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路上,孫強提心弔膽的,強撐著精神跟嚴海插科打諢。Google搜索閱讀
回去的路上,拿到錢放寬心的孫強往那兒一躺,分分鐘睡熟了。
嚴海見他睡得不安穩,索性把人放到自己腿上,讓他靠著睡得更舒服一些。
顧明東掃了一眼他的動作,不經意問起:「你跟強哥認識很多年了嗎?」
嚴海笑了笑:「是啊,我們七八歲就認識了,也算發小。」
顧明東點了點頭:「看得出來你們感情很好。」
能因為孫強一句話就去借車,甚至一開始都不打算收錢,嚴海對孫強確實是沒的說。
嚴海解釋道:「一直是他照顧我,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個兒也矮,在學校老被人欺負,每次都是強哥出來保護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挨多少打。」
「其實之前我想求我爸開口,幫淑梅找份工作,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爸最近特別忙,連我都不太能見到他。」
說到這裡,嚴海心底其實是有些愧疚的。
他心底隱隱約約覺得哪裡不對勁,之前因為白小花的事情,他萎靡不振了一段時間,後來情緒好一些,他爸就說讓他去文化局上班。
可沒等他去,他爸又改了主意,不讓他去了,所以他才一直待在家裡頭。
最近他媽還好,他爸忙得腳不沾地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嚴海也不大敢開口。
顧明東握著方向盤的手輕輕點著,忽然問了句:「你打算去哪兒下鄉?」
提起這事兒,嚴海笑著回答:「去黑龍江那塊,我爸說有親戚在那邊,到時候能看顧我一些。」
因為下鄉這事兒,他爸媽也吵了好多次,後來不知道他爸說了什麼,他媽沒有再反對。
顧明東點了點頭,看著他說了一句:「阿海,下鄉並不一定是壞事。」
嚴海摸了摸後腦勺:「我爸也這麼說,我也覺得下鄉沒他們說的那麼可怕。」
「其實我也挺想出去看看的,在家裡我爸媽老操心我身體,這兒不讓去,那兒不讓乾的。」
「你能這麼想就好。」顧明東笑了起來,「他也很擔心你,怕你去了會被欺負。」
嚴海無奈笑道:「強哥跟我媽似的,老把我當小孩。」
顧明東瞧著,倒是覺得嚴海的心態其實挺好,既沒有憤世嫉俗,也沒有自甘墮落破罐子破摔,論通透,說不定孫強還不如他。
那個穿書者過來之後,直接放棄嚴海,選擇劉大柱,某種程度上也算放了嚴海一碼。
只是可惜了那個悄無聲息消失的小姑娘。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都很有默契的沒提起白小花。
顧明東和嚴海都輕輕鬆鬆,陷入沉睡的孫強卻正經受著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原以為事情圓滿解決,睡著了會做美夢,誰知道閉了眼睛,孫強卻看見混亂的溪源鎮。
「打倒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
「打倒黨內最大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
「把□□嚴憶打翻在地,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孫強覺得自己像一顆球,被人群裹挾著往前走。
一聲聲響亮而瘋狂的口號中,曾經用於文藝演出的禮堂內,無數張模糊的臉孔激憤著,孫強只覺得自己也成了其中一人。
帶著紅袖章的人歇斯底里的高呼著,剔成光頭,帶著高帽子的男男女女被推上台。
孫強不敢置信的看向最中間的那兩個人,在他記憶中一直獲得光鮮亮麗的嚴父嚴母,此刻滿身狼狽,他們被壓彎了腰,跪在台上挨□□。
「嚴叔?嚴嬸?」孫強驚叫著,想衝上去救人。
卻見一個凶相畢露的紅袖章一腳踹中嚴父:「老實交代,你是怎麼跟國外資本走狗通信的,又是怎麼變節成了奸細……」
「我不是奸細,那封信……」
「不要狡辯,證據就在這裡,大傢伙兒看看這是什麼,這是英文。👤♩ 6➈丂Ⓗ𝐔᙭.ⒸOᵐ ♥👌」
周圍哄鬧起來,嘶喊著:「打倒資本主義走狗!」
孫強只覺得腦子哄的一下,周圍的聲音變得模模糊糊,他只看見義憤填膺的□□擁堵著嚴父,口中說著一個個莫須有的罪名。
忽然,他看到了人群中的嚴海,他身邊還站著自己。
嚴海臉色慘白,雙眼卻紅彤彤的,掙扎著想要衝上去,卻被自己牢牢拉住。
「讓我上去,那是我爸媽。」嚴海嘶吼著。
孫強聽見自己在勸:「阿海,你想想叔叔嬸嬸的用心,他們跟你斷絕關係,就是為了保護你。」
一場文斗結束,紅袖章們意猶未盡,推著台上的人開始遊街武鬥。
嚴父嚴母被推搡著,面無表情的往前走,被當頭砸著臭雞蛋爛菜葉,人人喊打。
孫強拽著嚴海:「別看了,我們先回家。」
夢中的嚴海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被他推著走回家。
誰知道還沒進門,他們就撞見了一隊紅袖章,這些人打砸著嚴家,將所有能砸的破壞,甚至將他們的被子一條條剪開,就為了看看裡面有沒有藏著書信。
有個紅袖章踩著凳子,伸手將牆上的遺像摘下來:「遺像也是封建四舊,我們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哐當一下,遺像被摔了個粉碎。
嚴海忽然爆發了:「都給我放下,這是我家的東西!」
孫強暗道不好,那幾個紅袖章果然注意到他們的出現,摔壞遺像的紅袖章指著他們就喊:「大破一切剝削階級的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
「這個□□的兒子敢罵我們,就是不支持革命,打他!」
一群紅袖章衝上來就打。
孫強一把護住嚴海,連聲喊道:「誤會,誤會了,他已經跟嚴家劃清界限,斷絕關係了!」
「打吧,我就是嚴家的兒子,你們打死我吧!」嚴海卻已經受不了這些打擊。
「資本家的走狗,死不悔改的叛逆分子,打他!」
「別打了,別打了!」
「這個人還護著資本家的兒子,肯定也是資本主義的幫凶,一起打!」
無數個拳腳落下,孫強想衝過去幫忙,卻穿透了他們的身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挨打。
忽然,一聲慘叫。
紅袖章看著滿手的血,驚叫道:「打……打死人了!」
「不是我打的,是他們的錯。」
鮮血讓這群年紀尚幼的紅袖章驚恐的逃開。
「嚴海!」一聲驚叫傳來,孫強抬頭,看見白小花沖了進來。
他抬起手,上面是猩紅的血液,觸目驚心。
孫強只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他想送嚴海去醫院,誰知道再一睜眼,他回到了家中。
孫強猛地翻身起床,拍著心口鬆了口氣:「一切都是夢。」
誰知道下一刻,顧秀秀滿臉憔悴的走進來,看見他便說:「阿強,算媽求你了,你別再管嚴家的事情了成不成?」
孫強傻愣愣的坐在床上。
顧秀秀見狀,於心不忍,但還是硬著心腸說道:「就為了嚴家的事情,你好好的工作也沒了,你妹妹也受了牽連只能嫁到鄉下,你就別管了成不成?」
「現在外頭鬧得這麼厲害,你再這麼下去,咱家就要背上包庇□□的罪名,不是媽不讓你講義氣,這世道不讓人講情面啊。」
孫強艱澀的開口:「可是……」
「沒有可是,你就聽媽的這一回,阿海這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但這就是他的命,咱管不了,也管不起。」
忽然,隔壁傳來哐當一聲。
「他爸——」顧秀秀過去一看,驚叫起來。
「啊——」孫強驚恐的叫著,猛地翻身起來。
嚴海正低頭看他,額頭和下巴猛地撞擊,痛得他慘叫一聲。
顧明東被孫強那慘叫聲嚇到,差點沒把車開到溝裡頭去:「強哥,你幹嘛呢?」
孫強驚魂未定,他看了看完好無損,氣色還不錯的嚴海,又看了看還在開車的顧明東,深吸了幾口氣才問:「我現在沒在做夢吧?」
顧明東伸手給了他一下。
「疼疼疼。」孫強驚呼一聲,捂住額頭。
疼痛讓他清醒了一下,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後,孫強吐出一口氣,罵道:「我就不該在車上睡覺,做了個夢中夢,還都是噩夢。」
嚴海捂著下巴,說:「強哥,你做了什麼夢嚇成這樣?我媽說了夢中夢不吉利,是預兆。」
「呸呸呸,童言無忌。」孫強罵道。
顧明東倒是看了他一眼:「到底是什麼夢?」
孫強忽然伸手摸了摸嚴海的額頭,後者連忙給他打開:「強哥,你這什麼表情,挺瘮人的。」
孫強吐出一口氣:「我夢到你爸你媽被□□,你家全被砸了,你還被帶著紅袖章的人打破了腦袋。」
嚴海無語的看著他:「強哥,你還真是我哥,我這都快去下鄉了,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
孫強無奈道:「不是你問我夢到了什麼。」
嚴海立刻道:「夢都是相反的,夢裡頭我家那麼倒霉,那現實中我們家肯定平平安安。」
「對對對,我們都平平安安。」孫強安慰自己,他們家有錢了,才不會因為烏七八糟的原因,弄得妹妹嫁給劉大柱,他爸還發病死了。
顧明東皺了皺眉,不著痕跡的看了眼表哥,卻沒立即發問。
一直到回到溪源鎮還了車,嚴海先回家去了,顧明東才問:「表哥,可以跟我說說你的夢嗎?」
孫強摸了摸脖子:「阿東,那夢太真實了,就跟發生過似的,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害怕。」
「那你跟我說說,我聽說夢說出來後就不會害怕了。」顧明東又說道。
孫強猶豫了一下,將夢裡頭的事情緩緩道來。
說完自己的夢,他擰著眉頭說:「你說奇不奇怪,我還夢見白小花了,夢裡頭她對阿海不離不棄,陪著他一起去改造。」
顧明東眯起眼睛:「夢果然是相反的。」
孫強也點頭:「是啊,白小花都嫁人了,她怎麼可能回來找阿海,再回來他們倆也不可能了。」
他心底覺得不可思議,白小花都見異思遷了,為什麼他會做這樣的夢,難道在他心底一直覺得白小花是好人?
孫強打了個哆嗦,不敢相信自己心底會這樣想,他舔了舔嘴巴繼續說:
「你說我夢見什麼不好,怎麼還夢見淑梅嫁給了劉大柱,劉大柱一看就不是啥好玩意,還是白小花的男人。」
顧明東淡淡解釋:「都說夢是相反的,你潛意識覺得劉大柱不是好貨色,做了噩夢才會這樣。」
孫強贊同道:「幸好不是真的,要是因為我害得淑梅嫁給劉大柱,那我還不得嘔死。」
顧明東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孫強確實因為不明原因,夢到了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之前他一直想不通孫家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讓孫淑梅不得不嫁給劉大柱,畢竟孫國棟雖然受了傷,可孫家貧農出生,跟腳清白,在十年中不該被壓迫。
現在向來,在沒有他出現的那個世界,嚴海一家沒能抗過著十年,頂著□□和通敵的罪名被□□。
以孫強和嚴海的關係,他不可能袖手旁觀,誰知道不但沒能救下嚴海,反倒是將自家也陷進去。
一旦政審有了污點,就連申請下鄉都有限制,孫淑梅情非得已之下,亦或者還有其他的原因,不得不選擇嫁給了劉大柱。
顧明東眉宇舒展,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會發生:「這些都是假的。」
孫強也說:「阿海馬上要下鄉了,肯定都是假的——幸虧都是假的。」
勉強打起精神來,孫強又說:「害得你忙了一晚上,阿東,你先去我家睡一會兒兒吧。」
「不睡了,先去把事情辦了再說。」顧明東卻堅持道。
兩人到底是一塊兒去找了老陸,由他從中說和,白紙黑字的將工作定了下來。
拿著證明書,孫強才重重吐出一口氣。
「自從做了那個夢,我這心裡頭總是不踏實,現在好了。」孫強鬆了口氣。
顧明東笑著說道:「你趕緊回家告訴姑姑和淑梅,我就不去了,省得姑姑拉著我不放。」
以顧秀秀的性子,知道倆孩子瞞著自己辦了這麼大的事情,肯定又得哭一場。
「行,我媽和淑梅那邊我來說。」
孫強笑了笑,也沒勉強表弟。
兩人就在路口分了手,顧明東沒直接回家,反倒是繞路到了嚴海家。
確定家中有人,顧明東用力一揮,紙張包裹著石頭越過圍牆,砸中了玻璃。
裡頭傳來罵人的聲音,顧明東卻已經離開了這條巷子。
嚴家,嚴父看著紙條,臉色冰冷。
嚴母從屋裡頭走出來,皺著眉頭問:「誰亂扔石子,是不是又是隔壁那調皮蛋。」
嚴父猛地將紙條揉成紙團,塞進口袋。
「讓阿海收拾一下,今天就走。」
嚴母一愣,罵道:「瘋了吧你,他行李都還沒收拾,再說街道都不催,幹什麼這麼急。」
「咱家就一個兒子,明明可以給他安排個工作,偏偏你覺悟高要響應號召,阿海從小身體不好,你就捨得他去鄉下吃苦,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
「老嚴,你說你到底咋想的,他們明面上誇你覺悟高,背後都在罵你二傻子你知不知道?」
她嘮嘮叨叨的,嚴父卻推著她進去收拾東西:「聽我說,他得趕緊走,越早越好。」
嚴母見他臉色不對勁,一把握住他的手:「老嚴,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啥事兒瞞著我?」
嚴父只說:「最近形勢不對勁,阿海也是我兒子,你相信我。」
嚴母心底掙扎著,一邊心疼兒子去了不習慣吃苦,一邊又被嚇得心底發顫,最後還是一咬牙:「好,我去收拾東西,阿海昨晚不知道幹嘛去了,一夜沒睡,現在睡覺呢,讓他明天再走行不行。」
嚴父點頭應了下來。
等嚴母一走,嚴父走進書房,飛快的將書櫃打開,從裡頭打開一個盒子。
外文的書信被他整整齊齊的疊放著,嚴父一狠心,一封封全扔進了火盆。
做完這一切,嚴父還不放心,他仔細的檢查著書房,但凡覺得危險的都翻出來,撕碎了扔進了火盆。
火舌舔舐著書頁,化為灰燼,嚴父的心在滴血,卻又無可奈何。
做完好事不留名,顧明東揮一揮衣袖,來到了醫院。
既然是拿著生病當藉口請假,顧明東自然不會留下明顯的把柄。
結果到醫院轉了一圈,看病的醫生擰著眉頭看著他:「整天打不起精神,覺得頭疼是吧,還有其他的症狀嗎?」
顧明東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沒了。」
醫生瞥了他一眼:「營養不良,拿著單子去買點紅糖,泡點糖水喝喝就好。」
看著顧明東肌肉線條明顯的手臂,臨了還說:「小伙子,年紀輕輕別學那些老娘們,裝病弄那麼點紅糖夠幹什麼?」
感情是把他當做裝病,來醫院騙營養品的。
畢竟這年頭物資奇缺,好多營養品都得醫院開了單子才能去買,醫院的單子有一個好處,證明你有病,不需要其他的票據。
於是不少人就故意裝病,就像蹭點不要票的營養品吃吃。
顧明東也沒解釋,拿著那寫著二兩紅糖的單子走了,二兩紅糖也是糖,拿回家給兩個妹妹喝也是好的。
從醫院出來,顧明東正面撞上了熟人。
白小花正板著臉,帶著劉大柱往裡頭走,猛地看見顧明東的臉。
她下意識的皺眉,下一刻挺起微微鼓起的肚子,冷哼一聲,故意嬌滴滴的說道:「大柱,你扶著我一點。」
劉大柱心底覺得麻煩,擰了下眉頭,但看在孩子的份上還是扶了她一把。
熱乎的時間過去,劉大柱又不是那麼溫柔的人,顯然已經對媳婦不耐煩了。
白小花這才滿意了,故意大聲說:「有些人累死累活送妹妹讀書有什麼用,女人啊,這輩子還是得找個好男人嫁了。」
顧明東腳步一頓,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這一刻,他覺得白小花無比的礙眼,這個占據了白小花身體的女人,簡直可惡。
如果沒有她的到來,白小花的人生原本應該好好的,現在卻被糟蹋成這樣。
這要不是女人還懷著孕,顧明東都想給她套上麻袋,狠狠揍一頓出氣。
心底湧起幾分惡意,顧明東嗤笑道:「現在都新中國了,有些人卻還裹著纏腳布。」
「你也是讀過書,認得字的新女性,婦女能當半邊天都不知道嗎?」
他深切的懷疑這個穿書者壓根就是個小學生,連九年義務制教育都沒完成,不然怎麼說得出這麼毀三觀的話。
就這覺悟,都還不如上河村生產隊的那些土生土長的年代人。
白小花臉色一沉:「你說什麼呢……」
顧明東卻沒再搭理她,反倒是看著劉大柱道:「看好你媳婦,她腦子不正常。」
說完直接走了。
白小花氣得發抖,一巴掌拍在劉大柱的身上:「你是死人嗎,看著他欺負你媳婦。」
劉大柱是見識過顧明東厲害的,背後說閒話他敢,當面見到就慫。
而且時間久了,偶爾劉大柱也覺得這媳婦腦子是有點不正常,平時瞧著好好的,偶爾就抽風了,拎不清,要不然能為了個玻璃珠,跟李鐵柱家鬧了個老死不相往來?
再加上劉寡婦三天兩頭對兒子念叨,以至於劉大柱帶著有色眼鏡看媳婦,越看越覺得她有問題,可能真的有點神經病。
不過就算如此,娶了個城裡媳婦,還是漂亮媳婦,劉大柱還是覺得倍兒有面子,再加上現在她肚子裡還有自己的孩子,劉大柱對白小花還算過得去,至少比對弟弟妹妹好多了。
這會兒他不但不為媳婦出氣,反倒是罵道:「沒事你招惹他幹什麼,他家願意送妹妹讀書就讀書唄,又沒花咱家的錢,哼,最好他賺到的錢全給妹妹花了,以後嫁出去全是別人家的,那樣才痛快。」
白小花臉色微微抽搐,一想到自己懷了孕卻吃不好,隔壁姐妹倆卻能上學,她心底就不平衡。
孕激素的影響,沒讓白小花變成慈母,反倒是越發偏激了,看見比自己過得好的就嫉妒,憤恨,平時沒少跟吳夢婷說隔壁的壞話。
可惜劉大柱也不是個體貼人的,看著她黑漆漆的臉色不但不關心,反倒是催促道:「走了,趕緊去看醫生,看完了趕緊回家,老子都累了。」
白小花漲紅了臉,書裡頭溫柔體貼,在孫淑梅懷孕的時候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的劉大柱,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她越想越不甘心,心底的惡意一陣一陣的湧出來!
不行,她不開心,其他人也別想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我要把白小花ko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