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第32章 專家

  等到上河村第二輪晚稻搶種下去,變得鬱鬱蔥蔥的時候,隔壁下河村第一輪的稻子都還沒進入收割季。♧✌ 6➈SĤ𝐮x.℃σΜ 🎃♚

  早前上河村種植早稻,其他生產隊還在看笑話,說他們稻子種下去的時間太早,到時候收成肯定不好,再說一年種植兩季,這土地的肥力也吃不消。

  以前光聽說再往那邊可以一年種兩輪,但那是因為那頭的溫度更高一些,一年之中適合水稻生長的時間也更長。

  上河村的位置有點尷尬,屬於兩不沾,種植兩季便有些吃力不討好。

  有這個時間,倒不如多種點紅薯土豆,畢竟這東西也能填肚子,而且產量更高。

  誰知道顧建國居然真的把肥料申請下來了,而且早稻的生長趨勢十分不錯,壓根沒有被氣溫和光照影響,迎來了大豐收。

  其中固然有顧明東優化糧種的功勞,更有吳巍提供的種植技術和顧建國嘔心瀝血的照顧,這才產生最後的好結果。

  這可把周圍的生產隊羨慕的不行,自從上河村雙搶開始一個個都上門向顧建國打聽如何提高糧食產量的問題。

  顧建國也不敝帚自珍,該怎麼做一樣樣告訴他們,今年是不可能了,但明年還有機會。

  這時候生產隊已經交完了公糧,留足了來年的種子之後,便把分口糧提上了行程。

  顧建國現在是大隊長,以前也兼職著生產隊會計的工作,這會兒實在是忙不過來了,就把顧明東拉過來當會計和出納。

  這年頭生產隊的幹部都是沒有工資補貼的,平時也都是要下地幹活賺工分,名頭帶來的更多是榮譽感。

  顧明東沒推辭,拿過帳本啪啪啪打起算盤來,將原本亂糟糟的帳本整理了一遍,再次回到顧建國面前的時候,帳本變成一目了然的清晰。

  交出去的公糧,留下的種子已經種到了地裡頭,剩下的還得先留出來年的化肥、工具、養豬等可能需要的花費。

  撇開了這些預算支持,剩下的才能作為社員們一年的口糧。

  又因為上河村生產隊剛從一年一季水稻,換成一年兩季,其中計算越發的繁瑣。

  但這一切在顧明東眼中不成問題,很快就梳理的清晰明了。

  顧建國瞧了都覺得納罕:「都是一樣做帳,你這帳本看了就清楚,三叔前幾年都白做了。」

  顧明東笑道:「之前去鎮上遇到馬秘書,向他學習了一下。」

  顧建國忍不住感慨:「馬秘書是個實在人,那次王書記不信,他在路上還說要幫忙周旋,你跟他打好關係是對的。」

  這話顧明東只信一半,馬秘書為人油滑,是個八面玲瓏的。

  他們倆能保持時不時的聯繫,主要還是上河村生產隊越來越好,馬秘書覺得將來可能用得上,所以這關係才能維持下來。

  「這次遇上馬秘書,他還提過王書記把咱們生產隊大豐收的事情往上報了,希望能得到上頭的獎勵,不過暫時沒消息。」

  「咱干生產是為了黨和人民,也是為了自己能吃飽,沒消息就沒消息。」

  叔侄倆一塊兒核對了帳本,確認無誤,分糧的事情就放在了十月份第一天。

  「同志們,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今年我們生產隊迎來了大豐收,按照規矩,生產隊的這些糧食是不能夠提前分的,得等到第二季水稻收割,到時候年底再統一分。」

  「但是我作為大隊長,知道同志們這大半年來辛辛苦苦,勤勤懇懇,為了有力氣幹活,這段時間家裡頭的糧食也消耗不少。」

  「所以我向上打了報告,申請今年提前分糧食,分了糧食,同志們都能填飽肚子,這樣下地幹活兒才更有勁兒,爭取晚稻一樣做到大豐收。」

  顧建國在員大會上一番鼓勵,在社員們的歡呼聲中才宣布分糧正式開始。🔥🍮 ❻9ᔕн𝓾𝐗.匚Ỗ𝐦 💥💚

  他也是多般考慮之下,才同意提前分糧,畢竟不能糧倉裡頭塞得滿滿當當,卻讓社員們吃雜糧和野菜填肚子,這樣人哪裡撐得住。

  曬穀場上,家家戶戶都喜氣洋洋的,一個個都說:「今年畝產那麼高,說不定分完了糧食,家家戶戶都能吃上白米飯了。」

  「你想啥呢,收成是好,但交完公糧就不剩多少了,不過能多分一斤兩斤也是好的。」

  也有人說:「地裡頭還種著晚稻呢,等這一批收上來,咱肯定能吃上。」

  這時候征糧的任務重,一年到頭干下來,糧食得被徵收走大半,農民的口糧不足是常態。

  上河村生產隊這邊,田裡頭種植的主要以水稻為主,但實際上老百姓平日的口糧,大部分得靠雜糧補充,土豆、紅薯、南瓜三大樣才是主力軍。

  雖說現在自留地的大小有限制,但鄉下有鄉下的辦法,收穫的季節總是不缺蔬菜吃,相比起來大米飯就稀罕多了。

  好一些的人家,比如顧明東,捨得吃捨得用還有錢,這才能經常吃上白米飯。

  差一些的人家,比如劉寡婦一家,一年到頭主要吃雜糧,什麼蠶豆、玉米、芋頭都是鍋裡頭的主食。

  尤其是農閒的時候,打開鍋蓋,裡頭就零星的幾顆白米飯,這才是普通人家的常態。

  雜糧雖好,但吃多了容易燒心,而且餓的快不說還容易放屁,這讓社員們心底老惦記著一口白米飯。

  顧建國站在糧倉門口,大聲喊著社員的名字。

  每叫道一戶人家,這家人就喜笑顏開的上前來領走糧食。

  生產隊的規矩是在保證人人都有飯吃的基礎上,按照工分來進行按勞分配。

  所以首先得按照家庭戶口,成年人和小孩的戶口糧也不一樣,像是今年大豐收,在扣除公糧和雜七雜八的支出之後,成年的社員還能分到200斤,而未成年的小孩只有一百斤。

  而且這發的還是稻穀,而不是大米,200斤稻穀碾成大米之後,最多也就剩個140-150斤,平均一下每天也就四兩大米的口糧。

  別以為這少,要知道上河村今年是年中發糧食,等吃完這一波,晚稻成熟收割之後還能再分一波,到時候分的肯定更多。

  這麼一想,只要不敞開了吃白米飯,光靠著公攤的口糧就不會餓著,說不定還能有糧食存下來。

  社員們看著那一袋袋糧食,眼底滿是歡喜和滿足。

  往年分完之後,還得計算積攢到現在的工分,按照工分來決定換錢還是換成糧食,不過這一次暫時還不需要統計工分折算,工分會統一留到年底再算一次。

  這樣一來顧明東就省事兒了,他搬了個小桌子在旁邊記帳,但凡是領走了糧食的,就得簽字畫押作為憑證。

  曬穀場排起了長隊,但社員們興高采烈,沒有一個不耐煩的。

  李鐵柱瞧著顧明東迅速的寫下一個個數字,忍不住感慨道:「阿東算帳又好又快,哎,他到底有啥不會的。」

  他媳婦沒好氣的說了句:「生孩子他肯定不會。」

  李鐵柱不知道自己哪兒惹到了媳婦,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錢金花卻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腰:「你也知道他啥都會,平時怎麼不學著點。」

  李鐵柱委屈道:「不是你說我腦子笨,下死力氣幹活還成,不要胡亂學別人嗎。」

  錢金花翻了個白眼,懶得跟自家的蠢貨繼續說,畢竟丈夫雖然笨了點,蠢了點,但好歹實誠能幹活,也疼她,她心底還是喜歡的。

  知青們也站在隊伍裡頭,高高興興的等著分糧食。

  杜明笑著說道:「去年分的糧食都見底了,幸虧大隊長開明,這好歹能接上。」

  杜濤也說:「咱們上河村算不錯了,聽說隔壁下河村也種了兩季,但第一季的收成根本不行,別說分糧食了,一個個都得勒緊褲腰帶下地幹活。」

  徐珍珍抬頭看了看隊伍,心情也不錯:「是啊,咱們能分到上河村也是運氣。」

  幸福生活需要對比,除了之前林愛國那檔子事情,上河村生產隊是對知青十分友善寬容的村子,雖說也得下地幹活,但村幹部和社員也從來不為難他們。

  不像是有些地方十分排擠知青,讓他們干最苦最累的活兒,分到的糧食卻最少。

  除了第一年,後頭下鄉的知青都拿不到國家補貼,那日子才叫泡著苦汁,再大再多的理想都得被現實給打敗了。

  錢知一按了按發酸的腿,冷哼道:「一點小恩小惠你們就高興上了,原本只需要種一季水稻,現在要種植兩季,我們得跟著多干多少農活。」

  這話一出,其餘知青臉上的笑容都顯得尷尬。

  杜明淡淡道:「我們都是來支持建設的,只要生產隊的糧食產量能跟上,完成國家交給生產隊的糧食任務,多干點農活算什麼。」

  而且顧建國員會上做過保證,知青們的工分用不完的話,也可以換成錢,雖然不多,但對於知青而言是意外之喜。

  杜濤立刻支持弟弟:「就是,我們可是有覺悟有理想的知識青年,為了支持國家建設下鄉,不像有些人都下鄉了,還一副大少爺做派。」

  錢知一的臉色一冷。

  徐珍珍見他們又要吵起來,連忙說道:「好了好了,別吵了,咱們都是知青,得互幫互助才行,何必為了這種小事兒吵架。」

  錢知一明顯是不服氣,但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吳夢婷站在他身邊,也只是低著頭悶不吭聲。

  很快就輪到了知青們,顧明東抬頭掃了他們一眼,沒有區別對待。

  杜家兄弟高高興興的背著糧食回去了,幾個女知青卻有些為難,不過她們很快想到了辦法,問社員們借了一輛板車,幾個女知青抬著糧食上了車,一人拉一人推配合默契的運走了。

  一會兒知青就走了七七八八,沒人樂意立下來等錢知一跟吳夢婷。

  吳夢婷只是沉默不語,自從林愛國那件事之後,她一直是這幅模樣,錢知一也懶得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兩個人關係看似親近,實際上卻已經有了彌補不了的隔閡。

  輪到了錢知一,他看了眼糧食就皺眉:「穀殼都沒去怎麼吃,不能給我換成白米嗎?」

  顧明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生產隊有脫殼機,你可以自己去弄。」

  他冷淡的模樣,讓錢知一看了心底越發惱怒,認定了顧明東瞧不起自己。

  不知為何,從第一次見到顧明東開始,錢知一心底就不喜歡這個農民,那種從心底泛上來的厭惡,讓他見到這個人就覺得憤怒焦躁。

  錢知一自知這種感覺不對勁,一開始只以為是吳夢婷對這個人另眼相看,所以才讓他覺得厭惡,但慢慢的,他對吳夢婷的好感越來越低,對顧明東的厭惡卻從未消失。

  那時候錢知一知道自己不該如此,比起一個鄉下的老農民,自然是尋找寶貝更重要,而且顧明東一看就不好惹,他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所以通常是避而遠之。

  可是,那次出師不利從山上摔下來之後,這種厭惡的感覺就越發明顯,幾乎壓抑不住。

  甚至到了現在,錢知一隱約有一種兩人命運相剋的錯覺,每次一遇到顧明東他就會倒霉。

  「哎,你走不走啊,別擋著大傢伙兒分糧食。」後頭的社員忍不住催促道。

  錢知一隻能黑著臉,彎腰去提那袋子糧食,誰知道他伸手一拉,居然壓根沒拿起來。

  後頭的社員嘲笑起來:「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連這點糧食都背不。」

  「這不是錢知青嗎,你不知道啊,他腿受傷了,大傢伙兒忙雙搶的時候,他都跟孩子干一樣的活兒。」

  「也就是新時代了,國家不會讓人餓死,糧食關係在就能分到糧食,不然就他……

  「呸,真不要臉。」

  在眾人的鬨笑中,錢知一臉色更黑了,他下意識的往後看去,結果身後就一個吳夢婷,想當然,吳夢婷自然也是搬不的。

  就在這時候,一個黑痩的小伙子走過來:「吳知青,你一個姑娘家背不,我幫你。」

  吳夢婷看著錢知一欲言又止,可人小伙子也不是傻子,他能幫吳夢婷,怎麼樣也不能幫錢知一。

  錢知一臉色更黑了,咬牙扛著糧食就走。

  人群中跑出來一個人:「錢大哥,我來幫你。」

  劉三嬸臉黑了:「大妮,你給我回來。」

  「媽,我幫錢知青抬回去再回來幫你運糧食。」劉大妮卻滿心滿眼都是錢知一,哪裡還聽得見親媽的話。

  結果劉大妮的力氣太大,她用力一抬,差點沒讓錢知一摔了個狗吃屎,又引發了一陣鬨笑。

  劉大妮連忙搶過那袋子糧食自己扛著,錢知一黑著臉,袖手跟著走了。

  劉三嬸想要衝上去揪著女兒的耳朵拽回來,卻被身邊的婆娘拽住:「哎呦,你家大妮這是不是瞧上人錢知青了?」

  「大妮他媽,大妮年紀也不小了,你再不幫忙相看相看,人家可就自己找了。」

  劉三嬸黑著臉說:「我家女兒用不著你們操心。」

  生產隊的人都知道,劉三嬸是個重男輕女的,劉大妮分明是家裡頭唯一一個女兒,可現在都二十好幾了,偏偏家裡頭就拖著不給說親。

  也有人看中了劉大妮踏實能幹想娶回家,但一問,劉三嬸開口就要一百塊彩禮錢。

  這誰能拿得出來,劉大妮就一直沒對象。

  前幾年的時候,劉三嬸對外都說疼女兒,捨不得她早早嫁人,可隨著劉大妮的年紀越來越大,這藉口就擋不住人了。

  劉大妮喜歡錢知青,時不時貼過去幫人幹活兒的事情,生產隊不少人都知道,劉三嬸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偏偏拿女兒沒辦法。

  這會兒瞧見女兒又倒貼幫忙,劉三嬸氣得肝疼,覺得真得趁早把女兒嫁出去,不然豈不是便宜了外頭來的知青。

  小插曲沒打亂分糧食的喜氣,從早到晚,顧明東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終於才把糧食分完了。

  老顧家整整七口人,即使顧二弟和顧三妹的糧食關係轉到了單位,但他們的戶口還在上河村,而且農忙時節也都下地幹活了,所以也能分到基礎糧。

  顧明東占據這具身體後,也沒讓老顧家餓過肚子,但他為人小心謹慎,每次都是少量少量的帶回來,連米缸都沒塞滿過。

  但是這一次,不只是米缸,原本用來藏糧食的柜子都被塞滿了。

  家裡頭大大小小,有一個算一個,每天起床後都喜歡去廚房旁邊的小房間溜達一圈,看到滿滿當當的糧食,他們就覺得高興。

  生產隊的糧倉空了,社員們家裡頭的糧倉卻都塞滿了。

  一時間生產隊喜氣洋洋,連帶著社員們下地幹活的勁頭都越發高漲。

  每天一大早,都用不著顧建國敲鑼打鼓的喊出工了,社員們就早早的爬起來,喝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番薯粥,揣著暖呼呼的肚子下地幹活了。

  老顧家最近吃得愈發奢侈,早晨煮了厚厚的白粥,用柴火熬出來的白粥上面蓋著一層米油,喝下肚子就覺得養胃。

  紅薯沒放到一起煮,單獨整出來一些,連帶著土豆和後院的花生堆在一起下粥吃,甜絲絲的味道不但能填肚子,還特別好吃。

  更難得的是鹹鴨蛋。

  顧明東帶回家的野鴨蛋,在顧四妹的巧手之下醃製成功,比普通的鴨蛋小了一些,但敲開淡綠色的蛋殼,用筷子一戳,鹹鴨蛋裡頭的紅油就會流淌出來,伴隨著一股鮮香。

  挖出來直接攪拌在白粥裡頭,連帶著白粥也帶上了鹹蛋黃的鮮味,堪稱一絕。

  就連顧明東都覺得好吃,顧二弟更是就著鹹鴨蛋,一口氣能吃下去好幾碗白粥。

  吃飽了肚子,一天的生活才正式開始。

  晚稻種下去之後,經受住了日光和溫度的考驗,長得鬱鬱蔥蔥,上河村這一年的秋老虎特別厲害,能曬得人皮膚起皮,但卻讓水稻茁壯成長。

  毒辣的秋老虎,也沒能擋住社員們積極努力搞生產的信心。

  王書記帶著專家組,滿頭大汗的趕到上河村生產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熱火朝天搞生產的場景。

  一看到這幅勞畫面,王書記心底一松,笑著說道:「洪教授,這裡就是上河村,這會兒晚稻剛種下去,您放眼一看就知道,這農民同志們一個個都是用血汗在搞生產。」

  不得不說,上河村社員那幹活兒的勁頭還挺能嚇唬人。

  被稱為教授的男人穿著常見的藍布衣裳,皮膚黝黑,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暴曬才養成的皮膚,這會兒擰著眉頭往地裡頭看。

  王書記的話他聽見了,但誰知道底層的幹部會不會為了「政績」,故意派人提前通知,讓當地的農民演戲糊弄他們。

  早幾年的事情,這樣的事情還少嗎?

  所以這會兒洪教授也不接話,彎腰就去看田裡頭的稻子。

  顧建國瞧見這邊的靜,從田裡頭出來了,褲腿上的泥巴都沒來得及甩。

  「王書記,您過來怎麼也不招呼一聲,你們這是?」

  他疑惑的看向王書記帶來的人,呼啦啦十幾個,為首的正彎腰看稻子,擰著眉頭一臉嚴肅,但瞧著長相又像是當地的農民,而不是坐辦公室的幹部。

  王書記招呼了一聲:「這就是上河村生產隊的大隊長顧建國,他早年當過兵,是從部隊退下來的。」

  「顧隊長,這幾位是北京那邊來的農科院專家,專門為了上河村的水稻田來的。」

  顧建國心底咯噔一下,急忙道:「王書記,我們生產隊水稻畝產量的問題,您是親自過來測量過的,絕對沒問題啊,我可不是那種弄虛作假的人。」

  王書記忙勸道:「沒懷疑你作假,你先別急。」

  顧建國皺眉道:「我怎麼能不急呢,這屎盆子扣我頭上倒也罷了,不能讓社員都跟著我受委屈。」

  「啥屎盆子,誰給你扣帽子了,你自己火急火燎的幹什麼。」

  就在這時候,彎腰查看稻子的洪教授直起腰杆,看向了顧建國:「你們生產隊的早稻畝產達到了725斤?」

  顧建國坦然道:「就是725斤,一兩都沒多算,要是把孩兒們撿到的稻穗都給算上,指不定還能再多一點。」

  洪教授眼底神色莫名,但見顧建國信誓旦旦,沒有半點心虛的架勢,再想到方才瞧見的晚稻稻苗健壯,確實是比一般的水稻田結實許多。

  他心底疑惑,忍不住問:「你們是怎麼種植的,你跟我說說。」

  顧建國心底著急,說起早稻的種植來也有些打結,倒是把旁邊的王書記也弄得著急起來:「你急什麼,慢慢說,說清楚。」

  顧建國一拍腦袋,忽然轉身喊了一聲:「阿東,你過來。」

  「那是我大侄子,早稻種植的計劃就是他給做的,讓他來給專家講。」

  顧明東剛過來,一抬頭,就迎上了一雙探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