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踹牆?怎麼回事?
林母都有點亂套了,女婿的腿難道這是好了?她想點燈下去看看,又怕小兩口尷尬。反正女婿生氣發火也不打媳婦、不吼媳婦兒,好像也沒啥。而且聽她閨女嘀嘀咕咕那樣,好像在哄呢,林母硬生生忍住,躺回去還默默祈禱小兩口趕緊和好。
林菀好不容易把陸正霆給弄回炕上,一上炕他就沒了知覺。
林菀噓了一口氣,幸虧沒在炕前昏過去,否則她可弄不動他。她趕緊給陸正霆把衣服脫掉,腿套解下來,檢查一下他腿腳都好好的沒受傷。她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可把你能耐了。」
一催眠就換了個人,你這是有多壓抑本性?
林菀累得不輕,也是倒頭就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正霆一下子驚醒,他仿佛做了個夢,夢裡一腳把誰的腿給踹斷了
他動了動,臂彎里攬著個柔軟的身體,鼻端是熟悉的幽幽清香,一切都是他熟悉的。
他長舒了口氣,還好是做夢。
他緊了緊手臂,摟著媳婦兒繼續睡覺。
第二天一早,陸正霆醒了,滿室亮光。
他蹙了蹙眉,難道昨晚上沒掛草帘子?不對啊,睡覺之前他親自掛下來的。
他垂眼看了看懷裡的林菀,她縮在他懷裡睡得跟小貓兒一樣香。
他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按照慣例他會等林菀爬離他的懷抱再睜開眼醒過來跟她說早安,不過今日改了,他一直在看她,大手還一下下地摸著她柔軟的髮絲。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身上會有一種淡淡的幽香,非常好聞,讓他著迷。
因為室內光線太亮,林菀也醒了。
她第一反應就是暗搓搓地爬出他的懷抱,裝作兩人相安無事的樣子,可惜陸正霆這一次沒配合,不但不鬆開手臂反而攬了攬將她更緊地貼進懷裡。
林菀:「!!!」
她悄悄抬頭看看,陸正霆緊閉雙目,睫毛安安靜靜的沒有醒來的跡象,她舒了口氣,繼續往外溜。
「你要去哪裡?」沙啞微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帶著清晨的慵懶和隨意。
林菀花痴了一秒鐘,感覺耳朵要懷孕了,這個男人有著不自知的性感,簡直要命。
她趕緊笑了笑,把被子拉起來一點貼在自己胸口,指了指他,「你睡覺真不老實,睡著睡著就搶我被子。」
你搶我被子,我可不就跟著過來了麼。
陸正霆盯著她紅潤的唇,睡了一宿更加口乾舌燥,他輕笑,「媳婦兒,這是我的被子。」
林菀臉頰一紅,扭頭看到自己的被褥可憐兮兮地亂在角落,似乎在嘲笑她呢。
她乾笑兩聲,趕緊爬起來,這能怪她嗎?只能怪他太好睡!抱著不要太暖,不要太有安全感!
陸正霆起身先把腿套綁上,「嘖」,他驚呼一聲。
林菀聞言立刻看過去,「怎麼啦?」
陸正霆:「媳婦兒你睡覺不老實,又踹我了。」
林菀:「不可能!」我縮在溫暖的懷抱里,睡得不要太爽,才不會打拳呢。
陸正霆指了指自己的腿,那裡一片烏青,「你看。」
林菀揚眉,「呵呵。」你腳青了,你咋不看看鐵杴的腿斷了呢?鐵杴太難了好吧。
陸正霆微微蹙眉,頭依然低著,卻抬眼看她。
從林菀的角度看過去,怎麼看怎麼覺得他眼神有點委屈呢,不是吧,他這是在變相跟她撒嬌?她伸手輕輕摁了摁,「有點厲害呢,今天不要練習,好好歇歇。我去找跌打藥酒給你摸摸。」
陸正霆拉住了她的手,搖頭,「不用,一點小磕碰沒什麼。」
林菀聽見她爹娘開門出來,還是要了劉寄奴藥酒。這是她自己配的跌打藥酒,活血散瘀、消腫止痛,還能止血。她倒了一點藥油在手心,給陸正霆把淤腫的腳和腿部搓一搓,這樣一天就能好,否則起碼得幾天。
陸正霆看她,「我這到底怎麼腫的?」
林菀:「可能是腿套磨的吧。」她指了指腿套,讓它背鍋。
陸正霆:「不會,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林菀:「別說了,都怪你。讓你不要站那麼久,超負荷了。」
陸正霆看她嬌嗔的樣子,水眸明潤,眼波流轉,心裡痒痒的,既然她非要岔開話題他就閉嘴了。
林父去拿草幫林母燒火做早飯,林母則站在門口往裡看看,小兩口在炕上搓藥呢,這是好啦,她喜滋滋地走了。
陸正霆看到她的背影,詫異道:「娘怎麼了?」
林菀:「稀罕你唄,這可是親丈母娘。」
你老岳母不知道多稀罕你呢,生怕你受委屈,怕你生氣。
陸正霆笑起來,深邃清俊的眉眼一瞬間帶上了十分的少年氣,身體前傾,低頭,飛快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林菀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她抬頭瞪著他,「陸正霆!」
陸正霆綁好腿套,開始穿衣服,為了不讓媳婦兒太過害羞,他放棄了讓她幫忙穿褲子的打算。
林菀撇嘴,把藥酒放在窗台上,這人越來越離譜,昨晚上抽風要騎馬跑路,被抓回來就踹鐵杴,這會兒又調戲她,眼神里都透著壞!
再也不是那個表面冷淡克制禁慾內心敏感的男神了。
陸正霆熟練地站到地上,雙手去扶輪椅想坐上去,結果昨晚忘記把輪椅的剎車放下,一推那輪椅往後退去,他身體瞬間跟著前傾。陸正霆雙臂發力,雙腿下意識地跟著邁進,然後坐在了輪椅上。
後面的林菀看呆了,剛才陸正霆他、他是往前邁了一大步吧。
陸正霆坐在輪椅上,微微仰頭看她,「怎麼啦?」
林菀:「你剛才……走了一步。」
陸正霆也愣住,「真的?」他雙手握著扶手順勢站起來,然後試著往前邁步,可是不管他腦子裡怎麼說邁步邁步,那腿就是不動。
林菀:「別急,順其自然就好。」
陸正霆面色平淡,心裡急得不行,可惜不管他如何努力,還是邁不出去。
林菀怕她在這裡會讓他沒面子,就主動出去洗漱,做做早操。
陸明良和小明光也起來,他倆跑馬廄後面的尿桶去撒尿,回來小明光就看到了那被踹斷的鐵杴。
陸明良跟著看過去,「啊,誰搞破壞?」
昨天晚上他們掃院子還用鐵杴鏟過鳥糞呢,怎麼這會兒就斷成兩截?
陸正霆推著輪椅出來,就看他倆在那裡「破案」,「怎麼啦?」
小哥倆拖著鐵杴給他看,「三叔,不知道誰昨晚上來把我們鐵杴弄斷了。」
林母一直留意著女婿的舉動呢,怕他害臊,立刻過來打圓場,笑道:「都是我昨晚上沒放好地方,昨晚上小光爹出來給絆倒,磕斷了。」
小哥倆點點頭,這樣啊,那沒事了。
陸正霆卻愣住了,昨晚上給他絆倒?昨晚上他什麼時候出來了?
林母卻不知道他能讀唇語,只以為他聽不見,還拍拍他安撫他不用害羞,孩子們啥也不知道。
林菀洗漱,見狀走過來,「找根換上吧,要不沒法用了。」
林母:「你爹換就行。你老實告訴娘,你昨晚咋哄的女婿,怎麼給他哄得要騎馬走了呢?還發這麼大的火。」她和女婿也熟悉了,女婿是什麼性格看得一清二楚,雖然看著為人不熱情有點冷,可實際性子寬厚,尤其疼媳婦兒,對她閨女真是一句重話沒有,只會捧著。昨兒肯定有事,閨女不說實話。
林菀心虛地扭頭看陸正霆,他正在練習站立,朝著她笑了笑。
他聽不見,林菀自然也不怕他,她對林母道:「娘,真的沒有啦,你別多想了,他就是鬧鬧小脾氣,一會兒就好了。不是故意踹的,是不小心絆倒的。」
林母點了一下她的腦門,「你就跟著我溜縫吧。」她進屋去繼續做飯了。
陸正霆站在那裡,滿腦子的???,騎馬走?踹鐵杴?絆倒?發火?鬧小脾氣?
她們在說什麼?每個字他都讀懂了,可連起來他一個意思也沒理解。
是在說他?
他什麼時候鬧小脾氣了?什麼時候發火了?他會對林菀發火?他捨得嗎?打死他自己也不會對林菀發一丁點火啊。
岳母不是親岳母嗎?為什麼要編排他呢?
林菀看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面沉如水,一雙眼獵豹一樣盯著自己,冷沉沉的沒有什麼感情。她不由得起了雞皮疙瘩,趕緊轉身走了,他不可能知道的,所以自己不需要心虛。
吃過早飯林菀林父趕緊去果園上工,陸明良和小明光要跟著林菀去醫務室玩兒。
林菀背上自己的書包,看陸正霆沒有要動的意思,她跟他招招手,「走啦。」
陸正霆:「你先走。」
林菀詫異地看著他,這是要搞事兒啊,陸正霆居然會不和她同進同出?「你幹嘛呢?」
陸正霆:「把馬留給我,我想回大灣村一趟。」
林菀更納悶了,他自己回大灣村,他要幹嘛?她搖頭,「要是沒有急事,過幾天我們一起回去。要是有急事,你告訴我我幫你辦。」她拿出紙筆飛快地劃拉關鍵字。
陸正霆:「哦。」
你哦什麼你哦,林菀伸出手,猶豫了一下,勇敢又飛快地在他頭上胡擼一把,「你乖。」
林母正在刷碗呢,差點把碗給打了。
陸正霆垂下眼睫,對林菀道:「你們先去,我等會去醫務室。」
林菀看他是鐵了心不想和自己一起走,隨便他,她領著小哥倆先過去。
看著娘三個離去的背影,陸正霆抬了抬頭,讓陽光照在自己的臉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調轉車頭看著堂屋刷碗的林母。
林母隱約覺得有點不安呢,她朝他笑了笑,趕緊刷碗好躲開。
陸正霆:「娘,我想和你說點事兒。」
剛要躲開的林母頓了頓,回頭看他,「等等啊,我給他倆吃藥。」她笑著打了個手勢,趕緊去拿藥給大哥二哥吃。她心裡嘀咕女婿要跟她說啥?難不成是還和閨女鬧脾氣?
她磨磨蹭蹭的,可就拿個藥而已,很快就做完,她探頭瞅了瞅,女婿坐在堂屋門口愣是做出一副泰山石敢當的架勢,那個沉穩勁兒真是可靠。
她走到堂屋,站在門口,「正霆啊,有啥事?」
陸正霆雙手十指交叉,看起來輕鬆愜意,一點都不緊張,「娘,昨晚上……」他頓了頓,抬眼看向林母。
林母心裡一咯噔,頓時有些扛不住壓力。
在她看來,女婿雖然劍眉星目長得很俊,可他眉濃眼深,而且眉梢眼角是微微上挑而不是下垂的角度,他鼻樑高挺,唇雖然不薄但是唇角平直。這樣的相貌讓他笑的時候眼裡有光,唇角微揚非常親切,可不笑的時候,尤其他盯著人看,那眼裡射出來的就是冷光,帶著懾人的力量,讓人心裡發虛。
林母想笑,愣是沒笑出來,「昨晚上啊……」
陸正霆:「我騎馬要走……後來還踹斷了鐵杴……?」
「沒事,沒事,小兩口哪裡有不吵架的,都是炕頭打架炕尾合嘛。」林母笑得很乾,連說帶比劃的也不知道女婿聽懂沒,她趕緊拿了個粉筆頭在門板上劃拉。
陸正霆抿了抿唇,斟酌一下措辭,「我有沒有對菀菀不好?」
林母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娘看著呢,你對菀菀沒話說。你有啥急事,昨晚要騎馬走?」說完她心裡嘀咕,他對菀菀好不好他自己不知道?她寫了幾個字。
陸正霆鬆了口氣,隨即卻感覺沉重。他的病越來越厲害了,晚上起來活動他居然沒有意識,這是夜遊症啊。而且,踹鐵杴?白天他都踹不了好吧。
這一定是夜遊症了,聽人說夜遊人沒有意識,能上樹、飛檐走壁,做了壞事自己一無所知。
他沒再說什麼,跟林母笑笑說沒事然後驅動輪椅慢慢出去。
林母鬆了口氣,女婿是個好女婿,對閨女好。
陸正霆走出院門,卻碰到氣喘吁吁沖回來的林菀。
她雙手撐在他肩頭,「你、你……」
陸正霆看她跑得一臉汗,忙拿出手帕給她擦拭,「怎麼啦?」
「你和娘說什麼了?」
陸正霆搖頭,心虛地垂下眼睫,「沒。」
可他說沒就沒嗎?他有夜遊症,她會不知道?
這是什麼病,會不會給她帶來危害?最可怕的是他不能掌控自己,萬一因此傷了她怎麼辦?他已經不能站在她身邊,不能聽到她的聲音,如果再不能給她安全隨時可能會威脅她,那他……真的很絕望。
林菀看著他的臉瞬間喪下去,簡直不能忍。那麼俊的臉應該裱起來天天舔屏啊,你喪什麼喪,她都腦補了委屈出來好吧。
林母聽見她的聲音也出來,給林菀使了個眼色,「女婿問他昨晚上……」
林菀懂了。
他這是知道自己晚上跑出來浪了啊,他會不會懷疑她?她沒露餡吧。
陸正霆捏緊了手指,抬眼看著林菀,「昨晚上,我……有沒有弄傷你?」
林菀趕緊搖頭,「昨晚上怎麼啦,什麼都沒啊,不是睡覺好好的嘛?」
陸正霆猶豫了一下,握住她的手,嘆息,「你不要瞞著我,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了。」他心尖泛起難言的酸痛,為她的善良和包容。他昨晚上為什麼踹了鐵杴,如果踹在她身上會如何?他根本不敢想。
他甚至不敢冒險繼續呆在她身邊。
他糾結得要命,可林菀想的是他知道了,但是他應該不知道她催眠的事兒,所以沒問題的。
她只需要找個藉口……對了,就說他夢遊症。
她笑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輕描淡寫道:「這有什麼啊,只是夢遊而已啊。這不是病,是你壓力太大,心裡藏太多事,放輕鬆就好了。放心吧,我是大夫,不會誑你的。」
她拍拍他的肩膀,「放鬆啊,別胡思亂想。」
她抬頭對林母道:「娘,沒事,你不用擔心。」
林母點點頭,轉身回去了,她看得出來女婿很在乎閨女,閨女也能哄住女婿,沒問題的。
林菀怕陸正霆胡思亂想壓力大,就推著他去僻靜處吹吹風看看水,決定做個知心姐姐和他聊聊。
深秋的風帶著涼意,卻不冷,樹葉被季節染上了層次,黃綠相間照水,藍天下清爽爽的帶著幾分明媚。
林菀讓他停在樹蔭下的一塊石頭旁,她坐在石頭上,微微仰頭看著他,「你是不是壓力很大?咱們聊聊吧。」她掏出紙筆寫了壓力二字。
陸正霆不需要看字也明白她的意思,他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笑容,「沒有。」看林菀一臉不信,他補充,「我沒工作,每個月發錢,吃喝不愁,真沒壓力。」
林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真沒有嗎?那……胡向陽……」她挑了挑眉,不說了,雖然陸正霆面色如常,但是他的眼輪匝肌快速地動了一下,她看見了。
陸正霆面色如常,唇角的弧度卻垂下來。
林菀拍拍他的手,「我不喜歡他,你放心。」
陸正霆看她,心底有點緊張,卻很好地克制著。
林菀又道:「我也不喜歡別人,你放心。」
陸正霆目光專注地盯著她,似乎期盼著她說什麼。
林菀:「咱倆可是有證的,對吧?只要沒離婚,就不能出軌。」
陸正霆:出軌是什麼意思。應該是只要沒離婚,就不能喜歡別人。
「如果……」陸正霆猶豫了一下,緩緩道:「你有喜歡的人,你隨時都可以說。」
林菀歪了歪頭,眼神帶著一點挑釁,「說什麼?」
陸正霆垂眼:「你知道。」
林菀輕哼,單膝點地,抓著他的腿又抬眼對上他的眼神,「你的意思是,你有喜歡的人就和我離婚唄?」
「才不會。」
「不會有喜歡的人,還是不會離婚?」林菀笑得越來越壞,就不信逼不出你的實話,你再給我彆扭!
「我夢遊的時候……做了什麼?」是不是很蠢,是不是很暴躁,有沒有嚇到她。
林菀坐回石頭上,雙手托腮靠在自己膝蓋上,「我想想啊。你夢遊的時候還挺可愛的,跟我說你可喜歡我了呢,不許我喜歡別人,還說要一輩子都不離不棄。」
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怕他不理解,拿筆很清楚地寫下關鍵詞給他看。
陸正霆的耳朵一下子紅了個徹底,視線都不敢盯著那幾個字,感覺燙人。這人果然不能失去理智,一旦失去理智就會自私、暴戾,變成魔鬼,只會任性,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他幾乎不敢想像自己是怎麼摁著她說這些話……他額頭都滲出薄薄的細汗。
「我們去醫務室吧。」他果斷終止溝通。
林菀一把抓住他的扶手把輪椅剎車鎖了,笑嘻嘻的,「急什麼,再聊五塊錢的。」
陸正霆立刻從兜里掏出五塊錢遞給她。
林菀:「哈哈哈哈哈哈。」
她把錢塞回他口袋,「我就是想告訴你,目前為止我不喜歡什麼胡向陽什麼李向陽。我可是已婚婦女,有男人的,所以你不要擔心。」
她不是傻子,自然有感覺,陸正霆對她如何,對別人如何,她豈會不知道?
如果僅僅是善良,幫助她,給她一個棲息之地和身份,就算可以假結婚,卻不必對她溫柔以待,尤其每天晚上都要摟著她睡。
傻子才不知道他喜歡她,也就他還以為兩人清清白白的。
反正他跑不了,朝夕相處呢,林菀一點都不急。
雖然他日常對她各種好,看她的眼神帶著鉤子,能滲出蜜來,可這男人的嘴巴嚴實起來跟蚌殼一樣,所以,林菀決定只要他不說出來,她就不明確告訴他她只喜歡他一個男人。
她要把他蚌殼熬化了。
陸正霆專注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睛裡落滿了星辰,他嘴唇動了動又抿住。
林菀差點去親親他,最終忍住了,壞笑著捏一下他的鼻子。
他看著她緩緩綻開一個笑容,帶著三分俏皮七分狡黠,眼神無比寵溺地看著他,似乎要將他看化了。他看著她的唇在說,「你可是真要命啊。我怎麼就這麼喜歡你呢!」
她頓了頓,又說:「夢遊症是小意思,我是大夫,聽我的就行。」
他腦海里仿佛有了聲音的共鳴,能幻化出她的聲音,讓他大腦皮層都漫過一陣顫慄。
她喜歡他!
她眉梢眼角的情愫,她親昵的動作,她俏皮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在說著這個。
她在別人面前,是個嚴肅正經的大夫,只有在他面前才會像少女一樣調皮。
他一下子開心起來,感受到了心花怒放的滋味。
林菀看他原本淡然的臉上漾起淺淺的笑容,就知道這是哄好了,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她推著他,一路上時不時地低頭偷看他,發現他雖然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可嘴角卻時不時地會揚起來。不過他可能意識到,會不露痕跡地壓回去。
到了醫務室,林菀工作,陸正霆去忙自己。
老書記的大姐已經被送來,正等在那裡,另外還有兩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家。
林菀給他們做個全身檢查,主要量血壓,了解一下有沒有心臟病、肺病等,尤其是咳嗽,另外檢查一下眼球狀況是否能夠進行手術。
如果身體健康不允許,那就不能動手術,還好他們都不錯。
等她忙完去找陸正霆,發現他在大隊部會計辦公室寫信呢,已經粘起來貼了郵票。
他會定期給人寫信,林菀尋思可能是戰友,自然也不會多問。
晌午他們回家吃飯,飯後林母讓林父幫她磨棒針,她要給女婿織毛衣。
林菀湊過去,「娘,你偏心!」
林母嗔道:「瞎說,這是你王大娘、劉大娘和另外幾個嬸子一起剪羊毛洗羊毛自己紡的毛線,她們為了感謝你勻給我三斤。我尋思給你和女婿一人織件毛衣穿。」
劉老婆子和王老婆子他們養了幾隻羊,除了給大隊交任務也能自己留點羊毛。
今年為了感謝林菀,她們把自留的大半羊毛以平價賣給林母。林母不肯賺便宜,要求用黑市價格。老婆子們不肯,說再讓就送給她了。於是林母就用平價一倍半的價格買了三斤。要是黑市起碼得三四倍的價格,還不一定買得到,畢竟資源緊缺,不夠賣的。
林菀本來就是開玩笑,聽說還有自己的,她道:「我就不用了,你自己織了穿吧。」
林母:「年紀大了就稀罕穿棉襖棉褲,毛衣這些你們年輕人穿著好看。」
她說給女婿織個雞心領,這樣可以把襯衣領子翻出來,俊著呢。
小哥倆就過去幫忙弄線,順便讓二哥給編八路軍打鬼子的故事。
陸正霆在一邊看書,林菀則去給大哥做日常檢查。
檢查完她補充病例內容。
林大哥看了看玩得不亦樂乎的小明光,「小光咋還不說話?」
小明光很聰明,現在也很開朗,那他為什麼不說話?
林菀也奇怪呢,在原作里小明光被撿到的時候呆愣愣的,原主對他時好時壞,而他小時候一直呆呆的,瞪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卻空洞無神。他日常發呆,只有陸老太和陸心蓮欺負原主的時候,他才會變成一頭小野獸般跟她們打架。
後來他是怎麼開始說話的?
林菀仔細想了想,隨著年紀變大,他和陸明良倆同進同出,一起割草一起和陸老太打架,然後……認識了江映月。
小哥倆大些以後和江映月走得比較近,跟著江映月學唱歌、識字,後來某一天他突然就能開口說話了。
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
林菀繼續研究一下後續劇情,突然被一盆狗血潑得大驚失色,頭髮差點豎起來。
原主死後陸明光黑化,接過他養母的衣缽繼續給原男女主添堵。而那時候的陸正琦和江映月已經事業有成,正帶領全縣人民大搞生產建設,所以陸明光直接就成了反派。
可這畢竟是一本狗血虐戀文,一切都要圍繞男女主的愛情展開,所以陸明光的劇本也不是單純的復仇文,而是求而不得的虐戀模式。
他在十幾歲的中二時期愛上了原女主江映月,到最後自己也不知道是為養母報仇還是為了和陸正琦搶奪江映月。
臥槽!
林菀「啪」的把手裡的本子拍在炕上,嚇得一屋子人都看她。
陸正霆握住了她的手,感覺她掌心發涼,關切地問:「不舒服?」
林菀忙笑了笑,「沒事。」她趕緊安撫大家,「不是大哥的事兒,大哥挺好,是我想起個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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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假裝有事拿了筆記本去一邊,仔細想想陸明光的劇情線。陸明光長大了喜歡江映月?這也太重口味!兩人分明就是母子的年紀好吧。
看她眉頭緊蹙,小明光溜過去,蹲在跟前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大眼裡寫滿了關切。
林菀咬著鉛筆頭,小聲問他,「小光,你能聽見娘的聲音,對吧?」
小明光點點頭。
林菀:「那你想不想和我們一起聊天啊?」
小明光抿了抿嘴,似乎很認真地思考,然後點點頭,表示想。
林菀:「那你爭取早點和我們說話好不好?」
小明光又點點頭。
林菀:「啊——」
小明光:啊——
有口型卻沒有聲音。
他忽閃著大眼,一副很無辜又歉意的樣子,讓林菀也說不出什麼。
她又試了幾次,他都是這樣有口型沒有聲音。
林菀以前以為是他不想說,現在確定是他想說說不出,可他聲帶等器官並沒有問題。
她知道急不來,摸摸他的頭,讓他多跟小哥哥學學。
小明光有些難過,蹲在炕上,用手指頭一下一下地點自己的腦子,怎麼這麼笨呢。
陸明良摟著他,「這有啥,我告訴你,你見我之前,我不會說話的。你看我現在,說得多好。」
小明光看著他,不信。
陸明良:「不信問三嬸和三叔。」
小明光看林菀和陸正霆。
林菀:「……」她點了點頭。
陸明良得意道:「是吧,我和你說,說話這個事兒,你不能著急。你心裡一直說,不定哪一天就嘰里咕嚕說出來了。」
小明光眼睛亮亮的,點點頭,心裡說了好大一串又流利又好聽的話,然後期待地看著他們。
過了幾天,林菀又給老書記的大姐做了手術。
這位趙大娘很淡定,她主動不讓打安定,「大夫,你就給我麻醉眼睛就行,別的不用。我不想一覺睡過去啥也不知道。」
要是不知道,以後也沒啥可說的,只要自己醒著還能跟人說說感受呢。
她再三要求,林菀也就滿足她,「大娘,如果麻醉不那麼到位,你也儘量不要轉眼珠。」
有眼藥水沖洗淚道,所以眼睛不會幹不必眨眼,但是如果麻醉效果不好,患者會下意識地轉動眼珠。林菀提前和大娘溝通好,她心裡有數,就會更好的配合。
老太太當年可是在娘家當家的人物,他們娘死得早,爹是個悶葫蘆性子綿軟些,全靠她當家才沒被欺負狠,還能供弟弟讀幾年私塾。她性格比男人還堅毅,不過是個小手術,而且還有麻藥,她根本不怕的。
所以,給她動手術更快。
她還聽弟弟說話聊天呢,感覺沒說幾句話的功夫林菀就已經給她把眼睛包起來了。
她好奇,「好了?」
林菀:「好了,每天換一次藥,三天後拆紗布。」
注意事項已經說得很清楚,不必贅述。
這一次老書記是全程圍觀的,連連說嘆為觀止,閨女的動作太利索了,跟繡花似的。他真的還沒說幾句話,幾分鐘的功夫,林菀這裡就好了。
給趙大娘動完手術,寫好醫案,林菀就提前下班。
她要和陸正霆回家幫忙做飯,林母忙著給他親女婿織毛衣,做飯都不積極了。
這兩天陸正霆心情不錯,因為林菀給他治好了夢遊症。林菀給他針灸加開了安神藥,他自覺睡眠很好,而且林母也作證他沒有再出來過,這說明真的治好了。
林菀推著他一起去找小哥倆。
此時陸明良和小明光跟幾個孩子在玩兒。男孩子們就喜歡玩打仗的遊戲,背著棍子棒子當刀槍,帶著草帽子當八路,還要指派人專門當鬼子、漢奸等。
陸明良和小明光年紀小,本來應該當反派,但是因為林菀是大夫,小哥倆又敢闖,所以他倆反而當了八路偵察兵。
「殺呀,抓住土八路!」
幾個六七歲的孩子衝著他們發動進攻,朝著陸明良和小明光衝過去。
陸明良一副慨然就義的小英雄范兒,把一根插著雞毛的棍子塞給小明光,一板一眼地道:「小弟我攔住他們,你快去送雞毛信!」
小明光鄭重其事地接過雞毛棍子,小臉緊繃著,仿若潘東子附體,點點頭倒騰小腿就跑。
陸明良被扭住押到草垛後面的圈裡關起來,其他人去追小明光。
「殺呀,抓住那個小八路!」
小明光繞過大柳樹,往一邊的土坡上跑,然後他就看到了林菀和陸正霆朝這邊走過來,他朝著他們揮揮雞毛信,可惜他們沒看到他。
幾個孩子窮追不捨,「抓住他,繳槍不殺!」
小明光就從土坡上了那棵歪脖子大柳樹,往樹枝遠處走。
幾個孩子也扒在樹幹上吆喝他,還有個孩子拿棍子丟他,「把這個土八路打下去,吊起來!」
一個小胖子喊著,拿自己的棍子過去扒拉小明光。
小明光把雞毛棍子插在腰帶里,想抓著柳枝盪過去,結果被小胖子一踩,樹枝猛地一晃,他跐溜滑了下去。
「啊——」
「他掉下去了!」孩子們尖叫起來。
恰好林菀推著陸正霆過來,看到小明光在樹上她急了,拔腿就跑。不等她到跟前小明光就從樹上跌下來,林菀急得喊了一聲,只恨自己腿短跑得慢。
就在此時,一人風一樣從她身邊擦過去,一把將掉下來的小明光接在懷裡。
那男人身材高大,氣質卓然出眾,他抱著孩子的模樣簡直自帶光芒和bgm。
林菀心臟都要不會跳了。
陸正霆接住兒子,在手臂里顛了顛安撫他,扭頭朝著林菀微微一笑,「別怕。」
又A又蘇,這誰受得住啊!
小明光本來還捂著眼呢,這會兒咯咯樂起來,「爹跑得和風一樣快!」
這一次風都靜止了一般。
林菀驚愕地看著他,傻兒子會說話啦?
今天真是雙喜臨門啊,兒子會說話,男人會走路,都是三歲小娃娃。
哈哈。
她朝陸正霆笑,示意他走過來。
陸正霆也在震驚中,他自己跑過來的!!!那他能不能走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陸正霆:我要走不回去,我能在這裡站成真.夫石你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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