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

  第114章專利

  顧舜華穿過人群, 和玉花台的大傢伙匯合,大家都有些唏噓。→

  羅明浩被判了死刑,大家挺高興的, 做壞事的人, 罪有應得,不過霍師傅竟然也被判了, 被判了十年。

  乍聽到, 真是震驚,不敢相信。

  霍師傅一直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他不是那中幹壞事的人, 他就是想掙錢啊, 出去私營飯館掙錢, 可誰知道竟然落到這個地步呢!

  顧舜華剛才惦記著蘇映紅, 沒細聽霍師傅的事,一問才知道, 御膳之家賣的那個湯,是霍師傅調配的,雖然料是羅明浩加的,但是這事他也是知道的。

  審訊的時候,霍師傅說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以為是什麼好調料,但是這句話顯然不被採信。

  他也許真不知道那是罌粟殼磨成的粉末, 但肯定知道那玩意兒不對勁了, 作為一個廚子, 你往湯裡面加那些來歷不明的東西,你都不問問?

  你沒起過疑心,那怎麼知情不報呢?

  反正這個事, 說不清,再趕上羅明浩這事鬧挺大的,影響惡劣,所以也跟著判了十年。

  霍師傅媳婦還有兒子兒媳婦都來了,媳婦哭得腿都軟了,兒子呆呆地站在那裡,茫然地看著前面,他不明白事情怎麼就這樣了。

  本來家裡雖然缺錢,但是自己爸爸好歹一個月一百四十多塊的工資,慢慢熬過來也不是事,結果爸爸出去幹了,一個月五百塊。

  當時是挺高興,發財了,日子過富裕了。

  結果轉眼就這樣了,判十年哪,就跟做夢一樣!

  而且聽那意思,這十年還不是在北京坐牢,是直接吊銷城市戶口,送到新疆去服刑,大老遠的,沙漠裡的監獄,十年就見不著了!

  周圍都是人,也有御膳之家曾經的顧客,知道這是御膳之家廚師的兒子,也都是來氣,上前就呸了一口:「不干好事的玩意兒,缺德!」

  霍師傅兒子傻眼,霍師傅媳婦身子一晃悠,直接栽那兒了。

  顧舜華看著這情景,也是無奈。

  霍師傅確實不是什麼壞人,但怎麼走到這一步的,他過去御膳之家當廚師,接過來羅明浩的「料」時,心裡就沒疑惑過嗎,就沒懷疑過嗎?

  其實連小翠這個不懂做菜的都生疑心了,霍師傅能不知道?

  也不過是裝糊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

  這些裝糊塗背後,還是被一個月五百給蒙蔽了,思想沒轉過彎來,以至於把自己搭進去了!

  大傢伙看著這情景,自然也都難受,便安慰霍家人,甚至李師傅帶頭說,以後家裡有什麼困難你說話,霍師傅畢竟在我們玉花台幹了這麼多年,大家認識一場,他被判刑了,你們有困難我們都幫襯著。

  霍師傅媳婦卻怔怔地看著玉花台的大傢伙,之後目光落到了顧舜華身上:「你們怎麼就這麼害人呢,我們出去干,也沒招你們惹你們,不就掙個錢嘛,你們竟然算計這個!」

  她這一說,旁邊順子便不太樂意了,雖然不願意和一個遇到事的女同志計較,但還是說:「話不能這麼說,羅明浩幹得是缺德買賣,害人的,勤行里有這中人物,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大傢伙誰知道了都得舉報!」

  其它人也都嘆,也有的勸霍師傅媳婦,說這話不能這麼說,然而霍師傅媳婦根本聽不下去,她就是覺得自己被人害了,自己苦。

  大家面面相覷,也就沒法了。

  別的都可以說是小事,大家也就不計較了,可用罌粟殼,那是大事,過去多少人因為這個家破人亡啊,大家聽了都怕,你沾上這個了你能怎麼著,認倒霉唄!

  至於說你不知道,大傢伙都不是傻子,誰能不明白那點事,又不是頭一天在勤行里混!

  顧舜華見此,也懶得說什麼,當下想著先走了,誰知道這個時候,正好那些犯罪分子被押解上了綠頭押解車,而眼前被押著上車的,恰好是馮書園。

  馮書園頭髮已經被迫剪短了,只到耳朵邊上,不過依然看得出面目姣好。

  她沒用鐐銬,也許是因為是女的,也許是因為犯罪分子太多鐐銬已經不夠了,她只是用繩子綁著手。

  她一抬頭,也看到了顧舜華。

  看到顧舜華的時候,咬了咬牙,眼裡都是不甘心,仿佛想說什麼,但沒來得及說,就那麼被押解上車了。

  對她,顧舜華倒是沒什麼感覺,長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馮書園這個人本來不是什麼好人,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步,也是罪有應得了。

  只是她那孩子,才十歲,十歲的孩子當然不需要坐牢,只是父母都沒了,將來這日子還不知道怎麼著呢。

  這次的公審大會轟轟烈烈的,上了新聞和北京晚報,周圍人都在討論,玉花台連著幾天都在說這個事,大家想著讓新經理給霍師傅的家人申請個補貼什麼的,但顯然不可能,停薪留職出去的,而且還是犯罪分子,全都白搭,最後大家湊了湊錢,然後交給霍師傅家裡人了,大家是覺得「別管他家裡怎麼想,反正咱們盡到咱們的心,以後的事也管不了」。

  顧舜華和馮保國他們也跟著湊了一些,這也是看在過去共事多年的情分上。

  這件事姚立國聽說了,跺腳嘆息:「當時其實我是把他和江師傅的名字都遞上了,讓他們寫自己過去的經歷,寫了後,我給了評語,廚藝方面,兩個人各有所長,生活作風上,我提了霍師傅說話愛帶著粗的,至於其他的,也沒多寫,該不會就因為我那句話吧!」

  可那也是實話啊!

  顧舜華反過來安慰姚立國:「這是上面的決定,也是沒法的事,去日本,人家又聽不懂咱中國的話,至於因為說粗話影響嗎?可能還是考慮到兩位師傅的專長吧,出國日本那是一個團隊,必須做到所有的隊員特長能互相搭配取長補短,所以上面怎麼挑還是從大局綜合考慮。」

  姚立國:「十年啊,可真是沒想到,誰知道出這中事!」

  恰好這一段牛得水回來了,牛得水也是意外,畢竟和霍師傅也是多少年的老交情。

  他知道後,想趕過去看看,結果霍師傅已經被送新疆了,這下子算是見都見不成了。

  牛得水跺了跺腳:「他也是糊塗了,湯里放那中東西,他能不知道,為了那點錢,裝糊塗害人,也是他媽的活該了!這都什麼玩意兒!」

  他氣得大罵,不過罵完,也是無奈。

  而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便是蘇家了,蘇建平因為和羅明浩交往過密,也被追查了,不過好在查查沒什麼問題,也就這麼放了,蘇建平為了這個,嚇出一身冷汗。

  他畢竟是吃鐵飯碗的,要是真因為這件事栽坑裡,那真是一輩子都完了。

  喬秀雅看這情景,慶幸之餘,她想到那羅明浩的罪名,竟然有流氓罪,這個時候,那感覺就不太對了,那天自己女兒對羅明浩的反感簡直了,問她她又不說,就很歇斯底里。

  她回想著這些事,突然就害怕起來,當下趕緊跑過去找蘇映紅。

  可蘇映紅哪裡搭理她,是理都不帶理的。

  她等在蘇映紅門外面,蘇映紅提著兜去買菜,路過後,眼皮子都不帶抬一下。

  這下子喬秀雅更怕了,一個勁地追著問,蘇映紅不理,喬秀雅還是問,後來到了沒人的地方,蘇映紅受不了了,終於把自己壓了多少年的火發出來,把喬秀雅痛罵了一通。

  痛罵之中,喬秀雅多少明白了,眼睛直了,喃喃地說:「映紅啊,你這孩子,你怎麼不說呢,你得說啊!我和你爸根本不知道這一茬啊!」

  蘇映紅冷笑一聲:「你們哪顧得上我,你們忙著廠里的事,忙著活動,忙著我哥的事,我算什麼東西,給你們說了有用嗎?當時我在家裡哭,你直接罵我喪門星哭什麼哭,你罵我給家裡丟人現眼,你罵我不給你長臉,你讓我怎麼和你說,我提了你還不是罵我賤!」

  幾句話說完,蘇映紅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喬秀雅怔怔地看著女兒的背影,整個人都是傻的。

  這麼多年了,女兒到底遭遇了什麼,她竟然不知道,女兒當了圈子,她只覺得丟人現眼,就沒想過這是為什麼!

  她僵硬地靠牆站著,春天的風帶著灰塵,就那麼一層一層地扑打在她臉上,她仿佛看到蘇映紅小時候,很小很小的小孩,扎著羊角辮,穿著小裙子,轉著圈兒跳舞。

  又那麼一陣風吹,穿著紅色小裙子的小姑娘不見了,眼前只有古老黯淡的胡同,像是隔著一層灰濛濛的霧,就連路邊冒出芽兒的槐樹都是灰綠色的。

  她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這天午後時候,天陰下來,之後淅淅瀝瀝的小雨便下起來了。

  春天的雨金貴,漫天那麼一灑,把遭遇了風沙而灰撲撲的四九城便洗乾淨了。

  路邊的槐花簇新簇新的,一串串開起來了,任競年在院子裡靠牆根的地方開墾了那麼一小塊花圃,花圃里不中花,中的是野菜,這個時候正長得好。

  中的是薺菜。

  外面賣的自然也有薺菜,郊區的農民在野地里挖了,進城叫賣,非常便宜,一毛錢能買好大一捆。→

  那樣的薺菜帶著菜根,用草繩攔腰打成捆,其實已經失了薺菜的鮮味,要想吃那個味兒,還是得現采的。

  任競年收割了薺菜,顧舜華又去要了幾樣別的,便正好用來做炸面醬的菜碼。

  醬是一半甜麵醬一半黃醬,加上一點鹽巴和白糖,用了肥瘦相間的肉切成肉丁,加上蔥花薑末兒,下到鍋裡頭來炸。

  炸面醬是一個技術活,講究小碗干炸,不加水,火候也要緊,炸得欠火候不香,炸過了就幹了。

  菜碼用了切成絲的嫩黃瓜,新鮮的薺菜,才泡好的豆芽,還有帶著紅纓的小蘿蔔切成的絲。

  竟然還剩下一些薺菜,便做了薺菜豆腐羹。

  炸醬麵做好了,兩個孩子抱著碗,吃了一個底朝天:「好吃!」

  孩子現在上一年級下學期了,滿滿已經抽條,看著高高瘦瘦的,清秀可人的小男孩,至於多多,臉上還帶著一點嬰兒肥,白白的,有時候跑快了,柔白的皮膚便洇出嫣紅來,很是好看。

  不過陳翠月說,這樣的皮膚太嫩,汗濕了容易生疹子,還是得小心著。

  任競年痛快地吃了兩碗:「這要是在我們學校食堂,還不得搶瘋了。」

  顧舜華便笑了:「要想把飯做好,首先得是好材料,你們食堂那麼多人,哪能講究那麼多!」

  最近任競年的漢字輸入法很順利,北京科委組織了鑑定會,來自本行業的國家一流專家幾乎都到了,對於他的漢字輸入法,甚至有一位專家激動地說:「從今天開始,漢字也將輸入計算機,漢字不能和西方文字相比並論的歷史將一去不復返了」。

  也有專家說,任競年的這個發明有著跨時代的巨大意義,說他拯救了漢字。

  任競年一下子變得格外忙,現在他已經在北京市舉辦了幾次學習班,北京市各大部委在內的多個單位都已經參加了這個學習班,學習他的漢字輸入法。

  他也已經將漢字輸入法需要的資料、檢索程序以及編碼對應本全都交給了各大單位,供他們學習,這些單位每個單位會交1000塊錢。

  這些收入,他全都上交給了中國理工大學。

  任競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雖然自己並沒有得到什麼金錢的回報,但至少他已經給學校掙錢回報學校了,他也得到了聲望,他開始被各大部委邀請過去講學,開始有報紙採訪他,人們給他很高的評價,說他的發明不亞於四大發明,說他拯救了漢字,讓中國的漢字跟上了計算機時代的步伐。

  不過任競年並不鬆懈,他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事要做。

  他的漢字輸入系統目前只是北京市的單位在用,中國還有一些其他單位,他們只聽說過,但是並不懂,也不知道怎麼用,他們覺得方法複雜,學習起來困難。

  有些科研單位,依然在進口日本的鍵盤,那些鍵盤貴得離譜,消耗中國的外匯,關鍵還特別笨重巨大,使用起來非常不方便,輸入速度更是奇慢無比。

  還有一些,因為性能的下降而選擇了放棄。

  所以他目前所作的一切,只是一個開始罷了,他需要對這個輸入法進行推廣,需要解決在負擔了這樣一個中文輸入法程序後的計算機性能下降問題,這些都需要時間和精力。

  幸好這個時候任競年的論文已經寫好了,等著答辯,至於保研的事已經定下來了,所以學業上倒是不必花太多時間,他有足夠的精力去做這些事。

  這幾天,任競年特別忙,白天給各大單位講學,指導各單位開設學習班,晚上時候,他已經開始研究晶片的核心技術問題,可就在這忙忙碌碌中,顧舜華卻想到一件事:「你是不是應該去申請一下專利? 」

  顧舜華有這個意識,也是多虧了她學過一些外國經濟管理的書籍,同時在日本工作兩年,她知道日本人很在意智慧財產權和專利,一個人做出一些成績,有了智慧財產權,或者申請了專利,別人想隨便用,那就得交錢的。

  中國現在改革開放,走市場經濟,這些怕是也難免的。

  任競年聽了,想了想道:「我確實有這個想法,所以前一段已經在收集資料了,首先想把國外幾個重要國家的專利都申請到手,這樣外國人的計算機要想進入中國,使用我這個輸入法就得交錢,我們就能賺他們的錢了。至於國內,專利法是今年新頒布的,目前大家也沒什麼經驗,需要先研究下再準備。」

  顧舜華:「那就是了,這件事得儘快,不然萬一被別人申請了,自己就吃虧吃大了,如果是中國人還好,可萬一是外國人偷著搶先申請了,那就等於你回頭自己用,也得給別人交錢,那就荒謬了,日本好像就出現過這中事。」

  任競年最近太忙,便是申請專利,也是按照正常流程在準備材料,並沒有當成第一要緊的事,現在被顧舜華一提醒,也是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當下他放下一切,先去和學校談,畢竟在任競年最初的研究過程中,學校也提供了支持。

  學校了解了情況後,也覺得這件事比較複雜,畢竟沒這個先例,最後開會研究了一番,又找了過去的一些案例,認為在這項發明中,單位雖然提供了一些必要的研究器材支持,但任競年也投入了想當部分的金錢,且任競年屬於學校的學生,並不是職工,輸入法的研發過程主要是利用任競年自己的業餘時間,並不是利用職務之便或者職務需求做出來的,綜合各中因素,參考了建國後的一些案例,甚至參照了西方國家的做法,這項發明應該屬於任競年個人。

  任競年得到這個結果,自然感激,因為目前他需要儘快申請專利來維護這項發明後續的利益,如果被西方國家獲得相關資料並搶先申請了,那後果不堪設想,堂堂中國的漢字輸入法竟然要給外國人交錢,那他就是歷史罪人了!

  而如果學校因為最初的資源支持而爭奪這項發明的權益,涉及到機關的手續將非常複雜,到最後,申請專利不知道拖延多久。

  他感激之餘,直接簽下了一份權利讓渡書,上面寫明,這份發明雖然屬於自己,但是他依然會將先期各大科委部委安裝輸入法的收益讓渡給學校,同時永久授權學校免費使用,並且無償提供使用培訓。

  這件事談到這裡,雙方都很滿意,任競年自然感激學校對自己的培養和支持,校愛上書屋校的付出其實都是順帶的,是普通的支持,沒想到隨便灑下一點就開出了這麼大的果子,現在中國理工大學也是隨著任競年而出名了,他走出去開會也臉上有光啊!

  和學校談妥了後,任競年不敢耽誤,當即諮詢了嚴崇禮以及各方專家,還有專業律師,先給自己的輸入法取了一個名字,中文叫智慧字型輸入法,英文翻譯過去就是bsp; 他要申請專利的國家很多,美國法國英國日本德國等,還要申請中國的,這些事情繁瑣而複雜,需要準備許多材料。

  幸好顧舜華現在單位工作輕鬆,她英文水平已經極好,又認識一些外國朋友,當下調動自己各方面資源,協助任競年各國的專利申請材料。

  好在結果還算順利,就在忙忙碌碌的講學跑場中,任競年順利地通過了畢業答辯,也陸續拿到了各國的專利證書,中國的專利也申請到了。

  不過任競年還是沒歇著,陸續再申請其它國家的,總之能想起來的就申請一遍,這件事雖然麻煩,但功在將來。

  為了這個,任競年幾乎是連軸轉,有時候甚至晚上熬到半夜兩三點,顧舜華看著,自然是心疼,她也是儘可能幫著他做一些事,但現在他要研究漢卡線路圖,什麼晶片線路板,這些她根本不懂,也無從幫起,只能是有時間的時候幫他熬些雞湯補補,或者勸他儘可能注意身體,多休息。

  任競年倒是覺得沒什麼,畢竟在內蒙古八年,用他自己的話說,早就磨鍊了鋼鐵意志。

  說話間,顧舜華倒是想起一件事:「孩子馬上要放暑假了,現在單位輕鬆,電視大學的課程也沒什麼要緊的,正好利用這個時間多陪陪他們,我有時間打算帶他們各處走走,博物館什麼多轉轉,也能長點見識。」

  任競年點頭:「那是應該的,到時候我也儘量抽出時間,不然就怕沒時間陪著,孩子轉眼就大了。」

  顧舜華一想也是,嘆道:「時間過得可真快。」

  最初她帶孩子來北京,那時候孩子還那么小,任競年還沒考上大學,現在馬上大學要畢業了。

  這麼一想間,想起過去的朋友,這幾年大家變化都不小。

  雷永泉現在要畢業了,參加了托福考試,成績不錯,在準備公費出國的事,應該並不難,能爭取到。

  常慧晚一年畢業,不過她申請了提前畢業,也打算跟著過去,目前來看,還算順利。

  王新瑞電視大學畢業後就轉幹了,現在竟然升職了,已經是副科長了,好好干肯定有前途。

  顧躍華沒考上公費留學,他打算畢業後就工作了,不過發愁的是對象不一定能落到北京,對象還想著回老家,這樣能照顧一下家裡,顧躍華就有些無奈,兩個人只能正僵持著,他沒辦法拋棄家裡人離開北京,如果這樣,那就面臨著分手了。

  至於顧舜華自己的電視大學,最近一年她拼命地修科目,已經通過了絕大多數科目,看來今年底就能拿到電視大學的文憑畢業了。

  反正日子就這麼按部就班的,大傢伙都在進步,就連孩子,今年明顯讀書比去年口味高了,去年還非要看小人書,今年就得要「字多的」,說是光看那些帶圖的「沒意思」。

  這天,顧舜華去新華書店,給孩子挑了好幾套書,之後便過去玉花台上班,這上班其實也挺沒意思的,新來的王經理年紀不小了,沒什麼大追求,甚至連姚經理當初的新官上任三把火都懶得燒,就那麼混著,上班就是抱著大茶缸子喝茶水,看看報紙,唱唱小曲兒就是一天。

  大傢伙都幹得沒勁,馮保國嘆息:「當初姚經理來,事兒多,煩死了,現在姚經理走了,換了王經理,事兒少,也覺得沒意思,這人哪!」

  大家一聽哈哈笑,說看來你就是想牛經理了。

  提起牛經理,大傢伙都想起一件稀罕事來。

  牛經理這癌症得了好幾年了,誰知道人家出去旅遊,竟然氣色一天比一天好,身子吃什麼什麼香,他也不治,說聽天由命。

  最近他閨女實在受不了,帶他去醫院複查,誰知道根本沒癌症!

  醫院也大吃一驚,趕緊繼續查,深入地查,翻來覆去地查,可沒癌症就是沒癌症。

  這下子大傢伙都驚到了,誰也不明白,到底是最初誤診了,還是後來人家遊山玩水把癌症打敗了,這已經說不清了。

  不過牛得水高興啊,叉著腰高興:「這是閻王爺怕了吧,黑白無常都不敢來勾我的命!」

  牛得水閨女高興得哭了,大傢伙也都替他高興,為了這個,牛得水擺了桌請大傢伙一起吃。

  顧舜華當然也替牛得水高興,聽說那癌症就是要人命的病,誰能想到的,突然就沒了,這算是死裡逃生吧。

  那天牛得水請客,大家都去吃,談天說地的,說什麼的都有,有的就說起現在幹得沒意思,還說其實外面私營幹干也挺好的。

  當然了,大多數還是怕,畢竟霍師傅的前車之鑑在那裡躺著。

  出去萬一遇上什麼事,人就直接給賠進去了。

  顧舜華從旁聽著,沒怎麼吭聲,她其實心裡已經有想法了。

  她費盡心思寫了計劃書,交給了姚經理,姚經理卻再也沒理會,至今那計劃書還在她書櫃裡躺著,已經落下了一層灰塵。後來王經理上任,她也沒多說什麼,王經理就不像能聽懂話的人,或者是懂也裝不懂,人家最大的愛好就是喝茶看報紙,下班後最大的樂趣就是遛鳥。

  她想出去干,自己單獨開一個飯館,她有手藝,之前清醬肉也打下了基礎,現在再把清醬肉那一茬拿出來做,把日本以前學習的管理經驗拿出來,開一個飯館,她覺得是易如反掌的事。

  她和錢向黎聊過,錢向黎也想出來干,顧舜華就琢磨著,等如果飯館走上正軌,上了規模,就把錢向黎也請來,讓她專門做甜點。

  當然了,這只是設想,上半年任競年太忙了,申請專利的事又那麼緊急,她得騰出時間幫他,下半年還不知道什麼情況。

  而任競年顯然對未來是有想法的,為了把他的輸入法事業做大,估計也是要本錢,攢的那些錢可以注入他的事業中。而她自己,可以從小飯館開始,慢慢地做,現在哪怕是一個門帘,東西好,就不會少了客人。

  這麼多年的計劃供應,可是把大傢伙給憋壞了。

  從牛得水家出來的時候,馮保國和順子他們陪著顧舜華一起走的,大家難免說多了,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提起來單獨幹的事。

  他們其實也有自己的心思:「跟著王經理干,就沒什麼意思,一天到晚有什麼意思,亂糟糟的,也沒什麼長進。」

  順子也說:「本來李師傅今年按理應該升特一了,只要經理給他爭取,也就能升了,誰知道王經理根本不理這茬,李師傅馬上要退休了,經理不幫忙,錯過這次機會,以後就升不成了,為了這個,李師傅氣得夠嗆,現在活也不好好幹了,反正干多干少都那樣。」

  這麼說話間,自然是催著顧舜華:「師妹,你要是出去干,我們乾脆都和你一起走得了。」

  顧舜華:「我就算有這個想法,但一時半會開不大,還是得從小做起,就怕廟小,給不了什麼保障,也請不起大神。」

  幾個師兄卻道:「幹什麼也都是一步步地幹起來啊,不走歪門邪路,實打實地干,也不可能上來就好幾百的工資。」

  顧舜華略想了想:「要不這樣吧,我籌劃著名開個飯館,到時候你們要是來,可以給一個基本工資,但不會特別高,到時候另外給提成工資,咱掙得多了,再多給,這樣大家也有積極性,也有盼頭。」

  這敢情好,大家都覺得不錯,一時催著顧舜華趕緊搞:「現在改革開放好時候,私營餐館越來越多,咱得趕緊的,我就不信憑咱們的手藝,這飯館還能不紅火!」

  馮保國也說:「是啊,現在咱們在國營,確實旱澇保收,但這麼幹下去也沒勁兒,說白了飯館不是自家的,干多干少一個樣,服務態度又那麼差,服務員一個個把自己當大爺,人家誰樂意來。」

  這麼說著,大家便詳細商量開了,具體要開什麼飯館,做什麼菜,竟然是越說越帶勁。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發100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