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好不好看

  顧鈞成懵了,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哭了?很難受嗎?」莫非是喝多了頭疼?胃不舒服?

  林清屏紅著一雙眼睛看著他,眼眶濕潤潤的,喝了酒,眉眼周圍全是粉紅色。

  桃花帶雨……

  還有軟軟的一句,「你又凶我……」

  顧鈞成:……

  「我哪裡凶……」

  「你有!」

  「我那是,就是說話聲音大了點,我……」

  顧鈞成還沒解釋完,林清屏又不聽了,紅著眼睛搖搖晃晃去往澡盆邊,顧鈞成趕緊去扶她,還沒來得及碰到她,她就開始脫衣服了。

  顧鈞成的手趕緊往回縮,結果,她沒站穩,衣服一扔就往地上倒,顧鈞成立刻上前將她抱住,入手軟膩,卻是不敢低頭,腦袋昂得高高地,看上面的木椽子,「要洗澡,咱們就好好洗好不好?」

  「好……」倒是很聽話。

  眼看這澡,她自己是洗不成了,顧鈞成心裡一狠,這樣鬧騰,不如速戰速決!

  他手速飛快,三下五除二,然後將她放進了澡盆。

  他閉著眼,打算最快速度給她洗完,但這個人這麼鬧,哪裡能順順利利洗好?

  在澡盆里動來動去,他抓都抓不住。

  他滿腦子都是剝殼的雞蛋,睜著眼的時候,眼裡是,閉上眼時,指尖是……

  偏偏這個人,還要一會兒唱歌,一會兒玩水,把水都往他身上潑,一會兒又說這個盆子不舒服,要浴缸才舒服,最好花灑也要……

  浴缸是什麼玩意兒?花灑又是什麼?

  她就坐正了用手指在空中畫給他看,蔥白的纖細的手指,凝著水珠,在油燈豆大的光暈里,比燈還亮……

  她畫完浴缸和花灑,身體又軟趴趴軟了回去,兩隻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叫他大名,「顧鈞成,顧鈞成……」

  叫了好多遍。

  他不答應,她就一直叫。

  他沒了辦法,只好問一句,「幹什麼?」

  她突然湊得近近的,沖他笑,淡淡果醬香直撲他臉上,「顧鈞成,你說,我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呀?」

  顧鈞成:……

  顧鈞成只管閉著眼給她洗澡,也沒回答她,忽的,唇上一熱,他猛地睜開眼,她的臉和他緊緊相貼……

  放棄了!就這樣吧!不洗了!

  用一塊大棉布將她裹了,抱回房裡,任她在他肩頭還唱了一路歌,這個澡洗得,他也渾身上下濕透,跟著洗了一個澡!

  而林清屏,這一回總算是老實了,放到床上以後,翻了個身,就嘀嘀咕咕睡去了。

  這一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不知是什麼直覺,她猛然驚醒,坐起來一看,天已經大亮了,屋子裡就她一人在睡覺。

  糟糕!

  顧鈞成今天要走的!不會就這樣走了吧?

  她趕緊穿衣服下床,衝出去,果然,院子裡也沒了顧鈞成的身影。

  志遠拿了個跟他人差不多高的掃帚,在掃院子。

  「志遠,你顧叔呢?」她急問。

  志遠詫異地看著她,「回部隊了呀!剛走。」好像在說,你難道不知道嗎?

  「啊?」林清屏拔腿就跑!

  她一路抄近路去追,希望能追上。

  前世,他也是一大早就走了,她不但沒送他,前一晚還跟他發脾氣,就是因為她娘家要買自行車,他答應得好好的,但是到他回部隊了還沒有把票落實下來。

  她記得,自己說過很過分的話,類似於「你怎麼這麼沒本事,我隨便嫁個人都比你強」之類的。

  後來,他一大早就這麼走了,第二周,就有人送了自行車票來,連同買自行車的錢也都給她帶來了。

  這件事如今已經隔了生死隔了幾十年的時間,她現在想起來還是想抽自己嘴巴,不知道,那時候的他,被她這樣罵過,心裡會多憋屈……

  但,好在,一切都重新開始了,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從山上去追的,遠遠的,終於看見穿著墨綠短袖的他,走在出村的路上。

  「鈞成——顧鈞成——」她大聲喊。

  他聽見了,順著聲音來看她。

  她拼命朝他揮手,一路狂奔著下山。

  她聽見他在說話,但耳邊全是風聲,她聽不清,只一個勁往山下沖。

  他也往山上跑,兩個人在狹窄的山路相遇,眼看要撞上了,她也不收腳,就這麼撞過去。

  兩個人直接撞了個滿懷。

  顧鈞成訓練有素,倒是沒讓林清屏撞疼,只讓林清屏抱得他結結實實。

  「顧鈞成……」林清屏抱著他,認認真真地叮囑,「顧鈞成,你要小心,要注意安全。」

  她追上來,只是為了說這句話。

  前世,她作為他的妻子,這樣的話一次也沒說過。

  這輩子,不能再忘了。

  只願顧鈞成平平安安。

  說完後,她就放開了他,「你快去吧,要趕路呢,別耽誤了。」

  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就為了跟我說這個追著來?」

  「嗯。」這對她來說是頂頂重要的事。

  顧鈞成愣了一下,點頭,「那行,那我走了啊,你快回去吧。」

  林清屏向他揮揮手,「去吧。」

  林清屏目送他,直到他的身影變成一個小點了,才慢慢回顧家去。

  在村口,她又遇上了陳夏。

  陳夏主動叫的她,笑著問,「你是來送成子的嗎?」

  林清屏不想搭理她,徑直往家走了。

  陳夏卻偏要跟著她,「我也剛剛送了成子。」

  林清屏真的神煩,你送就送吧,她根本不想搭理這個人,還要到她面前來顯擺,不是來噁心她的是什麼?

  她回頭不客氣地就懟上了,「你這個人可真奇怪,你自己有丈夫,不好好守著你自己的丈夫,天天來纏著別人丈夫幹什麼?」

  陳夏的臉瞬間唰白。

  應該是戳到陳夏痛處了,林清屏扭頭就走,陳夏在後面委委屈屈地說什麼「我和成子哥是一起長大的,跟好兄弟似的」這些話,她也懶得再聽了。

  一路回了顧家,才發現院子裡堆了一堆刨木花,昨天還沒呢。

  「這是誰一大早做這麼多木工活?」林清屏詫異地問。

  志遠看著她,不解,「顧叔做的,不是你叫他做的?」

  林清屏:???

  她讓他幹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