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趙奎中的媳婦兒金妮兒。
金妮兒是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生得粗獷,皮膚粗糙,臉曬得又黑又紅。當年鬧饑荒趙奎中家吃不起飯,受了金家接濟。金妮兒喜歡趙奎中聰明伶俐,而他家窮已經讀不起書,她就讓爹娘幫襯,條件就是兩人訂親。不過他也沒考上大學,岳家又出糧食支持他去學當大夫,培訓一年半回來結婚然後又進了公社衛生院。
他當然是不怎麼喜歡金妮兒的,可周圍的人都是那樣,家裡人給找個對象結婚生孩子,這麼過一輩子。
畢竟就算他看不上金妮兒粗鄙也不敢做什麼,不說他是岳家供應的不敢忘恩負義,就說金妮兒能打他倆呢。
其實他和陸正霞說話學習也都在大家眼皮底下,並沒有出格的,頂多是陸正霞有些小動作小眼神讓他多想,金妮兒自然不會發現什麼。
而且金妮兒這個人也大喇喇的,一般不多想什麼,可她脾氣不好,要是她認為有什麼那就麻煩了。
今兒有人跟她講,她男人和陸正霞不乾淨,他倆在醫院裡偷摸幽會呢。
金妮兒一聽急了,活兒也不干扔了鋤頭就往醫院跑,結果在這裡堵著他倆!
陸正霞被她嚇了一跳,趕緊道:「嫂子你可別誤會,我來醫院,整好碰上我姐夫哥,說兩句話。」
金妮兒她憨,她又不傻!
「你當我傻呢?你們不在醫院碰上,躲這裡碰上?」她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給陸正霞一個大巴掌。
她長得高大,陸正霞哪裡是對手,躲都沒躲開,結結實實地被扇了一巴掌。
陸正霞捂著臉哭了,金妮兒還不放過她,一把將她的頭髮揪起來,「走,去打破鞋!」
趙奎中都嚇壞了,他知道他婆娘厲害,卻沒想到這麼兇悍,畢竟以前對他可都是好聲好氣的呢。
他趕緊說沒事沒事,是因為……結果因為什麼還沒說出來,被金妮兒一眼瞪得哆嗦一下,頓時連個屁都不敢放,把自己縮成鵪鶉,生怕婆娘給他一巴掌。
都不用他老丈人出手,她就能把他扇扁了。
陸正霞被揪得掉了一大把頭髮,疼得她眼淚不止,還得強忍著疼痛低聲道:「嫂子、嫂子,你聽我說。你誤會了,你這樣俺哥的工作就丟了。」
她真的不能被送去公社打破鞋,就算她大爺和哥哥能把她安然無恙領回去,可也丟了人啊。
她不能丟人啊!她還年輕,還沒嫁人呢。
她朝著趙奎中伸手,「哥,你說句話啊!」
趙奎中哪裡敢啊,放屁都不敢好吧,他反而一轉身蹭蹭往家跑去了。
金妮兒拎著陸正霞往公社去,一進院長辦公室就把陸正霞往地上一摜,「院長,你可得管管,這個狐狸精勾搭俺男人。」
王院長差不多的也猜到了,之前趙奎中舉報就說他弟媳婦兒說這個說那個的,不過說趙奎中搞破鞋王院長有點不信。
趙奎中這人是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就是那種說猥瑣也算不上,卻喜歡跟女同志湊堆開玩笑之類的。可你說他干點什麼,那沒有,他也不敢。
陸正霞生怕金妮兒再打她,趕緊拉著王院長的胳膊,「王院長,你可管管她,瘋了。」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臉錯愕的林菀。
林菀真沒想到自己來考個試還能吃到瓜,衛生院真是體貼呢。
這麼聽了幾句,原來是陸正霞跟趙奎中說自己壞話賣慘,攛掇趙奎中給她打抱不平舉報自己,結果被金妮兒誤會他倆有一腿。
嘖嘖,這誤會鬧的。
她忍不住問道:「陸正霞,我在村里幹啥你不知道?你學藝不精還能睜著眼睛說瞎話我頂了你?」
陸正霞臉腫得青紫,眼睛都變成一條縫,羞憤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是攛掇趙奎中舉報,可、可也沒想到是這樣的後果啊。
她怨恨地瞅了金妮兒一眼,「嫂子你聽見啦,我和姐夫哥沒事兒,是她!」她指著林菀,繼續控訴。
金妮兒一臉懵逼,「你倆躲在巷子裡不是搞破鞋?是商量舉報人家呢?」
陸正霞怎麼回答都不是人,癟著嘴不說話。
王院長看了金妮兒一眼,道:「就算打破鞋,你也得把男人一起拎過來,一起打。」
趙奎中不在,她要質問他胡亂舉報的事兒都找不到對象撒火。
金妮兒道:「趙奎中是我男人,他要是搞破鞋,我只會打他更狠。」
哼,關起門來,打不死他!
王院長:「你把他叫來說清楚,胡亂舉報差點耽誤了一個好大夫,這可不行。」
金妮兒看向林菀,也不忸怩,叉著手給林菀道歉,「大妹子你就是那個叫林菀的吧?你別生氣,我家去揍他一頓給你出氣。呶,還有這個貨,都是她在俺家攛掇的。這貨和她姐姐倆,整天說你壞話呢。」
陸正霞羞恥得脖子都紅了,可她不過是說了事實,有什麼不對的?
她並沒有亂搞男女關係,卻被金妮兒這樣羞辱,她簡直冤枉死了。
林菀看看陸正霞,微微蹙眉,「你之前還挑唆我婆婆,說我男人什麼來著?給我走後門找工作,藏錢還是什麼來著?我有點記不清了。為這事兒,我那個可正義可正義不允許家裡人投機倒把搞歪門邪道的婆婆用大棍子打我男人,打斷好幾根呢。為了睦鄰友好,我們也沒去找你算帳,尋思你知道錯了就算了。沒想到你……」
「嚶嚶嚶……」林菀立刻小9附體,變身戲精,「你怎麼這麼壞啊,就這麼看不得我好啊。我是被陸正琦拋棄過,難道我被拋棄被傷害是我的錯,我就一輩子抬不起頭來,不能嫁個好男人,不能找份好工作,不能有自己的人生追求了?我被傷害,我錯了嘛?」
她這樣泣聲控訴,委實讓人不忍,都紛紛同情她。
尤其王院長現在對林菀那是百分百地欣賞,立刻勸她,「小林你別難過。公社會給你主持公道的。」
她看向張橋,「主任,你說怎麼辦吧?」
張橋:「那肯定得讓舉報造謠的給小林公開道歉。」
公開道歉,這不是坐實自己造謠生事非的罪名?陸正霞的臉色都白了。
她還沒嫁人啊!
有人認識她,就悄悄給張橋示意一下,陸正霞畢竟是五柳大隊幹部家的子女,是不是稍微給點面子。
張橋是幹部,自然比較明白這些世故,但是王院長卻沒那麼圓滑,耿直得很,非要她寫檢討,公開道歉。
張橋:「我讓人去叫五柳大隊的老陸,等他來吧。」
這事兒人家林菀就算不計較,那也得陸正霞家給表個態。
金妮兒乾脆,回家把男人拎來,讓他給林菀道歉,另外還拿了幾尺布一小箢子雞蛋。
「林大夫,這事兒是我們不對,給你賠不是。」
趙奎中畢竟是靠著岳家資助的,就算好面子也比較能屈能伸,當下就給林菀鞠躬道歉。
林菀:「趙大夫認識到錯誤就好,不了解人的時候,真不能亂說。幸虧張主任和王院長注重調查,否則那我多倒霉?」
她這麼說,張橋心裡美滋滋的。
王院長輕輕地摸著小腹,越發覺得這林大夫不錯,以後可以來衛生院。
林菀自然不肯要東西,今兒拿了,大家了解情況知道她是推辭不掉,等過後誰知道說出什麼不好聽的來?
但是金妮兒直腸子,覺得賠不是給東西天經地義,你不要就是不肯原諒。
林菀:「張主任,咱們公社有孤寡五保戶,既然嫂子這麼有誠意,那請把這些送給他們吧。」
看看,看看人家林大夫,什麼覺悟啊!
讚嘆聲此起彼伏。
這麼一對比,陸正霞簡直更沒臉,臊得抬不起頭來。
快晌午的時候,周朝先從下面大隊視察莊稼回來,聽說這事兒也過來看看。畢竟林菀是侄子的好朋友,娘家又是一個村,再者現在還和林家溝一起合作蚊香等事兒,周朝先聽大哥和侄子說了很多,覺得這女娃子是個人才。
聽說有人眼紅舉報她,他也不樂意,這會兒又聽人說林菀非常明事理,他臉上也有光,他林家溝的人能不懂事麼。
他道:「閨女,走,跟叔去吃飯,等你們大隊幹部來了再說。」
林菀也沒推辭,就跟他去了。路上說起周自強,這小子最近在林家溝幫忙發貨,都不惦記著往公社跑了。
周朝先很是滿意,「在政策允許的範圍內賺點錢,給社員們改善生活,是我們當幹部的本分。你們能配合我們工作,好樣的啊。」
林菀當然要謙虛一下啊。
吃完飯,有人說五柳大隊來人了,周朝先就領著林菀過去。
陸長友帶著陸正金來的,正在訓陸正霞呢。
陸長友看周朝先,趕緊上前寒暄,表示歉意等等,「我沒管好孩子,鬧出這樣的笑話,實在是丟人。」
周朝先:「孩子的事兒咱們誰不知道呢。都不是省心的,就盼著他們都學好,別給我們惹亂子呢。」
這麼說幾句,陸長友又跟林菀說說。
林菀笑道:「書記大爺,這可不是你的錯。咱們村那麼多人,你整天忙得腳不沾地,哪裡都知道呢。陸正霞也是年輕氣盛,不大懂事,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吸取教訓啦。其實看在大爺的面上,我不會計較的,大爺也不用跑這一趟的。」
話要這樣說,可陸長友該跑還是得跑。
看林菀這樣大度,陸長友也鬆口氣,這會兒林菀在村里給人治風濕,還給大隊開發新副業做蚊香,可是好事呢。林菀帶給他的,可是政績!
別說陸正霞只是他侄女,就算他閨女,該罵也是要罵的。
一行人湊堆聊得不錯,都肯定了林菀懂事以及業務能力,給她好一個表揚。
表揚她,可不就是批評陸正霞麼,簡直是毫不留情地打臉。
王院長還道:「以後要是衛生院有忙不過來的工作,還得請小林來搭把手啊。」
陸長友自然答應。
正好有之前金大夫申請的藥品和工具,這會兒林菀來了就順便給帶回去。要擱之前,就算是交錢買也得壓上個把月才輪到,畢竟資源有限。
沒有別的事兒他們就告辭回家。
林菀騎馬,跟他們告辭先去一趟供銷社,就不和他們同路。
看她騎馬離開的英姿,陸長友眯了眯眼,看人家這懂事體的樣子,再看看自家這個。
他哼了一聲。
陸正霞還在抽泣呢,嚇得哆嗦一聲。
陸正金不滿:「大爺,你說這個林菀是不是故意給你難堪啊,幹嘛非得叫你來?這麼點小事,非要鬧大,她……」
「不鬧大,你們能消停嗎?」陸長友哼了一聲,「見不到人好的玩意兒,以後給我離人家遠點,這是個幹大事的婦女。」
就算人家不當村醫,人家做蚊香乾嘛的也一樣,自己這侄女可好,當不上村醫就怨天尤人的。
真是上不得台面。
丟人!
他已經決定回去就給林菀把待遇提到和金大夫一樣,而且以後林菀要幹什麼大隊都支持,不管是工作還是家庭矛盾。
當然,這個不必說出來,做到位就行。
陸正金看他生氣,也不敢說話了,他這個小隊長也是大爺幫襯的呢,要不哪裡輪到他?
林菀去供銷社也只是不想和他們一起而已,看看買了兩條肥皂。陸大嫂和二嫂還沒撈著用過肥皂呢,洗衣服以前用草木灰,後來用鹼面。
等她騎馬回到村口,發現陸正霆帶著陸明良和小明光在那裡呢。
她勒馬跳下來,「等我呢?」她拍拍自己,他會明白她的問題。
陸正霆笑了笑,「沒事了吧。」
林菀點點頭,很想說給他知道,可惜他聽不見,等有時間寫給他看吧,畢竟過程這麼狗血,比劃不明白啊。
她就拿出證書給他,又摸摸自己的胃部,表示自己還吃了公社食堂,美得很。
陸正霆笑著接過去,上面毛筆字寫著赤腳大夫證,他修長的手指在她的名字上輕輕地摸過去,心裡湧上一陣別樣的溫柔。
陸明良和小明光跑過來,他們挖了一些野草藥。林菀把他們抱上馬背,牽著馬和陸正霆一起回醫務室。
不少人都關心這事兒,不上工的老婆子孩子們都跑來問。
林菀笑道:「沒事的,就是讓我去考試,考過了就拿到證書。」
陸正霆把她的赤腳大夫證拿出來,讓人幫忙掛在醫務室的牆上。
林菀沒看到金大夫,問了問,說是去村里出診了。
過了一會兒,金大夫背著藥箱匆忙跑回來,看到林菀回來,他鬆口氣,「證書拿到啦?」
林菀指了指牆上。
金大夫扶了扶眼鏡,笑道:「不錯。」他又對林菀道:「我要帶人去縣醫院,家裡你守著。」
林菀詫異:「金大夫,怎麼啦?」
金大夫簡單解釋一下:「宋小牛和宋小莉高燒,抽過去了,八成是瘧疾。」
這倆孩子今早就燒了,他去看過給打了退燒針,結果後來又燒起來。他第二次去就覺得不對,高熱、寒戰,還伴隨其他症狀,而且身上有蚊蟲叮咬的紅包,他懷疑是瘧疾,讓他們去縣醫院。
縣醫院很遠,需要用工分借大隊的馬車,還要花錢,去一趟要花費好多,他們不舍的。
結果第三次直接抽過去,嚇得家裡人趕緊把他喊去,雖然醒過來卻還是不大好。
林菀一驚,「那是不是要告訴大隊和公社做預防準備?」
金大夫:「你去看看,然後跟大隊說一聲,我帶人去縣醫院。」
去縣醫院還要半天,他擔心倆孩子挺不住,但是又不能不管。
瘧疾,鄉下人一般叫打擺子,蚊蟲叮咬了瘧疾病人,將其體內的瘧原蟲吸入蚊體。瘧原蟲經過發育分裂,再通過蚊蟲叮咬傳播給其他人。這種病來勢洶洶,發作也厲害,會高熱、寒戰,甚至抽搐昏迷,還可能腹瀉、嘔吐、小便發黑等,小孩子發病會更厲害。
現在人普遍營養不良,身體素質差,一旦得病很容易危及生命,尤其小孩子。
林菀答應了,她趁著金大夫準備的時候,快速溝通39翻閱醫書查找瘧疾的治療方法。
很快她找到一個針灸的方法,「走之前讓我幫他們針灸一下吧。」
金大夫看了她一眼,沉吟,「要是沒用不如不碰。」
他這話說得隱晦,林菀卻清楚他的意思,有些村民比較兇悍,家裡人得了病,不說是他們照顧不周也不說他們耽誤治療,卻喜歡賴大夫給治壞了趁機鬧事要賠償。
她笑道:「金大夫都不怕,我也是公社任命的赤腳大夫怎麼會怕?咱們盡力而為,實在不行那也沒辦法。他們要是敢鬧,不是還有大隊麼。」
要是不治而亡就打大夫,那誰還敢當大夫?
她作為一個大夫,首先端正良心,以病患為重,竭盡所能,不藏私心,那麼就算無力回天也不是她的錯,她問心無愧就好。
很快,一群男女跑過來,宋和順抱著自己小兒子宋小牛,隨行的還有孩子的娘、爺爺奶奶。宋小莉的爹娘上工沒來,送她來的是爺爺老宋頭。
倆孩子都七八歲,這會兒倒是醒了,卻沒有一點精神。
「大夫,你們可得救救我們孩子啊!」小牛的爺爺奶奶,爹娘都急得要命,尤其他奶奶,哭得眼睛都腫了。
金大夫讓他們放在診床上,讓林菀幫忙施針。
宋和順娘立刻衝過來,「她、她會不會啊?可別給我們孩子扎壞了啊。」她是宋小牛奶奶,把小孫子當成命根子。
金大夫冷著臉,「那你抱回去?」
老婆子癟著嘴摸著淚退後了。
林菀看了看,溝通系統接入診脈模式,她先給倆孩子診脈判斷一□□質,又看看舌苔,再根據他們的體質決定下針的手法輕重,留針的時間長短。
醫術上說,發作之後和之前,都可以施針,要用強手法來刺激。
她給針了大椎、間使,又配上了後溪至陽等,兩個孩子根據體質有所區別。
半個多小時以後,孩子氣色好了很多,兩家人歡喜地叫起來,「好了!」
老婆子撲上來,「牛寶兒哎,可嚇死嫲嫲啦。」
林菀把她拎開,「不要高興得太早,瘧疾沒那麼容易好。還得趕緊跟金大夫去縣醫院。」
老宋頭看孫女好了就不想去,他兒子和兒媳婦的意思一個丫頭片子,能治就治,不能治就算了,去什麼醫院啊?那不是要破財嗎?一個城裡的衙門,一個城裡的醫院,有理無財、有病無財,你莫進來,否則就要有去無回啦。
老婆子還在那裡問瘧疾是什麼,「這不是打擺子嗎?」
金大夫沒好氣,「打擺子就是瘧疾,被攜帶傳染病毒的蚊子咬了就有可能得病。」
他讓他們趕緊準備,帶上衣服、乾糧等等。孩子這么小還是要去醫院化驗住院治療,免得復發太厲害,村里控制不住。
林菀又讓人趕緊找幾頭獨頭蒜來,她去院子裡找了鮮墨旱蓮和馬鞭草。
她把獨頭蒜搗爛,給女孩子糊在內關穴上用紗布包住,告訴她會有點疼,發泡是正常的別抓。
宋小莉乖巧地點點頭,聲如蚊蚋,「大夫,謝謝你。」
又瘦又小的女孩子,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生怕家裡人和大夫都放棄自己。
她看金大夫和林大夫對自己比爹娘爺爺還上心,就忍不住要流眼淚。
他們不知道的是,按照原書的劇情,宋小莉的家人不肯送她去縣醫院,她高燒三天以後就死掉了。死了以後,她爹娘就用茅草把她裹著隨便埋到後面的圖溝子裡。
結果因為屍身被動物撕咬,又被蚊蠅叮咬,很快導致附近大面積瘧疾爆發,引起上級部門重視,派了市醫院的骨幹大夫們下鄉來治瘧疾、滅蚊蠅等。
那一場瘧疾爆發,附近村里死了不少孩子和老人。
而陸正琦也染了病,原主又開始衣不解帶地照顧他,自然又引發了女主江映月的狗血故事。
林菀被999一提醒,也知道這個劇情,冷得她哆嗦了一下,她悄悄道:「小39,以後我想不起來的劇情,不用提醒我啦。」
她覺得自己這是種田劇情,跟狗血言情劇情不搭邊,已經不是原來的,所以已經好久不去想了。
999還就嘻嘻地笑,又提供她幾個被證實過的偏方。
林菀把墨旱蓮幾個嫩頭搗爛,敷在男孩子的手腕上,一樣叮囑家人注意事項。
她給針灸,敷藥,這樣起碼保證他們在路上的幾個小時不至於突發狀況引起意外。
她再讓他們把馬鞭草帶著,如果方便就按照她說的劑量煎藥喝下去,不過去了縣醫院應該用不上。
那老婆子又急了,「咋的給我孫子和丫頭糊不一樣的東西啊?」
林菀:「這個草藥藥性更好,丫頭脾胃虛寒,受不住。」
老婆子一聽又滿意了。
林菀讓他們出發。
男孩子爹娘很積極,女孩子的爺爺卻猶豫,「丫頭片子還去大醫院,別糟踐錢了,家裡治治就行吧。」
女孩子咬著嘴唇,眼淚汪汪的,卻不敢說話。
小小的孩子雖然不懂死亡是什麼,可她昏過去那會兒覺得自己是不是老人說的要死了
她不想死,她想活,她也想治病。她只能無助又哀求地看著金大夫和林菀,他們是大夫,只有他們不想她死掉。
林菀看了她一眼,摸摸她的頭,柔聲道:「放心吧,你不會死的,去了縣醫院,大夫給你們打上針一下子就好了。」
這時候借來的馬車已經到了院子裡,讓他們趕緊的,晚了當天到不了縣裡。
宋和順從老婆手裡接過包袱和乾糧口袋背上,然後抱著兒子上了馬車,讓家裡人不用擔心。
老宋頭卻不肯上車。
宋小牛的奶奶大聲催:「行啦,快走吧,別耽誤功夫了。」小莉的爹娘不會同意送她去醫院的,這得花多少錢呢,又不是人人都捨得花錢給丫頭片子治病的。
老宋頭喃喃:「去大醫院花那麼多錢又沒人給報,我們……」
林菀冷冷道:「怎麼,你兒子不會生病還是你不會生病?你要這樣也行,以後你家人不管生什麼病,都別找我們看!」
老宋頭臉色變了,「你這個大夫怎麼這樣說話?」
這時候陸長發跑過來,催他們趕緊的。他聽說是瘧疾也挺害怕,這要是還有蚊子這麼毒,那全村不得竄窩子?趕緊去治好了,別傳染旁人。
這時候陸正霆已經驅動輪椅過來,他看著老宋頭,面色冷峻,聲音冰冷道:「這丫頭要是死了,可算你殺的。」
老宋頭滿臉冒汗,「不是、不是我不去,是沒、沒錢,我沒錢啊。」
陸長發:「沒事,讓金大夫墊上,工分還。」
老宋頭沒辦法,咬了咬牙也抱著孫女上了車。
宋小莉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她朝著林菀和陸正霆幾個擺擺手,謝謝他們不放棄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寶寶們打賞和營養液,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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