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嬸兒雷厲風行,說干就干。
送走了秦峰,下午就上了江家大門。
徐嬌和徐潔正在堂屋裡坐著,徐潔織毛線,徐嬌就抱著紙筆在給陳蘭芳和徐國安寫信。
徐嬌握著鋼筆認認真真的將這一段時間的事兒全部都寫了下來,她隔不了多久應該就要回去了,這封信多半也應該收不到回信了,但徐嬌還是一一問了家裡的情況,再加上徐潔想對爹娘說的話,羅里吧嗦的整整寫了三大頁紙。
寫完封好,等徐潔晚上給江回,江回明天上班帶去給要去鎮上的小戰士,托他帶去郵局寄一下。
徐嬌把鋼筆收了起來,將小板凳拖去了小米的小床面前。
趴在小搖床的床欄上看著躺在裡面的小糰子。
不知是不是徐嬌的錯覺,她總感覺躺在小床里的糯米糰子這些日子好像越發的白嫩胖乎了起來,就像個白麵團子一樣。
白麵團子躺在搖床里一聲不吭,正在抱著自己的腳丫子啃,她好像知道自家媽媽和小姨有事情忙,乖乖的睡在搖床里,除了吃喝拉撒,其餘時間都不哭也不鬧,可愛的緊。
正抱著腳丫子啃的小米,一看到徐嬌站在跟前,立馬咧著嘴笑了起來,露出粉嫩嫩的小牙床,也不啃小腳丫了,藕節一樣的小胖手立馬朝著徐嬌舉了起來,像是在叫徐嬌抱她一樣。
徐嬌心都快化了,沒忍住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圈在了懷裡。
徐潔在一旁笑著看妹妹的動作,打趣道,「你就成天抱著她吧,給抱習慣了,以後一放下就哭,遭罪的就是你姐我了。」
徐嬌盯著懷裡的糰子移不開眼,聽到姐姐的話柔聲反駁道,「咱們小米寶貝才不會呢,是吧,小米乖乖。」
才幾個月的娃哪能聽懂徐嬌的話,還以為徐嬌是在跟她玩兒,也望著她咯咯直笑。
徐潔也跟著揚唇笑了起來,放下手上的毛線簽子,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手握成拳輕輕捶著脖頸。
徐嬌注意到了姐姐的動作,「咋啦?脖子難受嗎?」
徐潔:「感覺像睡失枕了,早上還不太疼,這低了一會兒頭脖子咋還越來越疼起來了。」
徐嬌問:「家裡有拔罐的東西嗎?我給你拔個罐兒?」
徐嬌跟著徐國安學了這麼久,也算是徐國安手把手的教出來的,基礎還是學得很紮實的,失個枕拔個罐還是沒問題的。
徐潔知道自家妹子的本事,連忙起身說道,「有有有,前幾年你姐夫扭著腰了,別人給他送了一套拔火罐的,一直沒用,我記著被我收起來了,你等等我去找找。」
沒過一會兒就把徐嬌要的東西給翻了出來,捏著脖子,催著徐嬌給她看看。
徐嬌把手中的小白麵團子放回了搖床里,去打水洗手。
徐嬌剛進了洗漱的房間,下一秒大門就被敲響,徐潔起身去開門。
來人是陶嬸。
「嬸兒,你怎麼來了?」徐潔笑著打了聲兒招呼,把人領了進了堂屋。
「喲,這是準備拔火罐啊?」
陶嬸進門的時候,徐嬌剛好洗手出來,正拿著徐潔找出來的拔罐用的罐子正在看著。
徐潔開門見來人是陶嬸的時候,心裡就有了猜測,不會是為了秦峰那事兒來的吧?
徐嬌同樣。
但出乎兩人意料,陶嬸兒並沒有說兩人相看的事兒,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徐嬌手上拿著的拔火罐身上,再一看徐潔捂著脖子的架勢,心中有了數,「睡失枕了?」
徐潔哭笑不得,點了點頭。
「準備自己拔罐?怎麼不去衛生所讓那裡的醫生給你拔?」
軍區醫院有一個厲害的老中醫,相比於現在的西醫,大家好像都更加偏向中醫一點。
前幾年破四舊,抓得嚴,中醫那是一點都不敢冒頭,這兩年好一點了,這裡又地處偏遠,早些年醫生又少,甚至還有人病死,後來有一個老中醫下放到了這裡,這幾年大家也習慣了悄悄的去找他看病。
「拔個罐,不是大事,我小妹也會點,就懶得再跑一趟了。」
話說道這裡,這下是輪到陶嬸震驚了,「嬌丫頭還會拔罐?」
不用徐潔去解釋,徐嬌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是真的會拔罐。
徐嬌擦乾淨手,讓徐潔坐在凳子上,站在徐潔身後,動手摸了一下徐潔的脖頸。
心裡有大概的數之後,才拿起了東西。
手腳熟練的在對應的幾個穴位上上好火罐。
沒一會兒,就全部弄好,就等到了時間取下來了。
陶嬸是看得目瞪口呆,驚嘆不已,「小小年紀居然還有這一手!」
徐嬌靦腆的笑了笑。
「這算什麼,我小妹還會扎銀針呢。」徐潔笑著開口,語氣里有著藏不住的驕傲。
徐嬌從小就跟著許國安學習,可不只是單單拔個火罐這麼簡單的事了。
徐國安的本事,徐嬌不敢說全部,但是起碼是掌握了個八九不離十了。
聽完徐潔的話,陶嬸按奈不住了,「我這腳痛好幾天了,嬌丫頭也給我看看唄。」
徐嬌也不害怕,在青山村也不少人知道徐嬌這一手本事,大病她不會,但像有些小病小痛的也看過不少。
陶嬸撈起褲腿,徐嬌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用指腹輕柔的在膝蓋處試探性的摸了一下,「你這是老風濕病了吧?
「可不是嘛。」
徐嬌見過的上了年紀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有風濕病的,以前窮的厲害,很多人連條多的褲子都沒有,有時候下了田背了打濕的豬草,褲子打濕了連一條換的都沒有,只能穿在身上再等著褲子干,長年累積,風濕就這樣來了。
風濕這病要不了命,但是疼起來真的是要命,大多數人都不甚在意,只有犯了病才知道健康有多重要。
膝蓋上面明顯有敷過藥的痕跡,「你這就是陳年老風濕,根治暫時是沒辦法的,我看你膝蓋上有敷過藥的痕跡,嬸子可以讓給你開藥的醫生,再配合針灸效果會更好。」
「那個晏大夫就是說叫我得空,他給我扎幾針,我這一聽扎針,我心裡就害怕,那麼多針扎在身上,看著就疼死個人。」陶嬸已經年過六十了,但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怕扎針。
徐嬌和一旁的徐潔臉上都掛上了笑意,「沒事兒的陶嬸,針灸不疼的。」
徐潔也在一旁勸道,「針灸就一點都不疼,就跟被螞蟻輕輕咬了一下一樣。」
陶嬸提起自己害怕扎針這事也害臊,連忙點了點頭,「那行,等我得空就去找晏大夫給我扎兩針。」
話是這樣說,但敢不敢真的去就不知道。
這種事徐嬌也沒辦法,只能勸勸聽不聽還是在個人。
閒話扯完了,陶嬸兒才說出了來這一趟的真實目的。
移了凳子坐到了徐嬌身邊,拉著她的手道,「嬌嬌啊,嬸兒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一下。」
徐嬌彎了彎唇,笑眯眯的反手握住了陶嬸滿是褶皺的雙手,「嬸兒,什麼問題?你直接說就是了。」
陶嬸兒眉眼帶笑的看向徐嬌,「你覺得秦峰這小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