口氣,整個人都跌坐在椅子上,「什……什麼意思?」
林清屏自打前幾天知道流言以後就在想,到底是從什麼人那裡開始傳的。
粱嘉琦要去跟學院老師解釋,但他不可能跟每一個人解釋,想要貼小報澄清,但是效果只會是信的人信,不信的人仍然不信,參考後來明星們發的律師函。
還得從源頭解決問題。
所以,必須排查是什麼人會造這樣的謠。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是熟人。
不是林清屏身邊的人就是粱嘉琦身邊的人。
林清屏身邊的人有異常的就是盧小雪。
盧小雪突然和清高驕傲的謝薇好上了,而且,手上花錢忽然開始大方,身上穿的,平時吃的,都明顯闊了不少。
林清屏他們首先就把目標鎖定在盧小雪身上,其實,是鎖定在謝薇身上,只有謝薇和林清屏看不對眼。
當然,也有可能不是這兩個人,但沒關係,法子是一樣的。
因為散播謠言這個人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抹黑林清屏或者粱嘉琦!
他們索性找到雲旗,放出風聲來,說有人把粱嘉琦的事告到經濟系學生會了,但是雲旗回復只是子虛烏有的謠言,不可信。
然後,林清屏再讓二妹每天晚上假扮粱嘉琦,來自習室接她,兩人騎自行車親親密密在校園裡逛一圈,就是為了引幕後這個人出來。
果然,盧小雪在看電影那天晚上帶著相機來偷拍證據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躲在暗處的粱嘉琦和雲旗將盧小雪當場抓住。
用收錄機錄下盧小雪的話以後,林清屏等人就在今天直接來到學校學生處,並且以有人詆毀軍婚為名報警。
林清屏態度特別誠懇,還先承認了錯誤,自己找妹妹假扮粱嘉琦引誘背後的人出來方法可能不合適,但是,她一個女人,一個軍人的妻子,背負著這樣的流言,真的很痛苦。
為了體現自己的痛苦,她還狠狠哭了一場,訴說自己的不容易,甚至說,這樣的流言在舊社會可是要沉塘的,現在是新時代,可人言依然可畏,如果不是她妹妹和朋友都開解她,不是她憋著一口氣要證明清白,她都跳樓了。
她的哭訴,贏得了同情,而且,這件事,本身她就是正確的一方,於是,學生處請輔導員把謝薇叫了過來。
謝薇眼到了此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上了當了!
但是,她不可能就這樣認錯。
她仍然堅持自己的出發點是出於道德,她十分激動,尖聲爭執,「我是為了替軍人說話!戰士保家衛國,為我們的安寧付出一切,他們的妻子就應該安分守己,幫他們守好後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林清屏好!為了林清屏的丈夫安心!」
「我安不安心,跟你有什麼關係?」學生處門外,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