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柏青一行人告別儀式都舉辦得足足的，結果到了機場，得知早上雪太大了，飛機沒辦法飛。
一行人停在機場。
面面相覷。
沉默。
真是起早來了個晚集。
大家都無所謂，他們都是大年十四的上班，現在回家也是貓冬。
都看著顧柏青，只有他急著銷假，不然明年出去玩的計劃就要泡湯了。
顧柏青無奈地道：「以後咱們出去玩定在五一十一這種不冷不熱的日子。過年出去玩，坐飛機也要看天氣，太麻煩了。」
他這話也就代表明年過年不會再來了，他今年真是太失望了！
好在車子不停地發動著，裡面溫度還可以。
他們跑回車子裡，又回到顧柏青的院子。
這是走不掉了。
顧柏青趕緊打電話給部隊，續假：「雪太大了，機場停飛，我暫時回不去了。」
這玩意兒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改火車更慢，過年也不一定有票，還不如等飛機。
楚今夏突然有點煩躁道：「我不喜歡這個城市，以後要不是陪你，我永遠也不會把這個城市當成我的旅遊目標了。」
雖然過年沒有直面後媽的冷言冷語，但新媳婦被如此的冷遇，楚今夏心裡多少有此些不舒服。
顧柏青不知道自己喜歡不喜歡這個城市，他在這裡呆了十五年。
故鄉和初戀一樣，是有濾鏡的，「其實，也是很好玩的時候，就是現在下雪，什麼也玩不了。」
「打牌吧。」左眼提議。
「好啊。」楚今夏立刻不憂鬱了。
果然人菜都癮大。
幾個人打牌玩，顧柏青坐不住，他不願意打，跑到家門口的小賣部借電話，一個個電話打得飛起，邀請了很多以前的同學，好友，約了中飯。
這說明什麼，說明這貨是有準備後手的，至少這些人的電話，他來之前都搞到手了。
到了中午，又是鬧哄哄的一群人來了。
至少得有四五十位。
楚今夏都驚呆了。
家裡只有三張桌子，也放不下啊。
衛大姐趕緊把廚房裡的一張桌子擦拭乾淨了，鋪了一張塑料布，湊了四張桌子。
楚今夏一上午認人都認昏了頭。
好多人啊。
每個人手上都拎著東西，有的說是補的新婚禮物，有的說是拜年禮物，放了一大堆，楚今夏看看有不少是食材，就正好放在廚房裡做出來大家吃吧，免得過會兒食材不夠。
每當這時候，楚今夏說一小會兒話，就想隱身。
因為她不想當主角，不想和幾十個人面對面地聊天，耳朵都吵著疼，隱身坐在角落裡觀察別人，才是她更想做的事情。
顧老六、九、十一也趕緊地從店裡拉了一堆的食材過來，幫著姜雲霆一起料理。
電影又放起來了。
現在連顧柏青自己都不太愛看這些，實在看太多了。
但和同學看，又是一番滋味。
顧柏青無師自通，學會了reaction。
「是，這是我愛人的奶奶和爸爸。」顧柏青已經很熟練地把楚老太太和李三牛變成母子了。
「她爸爸是開廠子的，實業家，我結婚的時候，岳父陪嫁一個小酒廠，大概就三十幾個員工占地二十畝的一個小廠子。」
「這是她奶奶，老太太特別新潮，每個月都要去理髮店弄頭髮。老太太可喜歡我媳婦了，我們開飯店的四合院就是她奶奶送的，結婚的時候她奶奶又送了一套四合院。」
「是啊，她娘家人對她真是大方。她嫂子也送了一套四合院給我們發展事業呢。」
「就那個，站在她身邊的圓臉的就是她嫂子，姑嫂兩個處得跟親姐妹似的。」
「那白色寶馬，就是我去年過生日，我愛人送的生日禮物。黑色的那個是我媳婦送給她奶過生日的。」
「麵包車不是我們的，是獎勵店裡的員工的。我家還有一輛車就是門口的輕客，出門玩用的。」
「對，這就是上海。那是百貨大樓，那個自己動的是電梯。用電，人們不用走樓梯，站在那裡，就上去了。」
「冰箱，彩電，洗衣機，空調，電風扇，電飯鍋，電水壺，電吹風，電器讓生活變得美好。」
「想要，可以，我看看什麼時候來，幫你們帶，你們想要什麼大概說一下，那邊買東西比較方便，就是郵費貴，我給你個電話，想要什麼，打錢過去，那邊有商店可以給你們郵，不存在沒有貨的，不像在這邊要票，那邊不要票，而且什麼貨都有。」
顧柏青就像一個入世未深的毛頭小伙子，完全沒有城府似的，嘚瑟得要命。
笑著，吹著牛，和周圍的朋友融成一片。
電影放完，大家開始聊天。
很快就像是中間這離開的八年不存在似的，大家又成了親密無比的好朋友了。
每個人都七嘴八舌的，張口必說：「想當初。」
「想當初，老顧和老葉兩個，簡直是哼哈二煞，二班那小子來我們班囂張，被你們兩個聯手揍得連媽都不認識了。」
「就當年，那個坐在你旁邊的那個胖子，叫周必安的，那會子天天跟在你後面要飯吃，他現在可吊了，到了經計委發財了，上回還說好幾年沒見你了，說和你還能聯繫呢，他今天不在家，明天知道你請客，他肯定把大腿都拍腫了……」
「胖子最近過得不錯啊，娶了個賢惠媳婦，還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一晃幾年過去了，人人都成家立業有娃了。」
「對啊，顧柏青，你們打算啥時候要娃？」
「我們才結婚幾個月，說這話還早得很。」顧柏青也說不上自己到底想不想要孩子。
反正楚今夏是讓他每次都要用套子的，暫時生不出來。
他有時候覺得生孩子好煩，沒有足夠的時間耐心帶孩子，不如不生。
有時候就又覺得如果有一個女兒，長得和楚今夏一樣漂亮，那多好啊，他肯定疼寵入骨。
楚今夏連女兒名字都起好了，叫顧樂央。
「我記得顧柏青那會子還發下誓言，男兒有豪志，寧死不娶妻！」
楚今夏坐在一邊，收集著顧柏青的黑歷史，聽得津津有味。