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桑田,時代境遷。 謁演
顧明東再一次回到藍寶石湖泊之中,但這一次,周圍的湖水沒有帶來窒息感,反倒是入母親腹中的羊水,讓人無比的安心舒適。
他徜徉其中,無法自拔,甚至希望一輩子都能如此。
太溫暖,太安全,讓人無法離開,也不想離開。
「你該走了……」一個聲音隔著湖面傳來,隱隱約約,就像是隔著一層膜一般含糊不清。
顧明東睜開眼,可水面讓他的雙眼模糊。
「你是誰?」
那個聲音再一次傳來:「你該回去了……」
冥冥之中,顧明東忽然意識到那是誰。
「是你嗎?」
「孩子,你該回去了。」
顧明東伸出手,想抓住那水面之上的人:「是不是你?」
就在他的手指要脫離水面的時候,一雙手將他按了回去。
那雙手原本該是纖長有力的,如今卻只剩下皮包骨頭,顯得有些猙獰,卻又那麼溫柔的將他按在了湖面之下。
顧明東沒有掙扎,任由那雙手將他按在湖面之下。
依稀之間,他看清楚那張臉孔,顧老先生說的沒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知道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
與白老先生的相似不同,他們活像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只是顧明東的身體年輕有力,皮膚依舊有彈性,身體內是充沛的生命力。
可眼前的男人卻垂垂老矣,耗費了太多的心神,以至於他的雙眼凹陷著,看著便知道行將就木。
「對不起。」
「父親對不起你。」
「自私的將你牽扯進來,讓你背負這一切。」
一顆顆水珠掉落在藍寶石湖面上,漣漪模糊了他的面孔,只有聲音依舊清晰。
「孩子,你是一個真正的白家人。」
「父親,永遠以你為傲。」
顧明東張了張嘴,父親?
他是阿星阿晨的父親,也是小芸的父親,但他從未有過父親,沒有體驗過所謂的父愛。
這一刻,那雙瘦削的雙手卻那麼溫柔,以至於讓他覺得被愛。
「你在哪裡?」
「不必再找我,我已經回到自己應該在的地方。」
那個聲音緩緩說道:「這一切都該結束了,孩子,你也該回去了。」
「可是……」
顧明東想挽住他的手,那雙手卻用力一推,將他推入了湖底。
「你自由了,我的孩子。」
顧明東還想要再說什麼,雙眼卻那麼的疲憊,慢慢陷入了沉睡之中。
「爸?」
「爸,你醒了嗎,爸?」
一聲聲呼喚在耳邊響起,顧明東覺得自己像是連續幹了三天三夜的體力活,身體每一個部件都在叫囂著辛苦。
花費了好大的力氣,他是才緩緩睜開了眼皮。
「爸,你醒了!」顧亮晨驚喜的喊道。
顧明東想開口,卻發現喉嚨艱澀的不行。
「先喝點水。」顧亮晨連忙端了一杯水過來,溫水更好潤喉。
顧明東連續喝了幾口,才算是緩過勁兒來,「這裡是醫院?」
「市醫院。」顧亮晨解釋道。
旁邊的顧亮星見父親醒來,忍不住一連串的說:「爸,你可算醒了,你這都昏迷了半個月了,可把我們都急壞了。」
顧明東這才發現兩個兒子眼眶都紅彤彤的,顯然沒少熬著:「半個月了?」
「是啊,那天到現在都半個月了。」顧亮星連忙點頭。
顧明東這才明白身體為什麼這麼累,在床上直挺挺的躺了半個月能不累嗎,想也知道他昏迷不醒,家裡頭肯定急壞了。
他掙扎著想起來,顧亮晨連忙道:「爸,您剛醒還是再休息一會兒吧。」
「讓我起來動動,躺著骨頭都生鏽了。」
顧亮晨一聽,這才攙扶著他靠坐起來。
顧明東活動了一下,才覺得身體好了一些,他大腦依舊昏沉沉的,記憶還停留在殊死搏鬥的印象中。
「跟我說說,後來發生了什麼?」
雙胞胎對視一眼,倒是沒有隱瞞。
「那天您上山之後,鄭爺爺發覺不對勁,就喊我們一塊上山幫忙。」
「我們在山腳下就撞見一個人,當時把他捆了,喊了人送派出所才上山,路上耽誤了點功夫。」
「等我們到那邊的時候到處都是濃霧,根本找不到你在哪兒。」
顧亮星補充道:「幸虧鄭爺爺在,他們讓我們站在特殊的位置上,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道理,反正那麼做之後,天上的星星忽然亮了很多。」
顧亮晨開口道:「爸,那天晚上,我們看到了星圖。」
「不是平時看到的星星,是星圖,就在我們眼前,伸手就能抓到似的。」
顧明東點了點頭,又問:「後來呢?」
顧亮星抓了抓頭髮,不好意思的笑了:「後來我就暈過去了,啥也沒看見。」
顧明東忍不住皺眉:「鄭老爺子呢?」
「鄭爺爺沒事。」顧亮晨解釋道,「聽公安說,他們在山裡頭找了好久才找到我們,那群盜墓的死了好幾個,但大部分只是失血過多。」
「盜墓的?」
「是啊,人全部都抓住了,公安連夜審問,才查出來他們是來尋寶的,那不是盜墓是什麼。」
顧亮晨看了眼他,解釋道:「公安同志說,是因為咱們那邊的山裡頭有瘴氣,過年那幾天氣溫低,瘴氣都囤積在那個山澗里,以至於那群人進去之後就產生了幻覺。」
顧亮星叫喚道:「爸,你是不知道那群人都瘋了,醒過來之後一直喊著怪物,還自相殘殺。」
「公安都檢查過了,他們身上的傷口都是自己人打得,肯定是中瘴氣的毒產生了幻覺,所以寶貝沒挖到,反倒是自相殘殺了。」
顧明東沒想到警方那邊會這麼解釋,不過也是,不這麼解釋很難理解。
「那群人裡面有一個叫吳傑的,還有一位是老闆,這兩人怎麼樣了?」
顧亮晨道:「都被一起帶走了,這兩個人傷的很重,那個杜老闆當時就不行了。」
「他都那麼大年紀了,聽說在香江那邊還是個大老闆,怎麼就想不開倆咱們山裡頭挖寶貝,這不是神經病嗎?」
「吳老三呢?」顧明東忽然想到。
兩個孩子的臉色都是一頓。
顧明東皺眉道:「他怎麼了?」
顧亮晨猶豫道:「我們沒有見到他。」
「聽王公安說,他們找到地方的時候濃霧已經散了,咱們幾個都暈倒在那邊,好多人都受傷了,據說那邊的土都被染紅了。」
「他們趕緊叫人把人抬出去送醫院,當時吳老三就在人群里,他看著倒是還好,沒怎麼受傷。」
「但是,後來有公安說吳老三嚇人極了,看見人就咬,還……還吸血。」
顧明東心底咯噔一下:「那他人呢?」
「被帶走了,聽說是送精神病院了。」
「爸,我覺得很古怪,我們去那個精神病院看過,但吳老三壓根不在那邊。」
顧亮晨壓低聲音道:「衛叔派人去查過,說吳老三從山上被帶下來之後,很快就被人帶走了,他也不知道被帶到了哪裡,反正是國家的勢力,他不敢繼續查怕被發現。」
聽到這裡,顧明東反倒是鬆了口氣:「也好。」
有人收拾爛攤子自然是好的,不然以吳老三的危險性,顧明東還真的不知道拿他怎麼辦。
而且顧明東也想不明白,別人都好好的,為什麼吳老三會產生那麼奇怪的變化。
顧亮星也說:「爸,王公安跟我透露,說這件事咱們不能管了,最好什麼話都別說。」
顧明東聽懂了這話裡頭的暗示。
顧亮晨笑著說:「派出所那邊都說了,爸您是聽見有聲音,以為有人上山偷獵才去看看,誰知道到了地方就中了瘴氣。」
「公安還說要給咱們頒發獎狀呢,要不是咱們,這人還不知道能不能逮著。」
顧明東也鬆了口氣,笑道:「我昏睡了這麼久,家裡頭嚇壞了吧?」
「可不是,三姑四姑哭了好幾場,二叔整天往派出所跑,說要看著那群人都槍斃。」
顧明東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的身體迅速的恢復,他心底有些擔心異能,但是很快,胸口傳來的熱度也告訴他異能還在。
小嫩芽虛弱了許多,甚至比當初還要虛弱,但只要它還在,顧明東就安心了。
即使沒有佛骨補充,顧明東知道回到上河村,在那個生機勃勃的地方,異能也是能緩慢恢復的,只是花費的時間會久一些。
小嫩芽感知到主人已經行了,撒嬌似的蹭了蹭他的心口。
知道顧明東醒了,顧家人陸陸續續趕了過來。
幾個人瞧見顧明東能吃能睡,臉色紅潤,頓時紅了眼眶。
顧明南氣鼓鼓的坐下:「大哥,你聽見聲音怎麼不喊我,要是我也在咱倆也有照應,不至於讓你一個人冒險。」
顧明東忙安撫道:「當時沒想那麼多,還以為就一兩個偷獵的。」
「那也不行,以後有事兒你一定要喊上我。」
顧明東點頭道:「好好好,一定喊你一起。」
錢曉茹在旁邊說:「大哥別怪他,這幾天他一直很內疚,說自己睡得太死了,結果鄭老爺子都聽見了,他還沒聽見。」
顧明東心底倒是愧疚起來,暗道自家這倔驢別的不說,對他是真的上心。
「哪兒能怪你,是我自己托大了。」
顧明西在旁邊冷哼道:「可不是你自己冒險,大哥,你又不是公安,怎麼啥事兒沒打聽清楚就自己往前沖,你要是有點什麼事情,你讓阿星阿晨小芸咋辦,讓我們咋辦。」
顧明北倒是沒發火,只是坐在床前默默的抹眼淚。
逼得顧明東不得不發誓:「我保證,以後但凡有什麼事情先召開全家大會,通知了你們再行動,行了吧?」
反正這次之後,上河村也該太平了。
顧明北這才破涕為笑:「大哥,這可是你說的,大丈夫一言九鼎。」
顧明西立刻說:「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我們就整天圍著你哭,哭得你煩為止。」
顧明東能怎麼辦,只能向弟弟妹妹們低頭。
不只是弟妹們,顧三叔跟顧秀秀來看他,也是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顧三叔冷著臉罵:「阿東啊阿東,你平時看著挺穩重的,咋就辦出這樣的事情來,你以為自己是武林高手嗎?」
「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以為自己是小伙子呢,這次是運氣好沒啥事兒,要是下次有個萬一,你讓家裡頭一群孩子怎麼辦?」
顧秀秀更是老話重提:「要我說你就該聽我的,找個媳婦好好管管你,省得真把自己當年輕小伙子了。」
顧明東嚇得趕緊保證。
公安那邊聽說他醒了,倒是也派人過來走了一趟錄口供。
顧明東也沒隱瞞,將那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結果王公安嘆氣道:「阿東同志,你現在說的是幻覺。」
旁邊的小公安還在偷笑:「什麼黑霧,星辰,這咋可能是真的。」
老公安瞪了眼徒弟,解釋道:「那晚上的瘴氣太厲害了,你們一進山都中招了,所以才有了幻覺中的這些事情。」
他低聲說:「其實上頭也懷疑,派人在那邊挖了很久,結果屁都沒有,什麼青銅鼎黑霧,壓根就是你們中毒之後幻想出來的。」
顧明東好奇的問:「真的沒有?」
「沒有,都挖地三尺了,連個瓦片都沒見著。」
「那群盜墓賊也是慘,聽了謠言以為那邊有寶貝,結果全折在瘴氣裡頭了。」
既然都已經結案了,顧明東也沒多事,只是問了句:「王公安,那吳老三……」
老公安見四下無人,提醒了一句:「這事兒你別管,也管不了。」
「怎麼?」
老公安與顧明東是有幾分交情在的,再者他又是當事人,想了想還是透露道。
「你知道那伙人的來路嗎?」
顧明東點頭道:「香江那邊的。」
「可不就是。」
老公安冷哼道:「不過有一點你肯定還不知道,為首的老闆姓杜,就是很多年前咱們這邊的老地主杜家。」
「前頭你們村王麻子失蹤的媳婦,叫杜萍萍的,聽說就是他們家女兒,如今跑到了香江去。」
顧明東對杜萍萍自然還有印象,當時他們還曾達成過交易,不過那時候顧明東可不知道,杜家背後深藏著那麼多的秘密。
老公安繼續說道:「上頭懷疑杜家在山裡頭真的藏了寶貝,派人找了很久,帶著那什麼金屬探測儀,結果連個屁都沒找到。」
「反正現在那個姓杜的老頭已經不行了,香江那邊特殊,現在暫時也聯繫不上杜家的人。」
「他帶過來的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有幾個不瘋不傻的看著也快不成了。」
「所以我說這裡頭水深得很,不是你我能管的。」
老公安拍了拍他的肩頭,還誇了一句:「你有保衛國家的意識是好的,不過如今這擔子已經交出去了,你也能松鬆氣。」
顧明東點頭道:「王公安,謝謝你的提醒,我記住了。」
「你不嫌棄我多嘴就成。」
王公安很快帶著口供走了,不過顯然,即使顧明東說了實話,他的這份口供也會被認為是中毒之後的幻覺,並沒有其他的價值。
顧明東醒來的當天就想出院,他覺得自己完全沒事兒了,身體的力氣恢復之後,連帶著異能都活躍了一些。
但顧家人哪裡會同意,死活勸他再住幾天,而且出院之前還得做一個詳細的檢查,醫生同意了才能走。
顧明東只有一張嘴,說不過這麼多人,只得多住了幾天。
等到第三天,無論他們說什麼,顧明東都堅持要出院。
好不容易回到家,剛進門,顧明東就大大吐出一口氣:「還是家裡頭舒服。」
在醫院的時候,人人都把他當做病患來照顧,實在是讓他很不自在。
顧亮晨立刻說:「爸,您知道就好,以後別再胡來了。」
「就是,您說您來這麼一回,我們多擔心啊,一個個吃不好睡不好的,全家都停擺了,您就忍心?」
顧明東自知理虧,摸著鼻子罵了一句:「我是老子還是你們是老子,嘮叨個沒完。」
鄭通出來一看,笑道:「呦,總算是同意你出院了?」
相比起顧明東,鄭通臉色紅潤,中氣十足,讓顧明東很是羨慕。
顧明東無奈道:「一個個瞎操心,我真的完全沒事。」
「要我說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住院多花錢啊,你家裡大大小小一個勁的讓你多住幾天,這都是關心你。」
要不然生產隊多少老人病了,家裡頭為了省錢,都是土方子吃吃,連醫院都不去。
顧明東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默認了兒子弟妹們的意思。
回到家中,顧家姐妹磨刀霍霍向雞鴨,愣是一天燉雞湯,一天老鴨煲的伺候,喝得顧明東滿面紅光,不知道他住院的,還以為他家裡頭有啥好事,要不怎麼看著都年輕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開學時間,趕走了一群孩子,顧明東才算得閒。
搬了個板凳坐在門口,四隻狗趴在主人腳邊,似乎為那天沒有參戰而懊悔,如今分外粘人,顧明東去哪兒他們都要跟著。
顧明東伸腿踢了踢,不然腳背都要出汗了。
鄭通搬了個椅子坐在他旁邊:「有啥想知道的,問吧。」
顧明東沉吟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鄭通卻搖頭道:「老夫無用,看不透天機。」
「老爺子,您就別賣關子了,說人話。」
鄭通瞪了他一眼,又說道:「那天形勢緊急,我還以為要大動干戈,指不定會把這條老命也丟進去,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阿東啊,這山裡頭有神靈。」
顧明東更疑惑了:「什麼意思?」
鄭通翻了個白眼:「你祖宗積德,為你留下了保命的東西。」
顧明東下意識的想到那張捲軸,甦醒過後,顧明東曾問過身邊人那張畫卷的事情,但不管是雙胞胎,還是公安,都說沒瞧見。
等雙胞胎離開後,顧明東也曾故地尋找,但也沒發現蹤跡。
那張畫卷似乎徹底的消失了。
「那天……隱約之間,我似乎看見了父親。」
「誰?」
「那片山林的主人。」
鄭通沉吟了一會兒,只說道:「能終結都是好事。」
「是啊,是好事。」顧明東嘆了口氣。
他伸出手指,撥動著異能的嫩芽,小傢伙回到上河村之後恢復了一些,又開始活蹦亂跳了。
顧明東是時隔半年之後,才知道白老爺子的死訊。
五姐憔悴了許多,她這一生失去了太多,自己的父母,相戀的愛人,身邊的朋友,一直到老了老了,還要送走曾經的長輩。
辦完白老爺子的喪事之後,五姐大病了一場,要不是顧薇臨時過去探望,恐怕就會病死在那棟小樓里。
陸陸續續養了兩個多月,五姐的病才算是好了。
她捧著白老爺子的骨灰盒到了上河村。
「阿東,也許你會覺得奇怪,但老爺子臨死前最後一句話,說他想回到上河村,落葉歸根。」
五姐心底也疑惑,但她還是想為白老爺子做完最後一件事:「我知道這不合規矩,但能不能請你幫忙周璇通融一下,讓他葬在這裡。」
顧明東問道:「老爺子是什麼時候走的?」
等知道白老爺子離開的日子,顧明東恍然大悟,那一晚他能毫髮無損,不只是那位神秘父親和古上捲軸的幫助,還有白老爺子。
心底一時百感交集,顧明東忽然感念起血脈的神奇,白家人已經走的那麼遠,最後卻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白老爺子的遺願,我會幫他做到。」顧明東心底明白,老爺子口中的上河村,並不是他們村落,而是深藏在山澗的那個地方。
五姐鬆了口氣,忽然又說了句:「還有一件事,阿東,老爺子還有一個外孫女活著。」
「她叫黑妹,居然就在上海……」五姐感嘆道,「造化弄人,人活著的時候怎麼找都找不到,沒想到老爺子走了,機緣巧合就遇上了。」
「那孩子身體不好,看著病病歪歪的,幸虧嫁的人還不錯。」
顧明東也是驚訝:「黑妹?我認識她。」
一提起來,自然又是諸多的感慨。
「你見過,那就好,本來我還想問問你是不是想見見。既然你認識,那也不用我多事了。」
白老爺子的身後事沒有大辦,他的親朋好友都先他一步走了,死的時候也是心甘情願,沒有怨言,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五姐。
顧明東跟五姐一起,將白老爺子送上了山。
臨走前,五姐笑著說:「我馬上要出國了,如今心愿已了,留在國內也沒有意思,倒是國外還有三兩門親戚,過去也有個照應。」
顧明東只說了一句:「一路順風。」
前腳送走了五姐,後腳鄭通的平反也終於下來了,這老爺子倒是一口唾沫一個丁,說不走就不走,發還的東西全交給外孫女處理。
用鄭通的話說就是:「老頭子那晚上為了你,都豁出命去了,你可得給我養老。」
顧明東笑著應下了。
大事已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承包的山頭上。
時代的洪流奔湧向前,上河村也飛快的發展起來,顧三叔牽頭城裡的竹編廠,在顧明東的出謀劃策下,成了溪源鎮的一個特色,飛出黛山市,走向了全世界。
顧明東承包的山林也越來越多,漸漸的,附近的山林都被他收入囊中。
再後來有人提起顧明東,都得說一句:包山王。
顧明東可不管這些,他只知道上河村的生態越好,果樹林越發的茂盛,山林越發的繁茂,那異能這個小傢伙就生長的越發。
畢竟他跟小傢伙圖的,只有一個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