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婦鬼鬼祟祟地走到了楚嬌嬌的家門口，拿鑰匙打開了院門。
先進廚房看到裡面還放著一些饅頭和菜，就一邊吃一邊裝進籃子裡去。
打開房門，老婦輕聲的問：「楚嬌嬌小姐。」
「我在這。」楚嬌嬌趕緊的叫了一聲，她用被子包裹緊自己。
老婦進了屋子，倒也沒怎麼拿東西，將楚嬌嬌放了出來。
「嬌嬌小姐，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不，不用。」
楚嬌嬌這一次被打得不重，只有臉疼，其它地方都沒事，她不想去醫院再接受別人的嘲笑或者同情的眼光了。
「那行，那我就回去了。」老婦一直看著楚嬌嬌。
楚嬌嬌道：「替我把屋子收拾一下，燒水做點吃的吧。」
老婦出去轉了一圈道：「你家沒吃的。」
楚嬌嬌摸了二塊錢，一些票：「你去買一些吧。」
老婦替她買菜做飯洗衣服打掃屋子，最後離開的時候道：「你給我五毛錢工錢就行了。」
楚嬌嬌以後還用得上她，就給了一塊錢。
老婦打心裡開心地笑了：「以後用得上我，再讓你鄭叔給我打招呼，我下回還來。」
楚嬌嬌眼前一黑。
電話響了。
她接起來，是楚向北：「姐姐，我要當兵去了。」
「什麼，你不要走，向北，你走了我怎麼辦？」
楚向北道：「我那屋子，你要回家可以住，我和媽交代過了。」
「謝謝你，向北，只有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變，大哥他們都變了，變得好可怕好陌生，我都不敢認他們了。」
楚嬌嬌說了半天，也沒有來說送他，也沒有說給他點禮物或者錢，什麼都沒有，只有嘴上的幾句好聽話。
楚向北放下電話，掩飾住自己眼底的失望。
他最近一年在家都是很沉默，不敢說什麼，他可能不是楚家的兒子這一件事，徹底的打倒了他所有的驕傲和自信。
甚至他聽過大哥和三哥背後說他，說現在住在一起是兄弟，以後分家了，也可能就一輩子不走動了，大家能在一起住的時候都惜福，別再鬧騰。
其實離開這個家也挺好的，他也不想回來了。到一個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世的地方，他突然感覺到很輕鬆。
只是以後，他就不能照顧姐姐了。
這樣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楚向東和向南一起送最小的弟弟上了火車，因為是當兵，所以只帶了一個行李箱，裡面放著汪明月給他準備的幾樣完全華而不實的東西。
「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到。」
楚向東無所謂地道，「沒幾年吧，他這樣在部隊就干不長。」只要不升上去，當個大頭兵幹不了幾年就要轉業退伍了。
「大哥你變好多啊。」楚向南還是喜歡以前的大哥，雖然愛說教，但是真心把兄弟們放在心上，很有責任感。
但現在大哥心裡只有小家，只有他閨女了。
「大家都在變。向南，你和向北不同這是你的家，本來你可以愛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是你知道這房子是爺爺的，爺爺早晚會走，房子會被收回去。
你大嫂在妹妹家隔壁買了四合院，奶奶肯定和我住。爸媽要加部隊，那邊房子小，你去住的話可以，結婚可能不行。再說爸爸也要退休了，可能會分回來，但爸的級別房子也不會這麼大，你要為你自己的將來打算了。」
「我要怎麼辦？」
「不要好高騖遠，手上的錢拿著，去買一間屋子，至少不管什麼時候有個落腳的地方。」
「我手上沒有錢？」
「問爸媽要吧，問爺爺要，他們的錢，也不能全給楚嬌嬌騙去了，至於我，你知道，老二要結婚，我還得從你嫂子那邊拿錢貼進去，我一個吃軟飯的，就愛莫能助了。」
楚向東沒辦法，誰知道老三這麼瘋的，居然真的出那主意，老太太都已經說過了，她走之後，遺產沒有楚向南的份。與其他們的錢都被楚嬌嬌拿去，不如給老三買一間屋子。
「謝謝哥。」楚向南突然有了動力，有了方向，是的，他至少要買一間屋子，這樣什麼時候都不會沒有退路。
再說家裡這麼多傢伙事，他要有這屋子就可以把這些搬過去，省了多少錢啊。
至於多買幾間房他倒是不想，他腿不好，手上不多存點錢，以後怎麼過日子。
「媽，我腿疼，想要點錢去醫院看病。」
「爺，我腿疼……」
「爸，我腿疼……」
「大嫂，我腿疼……」
「奶奶，我腿疼……」
「多疼點才能清醒。」只有楚老太太拒絕了他的要求。
這個孫子真是下作。
一輪下來，扣到了一百塊，這是第一輪開口，估計第二輪效果就沒有現在好了。
楚向東給他打聽了一間屋，九百五。大雜院裡十五平地一間，知青回城之後，房子漲價了不少，早些年要便宜得多。
楚向南手上只有四百多。
「楚嬌嬌，我想借五百塊錢，如果你不借的話，我有一些故事想要和妹夫分享一下。」
「我沒有錢。」楚嬌嬌道：「你真下頭！」
「不管我是蝦頭還是魚頭，你最好明天帶錢回家。我這個人說話算話，就只此一次。」
楚嬌嬌氣哭了，趕緊去跑去找鄭緒東。
「給他吧，楚向南最近想買房想瘋了，你不給他，他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鄭緒東是知道楚向南陰險的。
得罪誰，別得罪小人。
何況楚向北走了，楚家也得安排個人，那就安排楚向南好了。
「你把他約出來，我和他談。」
「但是，鄭叔，我沒有五百塊。」楚嬌嬌含淚：「鳳之哥哥有一年沒給我生活費了。」
鄭緒東道：「我手上的錢不多，我要保護你，就得一直僱傭人，那都要錢，全給了楚向南，以後手頭就不方便了。我的錢，你知道我沒有孩子，我的錢總歸都是你的。」
楚嬌嬌臉紅了：「我是真沒有錢的。」
「張鳳之不會沒有錢吧。」
「他沒有工資，又不願意和他家裡人開口，手上的錢也不多。」
「不可能，他手上拿怕只拿兩件金首飾，隨便也有幾百塊了。」
楚嬌嬌道：「我不敢拿。」
「要我找人幫你嗎？」
楚嬌嬌搖頭，找個賊要偷多少東西走，說不定只給她留一點點。
「我自己想辦法吧。」
楚嬌嬌天天讓這個偷哪個偷，結果現在，她是人生第一次，真正要自己上手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