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伴隨著雷雨的聲音,響聲震天,地動山搖。
顧明東猛然起身,就聽見隔壁的雙胞胎也被從睡夢中驚醒。
就連一貫睡眠很沉,打雷下雨都吵不醒的顧亮星,也揉著眼睛擔心的問:「爸,剛才是什麼聲音。」
顧明東套上衣服走過去,安慰道:「沒事,你們繼續睡,我出門看看。」
可雙胞胎哪裡睡得著,揉著眼睛跟著走出去。
顧二弟顧三妹都不在家,隔壁的顧明北也醒了,正在安慰嚇得小臉發白的顧芸。
「小北,你看著孩子們,別讓他們出門。」顧明東安慰了一句,迅速披上蓑衣鑽進了雨幕中。
顧亮晨擔心的看著他的背影,朝外喊了一聲:「爸,你小心些。」
顧明北讓三個孩子坐到自己床上,摸著他們的腦袋安慰道:「放心吧,大哥就是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明東出了門,徑直往山腳下的牛棚走。
老顧家的位置在村裡頭已經算偏僻,但屋後是一大片的竹園,而且開出了一塊自留地,地勢也高,即使接連暴雨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牛棚那邊卻不一樣,那地方就在山腳下,顧明東就怕方才的巨響是山體滑坡。
還在半路上,顧明東就遇到了匆匆忙忙帶著兒子趕路的顧三叔,此時他拎著鑼鼓拼命敲,但鑼鼓的聲音在雨夜中被阻擋,傳播的範圍十分有限。
瞧見顧明東,顧建國就喊:「阿東,知青所倒了,趕緊過去幫忙。」
顧明東仔細一看,跟在最後頭淋得渾身濕透的矮個子,可不就是徐珍珍。
「知青所怎麼可能倒了?」知青所是第一批知青來到之後單獨建的,雖然用的都是泥磚,按理來說不該這麼脆弱才是。
顧三叔顧不得其他:「誰知道,趕緊先去救人吧。」
徐珍珍半夜上門求救,顧三叔一聽也是頭破發麻,生產隊才好一些,怎麼就又出問題了。
顧明東看向牛棚的方向,皺眉道:「三叔,豬圈牛棚那邊太偏,還靠近山腳下,我不放心,我得先過去看看。」
人重要還是豬重要,擺在現在是無可爭議的問題,但這年頭不同,生產隊的牛和豬那都是最重要的公共財產。
顧三叔一聽,果然沒反對:「那你趕緊去看看,沒事兒再過來幫忙。」
徐珍珍抿了抿嘴,但也對此並無異議,倒是顧三叔吩咐道。
「保家衛家,你們倆去把社員們喊起來幫忙,咱們生產隊可不能鬧出人命來。」
身後響起顧三叔與兩個兒子的呼喊聲,但很快又被暴雨淹沒。
顧明東沒再停留,快步往山腳下走,即使路上遇到聽見響聲出來看動靜的社員,顧明東也沒心思跟他們解釋。
終於抵達山腳下時,顧明東心底就咯噔一下。
心底最糟糕的猜測成真,山坡整一塊滑落下來,正好將四個人居住的茅草屋掩蓋的扎紮實實,反倒是牛棚和豬圈後頭有竹園,這會兒安然無恙,只畜生嚇得嗷嗷叫。
「鄭通!」
顧明東高聲喊道,這一片只有滑落的泥塊,已經看不到茅草屋的蹤跡。
「鄭通,吳巍,你們能不能聽見?」
你們是不是還活著,暴雨打濕顧明東的臉頰,混著汗水一塊兒往下流淌,他心知那個脆弱的茅草屋壓根起不到支撐的作用。
如果不能儘快將人挖出來,那麼鄭通他們就算沒被砸死壓死,也會窒息而亡。
顧明東站在山腳下往生產隊看去,因為敲鑼打鼓的聲音,大部分社員都被驚醒了,這會兒都朝著知青所那邊跑。
下鄉的知青和下放的臭老九,想也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選擇。🐍👹 ➅9รн𝓤𝕩.cσΜ 🍭🐍
顧明東的臉色在雨夜中閃爍不定,如果鄭通死了,家裡頭小芸兒會多麼難過。
很快,他終於做出決定,堅定的蹲下身,將手掌貼在了混合著雨水的泥漿之中。
異能感受到主人的驅使,許久沒有大放光芒的小傢伙迅速的反饋著,被掩蓋的結結實實的泥塊之下,一切都展現在顧明東的面前。
很快,顧明東就感受到幾道似有若無的氣息。
異能讓顧明東精準的感受到四個人還活著,他微微鬆了口氣,都活著就好!
顧明東迅速跑到氣息之上,不再猶豫,全部的異能洶湧而下,原本在暴雨中被錘打的奄奄一息的草蔓就像是吃了激素一樣,飛快的生長起來。
如果有人幸運的目睹這一幕,肯定會懷疑自己的雙眼,藤蔓竟然能在一瞬之間長大。
原本柔嫩的葉片頓時變得堅韌無比,重愈千斤的泥水被看似嬌嫩的葉片拱開,很快就在泥水之中殺出一條活路來。
驀的,顧明東停下動作。
藤蔓褪去,葉片迅速的融入周圍的森林,再也不留痕跡。
顧明東卻上前一步,徒手開始挖掘起來。
不到片刻,沾滿泥水的十指一空,泥水下顯露出一個床架子模樣的東西來。
「鄭通!」顧明東大聲喝道。
他的聲音穿透了暴雨,傳入被泥水倒灌的殘破屋子中。
接連幾日的大暴雨,讓住在茅草屋裡的四個人十分難過。
原本上河村社員們對內平和,從來不瞎搞□□會的糟心事,尤其是今年大豐收,顧建國又是個講道理的人,私底下沒少補貼他們。
鄭通四人雖說吃不上肉,但一天總能吃上一頓飽飯,相比起來已經不錯。
可居住條件卻沒辦法,他們的屋子都是茅草棚子,平時還能起一個遮風擋雨的作用,連日暴雨下來,外面下大雨,裡面就下小雨。
鄭通年紀大了,看著硬朗,實際上吃了不少苦頭,吳巍夫妻就更別提了,身子板倒還不如鄭通,吳萱萱又是個小丫頭,長期營養不良導致虛得很。
幾天下來他們就扛不住了,還是顧明東偷偷送了幾件蓑衣過來,沒讓他們整天泡在雨水裡,可人總不能一直穿著蓑衣。
農家自己做的蓑衣悶得很,而且也重,穿著不方便活動,更不可能穿著睡覺。
眼看吳家三口臉色發白,鄭通一看這麼下去不行,便帶著吳巍夫妻倆抬了桌子,拆了床板子,在茅草屋裡又搭了個小屋子。
上頭用蓑衣一蓋,小是小了點,可好歹不用淋雨了。
四個人躲在臨時搭建的「小房子」底下,屁股下面就是抬高的床板,倒是相視一笑。
吳萱萱甚至白著小臉說道:「我們這樣好像是在露營呀。」
吳巍夫妻聽了心底發酸,在女兒還小的時候,他們出門露營用的帳篷,都比這個臨時搭建的小棚子要好許多。
可惜那樣無憂無慮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偶爾回想起來,夫妻倆都覺得那是夢,後來就不敢想了,想太多就怕自己沒法面對現實。
鄭通倒是樂呵呵的:「趁著下暴雨沒法出門幹活,咱們多吃點好好歇一歇。」
「鄭爺爺,你想喝粥還是吃地瓜?」吳萱萱笑盈盈的問。
鄭通摸著下巴說:「還是喝粥吧,地瓜吃多了容易放屁,我可不想熏著你。」
吳萱萱捂著嘴偷笑起來。
她低著頭,飛快的爬出去,從屋內唯一一個柜子里拎出一小袋米,幾個人就熬了一鍋還算濃稠的粥。
喝了粥,肚子裡頭暖呼呼的,連帶著雨天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白天的時候其樂融融,晚上夫妻倆就讓吳萱萱睡在最中間,鄭通就挨著吳巍睡,幾個人都瘦,擠一擠倒是也不用淋雨。
轟隆隆的雷聲吵得人睡不安穩,鄭通總覺得憋悶,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吳巍被他的動靜吵醒,往女兒的方向挪了挪:「老爺子,你往這邊睡一點。」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鄭通不好意思的問道。
吳巍搖頭笑道:「本來也沒睡著,哎,年紀大了,睡眠也淺,打雷聲都能吵得我睡不安穩,跟小時候沒法比嘍。」
鄭通笑起來:「你年紀大,那我不成老妖怪了,你還正直壯年呢。」
吳巍嘆了口氣,他摸著女兒的頭髮:「老爺子,也不知道這日子啥時候才是頭。」
「我倒是沒什麼,都活了這把年紀了,該吃的該喝的都見識過了,可萱萱還小,還是個姑娘家,是我們對不起她。」
「你們文化人就是容易想太大,不管在哪兒,吃什么喝什麼,只要你們一家三口還都活著,還在一起,這就比什麼都強。」鄭通說道。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早死的父母、妻子和女兒,時間過得太久,就連女兒都走了許多年了,鄭通幾乎想不起他們的模樣來,一時悲從中來,他唯一做對的事情,是將外孫女託付給了顧明東照顧。
被他開解了一番,吳巍倒是開懷了不少,笑了起來:「也是,至少我們都還活著,萱萱也在我們身邊。」
比起他身邊那些被妻子舉報,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同事,吳巍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吳巍都起了睡意,鄭通卻越來越清醒,心悸的感覺愈發明顯。
不妙的預感讓老頭兒擰起眉頭,可恨自己沒學到家,不能掐指一算吉凶。
可外頭這麼大的雨,鄭通也不好因為自己心悸,就把身邊的一家三口都吵醒了。
正當鄭通猶豫不決的時候,轟隆一聲巨響響起,炸裂恍若就在耳邊。
「快跑——」
鄭通怒喝一聲,反應卻已經慢了。
不等四個人有所作為,泥石流裹挾著沖泄下來,直接將整一個茅草屋完全淹沒。
一片黑暗過後,反倒是他們臨時搭建的木棚子承受住了重量,暫時保住了四個人的性命。
吳萱萱從夢中驚醒,嚇得嗚嗚直哭。
「發生什麼事情了?」周子衿左手緊緊抓住女兒,也是驚魂未定,更糟糕的是他們被死死的卡在小木屋中,根本無法動彈。
吳巍到底是學過農業的:「該死,我們遇上泥石流了,這屋子被淹了。」
「那怎麼辦?」
吳巍用力想撐起壓在身上的木架子,卻只讓自己氣喘吁吁。
「萱萱別哭,我們現在要保持安靜,不然裡面的氧氣會迅速消耗,到時候我們沒被砸死,就會缺氧而死。」
吳萱萱猛地止住哭泣,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萱萱,子衿,你們有沒有哪裡受傷?」
「爸,我沒事,就是嚇的。」吳萱萱忙道,她被父親母親護在中間,這會兒還能稍微挪動一下,除了一點擦傷沒別的問題。
周子衿只覺得右手一陣陣疼,卻咬牙道:「我沒事。」
吳巍儘可能的看向另一頭:「鄭老爺子,你還好嗎?」
「還好,死不了。」鄭通暗罵自己年輕時候造了孽,以至於老了老了都要遭罪還回去!
早知如此,就算出去淋雨到發熱,他也該拽著吳家三口出門才對,偏偏……
現在後悔也晚了,鄭通只覺得自己的右腿一陣陣生疼,恐怕是被木架子壓住了。
吳巍鬆了口氣,作為四個人中唯一一個青年男性,他覺得自己得想辦法擺脫困境。
可等他試著去推壓住他們的泥牆,泥水混合物卻巍然不動,甚至隨著他的舉動,一部分水灌進來,讓四個人的處境更加艱難。
吳萱萱已經嚇得又想哭了,但又怕讓爸媽擔心,強忍著沒哭出聲音來。
「別動了,省一點力氣。」鄭通嘆了口氣,「土層太厚了,我們出不去的。」
吳巍心底一陣陣發涼:「那也不能等死。」
他死了也就死了,可女兒還這么小。
鄭通擰著眉頭道:「這麼大動靜,生產隊一定會有人聽到,他們會過來救我們。」
「對對對,一定會有人聽見。」吳巍心底升起幾分希望。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跟泥石流同時發生的還有知青所,知青所後頭的一顆大樟樹被雷劈種,一整棵樹直接傾倒下來,壓住了男知青的屋子。
女知青跑出來一看,嚇得連忙跑大隊長那邊求助。
一群男知青被埋在屋子裡出不來,這會兒顧建國正帶著人搶救,一群人拿那顆參天大樹毫無辦法,哪兒還會有人想到過來這邊看看。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跟著一塊兒流逝的是四個人的生命。
狹小的空間內,滲透進來的泥水越來越多,眼看著就要淹過他們,吳巍跟周子衿不約而同的讓女兒躺在他們的手臂上面,以求真的發生最差的情況,女兒也能多活一會兒。
吳萱萱也意識到這一點,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
「爸、媽,真的會有人來救我們嗎?」吳萱萱害怕極了,失去生命的危險,甚至比當初父母被打倒,被下放更讓她害怕。
「我不想死,也不想你們死……」
鄭通低聲道:「萱萱丫頭放心,就算別人不來,顧明東那小子也會來。」
吳萱萱更想哭了:「他就一個人,怎麼挖的動……」
話音未落,鄭通忽然問道:「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吳萱萱猛地停住了哭聲。
下一刻,一縷亮光從鄭通的方向射進來,那是月光被遮蔽後的微光,卻給踏進生死關的四個人生機無限。
「鄭通!」
暴雨聲也掩蓋不住顧明東清透的聲音。
鄭通只覺得精神一震:「我在這兒,我還活著。」
顧明東透過洞口,隱約能看見裡面的情況,卻沒辦法直接將他們拽出來:「你們再堅持一下,我把洞口扒開一些人就能出來了。」
有了希望,鄭通不顧疼痛,自己也伸手使勁往外推,很快,巴掌大的洞口變成了一人大小,足夠容納成年人進出。
顧明東伸手拉住鄭通的手:「爬出來。」
鄭通一動,卻慘叫一聲:「我的腿被壓住了。」
這可就難辦了,四個人的腿部基本都被壓在了泥層下,使勁往外拽的話恐怕會傷上加傷。
「別管我了,先帶萱萱他們出去。」鄭通喊道。
吳萱萱個頭小,也是唯一一個沒被壓住的,她能從縫隙里先爬出去。
周子衿聽了,下意識的推了一下女兒,吳萱萱邊哭邊喊:「鄭爺爺我不走,你先出去。」
「嘩啦——」
破土混合著水聲,吳萱萱抬頭,就瞧見方才爸爸怎麼都推不動,壓著厚厚一層泥石流,他們那個小木屋用來當屋頂的木板子,竟然被一下子抬了起來。
「別廢話,都出來,快!」顧明東咬牙喊道。
他雙手撐著那塊木板,兩條手臂肌肉暴起,異能心疼主人,偷偷的差遣藤蔓將上頭的泥石揮掉了一層,為顧明東減少了許多壓力。
吳萱萱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在她的眼裡,這一刻的顧明東就像是巨人一樣,從天而降,將他們一家三口拯救與水火之中。
就連知道顧明東神通的鄭通,此刻也愣了一瞬。
下一刻,他再也顧不得其他,拼命往外爬。
很快,四個人就從泥潭裡爬出來。
顧明東這才扔掉了床板,又是轟隆一聲,那個簡陋的小木屋徹底被壓成了碎片。
「沒事兒吧?」顧明東身上的蓑衣早不知道掉到了哪裡,雨水順著他的臉龐往下淌,將那最為完美的輪廓展現出來。
鄭通搖了搖頭,大大鬆了口氣:「沒事,就是腿壓了一下,不知道斷了沒有。」
顧明東眉頭一皺,上手一摸,慶幸道:「沒斷,只是壓著的時間有點長,得好好緩緩。」
他順手按揉了一番,讓鄭通腿部的血液迅速流通起來,轉頭又問:「你們怎麼樣?」
吳巍已經緩過勁來,正在檢查妻女的狀態,吳萱萱除了受了驚,這會兒傻呆呆的看著顧明東之外沒有受傷。
周子衿卻因為睡在外側,右手被狠狠砸了一下,這會兒腫得老高。
吳巍一碰,周子衿就嘶了一下,卻還是說:「都沒啥事兒,養幾天就好了。」
不幸中的萬幸,四個人雖然被壓了一會兒,但都沒傷筋動骨。
大雨還在繼續,顧明東看了看那被泥石流壓得嚴嚴實實的茅草屋,無奈道:「能走嗎,先去我家老房子住吧,等天晴了再來挖被埋的東西。」
四個人捨不得壓在下頭的糧食,知道這麼泡下去肯定沒法吃了,可現在也實在是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得先跟著走。
吳萱萱攙扶著爸媽,顧明東見鄭通走路不得勁,索性將他背起來走。
被顧明東一把背了起來,鄭通愣了一下,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心安理得的讓他背著走。
人人都笑話他作孽太多,斷子絕孫,沒想到老了老了,倒是能享到別人家兒子的福氣。
一行人磕磕碰碰的回到了顧家老房子,顧明東打開門讓他們進去:「這邊的土灶還在,你們自己燒點水洗一洗,留在這邊的糧食也可以先吃。」
吳巍感動道:「顧同志,實在是太感謝你了,你救了我們一家三口的性命。」
「我現在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千言萬語也表達不了我的感激之情,顧同志,這份恩情我會銘記在心的。」
吳巍甚至不敢說報答,他這樣的處境,有什麼顧明東能看得上的呢。
顧明東也不在意,他主要是救鄭通,剩下的三個人都是順手的。
安頓好四個人,顧明東先回家了一趟。
顧四妹拉著三個孩子正坐在大廳里,時不時往外看,外頭鬧鬧哄哄和的,她還聽見有人在喊房子塌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家房子塌了。
「大哥!」
「爸!」
顧明東見他們都在家,交待道:「知青所房子塌了,你們回去睡覺,我再去那邊看看。」
「大哥,你的蓑衣呢?」
顧明北皺眉,轉身又拿了一套出來:「穿上再過去吧。」
上河村這一代有蓑衣樹,老百姓家的蓑衣都是自己做的,人手一件也很常見。
「反正都濕透了,穿著還悶。」顧明東沒接,直接跑進了雨幕。
顧明東跑向知青所,比起無人問津的鄭通四人,這邊倒是圍著滿滿當當的社員,一個個穿著蓑衣正在幫忙。
他走近一看,才發現知青們也是倒霉。
知青所是新造的,不至於被幾場暴雨給弄塌了,可偏偏距離知青所不算遠的地方有一顆香樟樹。
這還是一顆上個年頭的古樹,這晚上直接被春雷給劈種了。
顧明東聽見轟然的響聲,不只是泥石流的聲音,更多的恐怕是古樹被雷劈中,直接倒下來的巨響聲。
香樟樹整一個傾倒下來,將知青所男知青的屋子壓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